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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情报’,是谁发明了这个可怕又令人厌恶的名词?”老人有些疲惫地摇摇头,昂首步入了他的随行警卫的行列中。
刘瑞金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在那里设有直接通往机密档案室的电梯。他拎着手里的公文包,感觉着公文包里那两盘录音带的分量。讲述华沙事件的录音带,已经对安全调查委员会所作出的决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出于职业需要,他和李天养对楼燕描述她在巴黎遭遇的另一盘录音带更感兴趣。虽然委员会接受了孙建斌的建议,也作出了具体决定,但委员会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还是要通过楼燕所提到的那个“可能的叛逃者”来得以印证才行。钟平说得没错,也许只有得到了“他”,才能真正地解开这个谜。但这需要时间。
是的。“叛逃者”还在潜逃,而那份材料更像一枚随时可能发生爆炸的重磅炸弹。一切有赖于“叛逃者”的成功逃脱——楼燕本人奇特的“华沙—巴黎之行”决不仅仅是一个偶然的或是孤立的事件。而有关“叛逃者”的所有线索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那个“叛逃者”很有可能还会通过她与自己联系。要派人牢牢地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也许监督和保护楼燕的工作由自己亲自担任会好一些。一方面可以直接通过她掌握到有关“叛逃者”的信息,能够反应及时,也便于保密;而在另一方面,楼燕的安全关系重大,且周边的人员众多、环境复杂,让别人来做他还真有些不放心。此外,据他的观察,楼燕是一个极其敏感、挑剔的女人,一般人很难接近她,所以,此项任务非他莫属。
他步履轻快地走进设有警卫的电梯间,意外地发现自己处里的两个人——蒋丹和姜炳华也站在那里。
“头儿,会开完了?”蒋丹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是呀,还没吃饭吧?都九点多了,会议开得怎么样?”姜炳华也凑上前来。
“开完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刘瑞金看着高挑、英俊的蒋丹问道。
“刚取了一份资料,李老板要用。炳华闲着没事,陪我走走。”蒋丹扬了扬手中密封着的档案袋。
“你们真是在讨论中国的能源危机吗?”姜炳华低声问道。
蒋丹不满地推了姜炳华一把。“多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头儿要不要一起吃饭,我们也没吃呢。”
刘瑞金看着这两个讨人喜欢的年轻助手,笑而不答。
“好了,首长公务繁忙,我们就不叨扰了。”姜炳华做了个鬼脸,拉着蒋丹走出了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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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度领命
下午四点整,正在埋头整理华沙工作笔记的楼燕接到了苏正平的电话,来到他的办公室。
看得出他的情绪极佳。“今天上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你猜是谁的?是乔布里的。”他神采飞扬地说,“他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梅尔斯教授的采访时间。这一回绝对不会再有差错了。”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告诉你,国际物理学会主席奈尔教授也给我打过电话了。上次采访的安排的确出了问题,他已经郑重向我做出了道歉,还要我向你转达他的‘最真挚’的问候。”苏正平宽厚的背膀抵靠在巨大的皮转椅上,左右摇摆着。
“你对乔布里的印象如何?”他习惯性地抚摸着前额,想再一次鼓动起楼燕的热情。
“人挺不错。开朗,热情。一个典型的意大利人。”她盯视着苏正平,眼里还闪烁着疑虑。
“怎么样?再去一趟意大利?我想,下一期的重头戏还得由你来唱呀。”苏正平打量着她的表情,急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是想尽快做完这个采访,但最近——”她有些犹豫,心里还想着前几天在华沙和巴黎的遭遇——乔布里在电话里冷淡的声音、穆勒的那张白脸、在她身后不断晃动的灰白头发、偷拿手提袋的那个女人的背影,以及刘瑞金在那个郊外小屋里的微型录音机……突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得毫无头绪。也许刘瑞金会给她一个答案。但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给她打电话呢?
“喂!”苏正平敲了敲桌子。
“哦。那我什么时候走?”楼燕忙不迭地问道。
“明天,也就是星期四。你马上去准备吧。”
苏正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乔布里的提议。这实在是太好了!按此计划,如果能在即将出版的这期上如期看到对梅尔斯教授的专访,那么,在年底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莫比斯杯”科教大奖就肯定非《超导研究》莫属了。
“好吧。但我有一个条件。”她抬起头,望着苏正平,“很简单。我这次的采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们。”她用手指了指门外。
“这没问题。机票我是托旅行社的朋友订的,出差的经费也已经打到了你的信用卡里。”苏正平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楼燕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也是他经过多年挑选和培养的好助手与合作伙伴。
他打开抽屉,将机票推到楼燕的面前,“星期四从香港起程,先飞罗马,然后转机到都灵。时间太紧,到香港后,你只能坐夜班飞机了。”
“那好吧,我会抓紧时间做好准备的。”她将机票放入了手提袋。
“顺便问一句,你见过刘瑞金了吗?”
“见了。他把我所讲的都用录音机录下来了。”
“他没说什么吗?”
“没有。但愿是我的错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猜,我这次在巴黎遇到谁了?就在我被人跟踪后躲进的那个咖啡馆里,我遇到了路野。就是从咱们杂志社离开的路野。”
“什么?”苏正平吃惊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他到那儿去干什么?”
“他与朋友去喝咖啡。还跟我聊了会儿。我的包也是在那儿被偷的。是他的一个朋友帮我拿了回来。”她直视着苏正平,轻轻地问道,“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当初要用我,而没有提拔路野呢?你知道,为了这件事,很多人,包括路野,对我一直耿耿于怀。”
“在巴黎,他又跟你提起这事儿了?”
“那倒没有。”
“别理他,小楼。如果当初他没有得到你现在这份工作,也只能怪他自己。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跟你无关。”
她点点头。
“你知道吗?路野除了为我做事以外,还用陈路的笔名同时给国外其他的媒体提供稿件,其中还包括一些敏感材料。”苏正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陈路?”她大吃一惊。
“这是个秘密。是我保了他,才使得他没被抓进监狱里。但他也就失去了本应属于他的工作。”他离开写字台,走到了房门边上,下意识地摸了下门把手。“他曾在我面前痛哭流涕,但我不得不让他离开这里。为了《超导研究》的声誉,我让他自动辞职。”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必须清除他!说轻一点,就是个笔墨骗子;说严重了,就是我们学术界的文痞,或者,”他语调冷峻地说,“是一个丧失了良心与国格的败类。”
“您是怎么发现的?”她好奇地问。
“纯属巧合。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在聊天时,谈到了在海外的一份杂志上,刊登了一篇有关中国科技发展动向的文章,里面貌似公正地引用了一些不为人知、未经证实的数据,用偏颇的言辞严重歪曲了中国经济建设与科学研究的关系,引起了海内外经济界、学术界的一片哗然。”他摇摇头,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凡是有头脑、有正义感的出版人或者读者都会想方设法、不遗余力地追查这一‘无稽之谈’的出处和它的杜撰者的。陈路正是一条隐蔽在我身边的毒蛇。”
“那路野知道你是怎么发现他的吗?”
“他只是知道我不能容忍自己的记者再从事第二职业。但其严重性,以及我那个老朋友的背景他并不清楚。”
苏正平曾共事多年的老朋友——李天养,具有三十多年反间谍工作经验,吃饭、睡觉,连呼吸时都在想着国家的安全。也正是他的提议:先暂时放过路野。
“现在明白了,毕竟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使他没有得到这份工作。这下,我的心也就轻松了。”她这样说着,但心里还不断在想——咖啡馆的巧遇绝不是偶然的!刘瑞金也会那么想吗?
“这不是个偶然事件。”苏正平又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前额。“关键是他们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难道他们知道了你在华沙的事情吗?”
在楼燕及其他一些人眼里,苏正平的身世一直是一个谜。而他今天的表现,终于让楼燕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影子。
“我猜想,你跟他们并没有提起过那个叛逃者。那刘瑞金跟你又都说了些什么呢?”
“跟您一样,只是随便这样说了说。”她谨慎地答道。“我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清楚。我想,刘瑞金会告诉你的。”
“是的,他肯定会的。”苏正平笑起来。
刘瑞金从小就在他膝前长大。他与刘瑞金的父亲大学同窗,又一同跨入了保卫国家安全的队伍,后来他因工作需要调入了国家外事部门,而刘瑞金则替代已经为国家利益献出了生命的父亲,干起了他们的老本行。
“瑞金比你想象的还要单纯。他是个地质专业的毕业生,用研究地质结构的方式来跟人打交道。如果有机会对他做一次采访,你会发现他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采访对象。”
“也许,他最不希望这样做了。他太过谨慎了!”楼燕低声嘟囔着。
“瑞金这孩子,自打离婚后,就一个人荡来荡去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要离婚呢?”这似乎是每个女人的好奇心,她也丝毫不例外。
“没有充足的时间和钱来搞定这一切呗!尤其面对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可是,她应该很清楚,她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呀。”
“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苏正平和楼燕都异乎寻常地沉默了下来。
楼燕的父母已在国外定居多年,而她自己经常是一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这次的出行她甚至连从巴黎回来的行李箱都没打开过,只是又增添了两件为意大利初夏准备的薄衣,就匆匆离开了那落满尘土、没有人气的家。
坐上出租车赶往首都机场,楼燕又想起了苏正平有关刘瑞金的那番谈话。是啊,几天过去了,他一直没与自己联系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穆勒找到没有?那个叛逃者有眉目了吗?那些材料刘瑞金是怎么处理的?在这些天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刘瑞金如果一直不跟她联系,是不是说明一切都已在掌控之中?
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应该让刘瑞金知道她要去都灵了。现在不告诉他,到了意大利就更不方便了。她从手提袋里找出了刘瑞金给她留下的名片。上面写着:您的朋友——刘瑞金,下面是一个不常见的九位数的电话号码。她想起那天晚上刘瑞金临下车将名片递过来时,眼神里充满了关爱和担忧,这使她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热浪。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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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京西俱乐部
刘瑞金回到家里,与他的电话值班员万宝田核对电话记录。按照规定,他不能直接与外线联系,而是通过他的电话值班员,每两个小时核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