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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暗的幽香-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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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她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里的某一个片段,又刚好出现杜渐这个人,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她才会莫名其妙将之编入梦里的。

她缓缓地呼出一日气,拉高子盖住自己的脸。

睡吧、睡吧,别再作梦了。

她睡去之後,果然没有再作那个奇怪的梦,只是那双悲伤的眼眸一直在她眼前荡漾著。

你为什麽那麽悲伤?

第三章

拜那个怪梦之赐,她现在必须要用双份特浓黑咖啡才呛得起自己的精神!

当任冰带著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出琨在会议室时,所有的人都识相的不敢去问她:你吃过早餐没?

除非那人脑袋不清楚,或者是嫌活太久想要被剥皮拆骨。

但是世上有黑就有白,有好就有坏,有脑筋正常的,自然也会有脑筋失常的比方说那位高大英俊的杜大队长。

杜渐一跨进会议室,瞥了众人一眼,目光定在任冰身上,脱日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任冰的声音像从冷冻柜里拿出来,冷得令人发抖,“你说呢?长官。”

“有任务时,最好要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他就是知道该怎样激怒她。

他今天格外的神清气爽,经过她身旁时,还能闻到一股沐浴过後的香皂味。

他看起来精神好得讨人厌!

尽管任冰觉得碍眼,有种想揍他一拳的冲动,还是强自压抑了下来。

“报告长官二她声音平板,神情严肃正经,“死者的身分已经查到了,他是现年三十六岁的张承熙,台北人,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是个白领上班族,没有不良嗜好。他是独生子,家庭背景非常单纯,据悉他在一个礼拜前去参加一场男女联谊会之後就再也没有回家,我们已经去调查那间未婚联谊社,相信很快就会有进展。而且张家两老已来认过尸,确定死者是他们的独生子没错。”

杜渐并没有忽略掉她苍白的嘴唇以及不忍的眸光,他眼神一柔,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十指交握,一脸的沉吟。

“还有呢?法医详细的解剖报告出来了吗?”他沉声问道。

一名组员立刻回道:“死者颈部的勒痕是致命伤,死因是窒息死亡。但是死者体内有种奇异的黏膜,化验後发现大量的蛋白质、氨基酸和百分之十的不知名物质,日前还不知道这种黏膜对死者造成的影响为何,法医已交由精密化验室去了解了。”

杜渐唇畔微微一抽,脸色一沉,“该死。”

“大队长……”任冰眯起眼睛。

他站了起来,挥手止住她的抗议,“诚如各位所见到的,一桩单纯的杀人案件为什麽要由侦三队和你们联手调查,我想各位心中二疋很疑惑。”

众人忍不住点点头,显然这是他们心中逗留许久的疑问。

任冰挑眉盯著他,他总算要说出原因了吗?

杜渐环视众人,沉著声道:“几年前,在美国发生过一桩连续杀人案件,死者都是前世灵体教派的教徒,耳垂後都有相同的图腾烙印,死因初步判定都是意外死亡。但是这个教派有一个非常残忍的方式,用麻绳绑住脖子藉以体验人在濒临死亡前的感受,受法者会先经过催眠,然後注射某种药剂,据说在几乎断气的那一刹那可以进入前世,前世所有的罪孽统统会浮现眼前。”

众人听得一脸惊讶。

他淡淡地扫视他们一眼,“没错,在我们听来是不可思议的灵疗方式,就是有人挺乐在其中,只是有几名教徒太心急了,硬是在最後关头懒得呼吸,乾脆提前从前世掉进未来……死翘翘了。”

众人噗吭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嘴巴。

任冰睁大了眼,他在说笑话?

假若他真是在说笑话,那麽这个人还真是顶尖的冷面笑匠,因为他脸上的表情一如平常的淡然优雅。

“本来各人有各人选择心理治疗或自我成长方式的权利,但是像前世灵体教派这种走火入魔,治疗师本身又有偏执疯狂的人格特质,那麽对加入他教派的教徒的杀伤力自然非常可怕。”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每个人都专心聆听。

“後来呢?”一名组员忍不往举手发问。

“当美国联邦调查局介入调查之後,主导前世灵体的海克.巴博士,突然被一名陷入疯狂的教徒所杀,尸体被抛入大海,那名教徒也随即自焚,後来前世灵体教派就瓦解了。”

“大队长是怀疑前世灵体教派死灰复燃,并转移到台湾来了?”一名精悍的组员问道。

杜渐点点头,“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怀疑前世灵体教派并没有完全瓦解,还是有人在暗处宣扬他们的教义。”

“张承照也是他们的教徒吗?”

“不无可能,而且我想张承熙是近期才加入的。”说到这里,他瞥向任冰,“相信任组长也看出来了。”

任冰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接话,“张承熙耳垂後的烙印是新的,附近的肌肉还有些微肿,他有可能是被人强行烙印上去的,也有可能是加入时自愿接受烙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伤口是新伤,顶多一个多礼拜。”

“现在我们必须分几个方向调查。”杜渐开始分配工作,“盛俊,李蒙,你们两个负责调查那家未婚联谊社,看是否是挂羊头卖狗肉。江涛,寄云,你们到张家询问任何可能的线索。时源,孟群,你们俩调查张承熙的人际关系。我则和任组长去调查台北各个心理治疗机构。”

“是!”众人齐声答应後才突然想到任冰。

他们小心翼翼的觎了她一眼,发现她面如寒铁。

任冰深吸口气,勉强自己开口道:“你们都听大队长的调派和命令吧。一八三二,一八三七,记住到张家时说话要小心点,必要的时候多宽慰老人家,不要红眉毛绿眼睛的苜来直往,知道吗?”

“是!”

待组曼们离开後,杜渐才开口。

“你叫他们的号码,好像在叫犯人一样。”

她胸回一紧,绷著脸道:“长官,请不要干涉我和组员的互动关系。”

“我只是不明白。”

一样是警界女性的领导人,扫果组的韩组长和组员之间的互动就极为活泼有趣,宛若一家人,效率更是好得惊人。而她……

他看过她的资料,她在工作上的表现非常好,但是和部属之间的相处模式太过呆板,虽然每个组员对她公正不阿、身先士卒的冲劲十分敬佩,但是和她始终只保持职务上的交集而已。

这并非不好,只是宁折勿弯,钢铁般的个性若少了一定程度的弹性,在面临超过平常所能承受的压力时,一日一崩溃所受到的伤害会超乎常人的剧烈。

他总觉得冷若冰霜的她,虽然在心房外筑起一层厚厚的墙,以阻隔外人的窥探,其实内心脆弱柔软得一碰就碎。她眼中的孤傲,落入他眼底竟化成了一抹熟悉的震动。

她仿佛孤独很久很久了。

任冰被他若有所思的深邃眸光瞅得浑身发麻,她动了动身子,冷冷道:“长官不需要明白这些小事。”

“这不是小事,组员不是犯人,也不是一组数字,你必须尊重他们的尊严和感受。”他轻蹙了蹙眉头,二八三二,一八三七……你确定他们听得懂你是在叫他们吗?”

一股火气陡地自她心头冒出,他是存心跟她过不去吗?

[长官,你今日是专程来开批斗大会的吗?”她站起身,沉声问道。

她与组员如何互动干他什麽事?如果他不能接受她的方式,他大可报告署长将她调到交通队去指挥交通,谁人不知他社大队长是警界能人?

杜渐看出她极度的不满,淡然一笑,“你不用生气,我不是故意找碴,也不是存心与你过不去,纯粹只是关心。”

“大队长应该关心的是本案的进度,还有凶手几时能落网。”她依然不给他好脸色看。

他又想笑了,她可直一是寸步不让哪!

“好,我尊重你的行事方式,”他缓缓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她瞪著他,“走?去哪里?”

他微一扬眉,“我们要到各个心理治疗机构做调查。”

“长官,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做就好了,你毋需亲自出马。”打死她也不要跟他一同行动。

屁股後头跟个大官“出巡”,她又不是脑袋烧坏了自找苦吃!

何况她早就对他恨得牙痒痒,每次在他蓄意挑※时,巴不得扑过去咬住他的脖子,他再如影随形地跟著她,到最後不是她发疯射死他,就是她饮弹出口尽。

“我说过了,这件案子由侦三队和你们合作侦办,身尸本案负责人之一,我怎麽能缺席?”

“你是大队长,坐在办公室里等我们的报告就够了。”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愿跟他同进同出。

不理会她带著明显排斥意味的话,杜渐潇洒地转身就走,“走吧。”

可恶!他压根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里。

任冰站在原地瞪著他的背影,见他大踏步自顾自的离去,她不得不快步跟上他。

可恶!她今年必定是流年不利,煞到什麽壤柬西,否则怎麽会白天晚上都有“噩梦”缠身?

晚上梦儿和他上演诡异的武侠片也就算了,白天还要和他共事打击犯罪,她……她是招谁惹谁了?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

坐在杜渐的黑色跑车里,任冰眼神冷漠如冰。

他专注地凝视著前面的路况,沉声道:“和我一同办案有这麽痛苦吗?”

她没有回答。

坐得太靠近他,令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身上散发著淡淡的麝香味,袖子随意卷到手肘处,完美的颈部线条,宽阔的男性胸膛,他稳健握著方向盘的大手,在在对她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是个矫健又出色的男人……她突然连呼吸都不敢大用力,免得吸入太多令人晕眩的诡异气息。

杜渐突然侧首瞥了她一眼,她的心脏枰然剧跳了起来,有种紧紧被纠缠住的怪异感觉。

“你在生气?”

她勉强开口,“长官,你言重了。”

“叫我杜渐。”他脸上的神情平静无波,她根本无从怀疑起他是否蓄意占自己的便宜?

“长官,这於礼不符。”她生硬地回答。

“尢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行动时最好假装是夫妻,看是你要当那个有躁郁症的妻子,还是我要当那个有忧郁症的丈夫。”他语气淡然的提议。

问言,任冰蹙起双眉,“长官,有必要弄成这麽复杂吗?我们是在办案,不是在玩家家酒,没必要假扮夫妻演戏吧,”

[你希望前世灵体教派知道警方已经盯上他们了?”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简单地问。

“一八三二他们到张家进行调查,随便哪个人都会知道警方已著手侦办这件案子,现在假装我们没有在调查,岂不是由自欺欺人?”她对他开炮,一点都不客气。

他瞥了她一眼,“他们到张家询问是警方例行公事,不做的话才容易启人疑窦,这件案子必须分明暗两条线去进行,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一打听到了前世灵体教派的消息,我们即可攻其不备。”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上策,但是她心底却深深抗拒著这项安排。

和他在一起是种复杂的麻烦,她是量了头才会答应。

“长官,既然如此,我自己去调查岂不更不容易引起他人怀疑吗?”

“你对这种事没有经验。”前方路口红灯亮起,杜渐踩下煞车,转头看著她,“我不同,我曾经在美国调查类似的案件,时间长达三年之久,我知道如何应付,你会需要我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任冰只觉如坐针毡,事实上她现在就好想夺门而出,跟他,跟噩梦,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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