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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芒芒问高勇:怎么办?高勇摇头。抽烟。他不知道。他们的困难已经太多了。他们真是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他们的父母都有自己的思想与观点,而且还精力充沛个性倔强,而且还都是为了子女好。
只有爷爷,好像他总是能够驾驭生活。爷爷把电话直接打到车间来了。电话那边首先说话的是爷爷的警卫,电话这边是车间主任。警卫说:这里是北京长途电话,请找曾芒芒接听。车间主任惊讶地又生气地说:找谁?喂找谁?爷爷接过了电话,说:我是芒芒的爷爷,我可以和我孙女儿说几句话吗?
啊,首长!车间主任结巴了。首长!首……长,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曾芒芒跑过来,对着话筒使劲抹泪。她叫道:'爷爷啊!'
爷爷说:'芒芒,我真希望在你结婚之前,能够亲眼看看高勇这个孩子。燕子说他不咋的呀。万一高勇确实不咋的的话,咱们就不要举行婚礼了,退婚就成了。可以吗?'
爷爷真是太好玩了。爷爷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那么简单。
尘埃渐渐落定。所有节外生枝的问题,该出现的都出现了。出现了,面对了,难受了,哭泣了,终于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武昌热电厂住房分配的第三榜在春节之前公布了。高勇获得了一套一室一厅的住房,独厨独卫啊!现在可以举行结婚典礼了。一男一女可以在自己的床上安然睡觉了。这就是婚姻的意义吗?
春雨纷纷的某一天,是曾芒芒的生日,她28周岁了。大家都很忙碌,没有谁记得她的生日。只有燕子从深圳寄来了一张华丽的生日贺卡:祝你生日快乐!
高勇本来是刻意记过芒芒的生日的,最近被庞杂的琐事冲昏了头脑。曾芒芒深感遗憾,但是她要求自己把遗憾埋在心里,不要去责怪高勇。
曾芒芒28周岁这天的上午,11点多钟,高勇来到了曾芒芒的单身宿舍。他进门之后,坐在床上,往被子上一靠,就睡着了。
高勇累极了。这些天忙着收拾房子,一身的石灰和油漆气味。曾芒芒精心布置的水果、点心、菜肴和一瓶果汁酒,还有正在焚烧的檀香等等,高勇都没有给予应有的注意。但是,高勇醒来之后,还是慢慢发现了今天的与众不同,他摩拳擦掌地说:'啊,有好吃的,要犒劳我吗?'曾芒芒说:'是的。今天我要犒劳你。'高勇拥抱了曾芒芒。他说:'芒芒,你总是把一切都安排得这么好,这么有情调,我真是太喜欢了。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过这样的日子了!'曾芒芒说:'是啊。'
曾芒芒微笑。始终微笑。她不谈她的生日。她希望高勇慢慢觉察,慢慢发现,记忆复活。今天我要犒劳你。用芒芒的生日犒劳你被生活压榨出来的可怜白发!
临到开了电炉,铁锅都冒烟了,这才发现没有盐了。今天有6道菜肴,是曾芒芒精心设计的。图一个吉利,取六六大顺之意。
高勇出去买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高勇没有马上回来!
开始,曾芒芒以5分钟为一个单位等候,接着,芒芒批评了自己的急躁,改为以10分钟为一个单位等候。当半个小时过去,当一个小时过去,事情的性质就起了变化了。是不是发生意外了?曾芒芒再也坐不住了。不祥的预感在迅速膨胀。外面的世界多么混乱啊!车祸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曾芒芒忽然就哭了起来。她一边哭着,一边穿上外衣,飞快地奔下楼去。就在一楼,曾芒芒与正要上楼的高勇撞了一个满怀!高勇拎着小小的一袋食盐,夹着香烟,哼着小调,怡然自得。高勇不明白曾芒芒心急火燎去干什么,又为什么哭泣。
高勇!你干什么去了?我不是买盐去了吗?买盐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哦原来是为这个呀,我看今天你高兴,我也高兴,我顺路玩了一会儿。玩什么?下棋。下棋?和谁?不认识,一个老头,路边摆的残棋。高勇!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芒芒!不要这样好不好?我这么辛苦,我放松一下不行吗?高勇!你把盐送回来了再去下棋不行吗?芒芒!盐有什么重要的!我是兴之所至,难道一个人兴致忽然来了的时候,还必须经过请示汇报之后,再来继续他的兴致吗?如果这样,那还叫什么兴之所至呢?
曾芒芒七窍生烟。干渴,生烟,委屈之极,喉头发涩,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高勇一屁股坐下了,气呼呼的,取出香烟就要抽。曾芒芒从高勇的唇边夺走了香烟,扔出了5楼的窗口。高勇愣在那里了。紧接着,曾芒芒又拿过了那袋食盐,'刷'地扔出了窗口。高勇'忽'地站了起来,双目怒睁,拳头紧握,逼进曾芒芒。逼到曾芒芒面前,他停住了。芒芒只是颤栗。高勇突然吼叫起来:'不过了!不就是不过了吗?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高勇的胳膊挥动起来,他一把扯掉了崭新的桌布。桌布上精心摆放的所有东西,忽然拥有了生命一样活蹦乱跳起来。一阵混乱的响声。随后一声巨响,这是关房门发出的声音。
宁静降临了。曾芒芒睁开了眼睛。高勇不见了。分手的局面就这样出现了。
曾芒芒决定与高勇分手。或者说以曾芒芒的理解,是高勇首先决定了分手。不过了!高勇由衷地奔放地说道。曾芒芒没有草率从事。她忍耐了一周。曾分田爷爷有一句名言:除了在战场上,凡事都不要立即做出决定,做傻瓜,不吭声,放一放,再决定。
一周之后,曾芒芒彻底平静下来了。他们必须分手。曾芒芒和高勇,绝对不是同一类人。关键的时刻,他们总是无法对话。他们长期文不对题。他们是两列对开的火车,面对的永远是交错。
曾芒芒给高勇打了一个电话。曾芒芒说:'高勇,对不起,我脾气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是这样的:如果你在乎房子呢,我们可以不必马上去办理离婚手续;如果你不在乎呢,我们就约定一个时间,去把手续办了。'
高勇好久好久没有说话。曾芒芒久久地等待着回答。高勇没有回答,也没有放下电话。曾芒芒把电话搁下了。
从这一天开始,曾芒芒不接电话,也不收信件。高勇写给曾芒芒的信,统统都签上了'查无此人,投递错误'被邮局退了回来。高勇不敢去曾芒芒的家里,更不敢去曾芒芒的单位。这两个地方,是最危险的地区,他们分手的蛛丝马迹,一旦在这两个地方被公开,就再也不会有挽回的余地了。高勇还是留了余地的,曾芒芒却不打算留余地了。她够了,她不想努力学做好女人了。什么是好女人?去他妈的,她还是做她自己吧!
有一天中午,下班了。曾芒芒拿着饭盒,与同事们一起去食堂。曾芒芒夹杂在她的同事们中间,甩动着一头短短的秀发,精精神神,步伐充满弹性,青春又漂亮。常声远出现在路边。
'声远你好!''芒芒你好!''声远,请你不要做说客了,两个人的事情,别人是不明白的。''高勇希望我来找你。但是,也还是我自己愿意来的。''那我请你吃饭,一起去我们食堂吧。''还是我请你吃饭吧。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曾芒芒28岁了,还从来没有谁对她这么说'我带你去吃好东西'。'我带你',这3个字有一种迷人的色彩。我带你你放松;我带你你享受;我带你无须你操心;我带你就让我伺候你吧。
东湖的湖畔。餐馆名叫水上人家,常声远选择了靠窗户的一张餐桌,坐在这里,视线里满是清波粼粼的湖水。常声远说:'芒芒,你点菜吧。'曾芒芒说:'声远你少来。你知道即便是出于客气,我也不会尽量节省。'常声远说:'将军了!'曾芒芒说:'那还不将军?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宰你。'
他们快乐地斗嘴。从他们认识的最初一刻开始,他们就快乐地斗嘴。曾芒芒有一点刁蛮,直到常声远点菜点得过于铺张了,她才说话:'声远你少摆谱吧,只要一个汤,两个菜。'
常声远窃笑起来:我的姑奶奶,到底还是感动你了!
常声远的安排总是令人放心,无可挑剔。
常声远端上来了一只订做的生日蛋糕。常声远将蛋糕盒子打开。蛋糕上面写着:祝芒芒生日快乐!在曾芒芒生日的那天,常声远出差在外。可是他并不敢忘记朋友的生日。所以常声远一定要弥补,他可不愿意让芒芒对他耿耿于怀一辈子。28根蜡烛,常声远一一点燃。'芒芒,许个愿,然后吹蜡烛吧!'常声远自嘲地说,'模仿这种洋仪式,到底还是有点害臊的。快一点,芒芒,别让我无地自容啊!'曾芒芒没有许愿,也没有吹蜡烛,她往餐桌上一伏,哭了。
第5章
窗外,是湖水。弯弯的拱桥,把湖水与湖水连接在一起。常声远扭头望着湖水,不说话,不笑,只是悄然伸出他的手,抹了一把曾芒芒的泪。
可以上菜了吗?当然可以了。
酒过三巡,还是要谈正事的。常声远说:'芒芒,我还要说说你讨厌的话题了。'
'芒芒,我和高勇情同手足,胜过兄弟,我还是要做一做讨厌的说客。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听,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离开。高勇非常非常地爱你,他再三表示,愿意向你赔礼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这么鲁莽。芒芒,高勇这人,真的不错。他教养良好,心地善良,人品高贵。高勇可能过于单纯。我个人以为,挑选终身伴侣,最重要的还是人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常声远说,'我的话完了。我的话,不一定有道理,仅供参考。'
常声远自己举杯,'咕噜咕噜'喝完了一大杯啤酒。然后以手支额,揉着眉头。忽然,一滴眼泪落在餐桌上。这是男人的泪。常声远抓住了曾芒芒的手,紧紧闭着眼睛,说:'芒芒啊!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我真怕害了你,为难了你,误导了你,委屈了你。芒芒,我怎么做,才能够保证你幸福和快乐啊!'芒芒怎么知道呢!芒芒怎么敢说呢?常声远又怎么敢说呢?他们都是品德高尚的人。至少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品德高尚的人。至少他们都在努力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曾芒芒无声地恸哭。无声,只有双肩在抖动。
常声远说:'芒芒,芒芒,别哭了!别哭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好吗?'
曾芒芒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了!'
这是常声远最痛苦的一顿饭,他该说的没有说,不该说的全说了。曾芒芒原谅了高勇,不原谅又能怎么样呢?
高家和曾家关于婚礼的意见,又提上了议事日程。一轮又一轮磋商,争论激烈。
曾芒芒和高勇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们不再抱怨父母了,他们懒得抱怨了。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心心相印的:咬紧牙关负担他们吧!
高德静挑选了一个吉利日期:12月28号。这一天,他们将邀请高家的至亲好友,到家里来喝个喜酒。
郝毓秀的意见与高德静针锋相对。提倡顺其自然,北京的曾分田爷爷,82岁的老将军了,方便哪一天到武汉,曾家就决定哪天举行婚礼。
高家和曾家,都反复强调了他们的私人性。这样不仅排斥了与对方的联合,也排斥曾芒芒和高勇的朋友和同事。因此,曾芒芒和高勇,还得在他们自己的新房里,以新郎新娘的身份,再举办一次婚礼。这样,一场婚礼,分成了三个部分,在这个城市的大江南北分别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