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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朱今墨!”说着就往外走。
敏柔说了声:“不!不用找了,他不会回来了!”一家人瞠目结舌。
敏柔眼泪流了下来:“他真的走了,他不会回来了!”说着向自己房间走去。时钟敲响了十下,已经是晚上10点了,敏柔穿着婚纱依然不肯脱下。
程婉仪在劝:“敏柔,吃点东西吧!要不然喝点水,要不你就哭出来。”敏柔一动不动,连眼珠也不动。顾玉秀从外面走进来,看看敏柔的样子,叹了口气,又走到院子里,周冠忠带着连生走了过来:“母亲,已经很晚了,我得回军营去了。你们好好陪柔儿几天,我忙过这几天就回来!”顾玉秀轻轻点头:“儿啊,你赶快走吧,别担心!”
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郭富才从厨房里跑出来,要去接电话,敏柔冲了出来:“今墨的电话,一定是朱今墨打来的,我来接!”冲到堂屋接起电话:“今墨,是你吗?你在哪儿?”电话里传出一个急促的男声:“是周长官家吗?请周长官听电话!”敏柔看着电话,一句也不说。电话里的人在说话:“喂,请周长官听电话。”连生听到了,急忙跑过来,接过电话:“喂,我是郭连生,找周长官什么事儿?”
电话里:“报告长官,这边情况不好,日本兵说他们演习的时候丢了一个士兵,要进城搜查。我们现在已经把城门围住了,两边军队已经打起来了!日本兵的炮弹炸了我们的指挥所!”连生急忙回头看周冠忠,周冠忠已经冲出门去。他刚走下台阶,迎面,河田带着卫兵走了进来。周冠忠看见河田,怔住了。
河田与周冠忠的目光相视,两人对望了很长时间,随即,河田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伸出了手:“周将军,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你!门开着,所以我就直接进来了!”
周冠忠却没有伸出手,雨把他淋得精湿。
河田尴尬地举着自己的手:“在我来之前,一直考虑是不是要握手,如果你拒绝,就算了。”说着假装整理手套,随即把手放在佩带的刀上:“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有话直说了!今天晚上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我很看重我们之间的友谊,所以,为了和平,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好好谈谈!”周冠忠默然一笑。
河田:“我们今天来,有两个要求,请你向你的上司转达,一是要将军处分这一次兵变的‘肇事’负责人;第二个要求是,我们要求卢沟桥附近的中国军队在72小时内全部撤退!否则,我们将对后果不负责!”
第三章 别亦难(8)
周冠忠冷淡地看看对方:“抱歉,您所提的两个要求,我都不会转达的!”河田有些吃惊:“为了北平的安全,为了中日两国人民的幸福,您最好慎重考虑一下。”周冠忠:“我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河田长时间看着眼前这位中国军人:“您知道不知道,您的回答意味着战争!”周冠忠愤怒地:“战争?你说的是战争?战争不是已经开始了吗?从九·一八你们侵占东三省开始,战火不是早就在中国大地上燃烧起来了?我说过,是不是发动战争,取决于你,而不取决于我。上一次,在日本,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中日开战,先动手的一定是你,你已经做到了!”“将军,一定请你三思,一旦开战,生灵涂炭,北平的老百姓就要受难了!”“哈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一个侵略者举着刀到别人家的客厅,声言如果不投降这家人的性命就会不保,这简直是强盗逻辑!”
河田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就走。周冠忠在雨中看着他们,一动不动。他身后,周家人在屋檐站成一排。
10
两天以后的上海,法租界一座老式的建筑前,朱今墨拎着行李匆匆走进一家旧书店。门上的铃铛响了一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从柜台后面抬头看见朱今墨,一下呆住了,急忙走出来。朱今墨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对方:“你好!我有一些旧的杂志和书籍想处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兴趣!”老人指着楼梯:“里面谈吧!”领着朱今墨往楼上走去。
朱今墨刚走上二楼,一位四十多岁穿长衫的学者模样的人从阁楼上跑了下来。朱今墨看见他,有些激动:“老胡!”
老胡激动地握住朱今墨的手:“太好了,今墨,你终于回来!真是太好了,我盼了你好久了!”朱今墨急忙打开箱子,取出藏在相框后面的文件,交给老胡。老胡打开看,激动地握住朱今墨的手:“太好了,今墨,真是太好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那是我们最急需的可以为我们提供各类情报的日本在华人员名单。”
朱今墨震惊的表情:“真的吗?”
老胡激动地:“有了这个,我们就好比多了些眼睛,多了些耳朵!今墨,你辛苦了,北平那边,你未婚妻一家都好吧?”
朱今墨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以后如果有机会,替我谢谢周师长,谢谢他在日本搭救你,也要谢谢你的未婚妻!”朱今墨点头:“嗯,谢谢,我一定转达。”
老胡没有察觉到朱今墨的异样,继续说着:“这次急着叫你回来,是想派你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北平已经打起来了,上海也不太平。我们急需日本人在淞沪一带调兵的情报,需要你去做一些工作。你先休息两天,稍后我会把任务告诉你!”
朱今墨用力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四章 逃离北平(1)
01
1937年7月7日,日本军队进攻卢沟桥,中国军队顽强抵抗,掀开了长达八年抗日战争的序幕。中国共产党发表通电,呼吁全民族共同抗战,全国人民共同声援,中华民族空前团结。
北平守军在全国人民的支持下,奋起反抗,与日本军队展开了殊死的斗争。军队苦战一个月后,渐渐占了下风。华北军政委员会在天津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议作战事宜。会议开得异常艰苦,打下去,难以为继;不打,无法向社会交待,更无法向自己交待。会议进行中,突然传来消息,佟麟阁、赵登禹将军在前线阵亡,会议室里立刻哭成一片,每一个人都清楚,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
此时的周冠忠率领部队在南苑已经激战了一个多月,伤亡无数。
这天一早他就到前线督战,直到午夜时分才回到军营。他的手臂上受了伤,血流不止,刚一进营门,卫兵就报告,有位姓周的先生已经等了他一天。
周冠忠急忙往里走,周祖康已经迎了出来。父子两个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周祖康告诉冠忠,他是一早带着学生们来劳军的,离营地这儿不远,就过来看看儿子。
周冠忠感动于父亲的慈爱与牵挂。他告诉父亲,本来他也想让连生去找他的,可上面已经通知安排家属撤离,所以他想问问父亲是怎么安排的,愿意不愿意跟他一道走。
周祖康激动地抓住周冠忠的手,恳求儿子不能撤退:“忠儿,不能撤,不能撤啊!不经认真抵抗就放弃平津重地,如何向南京交待!又如何向民众解释!大好河山岂能拱手相让!”
周冠忠看到父亲焦急的样子,心情也很沉痛:“父亲,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是这仗打得太艰难了——我们号称有10万人马,可是真正能拉出来打仗的没有多少实力,我们装备太旧了。日本军队声称只有5000人,可是真实的情况可能是20倍都不止!”
周祖康激动地:“可是你们身后有四万万中国民众,有全北平的老百姓,你们怕什么?”
周冠忠苦笑了一下:“父亲,你说的我都知道!人心、民意固然重要,可是我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兵力和装备。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大刀片,士兵们成百上千地死去,连赵登禹将军和佟将军都战死了。”
周祖康深感其痛,无限悲伤:“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撤退跟投降有什么两样?忠儿,你要三思,国难思良将,乱世显忠臣,你可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周冠忠伤感地看着父亲:“父亲,我明白,您的教诲儿子记住了!”
父子两个都泪水涟涟。在民族危难的时候,他们的心再次连在了一起,虽然伤痛,却很相知。午夜时分,周冠忠送周祖康上车,告诉父亲,如果决定跟他一起撤离,就请他第二天晚上9点钟到永定门火车站,周祖康答应了。
周冠忠起身回营,刚走了几步,李参谋递上了一封军长写来的亲笔信,信上说,冯长官已经决定部队全线撤退,军长本人带领一个军的兵力留守,并出任代理北平市长,请周冠忠即刻撤出战斗,退防营地,就地留守。周冠忠看完信,大惊失色,急忙叫连生备车要去面见军长,连生和李参谋把他拦住了:“长官,不要去了,军长的心情一定比你还难过。你现在去找他,他能怎么办?”
周冠忠怒发冲冠,却无可奈何,只能拿属下发火。
师部里的参谋、卫兵全跑了进来,在他面前站成一排。
周冠忠看见面前一排人,大声责骂:“都站在这儿干什么?看我干什么?等着看我的笑话是不是?你们这些笨蛋!仗打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活着!”恼怒地把帽子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进了屋。
他走到灯前坐下,捧着头,一言不发,好一会儿,他看见了自己右臂的伤口。他把衣服脱下来,拿过桌上的绷带,自己包扎伤口。他动作很慢,一圈圈地缠着绷带。
连生和李参谋悄悄出现在他身后,连生走过来,接过绷带,替他包扎着。包扎完,连生退到一边,冠忠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四章 逃离北平(2)
连生看到周冠忠如此痛苦,冲动地拉住周冠忠:“大哥,我们去找军长,让他换别人留守!”
冠忠却已经冷静了下来:“换别人?换了谁不是一样难过?作为一个军人,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有仗不能打,战而不能胜,奇耻大辱!如今,只能看着自己的伤口流血。”他看看自己的伤口,突然泪流满面:“既然局面已经至此,总得有人留下,那就让我来吧!如果能以我们的留守为国家换一点时间,我们就是死也认了!”周冠忠涕泪横流:“这是我的命,是弱国军人的命运!我们不承担。谁来承担?”
他起身下达命令,让士兵撤离战斗。把军营里的事务交待完毕后,最后交待连生,明天家属撤离,让他带一队人马务必把冠杰带出来,跟家人一块走,事已至此,他只能硬拼,就算触犯军法也不在乎了。
02
夜晚的监狱死一样寂静。黑暗中,牢房里的人们静静坐在黑暗中,一双双黑亮的眼睛机警地注视着夜空。
突然,探照灯全部打开了。探照灯的光照亮了整个空场,刘野心带着一队军人跑步进了院子,然后,分散站到牢房门口,刘野心大声喊着:“所有灯全打开,所有人全出来!紧急集合!”
一声声开门锁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声粗野的叫声:“出来,赶快出来!都出来!”
随后,牢里走出了人,一个两个,三个五个,随即是十个二十个,人们站在院子中,没有表情,互相用目光传递着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