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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决定去阿坝了。
这几天她已经打听清楚,阿坝在四川省西北部,面积很大,自然条件十分险恶,高山峡谷、原始森林、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冰川。宾馆老总告诉她,当年红军长征,曾在阿坝境内死过很多人,很多地方至今荒无人烟。宾馆老总这么一说,本来想吓唬谷子的,没想到谷子却兴奋起来。这种地方别说柴门,连自己都感兴趣。柴门崇尚大自然,去那里完全有可能。
这家宾馆总共才十二个房间,宾馆的老总叫刘松,是他自己开的,本来刘松说要送她去阿坝,她心里还是感动了一下,毕竟素昧平生,去一趟阿坝可不是一件小事。但现在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就对刘松笑道,谢谢刘总的好意,还是不麻烦你了。她可不想惹什么事儿。
一个人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和一个陌生男人去那种环境险恶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真是难以预料难以把握的。
26 寻找柴门的路上
第二天一大早,谷子就坐上了长途客车。离开宾馆时,她并没有见到刘松。只在结账时看到刘松的妻子春红。春红似乎知道她要走了,事前已算好账,态度冷冷的,明显很不友好。
谷子坐上长途车,车子很快就上路了,车上没有坐满人,只有六、七成,显得很空荡。谷子一人占了两个座位,感觉很舒服。身旁没有人,尤其没有男人,让谷子心里放松了不少。
窗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但能感到成都平原的富庶,村庄稠密,草木茂盛,空气也特别滋润。想到阿坝,谷子又生出一丝惆怅,毕竟一个人去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柴门,你长年在外奔波流浪,就不觉得孤单吗?但谁知道呢,也许他会有个伴。是男伴还是女伴?说不定他会有个女伴。至于为什么会是个女伴,谷子说不清,她只是觉得如果有,就应当是个女伴,女伴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能帮他洗衣服,还有就是……谷子的脸发起热来。她想到男女之间的事,尽管她并不知道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长途车已经行驶在崇山峻岭之间,山道弯曲而狭窄。长途车此时行驶在雪山高寒地带,仿佛进入寒冬,谷子觉得很冷,同时又感到呼吸困难,心里难受得很,她这才意识到现在的位置肯定海拔很高了。
长途车破旧,到处漏风,更增加了车内的寒冷度。谷子被冻得直打哆嗦。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打开旅行箱取毛衣时,车子突然打了一个大弯,几乎要倾斜着飞出去,引得车内一片惊呼。就在这时,谷子发现右手靠悬崖处,一辆破旧的绿色吉普车追上来,和长途车并驾行驶。山路拐弯处稍宽,它在这里本可以超车的,可吉普车却并没有要超赶的意思,反倒放慢了速度,和长途车挤在一起,随时有被挤下万丈深渊的危险。谷子心想这开车的人怎么这样,不是找死吗?
但这时吉普车的前门摇开了,从车里露出一个人的脑袋,让谷子大吃一惊:这不是刘松吗?
正是刘松!
只见刘松完全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对这样的山道似乎见得多了,完全不在意。他显然已看到了坐在长途车上的谷子,冲她笑着挥挥手,又指指前面,大概是说将在前头等她。然后驾起车子一溜烟冲向前头去了。
谷子张大了嘴巴,又惊又喜,这简直太意外了!她没想到刘松会从成都追来。但这时的谷子已没有排斥他的意思,反而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动,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不知不觉两眼竟蓄满了泪水。
梦中的情景仍然清晰,现在她太想有个熟悉的人做伴,也太想离开这个令她尴尬的长途车了。
这些天,木城市政协主席马万里一直郁郁寡欢,因为政协很久没开会了。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他的那些宝贝委员了。
马主席想念他们。有时会想得睡不着觉。
那天晚上,马万里漫无目的在街头乱转,心情渐渐好了一些。马路上到处是人,没有谁能认出他这个老头来。现在他和市民一样,都是普通老百姓,自由、闲散、随意。他甚至还在一条巷口买了一串糖葫芦,边吃边走,感觉真的很好。
在木城,马万里曾经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但他没有给自己评满分。他有过决策失误的时候,曾有一个六千万的工程失败得血本无归。回想起来就是自己太过自信。在十年市长任上,因为一些重大项目的竞争激烈,曾多次有人向他行贿,有的一次送来上百万。马万里差不多都是拍案而起,把人骂走完事。但行贿人走后,他也偶尔看着那人的背影走神,心想一百万呢,自己如果有一百万……妈的,想啥呢!
对那些钱,马万里偶尔动过心,但确实没动过手,而且很快把念头掐灭,过后惊出一身冷汗。对女人也是如此。实事求是地说,马万里几十年对老伴都很忠诚,没在这方面犯过错误。
在他任市长的十年间,木城的经济指标翻了两番,他为木城的建设,为几百万市民立了大功,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但到了政协,却发现委员们看问题的角度有很大不同。在政府工作的时候,大家主要看成绩。而到了政协,许多委员更习惯于从负面看问题。一开始,马万里很不适应,耐着性子听,渐渐完成了角色的转换。当他耐着性子听进去之后,才发现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他们发现了问题的另一面甚至另几面,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提案极具才情和想像力。
27 马主席的寻访
他开始享受他们的发言。
他开始意识到,他的委员们真的是一群宝贝。
当他从政协主席和政协委员们的角度回望政府工作的时候,马万里不能心安理得了。他发现了无数的问题,那些曾令他骄傲的政绩,也许解决了眼前的一些问题,却为今后留下了更多的问题。
马万里走在木城夜晚的街头,仰望夜空,却看不到一颗星星,连月亮也看不到。他算了算,今夜应是上弦月,天气又这么好,怎么会看不到星星和月亮?
马万里是几十年来第一次留心到这件事。
这让他有点吃惊。
马万里站在街头,转望四周,一座座大楼如森林般矗立,你拥我挤,把夜空都挤碎了。霓虹灯五彩闪烁,光焰冲天,又把仅剩的一点夜空碎片遮住了。哪里还能看到月亮和星光!
马万里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就像被大楼挤压住一样。恍惚间,一时不知这是哪里。
这就是自己打拼十年建造的木城吗?
他记得几十年前,木城可不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马万里在街头游游荡荡,很晚才回家。
就在这天晚上,他无意间发现了石陀的秘密。在一条小街,他看到石陀在用一把锤子砸马路,这让他吃惊不小!
他就站在石陀背后,一直看他砸,没有惊扰他。石陀蹲在马路边,蓝色长布衫的下摆拖在地上,已沾了很多泥土。石陀砸得很专心,也很吃力,路边已有几米长的凹槽。他在他身后弯腰捡起一块碎水泥,坚硬如铁,要砸烂它确实要费些力气。
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马万里正在纳闷之间,忽然想起石陀的历次提案:拆除高楼,扒开马路。
这个提案他再熟悉不过,石陀曾在历届政协会上提出。这当然是个无法实施的提案,根本不具有操作性。但石陀很固执,一次次提出来,一次次没人理睬。
看来,他终于自己采取行动了!
但这个举动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么大一座木城,靠他一把小锤子就能砸烂吗?不仅砸不烂木城,还会把他也搭进去,这是破坏城市公共设施啊,是违法行为!
就在马万里打算上前制止他的时候,石陀艰难地站起身,把锤子揣进蓝布长袍,一瘸一拐地走了。看来他是累坏了。
马万里瞬间急出一身汗水。
马万里从第二天开始,离开办公室,到木城各个角落去寻访政协委员去了。
他要亲眼看看,他的这些宝贝们在干什么。
马万里寻找到那位性病防治专家刘先生。
刘先生曾多次提议,说既然妓女无法根除,就应当让它合法化,定期为那些妓女检查身体,不然遗患无穷。这方案当然不会被政府采纳。
现在,他会干什么呢?原来他也没闲着,每天晚上出没于歌舞厅、桑拿厅、宾馆、洗头房等娱乐休闲场所,到处派发避孕套。开始大家都排斥他,有几次还挨了打。但他极有耐心地做说服工作,甚至花钱找小姐。他当然不嫖,只是为了近距离接触她们,把她们称为性工作者,说万一染上性病、艾滋病,会是多么严重。渐渐的,他的工作有了进展。
刘先生认识一个叫小简的女孩,才十九岁,在一家歌舞厅上班,明里陪客人唱歌,暗里陪客人上床。他去暗访时扮作客人,就是小简接待的。小简体态修长,皮肤白净细腻,下身穿棕色皮短裙,往沙发上一坐,闪现出紫红的内裤。一进门就往刘先生大腿上一坐,伸手揽住他脖子,说大哥你说怎么玩?弄得刘先生耳热心跳,心旌摇荡,忙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挪到一旁,苦瓜着脸,说我不是来玩的,我想和你聊聊天。小简不解道,你花钱到这里聊天,有毛病呀!刘先生点点头,就算是吧。小简说你真地什么都不想干?是不是看不上我?刘先生忙说我看你人又漂亮又聪明又善解人意。小简就笑起来,我没和你聊,你咋知道我善解人意?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做皮肉生意的,拿钱说事,不讲感情。刘先生知道这些做小姐的心态,既自卑又傲慢。所以,刘先生从一见面就尽力装作一个不幸的人,把身位放低了,才好和她们交谈。于是刘先生说,你就当我干了那事,我一样付钱。小简吃惊道是吗?那你就太不划算了。刘先生说我实在不行,我是个阳痿患者,做不了那事。其实这时他底下正蠢蠢欲动,在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面前,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小简有点不相信,伸过手来说我摸摸是不是阳痿,我不相信。刘先生赶忙挡住,说我真的不骗你,我要是行还能不做吗?你这么年轻漂亮,何况我一样付钱。小简有点相信了,这才坐好,无奈地叹口气,说那好吧,你想说啥就说吧,我听着。
28 性病医生
老刘讲了一段事先编好的故事,说自己是个性病医生,夫妻感情一直不好,有一次去找小姐,因为没带安全套,得了性病,并且从此产生了心理障碍,患上阳痿症。他说后来他做过一些调查,发现男女有性病的很多,互相交叉感染,越来越多,而且不敢去治疗,怕人发现,结果不少人落下严重后遗症,一些小姐再也不能生育。简小姐听了,有点害怕起来,说真的会那么严重吗?老刘说当然严重!
简小姐说到后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刘先生,说你觉得我很贱吗?
刘先生摇摇头,说我是个性病防治专家,我只关心你们有没有性病,我是专门为你们这些性工作者服务的。简小姐噗哧笑了,说什么性工作者,就是妓女!刘先生说别这么自轻自贱,你们的存在,对社会来说未必都是坏事,你们也从中得到了好处,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包括心理的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