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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抖索着,胡明泉叫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杀胚,就和你们‘勿回岛’的每一个人相同,卑陋,无耻,毒辣!”
徐修双也目睚欲裂的吼道:“我们要零剐了这畜生!”
卫浪云掂了掂右手仅存的那银锤,镇定无比又威猛无比的道:“甭光在那里嚷嚷,你们要报仇?行,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是人生父母养的就上来,别呆站着叫我看笑话!”
徐修双尖吼道:“卫浪云,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哧”了一声,卫浪云道:“废话!”
那种腾扑之势简直快极了,徐修双就如一头大鸟般凌空攫落,“噗”的一口“阴冥箭”脱口喷向卫浪云,卫浪云霍然侧弹,徐修双的“龙舌短剑”在他左右并挥,左剑攻向卫浪云,右剑猛刺躺在床上的赫连雄!
不分先后——
胡明泉双枪吞吐有如蛇信,疾速暴刺卫浪云,而詹广猝然回身,双臂似两条铁棍般抛翻幻闪,同时挥向陶辉及盛名扬!
单足旋转,卫浪云倏忽五十掌猛劈徐修双,右手锤却微沉,“当啷”一家伙震退了胡明泉,在卫浪云急泄的掌影中,徐修双竟然不避不退,右剑加力,狠截无法动弹的赫连雄,左剑脱手飞射卫浪云,紧接着又是一口“阴冥箭”喷去,完全是一派拼命的打法!
没有料到徐修双竟是如此硬干,卫浪云为了救援形势危殆的赫连雄,急切间也只好豁出去,他大骂一声,身形蓦的腾空,脚前头后,怒矢般暴射向前,刹那间,徐修双的一柄“龙舌剑”便插进了他的腿根,那口“阴冥剑”却贴着水平的身躯拂过,就在徐修双右手剑刚刚沾及赫连雄被面的瞬间,卫浪云疾射的身子已经触及了他,双脚猛蹴,完全蹬在徐修双的胸口上,这位英俊的“铁血会”坛主便一头撞出去,头颅与坚硬的墙壁相碰,“咔嚓”一声,脑袋迸裂,在泛黄的墙壁上印下了一圈怪异的红白相间的,粘糊糊,浓稠稠的图案!
徐修双那声临死前的惨嚎尚在空中颤抖,胡明泉已形似疯虎般冲上,双枪翻刺,又急又快,寒光闪耀中,俱是朝卫浪云的致命处招呼!
“呸!”
叱吼一声,已受了伤的卫浪云一个空心跟斗弹升六尺,他的右手锤暴挥,只见银光一团, “呼”的弹射而出,“砰”的一记,兜胸将胡明泉砸出五步,胡明泉“哇”的喷出—大口鲜血,却又一个沿地滚翻向墙边,两支短枪飞掷正在咬牙苦斗的盛名扬!
负伤两处的盛名扬如今可以说全是勉强支撑,他早就异常虚弱乏力了,何况更是在集中精神对付着詹厂,胡明泉的两支短枪来势疾速如电,一侧合攻詹广的陶辉目光一瞥之下,不禁大叫:“快闪——”
叫声中,陶辉拼命挥掌推移盛名扬,但是,却来不及了,—只短枪“噔”的钉进了窗槛里,另—只,却深深插入盛名扬的背心!
泣血般嚎叫,陶辉踊身施展,“流星锤”并出齐飞,顿时砸得业已垂死的胡明泉面目稀烂,胸口洞裂,血浆肉沫溅贴了半片墙壁!
双方的动作全快得匪夷所思,在陶辉反身击向胡明泉的一刹,詹广已暴闪倏进,双臂猛抖,一下子将陶辉砸了个贴地滚,但是,奄奄一息的盛名扬却斜刺里挥出了一棍,将詹广打了个踉跄!
挺身跃起,詹广满面杀气,狠毒的扑向盛名扬,侧面,刚刚站定的卫浪云抖手出锤,于是,—团雪亮的光影倏映,“噗”声闷响,詹广的一颗头颅亦成了枚血肉模糊的烂柿子了!
双方的行动之快,俱是起自刹那,终自瞬息,像是一连串的惯性连锁反应,不容人思考,更不容人犹豫,只是眨一眨眼,则一切都已结束了,令人伤感的是,这结果,却亢溢着太多的血腥……
满屋子满地满壁,全是鲜血,脑浆,甚至还有细碎的肉粘沾着,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与伤者,屋子小,看上去,这景象也就更加怵目惊心了,说不出有多么的惨厉,更说不出有多么悲凉……
空气中,浮漾着腥膻的血臭,飘浮着尖锐的的死亡气息,浮沉着那种叫人心悸的残酷意识,这就是江湖风云。也就是武林道上生活叠合……
床上一一
赫连雄在一阵沉默之后,长叹: “兄弟……好惨啊……”
卫浪云用力挫腕,银锤上连缀着的锁链猛吸,“铿锵”一响,锤头已嵌回了杆端,他目光暗淡的摇摇头道:“是的,大哥,好惨……”
闭闭眼,赫连雄沙哑的问:“你腿根上那一剑,重么?”
卫浪云苦涩的道:“还好。”
又叹了口气,赫连雄沉沉的道:“兄弟,老实说,我也已欲哭无泪了……”
同情又悲悯的注视着自己的拜兄,卫浪云低缓的道:“目睹随同自家患难多年,生死与共的弟兄不是或死或伤,或残命或流血,大哥这是一桩令人痛苦不堪的事,但,我们却无法避免,大势所逼,我们只有如此……别太伤心,大哥……”
赫连雄哽咽的道:“兄弟,我真不忍啊……他们全是追随我多年的手下,我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伤流血,毫无所助,一筹莫展……”
卫浪云暗哑的道:“这不能怪你,大哥……”
唏嘘着,赫连雄道:“兄弟,你过去看看,他两个……还能救么?”
点点头,卫浪云蹒跚的走了过去,盛名扬斜倚着墙边,双目呆滞而空洞的大睁着,嘴巴痛苦的搐曲,面孔上的肌肉也都曲扭得变易了原来的部位,他那双僵硬的手上还握着他的三节棍……卫浪云不禁咬咬牙,他知道,盛名扬永远也不再需要这条三节棍了,这位“地蝎旗”的二把头,也已断气多时……”
转过身,卫浪云又扶起了仆卧地上的陶辉,这一下,卫浪云立即兴奋起来一一陶辉仍在呼吸,他并没有死!
于是,卫浪云立即探了探陶辉的鼻息,摸了摸他的心跳,经验告诉他,陶辉一定可以活下去!他的心脏跳动虽然缓弱,但有节奏,呼吸虽然低微,但脉像悠长,陶辉只是遭受重击之后一时晕绝过去而已,他会苏醒过来,至多也只是受了内伤罢了……
在床上赫雄伤感又焦切的问:“如何,兄弟?”
开始用力给陶辉推拿起来,卫浪云连回头道:“盛名扬完了,大哥,但陶辉仍活着,而且,他会活下去的,大约因为受了点内伤,一时,晕了过去……”
身体震了震,赫连雄呐呐的道:“名扬……他死了?”
轻轻点头,卫浪云低沉的道:“是的大哥,我未能来得及救他,实在深为惭愧……”
虎目含泪,赫连雄悲伤的道:“这不能怨你,兄弟,你也已尽了全力了……可怜的盛名扬,他原该再活五十年的,他还年轻力壮,不应该这么早死……可怜啊……”
卫浪云悒郁的道:“别难过,大哥,盛名扬死得壮烈,死得慷慨,我们这一辈子,都永不会忘记他的功绩,更不会忘记他的音容笑貌……”
忍住了眼眶中滚动着的泪水,赫连雄凄楚的道:“不只他一个人,还有多少为了我们共同的愿望与目标牺牲了的弟兄们……‘天下是踩着血路闯出来的’,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兄弟,可不是么,天下真是踩着血路闯出来的,功业是用枯骨堆砌成的啊……”
卫浪云咬咬下唇,道:“大哥,你歇会吧,不要悲痛狠了,别忘了你自家也是负着重伤的人,不可太过份激动……”
长叹一声,赫连雄道:“这滋味,好苦呐……”
唏嘘着,他又道:“你去吧,兄弟,如今外头不知怎么样了,你出去看看,也好帮他们一把,我这里不会再有事了……”
卫浪云迟凝的道: “需要有人在你旁边守护,大哥……”
赫连雄微摇头道:“不用了,这场风险之后,还会有什么杀胚能进来!如果他们要冲进,刚才早就一遭在此了……”
卫浪云谨慎的道:“那么,大哥,我就到窗口前,一面可以支援外头的弟兄们,另一边也可以随时照应你。”
呻吟了一声,赫连雄问:“外头……可全是‘铁血会’的人?”
卫浪云低沉的道:“还有‘皇鼎堡’的!”
诅咒着,赫连雄道:“这些天打雷劈的奸诈畜牲……”
笑笑,卫浪云道:“‘皇鼎堡’的残余之力全摆在村后‘花子帮’与‘三十锦貂’他们扎营的地方,‘皇鼎堡’的人在那里发动攻势,诱使我们前往救援,而齐刚却领着‘铁血会’的大批人马直指这里,他们是想运用‘调虎离山’之计,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找寻我们的空隙专挑弱的,一连使毒招,大哥,幸亏田二叔,舒大伯和我前往村后援助‘花子帮’及‘三十锦貂’他们之际,将‘蝎子’—方面的所有人马留下,一则保护大哥,再则,便是为了提防他们来这一手,却是好险,饶是如此,也差点叫他们占了便宜!”
赫连雄软弱的笑笑,道:“如今,只怕他们偷鸡不着倒蚀把米……”
卫浪云深沉的道:“对方的损失,已经不止于‘蚀把米’了,在村后的情形还不知道,但在沧大伯的督阵下必不会有太大的失着,而这里,除了齐刚与‘铁血会’的头子太叔上君尚在作困兽之斗外,再没有什么人存下了,只有前院里还有些小角色仍在糊里糊涂的打着混仗!”
这时一—
窗外激烈的拼斗声忽然渐渐向远处移去,前院那种惊心动魄的杀喊声也减弱了许多,气氛中,显得有些突兀的生硬……
惊疑的睁大了眼,赫连雄忙道:“兄弟,你快出去看看,怎的外头动静不大了!”
点点头,卫浪云忍着痛闪身出窗,却并不离开,他依在窗槛上,目光瞥处,不由心中欢欣无比————难怪他们的打斗声小了,原来古独航业已将太叔上君逼到了往屋墙角的另一端,而田寿长与齐刚也打到了更远的荒田里!
太叔上君功力虽然深厚,但却不是悍勇冷酷又武学精湛的古独航对手,他们两人的本事互相比较,有个譬喻,太叔上君好比是能跑九十步,而古独航却能跑上百步,百步与九十步之差不多,可是在技击之道上便不可与—般事情同日而语了,尤其高手相搏,是—点也取不得巧的,自身修为不如人家,便会处处掣肘,施展不开,差一步便时时落后一步, 一旦火并到底,除非有了奇迹或特殊原因,这逊人—筹的仁兄便颇难求胜了,现在,太叔上君就是如此,在连串的持久搏战之下,他也已确确实实的落了下风,被迫得连口气也不好透了!
齐刚艺技之诡异精绝,可以说已到了顶尖的地步,但田寿长亦非省油之灯,田寿长身为“勿回岛”的第二号人物,自有其难以匹敌的卓越武技,田寿长之所以名扬江湖,并不是单凭了他的聪慧灵巧、诡计多端,他的一身高强技击之数亦乃其成名原因之一,老实说,田寿长的本领比“勿回岛”岛主“月魔”展履尘差上一筹,田寿长的本事却并不比乃侄卫浪云稍弱,当然,这是说除了在卫浪云施展“搏浪四绝手”与“比日大双锤”情形之外一一田寿长还有—点不能与卫浪云匹敌的,就是卫浪云的另一宗绝技,这手绝活儿,知道的也仅有“勿回岛”的岛主,和田寿长,以及卫浪云三人而已,这宗绝活叫“死链”,只有一式,卫浪云也赌过咒,只能在生死攸关的救命关头才可以使用,是他父亲临终之际面授的心法,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