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睦妫匦朐诹硪淮未笳街胁拍芙饩觥!甭淙盏墓饣园汛蟮厝镜猛ê臁K耐纺岳锪⒖躺料殖鲆徽拧傲星俊笔屏υ谥泄植嫉牡赝肌!按ǖ峁鹨丫煞ü蹲剩谎镒咏杏斡捎⒐蹲剩换庇扇毡就蹲剩晃鞅庇傻鹿蹲剩拦ü拇蠹易澹辉诮阋淮庞型蹲剩屏Ψ段б丫庋壳耙仓荒苋绱肆耍 比缪牟醒羲蚕⒕拖肆耍镆吧鹆四忽埃毂叱鱿至宋頋鳚鞯淖仙铰汀!岸嗪玫纳剑嵌卸嗝捶岣坏脑滩匕。 彼哪抗馔断蛟斗剑睦锿蝗环⒆髁艘还赡岩钥酥频某鸷蓿叭毡鞠攵劳陶飧龉遥鞘蔷荒艽鹩Φ模∧窃趺葱校烤凸馐俏衣罂税⑸易澹谡飧龆降拇蠊残列量嗫嗟馗闪丝煲桓鍪兰土耍∥颐侨嗽渡嬷匮螅M獠嫉溃训朗俏∪毡径敌小短煊鹕鳌范勒贾泄穑亢撸媸强啥裰
夜幕渐渐地降临了,凉爽的风吹进了纱窗,吹进了郁热沉闷的包房,他最后向星光灿烂的天空和黑沉沉的原野投了一瞥,走进包房,在下铺躺下来,又想着如何使乔治把献剑这件事做得完满、漂亮,以便让他这个养子给当局一个良好印象。
火车在第三天的清晨到达南京。
理查德一下火车就奔到电话局给侍从室陈布雷打了电话。一听说他带着一双儿女是来献剑的,便在电话里热情地说:“参加献剑团,我代表‘委座’向你表示欢迎,感谢!……不过,委座近日从溪口雪窦寺归来,指示献剑团为了庄严起见,只要男生,一律不要女生参加,又为了气氛庄重,还规定‘献剑团’代表,都要着装童子军式的军服,……啊,这样,就只能请令郎独自参加了,至于令媛,那只好割爱了。”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乔治赶紧制装;玛莉独自去游历南京的名胜古迹;理查德就跑美国驻南京大使馆和基管教北美协会驻中国分会的总会督请示未来战局变化后的工作要旨。
为了提前演习仪式礼仪,乔治被送到传习学舍“献剑团”驻地住宿。这里给他的直感是,他觉得“献剑团”这儿真是青年人吃喝玩乐的好处所。他在北平景山公馆的生活虽然说得上舒适优越,但说不上自由、快乐,更没有青年人那种为所欲为的胡闹、取乐。这里凡是青年人尽情享乐的玩艺儿都一应俱全,样样全有,所以他很快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他住进传习学舍的第二天,负责这次“献剑团”全部管理事物的“军统”特务头子、杀人魔王戴笠①,立刻把他请到账房,笑嘻嘻地发给了他二百元旅费,说这是“蒋委员长的恩典”。喜欢作乐的乔治生平还没有接过这样大数目的现款,不禁为之惊讶,连说:“是给我个人的么?”
戴笠穿着少将的军服,腰佩“中正剑”。他已经从陈布雷打给他的电话中,知道了这位后补的代表乔治的详细历史。他翻了翻那对红线锁边的大眼,对乔治态度和蔼地解释说,这笔旅费是按照家庭担保财产拨发的,财产多的,旅费也要多给,所以乔治他得到的是赏赐最高的数目。他乐和和地收下了。除此而外,也像每人那样,发给了他一只五号勃朗宁手枪和一套墨桑里尼②黑衫党式的小领军服。
①戴笠(1896—1946)国民党军统特务头子。字雨农,浙江江山人。黄浦军官学校毕业。曾任蒋介石侍从副官,后任国民党特务机关中华民族复兴社所属特务处处长,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副局长和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主任。积极发展军统特务势力、残害人民、破坏革命。1946年3月从北平(今北京)飞南京途中,因飞机失事摔死。
②墨索里尼(1883—1945)意大利的独裁者。意大利法西斯党党魁。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要战犯之一。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以资产阶级右翼和反动军人为骨干,组织法西斯党。1922年发动“进军罗马”政变,夺取政权,建立法西斯独裁统治,对内镇压民主运动和其它党派,对外侵略埃塞俄比亚,武装干涉西班牙和占领阿尔巴尼亚。1937年加入德日《反共产国际协定》,1940年追随法西斯德国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1943年7月,由于军事失利和国内反法西斯运动高涨,其独裁垮台,被囚。9月旋被德国伞兵劫走,又在意大利北部充当德占区傀儡政权头子。1945年4月被意大利游击队捕获处决。尸体悬吊米兰街头示众。
在政治上喜爱德国法西斯、在生活上酷爱美国方式的乔治,脱下那身订做的童子军式军服,穿上那套黑色衣服觉得非常神气。他在传习学舍的俱乐部里,晋见了献剑团的领队吴葆三、杨立奎。前者是北平志成中学的校长,后者是北平师范大学的一名教授。乔治原来和这两位团长早在一二九运动时的老相识。相别几年,如今又在南京聚首,自然分外欢喜。于是他们在大酒吧间痛饮、在舞厅狂跳、在“书寓”(妓院)整整玩了一天和一个通霄。第二天早晨,要不是拼命把他摇醒,他差一点误了献剑仪式的举行。
七月四日,乔治迷迷糊糊地跟着全体“献剑团”成员,被一辆德国西门子大客轿车,拉到了坐落在林森路上的南京国民政府。穿过长长的甬道、花畦,来到了有六只大圆柱罗马式建筑的大礼堂。一路上有持枪的军警侍立。
大礼堂里,鸦雀无声,一片肃静。到处是摹仿着法西斯的那套布置。礼堂正北面的高墙上,在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和蓝色有狗牙太阳的国民党党旗之间,悬挂着穿了海陆空三军元帅服的蒋介石巨像。礼堂的两壁,挂满了宣扬希特勒“铁血主义”的大幅油画和从希特勒的《我的奋斗》一书中引证的语录。
一直昏昏欲睡头脑发沉的乔治,来到大礼堂觉得有了些精神。他一边放眼看着这礼堂的庄严布置,一边心里想着昨晚在苏州清吟小班跟那些漂亮妓女调情的细节。他没有注意卫队在礼堂外面高声呼叫的“立正!”“稍息!”只听见一阵嘹亮的军乐突然奏响起来。
在军乐声中,从礼堂的入口处,沿着两排椅子中间的水门汀的走道,传来了参差不齐的马靴和刺马针杂沓的响声。人们坐着,不敢回头。呆了一会儿,才看见一群长袍马褂、军服长靴、西服革履、高矬肥瘦不等的人们,前呼后拥,簇围着一个细高个穿军服的人走到礼堂的最前边。
乔治和所有献剑团的人员,倏忽抬起头来,同时认出他们要献剑的那个人来到了。乔治精神抖擞丁一下,把他脑子里清吟小班那个弹琵琶唱评弹小曲儿的苏州妓女的印象赶跑了。他开始用极大的注意力去看那个已经站立在讲台中央微微颔首的蒋介石。乔治觉得这个他想见了很久的人,和那幅悬挂的照片是那么相似:军帽下一张长脸、深陷的眼睛、无肉的两腮。他那浓灰色镶红绦的军服,没有一点绉折;他用戴着白手套的一只手,握着腰间挎着的那把长剑镶着宝石的剑柄。一道阳光这时从屋顶的彩绘玻璃高窗上斜射进来,照在蒋介石那青灰色的长脸上。他用死鱼一样呆滞的目光,把在场的人们扫视了一遭。就在这时候,国民党歌“三民主义,吾党所宗”的曲调,吹奏起来。三个代表,纵行正步走到台前,当中那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捧着一把用红绫子托着的长剑,行了一个希特勒式的举手礼,恭恭敬敬地把剑递到蒋介石的手里,然后又行了一个同样的举手礼,礼毕,三个人向后转,迈着正步走回行列。
蒋介石那呆板的脸上,这时微露笑容。在旁边始终恭敬侍立的戴笠,把那只长剑接了过去。那徐缓的近似哀乐曲调的党歌,随着仪式的告终也慢慢地结束了。
“你们很好!”蒋介石操着一口浙江蓝青官话,用不大的声音说道,“听说你们的学科术科都很好,所以做了代表。”他咳嗽着,停顿了一会儿,“你们到这儿来很好!唄,这个,这个,我很高兴。不过,你们要明白,现在的时局很紧张。我和你们见面,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并不是要你们马上抗日;抗日是要抗的,但还不到时候,你们明白吗?”
代表们有点发傻,带队的吴葆三便用破锣般的嗓子带头喊了一声:“明白!”然后大家才举起拳头,像木偶般地照样喊了一声:“明白!”
“为什么我这样说呢?”在喊声静默之后,蒋介石又接着说道,“这个,这个,唄……日本的飞机是很凶的,你们懂吗?这个,日本不但飞机凶,大炮也凶,而日本军舰更凶。……唄,唄,这个,这个,这个我为什么要说人家很凶呢?因为我要告诉你们,这个,我们在这方面的准备还不够,还不够同人家拼,不能同人家抗战。……”
屋里很静,没有一点声息。他停顿下来,抬起呆滞的目光望着听讲的人们,想看一看他们的表情、反映。然后喝了一口盛在玻璃杯里特备的崂山矿泉水,他那细脖子上很突出的喉核上下颤动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下去:
‘唄,这个,我为什么说我们不能同人家抗战呢?道理很明白。这个,唄,今天有很多青年,不明事理,高叫抗战,叫来叫去,把人家惹恼了,还不是真的要打吗?唄要明白,这个,这个抗战,难道是那么容易吗?这个,唄,唄?这个他们是错了,这个,他们显然是受了奸党利用,受了奸党煽动。我不能同意。奸党正是要借着抗战,出卖我们的国家。唄,这道理你们知道吗?”
为了活跃会场气氛,站在台上的戴笠走到台前,举起拳头,带领学生喊着口号:
“回答领袖,因为聆训,现在知道了!”
乔治被这阵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把袭来的困盹儿到底给冲散了。虽然他听不懂“这个,唄”杂在其中是什么意思,但他对蒋介石讲的这些道理还是颇感兴趣。于是他捏了把大腿的肉,使自己清醒一下,便又强打精神听下去:
“所以,这个……”蒋介石又以他惯用的虚词开始了讲话,“你们很好!你们是学科术科出类拔萃的学生代表,唄,这个,很好!你们并不要抗战,这很好!我今天给你们讲的,就是怎样‘为学与做人’。你们要好好读书,要死读书,读死书,不要参加运动,并要反对学生运动。
“抗战……我当然要抗的,不过,不是现在就抗。现在我们还没有准备。譬如空军要抗战了,可是半路上没有加油站,没有降落的地方,唄,这个,这个你们想想,这个战怎能抗得起呢?要像奸党所说,现在就抗战,我敢打保票,三天中国必亡!所以,我们对邻邦日本的态度是:牺牲未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栖牲;和平未到绝望时机,绝不放弃和平!奸党的抗战言论,只是捣乱、破坏,只是盅惑青年,煽动暴乱,只会有损国力!唄,唄,所以我们要‘忍辱图存,御侮雪耻’!”
说到这里,吴葆三带头来了一次大鼓掌。
“我们现在的根本国策,”蒋介石喝了两口矿泉水润了润嗓子,提高了声音又接着说,“仍然是,攘外必先安内,当然,这个始终不变的道理,你们眼下不要随便往外讲,不要让奸党抓住这个把柄!”他边说边向讲台前面走了两步,突然站下来挺直他那有些佝偻、戴了钢架①的脊背,咬了一下他那整齐的假牙,做出一副威武的样子,把声音提高到声嘶力竭有如裂帛似地说道: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