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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扬头,巫朝忠冷然道:“第一、为什么当我察觉你房里呼气翳闷之际,你强行拦阻我前往查视?”
面孔赤红,喉结颤动,徐修双气冲牛斗大吼道:“那是因为我业已检查过了,并没有发觉什么可疑之处,而且,也未曾感到房中气闷——”
他猛的转头,向他后面一个脸膛赭紫,有如重枣般的魁梧人物叫道:“胡坛主,请你替我证明!”
那位姓胡的坛主踏前一步,重重点头道:“小徐——不,徐坛主说得对,本座与他一同进入房中之时,却未曾发觉巫二把头所提及的疑点……”
他们在剑拔弩张的激烈争执着,同时,卫浪云却已发现站在巫朝忠后面的七八名大汉中,正有一个悄然如飞退下。
阴沉的一笑,巫朝忠厉声道:“那或许是你们二位疏忽,也可能是一一直接了当的说,你们俱为一丘之貉!”
暴吼一声,面如重枣的壮汉大怒道:“妈的皮,巫朝忠,你只不过是个‘铁令手’群的二把头,没有什么大不了,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什么‘一丘之貉’?一丘的什么的貉?莫不成你将我们五坛的人全都算进去了?”
巫朝忠冷冷的道:“你不用想激怒其他各坛来对付我,胡明泉,这是全会皆有关系的荣辱大事,谁有嫌疑谁也脱不了手,没有干的人也永不会受冤屈!”
胡明泉赭紫的脸膛涨得有如猪肝,他咆哮道:“好个心黑手狠的活杂种,巫朝忠你等着瞧吧,看看谁能把谁整治了!”
昂头挺胸,巫朝忠毫不示弱的道:“为了全会的名声,为了替忠于瓢把子的弟兄洗清污嫌,为了清除本会的奸逆,胡明泉,我不怕你恶毒的私下报复!”
双手握拳挥动,胡明泉吼道:“你他妈的刁恶小人,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你看你扮出来的那副熊样子,能叫明白内情的人作三日呕!”
巫朝忠阴冷的道:“随你骂吧,是非自有公论!”
这时,太叔上君也忍不住了,他气唬唬的道:“你们吵什么!通通给我闭上那张鸟嘴,丢人现眼也找个合适地方,这里是给你们窝里反的场合么?”
叱责至此,这位早已怒火冲天的“铁血会”大当家又对着巫朝忠斜鼻子瞪眼的吼道:“巫朝忠,你要提出徐修双通敌受贿的证据就赶快提,我不是叫你在那里抬杠去的,你还问不问?”
巫朝忠明知自家瓢把子话中有意袒护徐修双,但却不敢稍微点破,他忍住一口气,忙道:“是,我这就再举例证出来一一”
太叔上君狠狠的道:“快!”
吞了口唾液,巫朝忠又向徐修双冷冷的问道:“第二,便算你查验过你房中并无敌踪,但你当时尚未曾搜视过通气管,我好心向你提出,你却为什么亦不同意我前往查探?”
徐修双双目如火般道:“我不愿人家忽视我的看法,我认为那管子里不可能藏得有人,而且,虽然如此,事后我也去查探了一下,正如我所说,没有可疑之处!”
巫朝忠硬梆梆的道:“你承认你查视过你的房间及通气管,却都没有发觉异常的地方?全和平时一样毫无可疑之处?”
重重一哼,徐修双道:“我是这么说的!”
冷笑一声,巫朝忠道:“第三,那卫浪云为何指出你是受贿及协助他逃走的人?他没有指别人,为什么却单单指你?”
怒“呸”一声,徐修双脸色绯红的道:“那是陷害,是阴谋,是含血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他如果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巫朝忠阴沉的道:“这不是谩骂耍痞的时候,徐修双说句老实话,姓卫的严闭在那石牢之中,且里外都有人看守,若非本会出了内奸,他是断乎逃不出来的,况且,他尚有伤在身,未曾痊愈!”
太叔上君忽然火辣辣插了几句嘴:“巫朝忠,我要提醒你,卫浪云并没有明白道出徐修双的名姓,这一点你不可忽略了!”
又是得意,又是痛快的大笑一声,徐修双知道自家当家的业已明着撑自己的腰了,他勇气越增的厉声道:“说不定,巫朝忠,他是指的你阁下呢!”
沉默了好久的“妖驼子”卜敬之再也忍不住了,他冷视着徐修双,沉缓阴鹫的道:“徐坛主,事实便是事实,冤枉就是冤枉,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无论在何种情形下,必须弄个水落石出,好在那卫浪云已然言明,他是由某个房间中通气管爬出并得到帮助才将管中的铁栅栏的纲刀加以破坏,因此,谁的房中通气管遭破坏,便那人通敌叛主无疑,这无庸置辩,更无须狡赖,最好的方法是等候结果……”
十分不满不快的寒着面容,徐修双却又无法当场顶撞他的二当家,他憋着一腔怒火,冷板板的道:“二当家说得对,事实便是事实,冤枉就是冤枉,无庸置辩,更无须狡赖,最好的方法是等待结果一一看看谁的房间通气管遭到破坏了!”
卜敬之毫无表情的道:“很好,总算你记得清楚!”
浓眉深皱,太叔上君疑惑的道:“老二,谁去查视结果去了?”
缓缓用那又宽又厚的巨掌互揉了—下, 卜敬之平静的道:“‘铁令手群’的弟兄,方才我已暗令他们其中的—个‘铁令手’去了。”
太叔上君不悦的:“怎的我却不知?”
卜敬之低沉的道:“这点小事我认为不须要瓢把子躬亲处理,我想,我应该多少为瓢把子分担点劳……”
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但太叔上君却不好说什么,他口里支吾—声,目光又投向卫浪云身上—一卫浪云正站在八丈之外,用舌头蘸着口水在试验着将口水轻由舌尖吹成—个小气泡……
一看对方那种悠哉游哉,若无其事的样子,太叔上君大大冒了火,他吼叫道:“小王八羔子,你还有闲心在那里装没事人啊!你他奶奶的分明是故意造谣离间,挑拨本会上下情感,却说得活神活现,像是煞有其事,我可以告诉你,你是白费邪心了!”
笑眯眯的龇龇牙,卫浪云伸手入怀,一件一件的,慢条斯理的,将他兜在怀里未曾扔掉的那些断刀刃,断铁条丢弃地下,微瞪着眼,他尔雅的道:“假如你们认识你们建在石壁之中的那些密室通风管子,你们大约也认得出这些嵌合管子里的,喏,就是那些锯断的刀刃和铁条,而我身上并没有暗藏工具——这些阻碍物又是整齐锯断的,各位想想,如果没人供给我这些,我朝哪里脱走?便算找那些管子往里钻也不容易找到哪!”
几十双目光全部投注在地下那一小堆破铜烂铁,他们仔细凝视,半晌,巫朝忠着先开口道:“不错,这全是我们堂口里通风管中的东西!”
“妖驼子”卜敬之也寒森森的道:“他说得对,确是用锯锉一类的利器所割断,大家看那断口处,整齐而又带锯磨痕迹……”
双目暴睁,徐修双血朝脑袋直冲,他激动的叫道:“又不是我;二当家你言词中何必带刺?”
神色如冰,卜敬之狠毒的道:“我指过你名姓了么?大胆狂妄的东西!”
“幽灵剑”冒狐急道:“徐坛主,你不会少说两句?”
巫朝忠幸灾乐祸的道:“姓徐的,为什么人家全不害怕,就是你独个儿紧张了呢?这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有此表现!”
大喊—声,徐修双脸孔扭曲,额上青筋暴起,他猛向前扑,口中狂叫:“我活劈你这杂种!”
蓦地一声闷雷般的吼喝扬起,太叔上君突目咧嘴厉叫:“站住,你们要造反?”
冲出两步,徐修双又猛的僵在那里,任是心如火焚,却也不敢再行造次,他扭曲着脸孔,像要吃人似的狠狠盯着对面的巫朝忠不动!
巫朝忠也早就准备和徐修双硬干了,他的兵刃----烂斑短戟直伸向前,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太叔上君气涌如山的大吼:“你们全是混帐,全是王八蛋,没有一个是东西,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通通回去;之后交由掌法发落!”
瞪着身边的冒狐,太叔上君厉声道:“听到没有?”
急急躬身,冒狐忙道:“是,瓢把子。”
悠闲了好久的卫浪云这时又说起了风凉话:“唉,何苦,这又是何苦来呢:自家人嘛,吵吵闹闹,已是不雅,竟然还弄得险险乎动上了手,这未免太伤和气,太煞风景了,何况旁边尚有外宾站着,这不免显得洋相出足?”
太叔上君也道:“你给我闭上那张鸟嘴!”
卫浪云一笑道:“我不是你的手下,少向我斜眉瞪眼!”
喉头咕噜—声,太叔上君想再说什么,树丛杂草间人影一闪,一个瘦长汉子也已出现,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奔到太叔上君面前,单膝一点又起,语音急促的道:“禀瓢把子,方才小的也已奉命回去召人搜查所有房间的通风管子,结果发现全部完好无缺,只有—一”
几十双目光俱皆紧张的注视着这个—身紧衣的瘦长汉子,每个人心里全急急着,他们正在猜测到底是谁出了纰漏!
神色极其难堪的哼了—声,太叔上君咆哮道:“说话就说话,用不着吞吞吐吐,只有什么?”
那瘦长汉子目不斜视,有些惶恐的道:“只有……呃,只有‘铁忠坛’徐修双房中的通风管遭到损坏,管里和管口两道铁栅栏与—重钢刀全吃锯断,管帽亦被损毁,像是……像是有人从里头爬出的样子……”
—声嘶喉哑的凄厉长叫起来,徐修双—双眼珠凸突,浑身抖索,面上全变了颜色,他不似人声般号吼:“这是阴谋……是陷害……好恶毒的卑鄙手段啊……”
呆了一下,太叔上君严酷的问道:“蔡升,你这是实话么?”
叫蔡升的瘦长汉子立即“扑通”跪下,诚惶诚恐,指天盟誓的道:“回瓢把子,此等重大之事,小的怎敢有一字虚言欺瞒?如若瓢把子尚有疑窦,可以移驾亲察,并请传召堂口的其他有关弟兄垂询,假设小的有—字不实,甘受家法最严厉之处置!”
呼吸粗重,神色冷森的站在那里好—会,太叔上君才沉重的道:“但是……说不定这其中另有曲折,可能全是卫浪云这小王八羔子在里头搞的花巧……”
—边的“妖驼子”卜敬之冷道:“瓢把子,是不是另有花巧目前尚不知道,但有一点却可以确定,谅是徐修双嫌疑深重!”
太叔上君不耐的道:“你的意思怎么样?”
卜敬之平板的道:“先押回去交由掌法审讯,再行裁夺!”
为难的搓着手,太叔上君道:“这……似乎不大好吧?徐修双身为坛主,且罪名未定,若是贸然扣押交给掌法,万一他是冤枉,不就太也受委屈了么?”
冷冷的, 卜敬之道:“宁枉毋纵!”
太叔上君不由脸色也沉了一沉,缓缓的道:“这未免太严厉了吧?”
卜敬之迅快的道:“禀瓢把子,徐修双方才亲口说过,他也已查视过住房及通风管子,但却未曾发觉异处,事实上,毛病便正是发生在其中,只由这一桩,瓢把子,恐怕就值探讨—番了,一个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又何苦隐瞒什么?”
此刻,徐修双不禁气急败坏的大叫:“瓢把子,请相信我,这全是冤枉的……”
猛—挥手,太叔上君急燥的道:“冒狐,你带徐修双暂时回去,一切等我亲自处断,这件事目前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
“幽灵剑”冒狐答应一声,过去向徐修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