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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听了,只好点头道:“好啊!”
筱倩唱西厢记里张生戏莺莺那段,其他三艳为她伴奏。
因为袁明珠他们两个谁也没看过西厢记,根本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不过唱完了只是胡乱鼓鼓掌而已,石中玉从小就跟着不第书生,对诗词很感兴趣,问道:“你们谁会做诗?”
四艳一听.原来他喜欢诗啊!同时道:“勉可应付。”
石中玉道:“那么哪位先来一首?”
紫艳道:“我献丑啦!”说着吟道:
骨肉伤残事业荒,
一身何忍入为娼,
涕垂玉筋辞官舍,
步蹴金莲入教坊;
对镜自怜倾国色,
向人羞学倚门妆,
春来雨露深如海,
嫁得刘郎胜阮郎。
石中玉听了一愣,问道:“姑娘莫非是宦门之后?”
四女全低下了头,神色黯然。
石中玉道:“我也和一首!”
教坊脂粉喜铅华,
一片闲心对落花,
旧曲听来犹有恨,
故园归去却无家;
去环半官临妆镜,
两泪空流湿绛纱,
安得江州白司马,
樽前重与诉琵琶。
四女听后,突然放声痛哭,只哭得袁明珠一愣一愣的,真如太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你做了首什么诗?竟让她们哭得跟泪人似的?”
“咳!我是感环她们的身世,才和了一首,没想到更勾起了她们的伤心。”
“原来是这么回子事啊!那还不好办么?”
“好办?怎么办?”
“把她们四个赎出去不就行了么?”
这四艳一听这位公子爷要为她们赎身,真是福至心灵,全跪在她的面前道:“但能得公子爷为我们赎身,这辈子报不在恩大德,来生变做犬马也当报还。”
石中玉看了直摇头道:“明珠啊!你把她们赎出去怎么安置啊?”
“不要你管,我自有法子安置她们,你给她们赎身吧!”
老婆话已出口,石中玉也说不上不算啦!只好叫紫艳去叫书寓当家主事的来。
老妈妈又来了,一听石中玉要为她们赎身,可做了难啦!
她这书寓就靠这四艳撑着,四艳一走,她就得关门大吉,可是律有明文,又不能不叫人为姑娘赎身,最后心—横,来了个狮子大开口,道:“公子爷,您要为这个丫头赎身,那是她们的福气,不过她们跟您这么一走,我这么多年调教的心血,可就全泡了汤啦!我还有下人们下半辈子还得活呀!”
袁明珠听出她话中含意,不外乎狮子大开口的要钱罢了,于是道:“我们可是江湖人你别太过分了,路要让一步,味要减三分,过得去,我们出钱,你放人,大家乐,你要太不识相呢!咱们可走着瞧!”
石中玉没想到老婆还有这一套软中带硬的交涉本领呢!
这个老妈妈还真叫她给震住了,本来她想每人最少要五万两白银的,经她拿话给震住了,算了半天,四人一起赎身,少十万两不行。
袁明珠倒也干脆,十万两,一口应了下来。
石中玉出售宝石的那点子,这下子岂不快光了么?可是老婆答应了,不赎出不行啊!只好一咬牙,掏出银票来,数出十万两,交给了袁明珠道:“你办吧!”
袁明珠还真老练,叫老妈妈找出她四人的原始卖身契,交她四人辨认无讹后,把银票交给老妈妈并当众烧了她四人的卖身契。
石中玉问道:“明珠,她们四个你怎么处理呢?”
袁明珠转向她四个道;“你们可有地方去?”
四人同时道:“我们全是外省被拐卖来的,京城举目无亲,了无去处,尚望公子爷收留,甘愿为奴为婢。”
“好吧!跟我走吧!”
他们回到了珠宝银楼。
于掌柜一见,唷了声道: “姑爷、姑奶奶回来怎么还……”
“于叔,我从‘秋月书寓’把她们赎出来了,暂时先安置在你这里,等我们走时,再把她们带回家去。”
于掌柜有啥法子?已成事实了,只好先把她们安顿下吧!
第五章 赢赌场仇踪乍现
夜,三更!
这时本是新婚的年轻小夫妻们温柔慰藉的时候,谁知,石中玉却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明珠问道:“喂!老公啊!你怎么啦?”
“你还问呢!你光知道做好事,救几个姑娘出来,一花就是十万两,我现在还只有几千两银票,将来怎么办?再去和阗黑龙潭捞玉吧,可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刚有点眉目.又走不开,不去吧,没钱日子怎么过?”
“哎呀!老公啊!原来你就为这个叹气呀!”
“这还不够令我发愁的吗?”
“你真是!咳!叫我怎么说,叫化子抱着个聚宝盆,竟然怕挨饿!”
“老婆呀!我哪有什么聚宝盆可抱啊!”
明珠在被窝里拉着他的手,往那话儿上一摸道:“傻老公.这不是聚宝盆吗?里头有金矿,你要多少,只管叫你二弟往里头挖吧!”
“咳!老婆呀!这时候我还哪有心情给你开矿啊!”
“老公啊!今晚你只管挖,到明天我包让你挖出银子来!”
“明天你会有银子?难道去偷啊?”
“对!偷是扯旗门的专长,偷有什么不好?”
“老婆呀!你没听人家骂人说‘男盗女娼’吗?”
“老公啊!你也听人说‘盗亦有道’吗?”
“歪理!”
“老公啊!你如今既然已做了扯旗门的女婿,我也该把扯旗的底告诉你啦!”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扯旗门全是贼,你爹是贼祖宗!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你只知其—,而不知其二,其实扯旗门并不单单只偷!”
“啊!不单单只偷,还抢啊?”
“去你的,胡说什么!我告诉你,扯旗门的三大绝活儿是‘偷’、‘赌’、‘骗’!”
“好!你们不但偷人,而且包赌再骗,所有的坏事,全叫你们扯旗门的干完了!这下子我可真上了贼船了!”
“去你个蛋哪!扯旗门要像你说的那么坏,还怎么在江湖立足,而且算名门正派!”
“啊!偷儿算名门正派?那天底下还有好人走的路吗?”
“你呀!你呀!咳!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说的是实话呀!”
“你放屁!你那天没听花子伯伯说过吗?不管钱怎么来的,只要用的正当,就不失为侠义!”
“那是江湖人相互标榜,来掩饰不正当行为!”
“你……你……你——”
“我怎么?说到了你们的痛处了是吗?”
“放屁!照你这么说,天底下没一个好人了!你也看过游侠烈传,太史公曾说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那你说说,你们的基本功‘偷’、‘赌’、‘骗’,还能好到哪儿去!”
“你给我听着,我们扯旗门的‘偷’,是偷富济贫,专偷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替他们散财聚福,我们扯旗门有个严格规定,是‘身在旗门里,粮不存隔宿,吸取豪门水,遍洒群黎庶’!”
“哎唷喂!你们还真是偷富济贫哪,,阿哈哈哈!”
“信不信由你啦!”
“好,算我信!那‘赌’呢?”
“嘿嘿!赌嘛!你可知道摆场子的都是什么人吧?”
“我又不是江湖中人,我哪儿知道!”
“好!姑奶奶我教教你,让你长点见识!”
“好,那就请姑奶奶快说吧!”
“搞赌场,那得黑白两道联手,由黑道上朋友出面,或找个人头顶着,幕手还得有白道官府有分量的人撑腰才行!”
“豁!开个赌场这么麻烦哪?”
“当然,人以为赌场那么好玩啊!后台稍微软一点,不要三天,准叫人给砸了!”
“那你们扯旗门开了多少家赌场啊!”
“老公啊!告诉你,一家也没有。”
“嘿嘿!你这可是胡说八道啦!‘赌’是你们的一大重点,会没开场子?”
“骗你干嘛,按说上赌场赌钱的,不是败家子,就是暴发户,再不就是风尘男女,这些个人,输死了都不冤,可是我们门里的人,就不开设赌场,使人家破人亡,说起来那有点……”
“缺德可是?可是那你们怎么还把‘赌’做一项绝活呢?”
“我们是专研究赌技,有些人在赌场做老手,可是他们吃呆子也分对像,多少还给他们留条活路,只要他们能回头,就不会陷进去!也省得专门搞赌的,吃人不吐骨头!同时我们也有时候,从赌场上弄几个,替他们消消灾。”
“嘿!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赢了人家的钱,还说替他们消消灾!”
“当然了!赢他们的钱,做好事,不是等于替他们消灾了吗?就拿替四艳赎身的事来说,你能说那不是做好事吗?”
“好,是好事,可是那钱不是赌场的,而是你老公我的呀!”
“咳!你真驴,你的先垫出来用用,我再由赌场赢来还你不就行了吗?说不定我赢赌场,还能引出杀害公婆的仇家呢!”
“赢赌场怎么会引出我的杀父母仇人?”
“笨!你真笨!没听于叔说过吗?福华赌场的后台老板是醇王府的大贝勒奕匡吗?”
“大贝勒奕匡又怎么样?”
“你这人忘性总比记性大,吴桥小四拳门主吴老爷子不是说过吗,他府里养的有东洋武士,公婆尸体上不是有星形镖和倭刀的伤痕吗!这你还不会往下想吗?大笨蛋!”
“哦!我明白了,可是又怎么把他们引出来呢?”
“这……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甭管啦!”
“那咱们今后……”
“由明天起,先赢点钱回来,省得你口袋没钱睡不着觉!”
“好,那老公我就看你的啦!”这时,他听老婆说的那么有把握,兴头又上来了!吊一棒雪,二进宫,赶三关,杀四门之后,才索五龙!弄得钱塘江八月十五涨在潮,才云收雨住!
翌日!
一吃过早饭,明珠就找于掌柜问道:“于叔!北京城有那些家大赌场,全在哪儿,您告诉我吧!”
“姑奶奶,你想干啥?”
“中玉的那点压箱子底的银子,全叫我赎了人,他夜晚睡不着觉,我想把它赢回来!”
“恩,人想赢点花,是可以,可不能大干哪!”
“于叔,这点我还不知道吗?所以才问您北京有多少家嘛!才好分散开了赢嘛!”
于掌柜把北京城的大赌场全告诉她了,而且把赌场的关系背景,全介绍得很详细。
明珠一听,光北京大赌场就有八家,笑道:“一家赢他两万,不痛不痒,八家就是十六万,嘻!哈哈哈!”她一面嘻嘻哈哈的,拉着石中玉去了赌场。
福华赌场,也在大栅栏,离他们的珠宝银楼,没多远,他们一到赌场大门,就被挡了驾,看门的是两个彪形大汉,其中—个就说了:“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闭着眼睛闯!”
明珠问道:“那你们这儿是啥地方啊?”
“告诉你们.这儿是陶公馆!”
“陶公馆?不对吧!那我朋友怎么说这儿是南七北六十三省大有名的福华大院呢?”
“噫!你们知道这儿是干啥的?”
“当然知道,不知道敢上门吗?”
“二位可面生得很哪!”
“一回生,两回不就熟了吗?”
“二位是哪位朋友介绍来的吗?”他们还在摸底。
“物华珠宝店于掌柜,你们认得吗?”
“噢!原来是于老爷子介绍来的呀!请恕小的们失礼,二位里边请吧!”
他二人进门之后.—看这气派,果然不愧是北京首屈一指的大赌场!五间宽的大厅,不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