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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铁铁有妈妈！”机甲少女血瞳暴亮，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叱喝！
她左臂的血滴子骤然甩出，右臂的燃烧炮缩入嵌缝，换上一柄锋锐的长剑，身形疾如鹰隼，眨眼已到土地爷的面前！
土地爷这次真的目瞪口呆：“原来你除了会潜水，居然还会飞？”
只见机甲少女的背后赫然张开两片超合金制成的银色羽翼，劈开巨浪，一飞冲天，利剑已刺至他的鼻尖。就在此时，一团赤红色的火却在她的背后如海浪般怒袭而来。速度比鹰隼更快，来势比暴雨还急。
若是她依旧不肯改变方向，继续向“第一目标”进击，须臾之间，势必会先被那团来势汹汹的火裹入其中。
头脑中的精密电脑立即为她的行动作出了抉择。她背后的银色羽翼嗖地一敛，沉重的钢铁身体便以重力加速度往下急堕。堪堪避过了赤火的攻击。
然而那团赤火就像长了眼睛般，竟然追着她的身形烈烈扑去。
张牙舞爪的气势，不可小觑。
“危险！高度危险。闪避！加速闪避！”透过热能探测，她脑中的电脑得出一个可怕的判断——这种奇怪的火焰甚至能把她的机甲身体融成钢汁。
宽广的天空上，长着一双银色羽翼的机甲少女，被一团狂暴的火追得走投无路。
土地爷感到伤口剧痛，不得不放弃使用“飞天轮舞”，慢慢地从半空落到海水演武台上，每走一步，脚下的水便自动凝成冰块，寒气渗入他的足心。
他终于来到了自己的朋友面前。可惜朋友似乎没看他一眼。
蛇半仙双目紧紧地盯着漫天飞窜的银色影子，脸上出奇地露出冷酷的神色。
土地爷想说什么，却感到被一股无形的杀气抑杀了所有的言语。他不敢打扰这条全神贯注地杀人的蛇。
“怎么忽然又变成这样？”他飞速打量着蛇，想知道骤变的原因。蛇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散发着锐不可当的杀气，只有在陷入“那种状态”时才会出现。能令他变得这样的，往往都不来自他自身的伤痛，而来自对身边人遭遇的悲愤。
果然，从鱼智慧泛青的脸上，土地爷找到了答案。
原来机甲少女喷射的毒火范围，远远超乎肉眼所及之处，它燃烧的气体，能通过空气的传播，把毒性注入敌人的体内！
蛇半仙有灵波护体自然不惧。然而肉眼凡胎的鱼智慧，却不幸中了招。
“蛇，这个肉眼凡胎，在你心中，真的如此重要？”土地爷心中如坠重物。
不过，无论他内心如何纠结。蛇半仙的进攻是一波接一波地向那道银色影子递去。
由灵力驱动的狂暴赤火紧追不舍，把机甲少女以超合金铸造的银翼融开一道道焰痕。她的银翼就像快融化的冰，一滴滴地倒淌着伤心的钢汁。
碰！
机甲少女选择了主动堕海。其意图与土地爷刚才的一模一样，就是想利用海水的阻隔性躲避敌人的追击。
可惜她的电脑似乎没有分析到，水——才是蛇的真正主场。
土地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海水猛然像烧滚般沸腾起来，整个海面开始冒起无数浑浊的气泡。除演武台外，整个域的温度急速上升，仿佛海底下有座压抑千年的火山就要爆发。
瞬间，天空好似被染上了血的颜色，海面也开始泛起血红的波涛来。
从演武台上看不到海底下的争斗何等惨烈，但很快，由血红波涛推来了几乎被熔缩成团的血滴子，土地爷已生动地领略一二。
水，世上最柔之物，却是无坚不摧之利器。它存在于任何空间，无定无相，谦卑温和，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它、阻挡它、超越它。
火，光与热之生成物，暴烈肆虐。在可控范围内，是生命的恩物。然而稍一发怒，它摧枯拉朽之力足以抹杀苍生。
平静时的蛇半仙，就像谦和的水。愤怒时，则如暴虐的火。
而同时把“水”和“火”之力融合在一起的，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域相——“水火地狱”。
以大慈悲之忿怒相降魔伏邪的冷酷手段！
“吼——”
随着一声震撼天地的怒吼，整个海面陡然下降数丈，如潮汐般被狠狠抽离，血红色的透明巨龙从海中心盘旋而起。
如火般的威烈，如水般的威严。
被强大的水压挤压在龙的体内，再被炙热的业火熔炼成碎片。机甲少女的钢铁身体正在慢慢消失。
“危险、闪避。危险、闪避……”脑中的精密电脑兀自不休地发出示警信号。然而，如何闪避？再精密的装置，也逃不过自然的震怒。再机巧的人心，也躲不过天道的惩罚。
“铁铁……是有妈妈的孩子……”被流动的业火滚滚融烧，机甲少女的的身体只剩下一个脑袋，红色眼眸终于幽幽地黯淡下去。
“慢着！”土地爷突然道。
蛇半仙一双森寒厉目慢慢地转过来，空气中仿佛被拖勒出一道冰裂的痕。
土地爷心中发毛，断断续续道：“我认为这种毒……并非无药可解！”
蛇半仙眼中的冰霜蓦地融去一层，闪出一丝将信将疑的神色。
土地爷继续道：“刚才那只猫不是和这堆铁施展过合击技？当时距离这么近，如果把同伴也毒倒怎么办？我怀疑她体内藏有一定量的解毒剂。”
蛇半仙的双眼望向血红巨龙体内那颗“硕果仅存”的脑袋，不知是悲是喜。
“烧光了。没有了。”他缓慢地吐出两句话。目光如同重新冰封的山谷。
“不会！”土地爷分析道，“她那颗脑袋既然能承受住高压业火的熔炼，防御能力最强的地方就必定有最重要的东西隐藏，也许……”
未等他说完，血红巨龙体内的钢铁脑袋已被蛇半仙拿到手心。
施展的并非空间波动术。而是水的高速传递性。血红巨龙本身就是业火与海水的混合体，演武台也是海水凝成之物。因此，速度宛如隔空取物。
水与火，在蛇半仙的灵力指引下，犹如两个温纯的精灵，快乐地展现着自己的力量。
比土地爷役使的风仆，更为上乘的，更深受自然宠爱的承传与拥有。
“但是你的心不适合战斗。”土地爷心中默念。
机甲少女的那颗脑袋竟然丝毫无损，连表面都光洁如新，在业火的焚烈下，不曾有一丝熏黑。
更出奇的是，她的脸皮竟如人类少女般充满弹性，除了没有血液和气管，就跟一颗最普通的人头没有两样。
“到底是怎样魔力构造，这般的坚硬？”土地爷伸手拿了过来，啧啧称奇，这颗业火也熔炼不了的人头，居然有一双倔强地不肯阖上的眼睛。
他试探着轻轻把眼皮抚下。
“喀拉喀拉。”
整个人头好似被某种神秘的钥匙打开般，构成人头的的组件自动从鼻端向两边分开，露出里面精密的电脑芯片和一个比指尖还细的瓶子来。
“果然有！”土地爷兴奋地把小瓶子扔给蛇半仙。蛇半仙很谨慎地倒下一丁点，抹在鱼智慧的脸上，看着那些泛青好似略略淡了下去，才把里面的液体喂入她的嘴里。片刻，她脸上的青气消失。这个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肉眼凡胎，又一次在鬼门关的边缘溜了回来。
演武台上的寒冰缓缓溶解。海水也渐渐恢复了清凉的温度，海浪温柔地起伏拍打，好似一堆堆抱着嬉戏的孩子。
“鼠，我不会让你伤害小鱼。”蛇半仙半低着头道，虽然眼中的严寒消失，而语气却是坚定不移。
“我知道。”土地爷无奈地道。
这对好朋友就这样一个在天，一个在海，沉默无言，彼此目光沉滞，不愿对碰。
第二十四章 春风沉醉的早上
更新时间2013…7…17 12：02：21 字数：2957
“这一架，究竟要不要继续打下去？”两人心里均是百味杂陈，良久未发一言。
然而那个刚从鬼门关里溜回来的肉眼凡胎似乎并不打算恪守“花瓶”本分。她在沉睡中无意识地猛一蹬腿，嘴里“咯吱咯吱”的一阵乱响——原来在梦中磨牙。磨完牙，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神色踌躇，一副万分焦虑的模样。
“鼠，”蛇半仙低头看了看鱼智慧，又看了看他的朋友，忽然开口道，“小鱼、像你！”
“什么？”土地爷不禁膛目，“她……她哪里像我？难不成你想说，她长得很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子吧？你不想打架就算了，何必帮我乱扯亲戚关系？当年跟我一母所生的妹子没一万也有八千，估计不是进了猫腹，就是被水淹了、被火烧了、被酒泡了、被老鼠夹‘啪’了，一千多年，也不知投胎到那一道了。”
蛇半仙忍不住笑道：“是你啃栗子的时候，嘴里也会‘咯吱咯吱’地响。”
“这个……”土地爷哭笑不得，“对对，我老爱啃栗子原是为了磨牙……”
鼠类的牙齿终生处于生长状态，为了生存的本能，必须不停地磨牙来缓解牙齿变长。但，早已修成神仙之体的土地爷，磨牙这种低等的需要自然早已不必。而且，他对于自己的原形始终抱着一种藏拙人前的态度，自从修为有成之后，自重身份，坚持以人形示人。不似蛇半仙，完全以舒服为原则，回到家关上窗帘就爽快地露出原形。
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带着隐约的自卑。这是连他的挚友蛇半仙也未曾觉察的心幽。
同样的心幽，来自于土地爷一般出身低微的下等妖仙。在以出身和族类论资排辈的天界仙班中，他们这类草根妖仙即使再怎样努力，也只能位居末等。只是时代变换，天地颠覆，他们也终于能够与过去的上层族类平起平坐。因此，土地爷愿意为这种众生平等的信念而战。
为了帝国的稳定，他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最好的朋友。
蛇半仙身受重伤，刚才也耗费巨力使出“水火地狱”，要取其性命已不是难事。然而，他又怎能再向这个相交多年、多次出手拯救他的朋友下手？
事实上蛇半仙的内心，也正被这个问题折磨。
经过刚才一役，他已深深明白，除非被彻底打败，否则，他这个冷静透彻的朋友绝不会放过小鱼。对于一贯心硬如铁的鼠而言，彻底打败的意思，就是死。
当朋友遭难的时候，他可以破界入魔；当小鱼遇险的时候，他可以冷酷抹杀。只是要他两者择其一的时候，却是千条万绪无法决断。
“到底要怎样抉择？”他脑中一片混乱，竟然忘记了应该哪个神灵祈求答案。
“唔、唔……”怀里的鱼智慧很不安分地乱动，眼皮微微起伏，一不留神，竟懒洋洋都打了个哈欠。
“难道她要醒了？”——慌张的念头同时在两位深沉思考的仙人脑中蹦出。
“不能让她看到这些！”蛇半仙忙不迭地收回原形。
土地爷也急忙催动灵力，企图收回域相，却发觉无论如何施法，域相始终一成不变。“不好……我自己也解不开这个域！”
“啊？”蛇半仙还来不及惊呼，只见鱼智慧咕噜噜地向外翻去，害得他慌得手忙脚乱，不知怎样才能抱稳她，又不至于让给她摔个趴趴脸。
“一记打昏了就没事了！”土地爷不失时机地献计，“我帮你下手如何？”
“免了、免了……”蛇半仙不知他到底是说笑还是想来真的，吓得拦腰抱住鱼智慧就溜。
这一颠簸，鱼智慧揉了揉眼皮，迷迷糊糊地看见自己周围波涛汹涌，似乎置身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