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展履尘慎重的道:“怎么没有活口?是我们干得太狠抑或他们的大没种?”
田寿长悻悻的道:“你这话问得奇怪一—双方一上来便是个誓不两立的架,谁也不想谁活下去,且敌众我寡,大家都红着眼厮杀,在这样的情况中,老鬼,哪会有活口留下?当然就拼了个满地遗尸,遍野血流了……”
微喟一声,展履尘道:“这么说来,对方也是相当强悍了,至少,比我们当初起兵之前所预料到的要硬扎得多!”
田寿长不大甘愿的道:“有那么点意思……”
展履尘道:“瞻望将来,只怕仍有一段荆棘险道在等我们去闯———”
捻了根汗毛猛的扯下来,田寿长一龇牙道:“这还用你说?”
展履尘缓缓的道:“方才,在那等优劣悬殊的局面下,对方非但不降,更且狠拼至最后—人,不到血溅身死,决不罢手,这样的气势乃是相当可怕的,老二,我们万万不能轻敌,以后务须战战踏实,步步为营,否则,一旦疏失,便将遗恨终生!”
田寿长道:“话是这样说,做也这样做,但你却不必看得太过严重,我们的敌对者有种是不错,可是也狠不上天去,刚才,他们那几个龟孙子乃是拿鸭子上架,硬着挺的,其实情势所迫,不硬着挺也不行,难道他们心里不明白,只要我们给他们一条能走的路走,他们不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才有鬼了;防着点是对,把对头看得太高亦未必是上策!”
展履尘严肃的道:“宁可高估,不可轻敌,老二,我坚持我的原则!”
毛脸一板,田寿长道:“坚持就坚持,谁有精神来和你争这个?”
一看两位老叔又要弄扭,卫浪云急忙赔笑道:“大叔,你老也够累了,何不进屋去歇歇腿?我叫他们泡上—壶好茶,先给你老润润喉,这—路来,大叔必是好久没正经舒泰一下了……”
“嗯”了一声,展履尘颔首道:“好吧,还就是你这孩子孝顺,不惹我生气……”
话中有刺,田寿长火道:“我可不知道在这里谁配我去孝顺?我他娘又不缺个祖宗供着,犯得上那等的巴结?”
展履尘瞪起眼道:“怪了,我又没说你,你发什么熊?”
田寿长一挺起胸道:“怪了,我又不是指你,你又发什么熊?”
连忙插到二人中间,卫浪云央告道:“二叔,你老别生气,侄儿对你老也是一样的孝敬——”
眼珠子一翻,田寿长怒冲冲的道:“少来拍我的马屁,娘的,见了大叔忘了二叔,简直大逆不道,一提起来,我就悔不该允了你娶老婆!”
蓦的一呆,展履尘还当是自己听错了,他小心翼翼的问:“老二——你说,你是替谁娶了老婆?”
话一出口,田寿长也是一呆,他知道自己失言了——固然,卫浪云娶亲之事,迟早也得告诉展履尘知道,但却不是现在,更不是他们两个正在气头的节骨眼上,这—下,田寿长不由得发了慌!
卫浪云也顿时冷汗涔涔,手足失措,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见这光景,展履尘便猛的心腔子抽紧,血脉贲张,一股滔滔怒气往后脑门子上冲,他咬着牙道:“老二,你还没问答我——你替谁娶了亲?”
咽了口唾味,田寿长干笑道:“别这么大惊小怪,鼓着一双牛蛋眼像要吃人一样……事情呢,并没有什么大不了,那是一时权宜之计,当时的情形你不知道,其时我也有我的苦衷,迫不得已嘛,如果你在这里,也一定会一—”
展履尘不待他说完,已双目如火般叱道:“少废话,只要回答我的问题!”
田寿长缩了缩脖子,色厉内荏的道:“你吆喝什么?我也没有犯下滔天大罪,还值得你如此吹胡子瞪眼?发威也要找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一”
展履尘厉声道:“老二,你说是不说?你可是逼我请出家法宣示大哥的遗命来治你?”
这“杀手锏”一出,田寿长就似孙悟空戴上了金箍咒,吓得脸色一变,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扭头,展履尘怒问卫浪云:“你娶了媳妇啦,是不是你娶了媳妇啦?”
头皮发炸,浑身燥热中偏冷汗如津,卫浪云垂首无语,站在那里呐呐的不敢答话,骇得一颗心几欲跃出口腔……
大吼一声,展履尘咆哮道:“聋了,你这畜生也和你那混帐二叔一样变聋了?你们倒是回话呀,一对老小哑巴、白痴、疯子!”
抖了抖,卫浪云双手紧扭,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了…… 。
田寿长本想硬着头皮顶撞几句,可是一见展履尘那等愤怒激动的模样,知道他拜兄乃是动了真火,这一来,他就有些心里发毛了,况且为卫浪云擅自主婚之事在规矩上原本说不过去,他乃坐实了“僭越”之罪,己身有亏,哪还敢再出言顶撞?一向老气横秋,百无禁忌的“百窍心君”这时也只好闷着头装龟孙了。
双袖猛拂,展履尘回过头来转向舒沧,而舒沧正待移步开溜,这一吃展履尘望定,溜也溜不脱了,花子头讪讪的站住,十分尴尬的搓着手在咧嘴憨笑……
凛烈的,严肃又沉重的,展履尘缓缓的道:“舒兄一直在此,必知此事始末,尚请见示一一田老二可是确为浪云私自作主娶了媳妇?”
实说了不是,不实说也不是,舒冷进退维谷的僵在那里,一张胖脸的表情异常古怪,更涨得通红……
心里虽已猜中,展履尘却仍要求个实证,踏上一步,长长一揖道:“敢请问舒兄明告!”
这一来,舒沧承受的压力太重,不说也不行了,他不敢面对展履尘的目光,更避开田寿长焦急的示意,结结巴巴,提心吊担的道:“呃……这个……这个……是的,岛主,田老二……替浪云,……呃,娶了一房媳妇……”
猛一跺脚,展履尘雷鸣般吼:
“好个田寿长,你做得好事,你竟敢如此蔑视于我?!我要重重的惩治你们这两个大胆东西!”
田寿长的一张毛脸青一阵,白一阵,却站在那里憋着声不吭气,卫浪云更是深垂着头,眼皮急速跳动,体内忽冷忽热,双腿发软,牙齿全将嘴唇咬破了……
展履尘原本又圆又白的面孔,这一刹那竟朝横里扯扁了,更涨红泛紫,他暴跳如雷,声嘶力竭的咆哮:“你们就自行作了主了?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人么,认为我是兄长尊亲么?这样的大事,我一生中最期望的日子,你们就如此的给我糟塌掉?反了反了,你们通通要造反了……”
硬起头皮,舒沧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他期期艾艾的劝说道:“岛,岛主,呃,请暂息雷霆之怒……这其中,实另有原委,乃是,乃是—时迫不得已,事前,大伙可是—再商议,数翻斟酌过的……”
大大的喘着气,展履尘咬牙道:“我断乎不能轻饶了这一老一小两个混帐!”
舒沧咽了口唾液,呐呐的道:“这件事,当时也是从权之计……我们也颇费过……呃,费过一番苦心……”
田寿长这时才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道:“展老鬼,唔,二哥,你先别发火,我有解释——”
“呸”了声,展履尘大吼:“你这老而昏庸的东西,你还有屁个解释!”
凑近了来,田寿长苦着脸道:“你就少骂两句,给我留个面子行不?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叫我如何下得了台?二哥,就算你是我二爹吧,也得多少顾着我的脸皮……”
重重一哼,展履尘怒道:“面子?田寿长,你还知道要面子,顾脸皮?你连长幼上下的排序都不管了,连自己的权责身份都忘了,哪还有面子脸皮给你顾着?”
田寿长心里一火,顶撞道:“展老二,你是怎么的了?给你鼻子长了脸啦?威也发过,人也骂过,却仍在这里唠叨不休,你有完没完?”
狂笑一声,展履尘道:“好呀,你居然指责起我来了?田寿长我没个完,怎么样?你能狠上天去?你还能教训教训我?”
田寿长大叫着:“展老二,展老鬼,你休他娘的欺人太甚,我们在浴血苦战,几濒绝境,咬着牙含着泪的一阵接一阵与敌人打硬仗,毒日头晒,风吹雨淋,堪堪就只剩下这—口气,好不容易眼巴巴望着你像个老太爷似的大摇大摆来了,却把我们当龟孙一样又熊又骂,半点好脸色不给看,你便用家法办我吧,请出大哥的遗命来治我吧,我今天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受你这鸟气,皇天啦,你怎么不睁眼看呀?这还有没有—点人味,有没有—点公理呀……”
展履尘叱喝道:“你,你在胡叫乱嚷些什么?”
连连跺脚,田寿长干嚎:“我与你这老东西拼了……”
展履尘不禁又急又怒的大吼:“你疯了?田寿长你简直不顾身份,有失体统!”
田寿长怪叫道:“事到如今,我还顾什么身份,要什么体统?我他娘活不活全无所谓了,人一豁出去,任剐任剜都认命,我还怕个卵蛋?!”
脸色一沉,展履尘厉叱:“给我闭嘴!”
田寿长跳起来叫:“我光闭嘴显不出你的威风,我撞死给你看——”
一个踉跄前拦腰抱住了田寿长,舒沧道:“老猴子,你这是干什么?岛主说你两句全说不得了?快别闹啦,四下全是自己的儿郎,看在眼里也不怕传出笑话?”
田寿长一边挣扎,一面叫喊:“放开我,放开我,人是—口气,佛是一炉香,我宁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舒沧紧搂着他,连声的叫:“快静下来,老猴子,你这是在给自己过不去,嗷,别再在蹦啦,你快要抖散我这一身老骨头了……”
“青龙寇”杨宗也连忙上来拉着田寿长,低促的道:“二爷且稍安毋躁,凡事宜心平气和,互求谅解之道,太过冲动,往往便会弄的不可收拾一—二爷,如若成了那样,你叫少主怎生适从?”
“怪魔翁”段凡亦在劝解着展履尘:“……确然此中另有苦衷,当时不这么办事便无善策,事关大伙兄弟的生死存亡,也是没有法子里的法子,设非如此,谁敢擅自主张,僭行越权?尚清岛主明鉴体察,惠予宽恕……”
这时,卫浪云也艰辛的走了过来,“噗嗵”一声跪倒展履尘面前,他满脸痛苦之色语声咽哑:“大叔,擅娶妻室之举,全是孩儿的不是……全是孩儿的罪过……与二叔及任何人没有关系,孩儿知错知罪……乞求大叔二叔俱息雷霆,便以家法惩治孩儿吧……”
卫浪云本来就重创在身,眼前情绪再一激动,跪在那里就全身抖个不停,脸色也在苍白中泛了青紫,摇摇晃晃,宛如随时都会晕死过去……
(请看续集《生死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