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忠实忽然地觉得自己好累,站在这诗一般的境地,他感到鼻子酸酸的。但他不能停下来搜寻这感情的来源和归处,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不能不边走边听马有志啰嗦。
马有志领着书记这里爬那里穿,整得书记又饿又累。仿佛是无意间,他们到了一幢小楼前。吴忠实朝里一望,只见里面回廊交叉,红绿灯光照着错落的走廊,仿佛很有些幽深。偶尔有姑娘一闪而过,简直就如梦中的境界。马有志见书记对里面似乎很感兴趣,便提议进去看看。他们一路走进去,见到的都是妙龄女郎,而里面每一间房里都有两张单铺。房里布置得很特别,说不上是温馨,说不上是宜人,比温馨和宜人还要进一步,总之是让男人进去就有些留恋的那种情味儿。
吴忠实知道现在各处都有按摩,就只没有走近看过它的真面目。面前的摆布让他心里往那方面猜想,但一间房两张铺,不能说那是搞歪事的。他往楼上爬的时候问:
“这是干什么的?”
“按摩。”
“你可别按出事情来了。”
“不会。她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正规按摩。来的客人有企业家,也有领导干部,他们进来是休息的,松松骨,扳扳腰,身心都得到了休息,总得把服务门类搞全些。还有客人爬山爬累了,甚至崴了脚,没有这方面的服务怎么行。放心,我不会给县领导抹黑的。”
这句话说得吴忠实很受用,便点头。“会有那么多人按摩吗?”
马有志不正面回答。“没有人按摩,小姐们就当导游,陪着爬爬山,拣拣野蘑菇,天晚了领他们回来;有的想在树林里尝尝原始生活,她们就照顾他们。饿了帮他们烧包谷,或是找野果子充饥。凡是到这里来过一回的人,都是满意而归。我这里的回头客很多,基本上占一小半。”他恨不得说,如果不是你那番讲话,这里更热闹。
上了楼,吴忠实正想望望远景,马有志说:“里面有热水,先洗洗吧。”接着就推开了身后一间屋子的门。“毛巾都是干净的。要不要换件衣服?我这儿有。”
“算了吧。”
马有志尊重书记的意见,出去时带上了门。
这是单人客房,置着大床,里面有厕所,厕所里有浴盆还有喷头。来不及琢磨更多,便脱了衣服洗去了满身的汗。
出来站在楼上的栏杆前,才发现这幢小楼建在岩边上。天黑了,扶着栏杆望树林,果然从那些藤叶遮盖处,传来了女孩子们咯咯的笑声。大概有的还在追逐着,那白色看不真切的影子在树林间一闪而过,如梦似幻。在刹那间,吴忠实真的羡慕起那些人来了。如果自己也能牵着一位漂亮小姐的嫩手,在树林里,在小河边度过一个夏夜,那将是多么美妙啊!
“走吧,下去。”马有志上来了,打断了吴忠实短暂的梦想。他继续介绍着,“这些项目都是为外来人准备的,他们在树林里干些什么,只要没人告到我这里来,我们也不能过问。我的目的是赚钱,是把客人引来,发展我县的旅游。所以我从来不留本县的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在这里多逗留,特别是晚上。”
他们下来了,那个园园等在客厅,见他们下楼,便把他们往另一个门里领。转了几个弯,一间临岩壁的幽静雅致的小房间里,置了一张小饭桌。房间靠岩的一面没有墙,隔着花窗;花窗外是小小回廊,回廊通向哪里不知道,上面的葡萄藤吊下来,在微风中晃荡着。吴忠实将头扭向窗外,望见了小河。夜色中,小河那边河滩上,一盏盏充了电的应急灯在红绿帐篷里闪烁;河潭里还有人游泳,那白色的影子他断定是赤条条。
“来,坐吧。”马有志自己先坐下了,“你放心,没有大酒大肉,也不会有七个八个陪。就只我们两个,炒几样土菜,不会让你为难的。”
吴忠实觉得对方把他看成了无用的穷酸,便笑道:“我为什么难?不吃贫下中农的,吃你几顿有什么了不起?”
马有志叹息一声:“是呀!我们本来是好朋友,弄得正常的交往也让人为难。你呢,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县委书记,我倒真的应该好好照顾照顾你和嫂子,但你说不假身负着一县的责任,弄不好就坏了朋友的德性。现在有些人见风就是雨,真让我不好办。想不想喝点儿?我这儿中国的外国的酒都有。说实话,我都不好主动拿。你说吧,听你的。”
“别说这么多套话,把好酒拿出来吧。哎,你的那个园园呢,她也没吃吧?”吴忠实说“你的那个园园”,显然并非不知他们间的尴尬。
马有志摇头:“不管她。我们俩说说话,她掺乎进来倒不好了。我让她去替我顶着。为什么把饭摆这里?也是为的不让人晓得。捉到你实在不容易,好多话真想跟你说个痛快。”
此情此景,吴忠实很有些同感,也觉得有许多话要跟老朋友说说。菜端来了,是两位小姐从回廊那边端来的,不过是几盘野蘑菇、野兽肉、小河里的小鱼、好泡菜而已。马有志拿出了好酒,那两个妆扮朴实的漂亮姑娘端菜酌酒,不发一言。倒了酒她们就从回廊出去了,但吴忠实相信没有走远。
那酒的确不错,吴忠实有些酒量,平时都控制着,怕的是失了分寸。这种酒是第一次喝,而且是老朋友这里,加上那几样菜很吊人的胃口,加上早就饿了,便喝得自觉而随意。一杯酒下肚,马老板便开始诉苦了:
“我也不叫你吴书记了。我的过去,你了解得最清楚。虽说赚了几个臭钱,可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别看我在外头像个有头有脸的,其实呢,时刻都像掉了什么。尤其让我难受的,是没有一个可以诉苦的朋友。现在才感到,能有个朋友吵一吵骂一骂,是人生的第一大幸福。来,干吧。”
吴忠实见人家有苦向自己说,也想说说自己的苦:“你混到这个样子也就行了。你以为我有个可以诉苦的朋友?一个月就只那么几吊钱,一辈子也达不到你现在的标准。吃不敢认真吃,喝不敢认真喝。谁不想潇洒?一是没资本,二是不敢。现在五十岁了,提拔是不可能了。等一退下来,回头一看,什么都没得。可是在位一天,就得好好地干一天。你的嫂子也就只有那个样儿,我还得陪她一辈子……来,干!”
十几年前并不合拍的一对儿,今天达到了空前的默契,以为过去是真正的朋友。谈起现在的干部来,都认为没有他们这一辈有责任心和事业心。
时间在悄悄地过去,小屋里光线柔和,远处传来似有若无的舒缓音乐,说不出的温馨,说不出的惬意,并不知夜色已深。加了几回菜,开了两瓶酒,还换了好几次茶。马有志首先说自己不行了。
“我也不行了,”吴忠实说,“不喝了吧。”
“行,听你的。”
“卫生间在哪儿?”
马有志站起来又跌坐下去,便喊人。小姐时刻待命,一喊就进来了。“领吴叔叔去卫生间。”
吴忠实一走便踉跄,那个漂亮姑娘抢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十分自然地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半扶半背地走进了回廊。回廊转了几个弯,灯光越走越暗,向前看不见一个人。吴忠实八分酒变成了十分醉,让身体感受着姑娘前胸后臀的奇妙。进了卫生间,他朝马桶边一站,小姐就要给他拉裤子的拉链。他还没有糊涂到这一步,更没开放到这一步,没有让她拉,却分明感觉到她的手接触到了某个十分敏感的器官。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不要紧的……”
“听话。”
小姐出去了,却没有关门,警惕地等在门口。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刚撒完,小姐就进来了,扶着他在洗脸盆洗个手,很自然地递来了毛巾,等他揩好,再把他搀扶起来。往回走时他依得更紧,感受比刚才更实在。
马有志躺在桌边,像是睡着了。吴忠实摇了几下,他迷迷糊糊抬起头,一看表,说:
“哟,三点了。睡一觉吧,明天我们再到山那边去看。兰子,把吴叔扶那边去,给他好好按按。人到中年,腰酸背痛,好好整整。”
那好看的姑娘便不让吴忠实坐下,将他再扶出了回廊。
转了几个弯,过了几道门,吴忠实发现,姑娘关严了几个过道的门,越走越封闭。他们进了一间更迷人更幽静的房,这间房大概站在外头都不知道藏在哪儿。一张雕花古床上安的席梦思,却并没有靠墙,从这边可以上,从那边也可以上。房里有卫生间,浴盆淋浴是全的。
“脱了洗洗吧?”姑娘说。
吴忠实不敢让人家为他脱衣服,他坚持要姑娘出去,他说他先自己洗然后再按。“你们能按穴位吗?”
“能。”
“还能干些什么?”
姑娘羞答答抿嘴而笑。
吴忠实一阵子神摇意荡:“好,你先出去吧,等我冲个澡了再按啊?”
姑娘出去了,带好了门。这时候吴忠实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了。他*的,一辈子除了老婆还没有跟另外的女人接触过,放着这么好的小妞儿,又是老板专门为他安排的,过了今夜再不干第二次,谁知道?他解衣扣时,便忍不住血液沸腾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他后悔没有关掉,恨什么人半夜里打什么电话。再关肯定是不行的,那样一来人家知道他故意关机。不理也是不行的,深更半夜,叫得全世界都听得见。他打开来,里面出现了一个他不熟悉的声音:
“吴书记,赶快出山,有急事。有车在冲口等你。”
他要问有什么急事时,那边关了电话。连是谁打的也没有听出来。那边叫他赶快出山,显然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不敢再耽搁,只得把解了的扣子再扣上,很快地出去了。那个姑娘还等在外头,一见他就迎了过来。
“您要什么?”
“你明天跟马老板解释一下,我有点急事,人家打电话来了。”
他急如风火往外冲,小姐在他的前头开了所有关上了的门。七弯八拐才出了大门,小姐带路,牵着他上上下下,才将他领到了进山的那条水泥道。他说声“你回去吧”,便撩开了大步。
急急地走出冲口,一望,一个人都没有。漆黑的山里,不觉有些汗毛直竖。正拿不准该不该往回走,前面来了一辆车,车灯在山冲里好亮。车开拢了,一望,是自己的车,司机小宋在里面。车子停下,小宋冲了出来问:
“吴书记,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怎么来了?”
“有人给我打电话,要我赶紧来这里接你。”
显然这是有人刻意安排,吴忠实好生无趣,干笑笑说:“哦,我在马老板这里喝酒喝醉了,偷偷溜出来,可能是他们的服务人员打的电话。”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吴忠实的酒醒了大半,坐在车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对打电话的人,是该感谢呢还是该诅咒?今生今世,一个妙龄女郎即将投入自己的怀抱,仅仅一步之遥了,却鸡飞蛋打。也许,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他忽然感到这个县委书记当得好没意思,心情顿时坏到了极点。
等吴忠实离开桌子,冯园园就露面了,挽起马有志就走。两人什么都不说,似乎等待着明天的结果,回到他们的房就睡下了。第二天起来,马有志让人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