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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尹继维扮成—个游方道士,谢羽晔贴三绺青须,作一中年文士打粉,两人悠哉悠哉地上路了。
要去的地方,自然是“盘石山庄”,如何走到“盘石山庄”,当初,谢羽晔与盛一飘都是暗夜离开山庄的,且奔行于丛林密叶间,不辩东西,好在还知道那条河。
两人翻山疾行至河边,沿河岸向下游奔去。
这一日,来到一个集镇,镇名“风陵渡”。
谢羽晔想起,曾听凌无灵说到“邛莱派”营地,乃在中条山一带,他父母被害之后,“邛莱派”已归并“巨灵教”,不知现在情况若何?中条山就在“风陵渡”东北方向。
他遂对老哥哥说起此事。
尹继维略为沉思地说:“老哥哥只认识凌成鼎,也不过一面之缘。成鼎一死,现在情况一无所知。”
谢羽晔便想与他去中条山探探虚实。尹继维连口赞同,半日功夫就到了一个叫“高坡镇”
的镇子。
两人风尘仆仆,就近进了—家客栈。客栈不大,客房快住满,只剩了靠西边的一间小客室。房间简陋,仅—张床,家具简单而陈旧。二人不作理会,吩咐小二端菜上酒,就在房中开畅饮,边吃边谈。
忽听得对面房间也有人在细声讲话,似乎是跟他们—样,坐在房中边吃边谈,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武林名宿”、“六十大寿”、“昆仑派掌门和峨嵋派掌门届时参加”云云,他俩不由倾耳细听。 尹继维自从谢羽晔援地“紫府神功”内力大增,武学修为远胜于前,但耳目之灵,比这羽晔仍有很大差距。加之对方讲话声音细小,仔细聆听,也不过零零落落拾得几句。谢羽晔可就大不相同。他的耳目之灵,几乎能捕捉周围数丈内微细动作之声音。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尽入他耳。原来那四个正在饮酒闲话,他们是“邛莱派”掌门桑延齐,分散在各地打探消息的弟子。
原来这几人探听到,五月初五端阳节,是武林名宿“山川奇侠”公孙逊六十大寿。将邀集天下各大门派掌门人,在他的居所“丹心寨”聚首同庆!
公孙逊以“断魂掌”威震武林,掌力之刚猛能隔山碎石。他的“追风剑式”也颇了得,武林难遇敌手。公孙逊为人豪侠,极重义气,与各大门派交往甚密。江湖上黑,白两道的朋友,闻其名,无不敬畏几分。他的寿辰,自然轰动武林。至于邀集各大门派的掌门,云集一堂,倒是罕事。而“邛莱派”,“丐帮”却耒邀请之列。“邛莱派”弟子甚为不满,要禀明掌门人,作何了断。
谢羽晔把听到的详细内容一—告诉了尹继维。
“这件事,恐怕与‘巨灵教’有关联?”尹继维思忖片刻之后,对羽晔说道:“邛莱派’和‘丐帮’已在‘巨灵教’控制中,没有接到请柬,实在是避开他们。但是,如此大事,他们焉有不知?若知之岂会善罢干休!‘巨灵教’更是不会作壁土观。‘山川奇侠’难道这点考虑都没有?”说罢连连摇头。
谢羽晔也觉事出有因,道:“说不定他们有恃无恐,或者计划在前也未可知。老哥哥,你我何不前去赴宴。”
“老哥哥亦有此意,”尹继维连忙说道:“许久没有逛庙会啦,正憋闷得慌咧!”
“只是这寿宴,恐有防范!”谢羽晔想了想,说道:“如何进得去?”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尹继维一笑,“包在老哥哥身上。今天是四月二十五,离五月初五,还有八九个日子,咱们不用慌忙。”
二人自“离坡镇”直奔“丹心寨”。出人意料之外,沿途居然没有碰到一个“邛莱派”
的人,也没有见到奔向那个方向的“丐帮”弟子,两人疑惑不解。
路上行程,非止一日,不觉已到“丹心寨”。
正是五月初三的日子,他们在距“丹心寨”十多里地的“清风店”住下来。“清风店”
早巳到了不少江湖上的武林人物。这些人,俱是腰带佩剑,双额暴突,说话粗声大气,豪爽大方,客店中接待这些客人,特别热情周到。除了害怕惹事生非,客人出手大方也实在令店家心中高兴,生意人喜的就是银子。各派掌门,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住店,都是直奔“丹心寨”,住店者都是二三流的角色,或者独来独往不拘形迹的高手。
谢羽晔和尹继维二人,住了一间狭窄的房间,他们也不在乎,管自收拾身边物什。忽听得帐房那边大吵大闹,店东正在细声解释。尹继维连忙走了出来,跟着,谢羽晔也出来了。
店堂里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年纪较轻的大约三十岁左右,左手握着一根齐眉杆棒,一头长长的乌发,用一根闪闪发光的金箍束着头发,眼睛乌黑带煞,满脸连鬓短髭,形貌颇似猩猩,只见他正在大喊大叫。
“老子们这么大的个子,住那么个窄小的房子,想憋死老子们吗!”声如洪钟,震得周围“嗡嗡”作响,声音越说越大。
许多人都跑来看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旁边,站着一位五绺长须的中年人,年约四十多岁,背插一把宝剑,一动不动地站在束发人后面,这时,周围已有不少人,店主连连向二人点头哈腰。
“二位爷息怒,我们这小店实在没有大的房间,而且住满了客人。”
“那就给老子们,一人一间房住!”束发大汉高声道;“店子早已住满了客人,”店东苦着脸说。“哪里还有空房间?”
束发人不依不饶,眼睛瞪利弊像铜铃,吼道:“那就把你们住的房子,腾一间给老子!”
店主听好跟他们小心解释,店房屋更小,里面放了不少物什(他不敢说有银钱),小二他们住下面草铺上。谁知愈解释,那人愈是生气,竟自怒发冲冠,就要发作。
其时,旁边一人道:“出了门啦.比不得在家里,将就将就吧。”
说话人,身着深蓝色长衫,人中处有一撮胡子,小眼睛,说话眼睛直眨巴,个头比束发大汉足足矮了一个头。说话声音不大,却震人耳鼓,显然中气充沛。
束发人望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人一间房,潇洒自在,倒来消遣别人,做好好先生么!”
“我们对调如何?”
“对调,我们还不是两人一间房!”
“我们两人睡一铺,如何?”
“你……你……”束发大汉被他这么用言语一挤兑,一时倒有些回答不上,急得他满脸通红。
“哈哈,我道是谁这么会挤兑别人,原来是‘神踪翁’鸿凡兄!”
五绺长须中年人呵呵一笑道:“吾弟眼拙,未识真颜,在下这厢有礼!”
“好说,”神踪翁马鸿凡连忙笑道:“‘黄河双怪’也来‘丹心寨’,吃碗寿面么!”
“黄河双怪”的老大,即那五绺长须中年人,名叫“腾龙怪”年松青,老二叫“恨环怪”
岳无地。年松青的“一指穿心剑”已有相当火候,尤其是他的掷剑绝招了得,与人对如,猛将剑掷出,如打暗器,手法极准,劲力透石,从无失手,故称“腾龙怪”。岳无地手中杆棒有腕口粗,重达七十三斤,舞动起来虎虎生风,这人蛮力大得惊人,能力举千斤巨石,故称“恨环怪”。“黄河双怪”似乎对“神踪翁”马鸿凡颇为客气。 谢羽晔不明就理,“百叶神丐”尹继维却是知道的。这“神踪翁”无帮无派,独个行走江湖,独来独往如天马行空,一身侠肝义胆,喜打抱不平。他的“大天星神掌”,得异人传授,一次偶然的机会,得与“少林寺”长老慧非禅师过招,慧非乃得道高僧,武功盖世,与他拆了三十招未分胜负,二人立即退开,慧非禅师躬身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武功高强,老衲佩服!”
“神踪翁”平时极少与人争斗,若遇不平之事,即使豁出性命,与非得讨个公道不可。
江湖道上的朋友都知道他的这个倔脾气,“黄河双怪”又焉能不知。
尹继维连忙拉着谢羽晔回房,把这三人的情况,详细的说给他听。
“我生怕他们大闹起来勒!”谢羽晔道。
“巴不得他们闹一闹。”尹继维笑道:“咱们就是来瞧热闹的,哈哈!”两人饮酒谈心,至深夜方歇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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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丹心之盟
次日是五月初四,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不少是武林人物,慢慢向“丹心寨”方向移去。
谢羽晔二人,却不急着去“丹心寨”。东逛西荡,一路游山玩水,直逛到午时之后,才走到“丹心寨”前。
寨门口站着山队手持刀剑的高大汉子,胸前俱绣着一朵丹心,分别查看来人的请帖,虽然不失礼貌周到,查得倒十分认真。
他俩走到寨门口时,谢羽晔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咚咚”直跳。尹继维不慌不忙自怀中摸出两份红色帖子,大摇大摆直往里撞。谢羽晔望着老哥哥一笑。尹继维耸了耸肩,说道:“小意思,老哥哥可没把它当回事儿!”
一路行去,尽是砂石路面,尽头是一个大草坪。沿路各处都有寨卒把守,草坪上,三五成群的已有不少。宽敞的正堂里,也坐着不少人。大致都是各门派的掌门人,或者是一流高手,这“丹心寨”可是武林道上的名城,像谢羽晔这样没有来过“丹心寨”的人,为数极少。
谢羽晔看正堂后面,檐脊迭起。那鳞次比栉比的房屋,不亚于一个镇市,端的是好大一座寨子。谢羽晔颇为好奇地四处观瞧。
晚上吃寿面。正堂中间,一个巨大的“寿”字用金纸迭成,两边是一幅寿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是寿面,其实是满桌山珍海味的酒宴。“山川奇侠”公孙逊坐在中间首席,脸上泛白,满面堆笑的为客人敬酒。
谢羽晔仔细察看,此人眉宇间似带隐忧,笑起来也极不自然。坐在右手边的是一位清瞿矮小的老头,他面上长长的白眉,特别引人注目。白眉老人吃喝随便,并不轻易与人言谈。
偶尔望人一眼,精芒如电,有如两把利剑,刺得人不寒而粟,旁若无人,一副颐指气使的神志,看得令人很不是味儿!
“‘山川奇侠’从哪里请来这么一位古怪的老头儿?”在座众人都在暗暗思忖,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庐山真面目。谢羽晔和尹继维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在偷偷揣测:
“怪哉!难道这寿辰真有什么古怪玩意儿?”两人闷闷不解地吃了这顿寿面。晚上,睡在为一般人设置的普通房间里。虽是普通房间,倒也窗明几净,舒适可人;比之客店里两人一铺的狼狈样,自然好得多。
夜,极其宁静。偶尔听到几声梆音。四更之后,屋面时有响声,轻功一般,大约是寨内在空中巡逻的寨卒。
忽然听到一阵如花飘风的细细声响。这声音恐怕只有谢羽晔,才能感觉得出,对方是身具绝顶轻功的高手,径向后院再去。谢羽晔想跟踪探察,心想初来驾到,人地生疏,不可造次。过得一个时辰,那人又转回来,向寨外逝去。再凝神注意,直到天明均无异动。
第二天正是五月初五端阳节,天气晴朗,丝丝云彩,在空中飘来荡去,似在观看人世向的种种恶行善事。寿筵在巳时就摆出来了,坐席仍按昨天的位置,各自就坐。各席均为寿仙翁。山川奇侠。公孙逊频频敬酒。
山川奇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