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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猛剽悍,而心眼之多,反应之快,更是“紫凌宫”中难得的人才,元德香虽然不是“红带子”的“带头”,但闻说连他们的“带头”也时常以他的主意为行事之准则呢!
周濮的一颗心便像十几个吊桶般七上八下,他暗自嘀咕着,硬起头皮再走上前两步,强笑道:“哦,原来是‘紫凌宫’的朋友,在下周濮,乃‘六顺楼’澹台大当家麾下‘四道金’首领—一”
打断了他的话,元德香声如洪钟大喝:“我知道,我知道,周濮,玉麒麟,嗬!你们‘六顺楼’的人这身穿着打扮,老远—见,包管不会认错!”
听出对方言中有刺,周濮也不由反唇相讥:“就好像你们‘紫凌宫’差不多,你们的行头也是独家招牌,别无分号!”
元德香怪笑道:“你说得对,周濮,所以我们‘紫凌宫’与你们‘六顺楼’才同样的称霸于武林呀!”
舔舔嘴唇竟有些干燥,周濮冷冷的道:“元德香,请问你贸然而来,有何见教?”
元德香一捻胡子,笑道:“不敢不敢,但有一点我要声明,这不能说‘贸然而来’,因为这片松林子并不是‘六顺楼’的私产,乃是皇上江山的一处,亦就是天下万民所共有,谁都能来,谁也可以来,是么?”
早听说这“九头鸟”厉害,周濮今日—对上面,果然觉得对方言语锋利,咄咄逼人,他不由加上三分小心道:“但是,你不可忘记,乃是我们先进来的!”
嗬嗬笑了,元德香:“朗朗天下,任何人皆可立足栖身,哪有先后之分?况且,这片林子很大,地方够宽,再多进来些人,也不嫌拥挤呀!”
周濮不由窒了窒,他呐呐的道:“恐怕……你们不是这个意思呢?”
一拂袍袖,元德香道:“那么,依你之见,我们又是什么意思吧!”
就在此刻,后面水冰心迎上几步,冷峭的道:“元德香,你来意如何,不妨明摆出来,我们没有这么多功夫与你绕圈子净说些不相干的话!”
睁大一双铜铃眼,细瞧了水冰心一阵,元德蓦然大笑如雷:“姑娘可是‘青罗扇’水冰心,澹台又离的掌上明珠!”
水冰心寒瑟的道:“不错,你有什么指教?”
元德香一点头,道:“好,姑娘你既是快人快语,我元某人也就直截了当,请问水姑娘,地下这位被你们鞭笞之人是谁?”
毫不考虑的,水冰心道:“无可奉告!”
元德香双目修睁又敛,—笑道:“为什么?”
水冰心干脆的道:“因为不能告诉你,就好像你们‘紫凌宫’也有很多事情不能告诉我们一样!”
仔细朝地下被抽打得狼狈不堪的卫浪云端详着,好—阵子,元德香才道:“水姑娘,我们因为奉令往前面‘玉良集’去办理一件小事,路经此处,隔着老远便有先头探道的弟兄转回相告,说是这里有人在妄动私刑,鞭笞施虐,而我们出身武林,讲求的便是道义,注重的乃为行仁持义之理,遇着这种事,当然不能不问,不能不管一一”
顿了顿,他又嗬嗬笑道:“想不到的是,这妄动私刑,鞭笞施虐的主儿,竟是我们仰名已久的‘六顺楼’各位好友们呐!”
生冷的一哼,水冰心道:“元德香,好听的话谁也会说,冠冕堂皇的理由谁也会编,你们‘紫凌宫’果真是如此讲究仁义道德的江湖组合吗?”
—扬脸,她又接着道:“再说,我们如此惩治这个人,自然也有我们的道理,你们焉知这人不是罪大恶极,该受此刑?姑不论你们不能干涉我们的家务事.就算可以干涉,你们似乎也应该问明曲直是非再说话,岂可黑白不分,混淆不清的硬给我们扣上‘妄动私刑’,‘鞭笞施虐’的帽子!这不显得你们太浅薄幼稚了吗?”
不愠不怒,元德香却连连点头,他笑道:“说得有理,说得有理,水姑娘,你实在深明大义,言词中肯一—”
接着,他满脸期盼恳切之色的道:“既然如此,水姑娘,为了向方才的浅薄与幼稚表示抱歉,你可以说明鞭笞此人的原因么?”
料不到元德香如此会找空隙,捉漏洞,打蛇随棍上的这么来一手,水冰心不由又气又窘,她大声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故意叹了口气,元德香道:“如果水姑娘不说明事情真像,岂不显得自家理屈?我们身为武林人士,难道就眼看这么一个年轻后生横遭暴虐,奄奄一息便不加闻问了么?这未免太不够英雄风范了……”
感觉得出对方浯言之中隐含威胁,水冰心知道元德香的意思是说:假如隐讳真像不讲出来,便表示你们的不对,那么,他可要“打抱不平”, “济危扶难”, “伸张武林正义”了,易言之,对方乃是要找借口启衅生事,但,水冰心一时不明白的是,元德香为什么坚持要知道他们鞭笞卫浪云的内幕呢?
突然——一
水冰心一怔忡,她恍悟了,是的,“紫凌宫”的人不是也和他们——样,正在竭力搜求那些可能异日为敌的对方弱点,可疑之处,以及任何可资启疑的蛛丝马迹,以求在这里发现什么,获得什么,便利将来争雄武林的行动,而显然元德香是感觉到他们鞭笞卫浪云之事还有着蹊跷与内情的了,他不就正在坚持着要明了其中原因么?他的目的,还不是要借此机会发现点什么,获得点什么,弄点意外的收获?而卫浪云的身份又是何等重要,对他的得失又何等地关系全局?如若叫对方知道了这回事,恐怕他们就将不顾一切的劫夺卫浪云到手了!
水冰心环顾四周,心绪惶惶不宁,她明白,“紫凌宫”方面不是元德香一个人来的,他方才已经表明“我们”两字了,可见他的人也不少,而且现在全隐伏松林周围,非但多寡不明,是些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道,不过,从元德香那种悠然自在,轻松安逸的形态看起来,显然他是有着胜算把握的,再看看自己这边,除了“四道金”首领周濮,“三道金”首领唐明之外,就全是二道金、一道金的人物,再下去更是些武功平常的角色了…
于是,水冰心暗自决定,再怎么样眼前也要忍气吞声,虚与委蛇,不能火并起来,她晓得若是万—动上手,吃亏的必是己方无疑,“紫凌宫”那边未露面的人不谈,光是一个元德香,也已叫人有些忐忑不安了……。
瞧着水冰心紧皱的双眉,沉郁的凤眼,那种神色不定的脸容,元德香即已明白他的威胁生效了,嗬嗬大笑,他紧逼道:“如何?水姑娘,你是愿意见告呢,还是不愿?”
勉强点头、水冰心道:“此人与本楼有宿怨,又曾经得罪过我,就是这样了。”
元德香笑容一收,凝重的道:“什么宿怨?如何得罪于你?”
水冰心正自因为对方的得寸进尺而愤怒,唐明已忍不住暴叱道:“姓元的,你以为你是干什么的,竟然如此咄咄逼人?你当我们‘六顺楼’的人全乃你的下属么?”
铜铃眼暴瞪,元德香吼道:“闭嘴!你懂得规矩不?我正在和你们大当家千金说话,你个下人狗腿插什么嘴?”
一下子气红了脸,唐明怪叫道:“妈的皮,你呵斥我?你是患了失心疯啦?竟然呵斥起我来!告诉你,姓元的,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冷冷一笑,元德香傲然道:“恐怕你是非吃不可了,唐明!”
也不管人家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唐明愤怒的踏前一步,大吼道:“元德香,你不妨试试,我要看看你们‘紫凌宫’的‘红带子’ —流人物有些什么不得了!”
元德香不屑的道:“就凭你?”
咬着牙,唐明道:“就凭我!”
狂笑一声,元德香突然大喝:“孩子们!”
四周立即起—片轰喏,眨眼间,十二名紫袍武士闪出松林后,这十二个人。六个是白色腰带,六个是黑色腰带!
嗬嗒笑着,元德香道:“老实说,唐明,你是‘六顺楼’的‘三道金’首领,以你们‘六顺楼’的地位条件划分来言,你的份量充到天也不能与我们‘紫凌宫’的,‘黑带子’—流平行,你想与我这‘红带子’身份的人比试,嗬嗬,还差了—大截呢!”
受到对方如此轻视,唐明不由气冲牛斗,双目冒火.他暴叱道:“少在那里大言不惭,姓元的.你不妨试试看我与你是否果真差上一大截!”
元德香威胁的道:“当真?”
—挺胸,唐明昂然道:“自然!”
就在双方这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里,水冰心突然尖厉的道:“唐明,你回来!”
呆了呆,唐明犹豫的道:“大小姐,我……”
冷硬又森严的,水冰心道:“我叫你回来,唐明。”
尽力忍下这一口难忍之气,唐明终究还是不敢违抗他们大当家千金之谕,悻悻然的退了回去。
得意洋洋的一笑,元德香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惜这俊杰却未叫‘六顺楼’的男子汉承当,反而由一位弱质小姐所顶替了!”
冷哼一声,水冰心道:“元德香,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之所以如此做,并非意味着我畏惧你,只是我不欲多生事端而已!”
一挥袍袖,元德香缓缓的道:“水姑娘言重了,没有人说你畏惧我们呀,由这个举动看起来,姑娘你还颇明事理呢!”
水冰心漠然道:“你可真是能软能硬,元德香!”
笑了笑,元德道:“姑娘过誉了—一”
牛蛋似的眼珠子一转,他又阴笑道:“至今,姑娘尚未见示这挨鞭之人是与贵楼结的什么怨,又与姑娘你有过什么仇,姑娘明告,说不定我们也能代替姑娘出一口气呢……”
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激动,水冰心冷冷的道:“好,我便也告诉你,这人一直在江湖上与本楼作对,处处给本楼添惹麻烦,另外,他亦曾经侮辱过我,就是这样了,元德香,这些够不够?”
沉吟片刻,元德香笑道:“够了,太够了,难得姑娘如此开诚相见,倒使我们好生过意不去,这样吧,姑娘,我们也为你尽点棉力,请将这小子交给我们好生整治他,也算替姑娘煞煞恨,怎么样!”
猛一咬牙,水冰心凛然的道:“不劳各位费神,对这人如何处置,我们自有我们的腹案,犯不着麻烦各位了!”
元德香满面热诚的道:“客气客气,水姑娘,就将此人交给我们吧,这没有什么麻烦,我们包管整得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敢开罪贵楼及姑娘……”
神色越加变得难看了,水冰心道:“用不着,元德香,多谢你的好意。”
往前凑了—步,元德香又道:“我看,水姑娘,还是将他交给我们的好!”
寒凛凛的,水冰心道:“元德香,你这是硬缠活要了?”
搓搓手,元德香忙道:“不敢,我们全是一片好意!”
厉声笑笑,水冰心尖刻的道:“好意?什么好意?好意全叫狗吃了,姓元的,你不要得陇望蜀贪心太甚,告诉你我们不吃这一套!”
悠闲又安详的,元德香语中有刃:“那么,水姑娘,你们吃的是哪一套呢?”
水冰心气得粉脸煞白的道:“到底你想怎么样,元德香,你说吧!”
一捻胡子,元德行慢吞吞的道:“很简单,我们要将此人带走?”
深深的吸了口气,水冰心,“假如我们不答应呢?”
笑笑,元德香道:“只怕由不得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