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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扪心环”,乃是“蝎子”组织里代表刑阵的“公明堂”所属独特记号!
卜太丰在一呆之下,这才想起他先前所交待的事情,原来,他们在尚不知道卫浪云的底蕴之前,十分怀疑他的身份来路,为了便于盘询,事前准备,因而卜太丰便暗令任新尧早一步赶回召集“公明堂”的“执事班”执事,只待卫浪云一到,便马上押入“公明堂”审问——“公有堂”的执事们,在盘道问案追根究底上,个个全是老手,而“蝎子”传规,抓着奸细敌探,也大多送入“公明堂”拷询的;任新尧不知道事情在他离开之后已有了相反的变化,他们怀疑的敌人原来正是他们费尽心力所要访寻的贵宾一—这时,他还依照先前的交待,预备抓人审问呢!
异常尴尬的,卜太丰连忙抢前一步,双手乱摇:“搞错了,老任,搞错了—一”
任新尧怔了怔,迷惑的道:“搞错了?什么搞错了?这不就是方才路上那形迹可疑的小子么?卜大把头, ‘公明堂’‘执事斑’的四位执事,全在这里等着带人啦!”
又是窘迫,又是争躁,又啼笑皆非,卜太丰猛然跺脚,“你住上那张鸟口,老任,这不是什么奸细,这是—一—卫少主呀!”
“什么?!”五个人突然间全傻了眼,他们呆了好半晌,任新尧才目注卫浪云,喃喃的道:“他一一呃,就是,呃,就是我们遍寻不获的卫----少主?!”
卜太丰急道:“我骗你干吗?我吃多了?”
用力摔摔头,任新尧吃力的道:“你—一—卜旗主,不是开……呃,开玩笑吧?”
“呸”了一声, 卜太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我开你屁的个玩笑,这种事也能开玩笑的么?”
于是,不再迟疑,五个人立即躬身肃立—齐,向卫浪云惶恐的告罪请安。
挥挥手,卫浪云大笑道:“不怪你们,不怪你们,我如今这副邋塌像,再加上言语吞吐,形色鬼祟,换了谁也会起疑心的,又怎能责怪你们呢?”
冷汗沁出,任新尧急急的道:“少主,这全是我们的糊涂,万乞少主宽恕,若是吃瓢把子知道了,我们哪一个也相待不起—一”
卫浪云正色道:“我不是这么混账的人,这点小事岂会在你们瓢把子面前提起?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任新尧急忙谢道:“那就先向少主叩恩啦—一”
卫浪云正要谦让,大门里,一个阴阳怪气的沙哑嗓门突然连声嚷了出来:“什么驴鸟大卵事儿?里里外外围了一群人在哪里鸡毛子吵叫?这是什么地方?‘蝎子庄’的正门哪,你们当是小桃花的窑馆儿厅堂么?”
暗里一笑,卜太丰凑近了点道:“少主,皮大把头来也!”
哧哧笑了,卫浪云正对门立,双眼半睁,背着手等皮四宝出来,四周,任新尧与那四名“公明堂”执事却苦着脸站向一边,于是,眨眼间,一个骨瘦如柴,头发蓬乱,斜眼吊眉,朝天鼻,大嘴巴加上大龅牙的古怪仁兄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他一出来,先故作威严的一龇牙,嗯,除了嘴唇上掀的那两只大龅牙之外,其余的牙齿竟然全是金闪闪的大金牙呢!
这位形状邋塌,不修边幅,举止可笑的人物,正是“蝎子”属下前三旗中“人蝎旗”大把头,“斜眼金牙”皮四宝!
皮四宝站在门槛里,斜吊吊的眼睛一梭溜,白眼仁往上一翻,痰咳一声,皮笑肉不动的道:“什么体统?就堵在大门口吵吵闹闹的?也不怕叫人家看了说我们没有教导?真正混账!”
卜太丰踏上一步,陪笑道:“皮大把头—一—”
一仰脑袋,皮四宝哼了哼道:“你也是一样,怎么着,卜太奉,你他妈巴子不服气么?在‘公明堂’你小子是‘首席执事’,皮爷奈何不了你,每次我出了纰漏,—进去你看看你他妈的那股子狗熊劲,就说一年以前皮爷我的那档事吧,也不过吃醉了酒将议事堂砸了砸,喝,在你们的大案底下我皮爷就翻不得身罗,竟判我坐监十月,扣俸三月,妈拉巴子的,刀把子抓在你们手上,我不只有认了?但是,哼哼.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今天你接掌‘金蝎旗’,说起来也在我之下,还有你,任新尧,还有你们这四个鸟执事,通通都是混帐,怎么样?皮爷骂了人,你们还敢押我进‘公明堂’?”
六个人面上全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卜太丰咳了—声,笑哈哈的道:“皮大把头,有道是‘君子不念旧恶’。我们在‘公明堂’当差的时候,也是奉令行事,身不由主哪,皮爷你大人大量,如今又是我们‘上头’,何不放我们一马?也显得你的胸襟磊落呀!”
捻着唇上稀疏的鼠须,皮四宝十分受用的“嗯”了两声,咧嘴露牙,点了点头:“这个幺,还像几句人说的话;这样吧,皮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们今晚上合起来请皮爷我到‘望月楼’去喝两盅,一则表示向我谢罪,再那么,咱们也算杯酒言和了,怎么样?”
卜太丰尚未说话,任新尧已嚷了起来:“可是,皮大把头,这也已是第六次要向你谢罪,第六次表示咱们杯酒言和了呀,前几次你不都曾说过既往不究了么?”
—翻斜眼,皮四宝大怒道:“什么意思?前几次是前几次,今天是今天,哪有混为—谈之理?妈拉巴子,上个月的后头你怎不留到这个月再吃?任新尧呀任新尧,你是不甘心不是?抑或认为皮爷我怕扰不得你们—顿?”
一拦满睑尴尬的任新尧,卜太丰忙道:“别听他的,皮爷,你是我们‘上头’,要请还请不到呢,哪有不甘心的话?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上,‘望月楼’恭候大驾啦……”
嘿嘿—笑.皮四宝大模大样的道:“说得是呀,若非你们诚意谢罪,我皮某人还真不屑—顾呢,老卜,果然仍是你行,有脑筋,有心机,赶过两天,我要再朝上升,‘人蝎旗’就又保荐你来接啦!”
一躬身, 卜太丰忍笑道:“多谢大把头恩典!”
长长“唔”了—声,双眼翻了翻,皮四宝斜视着卫浪云,神气十足的问:“这个邋里邋蹋,窝窝囊囊的混小子是干什么的?那模样活像他妈拉巴子三天没吃饱了,要死不活的…”
心里一急,卜太丰忙道:“皮大把头,这位是一一”
鼻子里哼了哼,皮四宝打断了卜太丰的话:“来要饭?告诉他滚蛋,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去出大力?想做善行,交待总帐房给安排,若是奸细呢,你们‘公明堂’的四个执事,就别老是站着像四只呆鸟,押进去审,审不出,就刑!”
这时,卫浪云拼命憋住了笑,扁着嘴道:“我说四宝——”
“呸”一声,皮四宝怪叫道:“住你的鸟口!我他妈拉巴子的大名也是你能叫得的?呆头呆脑,不开眼睛的东西,来人哪,先给老子掌嘴!”
卫浪云嘿嘿一笑,却大骂道:“皮四宝,四宝泼皮,你真是眼睛越来歪斜,连光都不准啦,你是看我衣衫不整?好个狗眼看人低的泼皮,你再转正眼珠子,仔细瞧瞧我是谁?”
呆了呆,皮四宝立即怪吼道:“你是谁?他妈的巴子,你还会是谁?你能是万岁爷的大舅子,正宫娘娘的干儿?你个活腻味的——”
他是一边骂,一面凑前仔细端详,突然间,这位“人蝎旗”的大把头傻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用力揉了揉,又看了一会,火烧屁股似的猛然跳将起来,他尖叫道:“老天爷,你你你你……你不就是卫大少?不,卫少主么?乖乖,可不真是卫少主么?”
叫嚷着,他又是躬身,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几种礼数一起来,一面呵呵大笑道:“可叫我找着了,可叫我找着了,少主啊,你真害得我们跑断腿,望穿眼,盼黑了心啦!”
卫浪云笑吟吟的道:“发了半天威,皮四宝,可到现在才认出我来啊?”
连声大笑,皮四宝忙道:“该打该打,该罚该罚,少主,都是他们这几个混帐方才在惹我生气哪,否则还不早就看见你啦——”
—转头,他又道:“卜太丰,任新尧,还有你们‘公明堂’的‘生死四牌’,你们可看到了?我找着卫少主啦,他就是如假包换的‘勿回岛’少主,也就是这些日来我们四处寻访的卫少主呀,妈拉巴子的,你们还呆鸟一样站在旁边看啥把戏?还不赶快过来向少主施礼请安哪!”
卜太丰微笑道:“回大把头,我们业已施过礼,请过安!”
斜眼一睁,皮四宝愕然问:“这么说一一—你们早就知道他是卫少主啦?”
点点头, 卜太丰道:“正是,早就知道了。”
—边,任新尧还补充道:“我们在镇外大道上遇见少主的, 卜大把头与陈二把头还陪同少主一道同来——一”
皮四宝失望的“哦”了一声,泄了气道:“原来如此……”
突然,他又—变脸,连连跺脚,“一群混帐,全是一群混帐,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方才见了我为何尚不早说?为何还不快快通报大瓢把子?反了反了,你们是别有用心啊!”
卜太丰不慌不忙的道:“皮大把头,我们正要入内禀报瓢把子的当儿你就出来了,我几次三番要插口说明这件事你不都打断了我的话?我们全在听训,又有谁敢拦你老的贵言?恐怕这怪不得我们吧?”
窒了—窒,皮四宝咆哮道:“不能怪你们,莫不成怪自己?我是混帐?我是湖涂?你们是这样指责于我么?”
微微躬身,卜太丰道:“不敢。”
又是猛一跺脚,皮四宝大吼:“那就赶快入内禀报大把子呀!还呆在这里看什么羊上树?”
卜太丰正要回答,巨大的两扇黑漆大门已忽地启开,门里,一群人已连奔带跑的拥了出来,为首的一个秃头红脸,巨目狮鼻海口的大胖子一叠声惊喜交加的大叫:“我那兄弟呢?我那浪云兄弟呢?”
不错,这带头大胖子,便正是名满江湖的“蝎子庄”魁首——“无形手”赫连雄!
急忙迎上两步,卫浪云激动的叫:“大哥,我在这里!”
也不管卫浪云身上的泥污汗水,赫连雄冲上来一把将他抱个正着,一边还不住摇撼,这位一方霸主豪迈又喜悦的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你他娘的可真会折腾老哥哥啊,这一阵子你又跑到哪里风流去啦?害得老哥哥,我食不安,睡不宁的,他妈的,有多少人为了你连双腿也跑断了啦!”
被赫连雄这一阵亲热的又搂又摇,卫浪云心里的感动与舒贴自是不在话下,但他身上那些累累创伤可吃不住劲了,于是,他笑笑,却痛得龇牙咧嘴……
赫连雄身后,一个瘦长的,脸色黯青灰涩,五官棱角鲜明突出有如刀削斧劈的四旬人物踏上一步,语声低沉的道;“瓢把子,卫少主似是有伤在身——”
闻言之下,赫连雄慌忙放手,他细细端详卫浪云的气色,不由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作孽啊,兄弟,这是哪一个王八羔子混帐东西暗算了你?哥哥我要剥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这简直是造反了!”
卫浪云吁厂口气,苦笑道:“进去再说吧,大哥————”
同时,他微侧身,又向那脸色灰青的怪异人物抱拳道:“古大掌旗,久违了。”
这位神色冷峭,表情坚毅人物,正是“蝎子”组织中坐第二把交椅的大享一——“青衫追魂”古独航!可不是么,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