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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阎世和已是双目紧闭,昏死过去。
“小子!我和你拼了!”
琵琶手一声怒吼,精钢量天尺划起一道乌光,向梅三公子当头奔到!
“住手!”梅三公子一声大震,贺金标一条右臂,直麻到肩头,量天尺也脱手飞出。
“匹夫!你还不站住?”
梅三公子剑尖一指,大声喝道:“小生一再容让,你们既然不识好歹,如果真要伤你们,
怕不早已伏尸剑下?姓阎的老匹夫,不过被小生罡气震伤,还不抬去给他好好治疗?如再纠
缠不清,诬蔑小生,可莫怪天台梅三公子剑下无情!”
他几句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神刀阎世和经他用剑背拍上独门重穴,那能熬得过今天?
但琵琶手贺金标焉知就里?听他如此一说,却信以为真。连忙一挥手,招呼三个壮汉,把阎
世和抬下房去,这时东首房上,又有两条人影,踏瓦而来。琵琶手贺金标的一支量天尺,正
好迎面飞去,被两人中的一个,伸手抄住。
梅三公子话声方落,另一个沉声喝道:“好狂的口气,老夫正要找你!”
梅三公子循声望去,只见来的又是两个老头!发话的一个,浓眉粗眼,五旬不到,那敢
情是山东人?另一个,却头上盘着一条花白辫子,蓝布衫裤,一付庄稼人打扮。腰间插着旱
烟管,手中握着一支接来的量天尺。
这两人骤然现身,琵琶手贺金标连忙拱手道:“原来是言老爷子驾到!”
那庄稼老头点了点头,道:“贺老哥跟这年轻人,有什么过节吗?”
贺金标连忙把近日发生的采花命案,以及阎世和由贵州一路追踪,疑是梅三公子所为,
及半夜动手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庄稼老头伸手把量天尺递过,一面说道:“如此说来,这档事我言干荪遇上了,倒不得
不管,好!让我先问问他。”
原来言干荪是辰州言家拳的掌门人,在辰州真是响当当的人物,琵琶手贺金标是以十分
敬重。
梅三公子听山东老头的口气,正要找寻自己。
庄稼老头又向贺金标絮絮问话、早已阴笑了声道:“两位素味生平,要找寻小生,又是
为了何事?”
山东老头突然浓眉一竖,厉声喝道:“小辈,十二金钱任二弟,可是你下的毒手?”
梅三公子想不到这里会和泰山磐石堡人相遇?而且听口气,此人称十二金钱任龙为任二
弟,那么,此人准是双龙一鹰为首的万蛟了。
“杀十二金钱者,天台梅三公子。”这档事,目前已传遍江湖,这时自己承认也不是,
不承认也不是。他正感左右为难,蓦听万蛟又道:“小辈,你当着老夫,还想抵赖?”
梅三公子突然眼珠一转,接着冷笑道:“不错!任龙正是小生所杀,九大门派,徒具虚
名,尚且不在我梅三公子眼中,凭你区区万蛟,小生何用抵赖?”
万蛟仰天狂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万某今天就要凭一对肉
掌,为任二弟报仇!”
言干荪手执着旱烟管,闪了出来,向万蛟抱拳道:“万老哥且慢!这淫贼犯了滔天大罪,
且让兄弟问问清楚,再动手不迟!”
他话未说完,猛听一声娇叱,一缕紫烟,由对面屋上,凌空飞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立时多了一个玉立亭亭的紫衣少女。她手上仗着一柄青虹吞吐的宝剑,娇滴滴地喝道:“你
们依仗人多,诬蔑好人,算得那一门子人物?”
言干荪心中微微一凛,暗想:这女娃儿好快的身法!皱了皱眉,问道:“姑娘又是梅三
公子何人?”
他这一问,却问得紫衣少女粉脸微酡,只听梅三公子接口说道:“她是小生义妹孙湘莲,
由贵州回转中原。”他一面回过头去,十分关心的道:“啊!莲妹,你重伤初愈,这里没你
的事,还是快快回去!”
孙湘莲给他一声“莲妹”叫得心中一甜,扭头道:“我不要紧,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想
用车轮战哩,真不要脸!”
她说得极其自然,春花似的脸上,又是娇笑,又是生气。这可把言家拳掌门人的言干荪
看得呆了。
男的玉树临风,女的娇憨多姿,真是一对璧人!
瞧他们这付情形,这姓梅的青年,既有玉人相伴同行,一路上,断不可能做出采花案来。
神刀阎世和,算得老江湖了,竟然也会走眼?何况梅三公子,虽然出道未久,但轰传江
湖,居然连九天魔女,和太白神翁,都不是他敌手。可从没听人说起过他是采花淫贼?想到
这里,不由望着孙姑娘道:“姑娘说我们诬蔑好人,不知有何佐证?”
孙湘莲气道:“那么,你们说他……又有什么证据?”
这一反问,可把言干荪问住了!
阎世和、贺金标追缉采花淫贼,也不过是嫌疑罢了,那有证据?
孙姑娘不等言干荪开口,又“嘿”的冷笑一声道:“你言老爷子算得一派掌门,居然听
信姓阎的和贺的两个鹰爪一面之辞,诬蔑好人,传出江湖,岂不被人耻笑?老实话,那姓阎
姓贺的两人,如果不是梅三公子手下留情,这时早已伏尸剑下了。我是瞧着你们一批又一批,
纠缠不清,才出来的。”
言干荪给她炒豆似的,说得老脸一红,怒道:“咱们抛开这个不提,我知道你没把我老
头子看在眼里头。好!咱们这就比划比划,我要十招……啊……二十招之内,赢不了姑娘。
江湖上,从此没有我言干荪这号人物,今日这笔帐,也全由我姓言的冲过,一笔勾消。”
孙姑娘打鼻孔里“哼”了一声,纤手往后一拉,青虹吞吐的长剑,剑尖朝地,右手剑诀
向天。这一亮出门户,正是九华山无疑大师的“三才剑法”起势!
言干荪猛的住后退出两步,脸色凛然一变,急急的道:“姑娘原来是九华神尼的高弟,
恕我老头子方才多多失礼,咱们这场比划,就算了罢!”
孙姑娘又是一声冷哼,道:“怎么啦!刚才道是言老爷子划的,这回算了,也是言老爷
子说的。江湖道上,可不是你言家椽子底下,就凭你一个人,仰着天说过就算?言老爷子方
才说我没有把你老头子看在眼里,姑娘不妨老实告诉你,区区言家拳,只配在辰州地面上充
充字号!”
这话可听得言干荪要喷出血来。
暴喝一声:“好!那么就让我言干荪领教姑娘高招罢,如有冒犯,我自会亲上九华,向
神尼请罪!”
他回手抽出腰间那根两尺来长的旱烟管,轻轻一抖。白铜烟斗,划起一圈银光,沉声道:
“姑娘请递招罢!”
东方玉《神剑金钗》
第四十六章 一丝阴影
紫凤孙湘莲见他好像稳胜自己似的,说什么如有冒犯,亲上九华请罪。心中更是生气,
突然门户一撤。怒道:“姓言的,姑娘用不着使出九华恩师所传剑法,一样赢你!”
“你”字出口,娇躯突然凌空,玉臂挥洒。一口长剑,寒芒进发,业已疾如电闪,向言
干荪当头洒来。
要知这种身凌半空,仗剑搏刺,出手果然凌厉。但给人家劈开之后,你必须身形落地,
才能发第二招。那么人家在你身形堪堪落地之时,第二招业已使出,即可占得优先。是以这
种打法,如非特殊情形,决不肯使。
言干荪乃辰州言家拳的掌门人,在技击上,浸淫了数十年。一见她出手,就是凌空扑击。
心头不免一楞,这岂非授人以隙?但他慑于九华神尼无凝大师的威名,强将手下,焉有弱兵?
是以依然不敢轻敌,等对方剑势及顶,才侧身一闪,让过来势。手上白铜烟斗,顺势撩出,
向孙湘莲后腰叩去。
照说孙湘莲一招落空,身子就须着地之后,再行还手。那知她一见对方旱烟管奔到身后,
忽然猛一翻身。根本没有落地,蹑空再起。手起剑落,一溜剑花,由上而下,削到言干荪右
肩。
这下如被削中,一条右臂,岂不连肩尽去?言干荪见她这种身形大出常规的蹑空身法,
不禁心头猛凛。眼看耀眼青虹,已是直劈而下,赶紧一晃身,向后急跃!
只见孙姑娘凌空微一停顿,柳腰轻拢,竟然如影随形,御风追来!言干荪做梦也想不到
这九华高徒的孙姑娘,还会千手观音“蹑空舞步”?一见对方迫来,猛的吐气开声,大喝声
中,左手握拳一招“隔山打虎”,对准孙湘莲劈空打出。
这言家拳名闻江湖,言干荪身为掌门,自有他独到之处。
这一拳劲风凛烈势如排山。孙湘莲双臂一振,宛如一只紫凤,突然盘空而起。一阵强猛
狂飚,由她脚底扫过。
这一手不由使她暗暗惊心,对方言家拳,果然言下无虚!设如自己被他拳风扫中,焉有
命在?猛一提气,身形如风,就在半空中,刷刷发剑。但见剑光缭绕,花雨缤纷,往言干荪
头上直落。
言干荪身形一矮,旱烟管泼风使出,虽然他以地对空,吃了不少暗亏。但仗着数十年功
力,真个也快似飘风,捷如闪电!
孙湘莲虽然全力施出“蹑空舞步”,一支长剑,盘空下击,也丝毫占不到半点便宜。就
在孙湘莲和言干荪动手之初,万蛟面对梅三公子,眼中冒火。也双掌一错,沉声喝道:“姓
梅的小辈,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任二弟的血债,咱们还是各自了断罢!”
梅三公子傲然而立,心中却暗自盘算。泰山磐石堡,以裂石开碑的“磐石掌”名震天下,
列为九大门派绝艺之二。
万蛟身为泰山派双龙一鹰之首,自然他的功力,比之十二金钱任龙,又要高许多。如果
等对方出手,自己和他硬拼真力,虽然不怕,终究吃亏。是以闻言之后,嘿的冷笑了一声,
并不作答。
万蛟瞧着他的脸部阴睛不定,心头虽然怒火如炽,但也不敢大意,运劲作势,暴喝一声
“小辈,你不动手,万某可要有僭!”
话未说完,身躯骤发,就在他双肩一晃之际。耳中听到一声“好”字。眼前漫天剑影,
由梅三公子身边涌起,人影顿渺。
万蛟不防对方出手,居然比自己还快,心头一楞。来不及发招,赶紧身往后退。
那知梅三公子着实狡猾,这一剑“雾里藏花”,不过是个虚招,一发即收。万蛟身形才
动,一片剑光,倏然幻灭。只见一点青影,疾若流星,快速无比的往自己眉心点到。
任你万蛟身为泰山派双龙一鹰之首,遇上对方这一手“七绝归一”的阴毒招术。出手如
电,就是要想躲闪,也已不及!差幸他本是后退之势,一瞧剑影飞来,立即往后跃退!
但梅三公子剑招出手,早已有了准备。万蛟身形暴退,他却跟踪而进。三尺青锋,离万
蛟眉心,依然只有两寸距离。此时他手腕略沉,万蛟怕不立时血溅客舍房上?
“哈哈!泰山派也不过如此。”
梅三公子一声阴笑,忽然撤剑后退。这在万蛟来说,直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虽然对方这招剑法,出已无备,使了狡猾。但至少自己无法破解,也确是事实。
他浑身颤动,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狠狠的双脚一顿,一阵哗啦啦巨响,屋顶敢情给他
踩了一个窟窿!沉声道:“好!姓梅的小子,老夫今日算是栽了,任二弟这笔血债,泰山派
总有人向你索回。”
万蛟话声刚落,回身待走。突然左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