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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白波军中参谋陈宁面色大变,跌足大叫道:“完了!一定是马腾统领的羌兵从长安过来了!”
韩暹惊得目瞪口呆,心下大恐,失声道:“他们是怎么跑到我们后面去的?”
参谋陈宁摇头不知。可是在对面山谷外,审配却是一清二楚。
眼见无数羌兵翻越山岭杀进谷去,跟随审配的白波军偏将郑义面如土色,颤声道:“这些羌兵是怎么来的?”
审配怒得满脸胀红,咬牙道:“一定是事机不密,让人发现我们伏兵后山,被贼兵看穿了我的计谋!马腾带着几万羌兵从后面杀上来,这次被包围的,就成了韩暹将军了!”
他转头看看外面围住自己的高顺军,叹道:“被包围的不光是韩暹,我们也跑不了!”
偏将郑义惶声道:“审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审配眼珠一转,狠狠一咬牙,叫道:“我们快走,先冲出重围,然后再到处进攻,见村就烧,烧完便走,把这一带都变成焦土,让刘沙活活气死!”
郑义又惊又喜,若真能如此,战利品必然少不了,自己也可中饱私囊了。
可是要说突围,谈何容易,周围敌军都是兵强马壮,又向哪里逃?
正犹豫间,忽见一支包围他们的队伍旌旗挥动,掉转头,直向东去了。
审配大喜过望,眼见那旗上写的是“张”字,又认得前面一人正是董卓旧将张济,显然此人也有叛意,趁机溜走。
只是被围之时,突然出现了一个漏洞,会不会是敌方的圈套?
他稍一犹豫,随即下了决定:哪怕真的是圈套,也只有闭着眼睛跳进去,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一条生路了!
审配拔出佩剑,向东一指,厉声喝道:“众将士,进则生,退则死,都跟我杀出去!”
郑义大声呼啸附和,带着剩余的部下,直向东方的缺口杀去。
眼见敌军冲向本军包围圈的缺口,高顺惊怒交集,却已来不及命旁边的部队堵住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军冲出重围,扬长而去。
高顺拔出佩刀,怒喝一声,下令部下众军,由张辽、魏续率三千骑兵前去追击,其他部队留下来在此相助大将军,不能再让谷中的敌兵逃掉了。
张济率军离去,不敢停留,带兵向东南方向奔去,直扑弘农。
而审配带兵逃出重围,却向东北方向而去。根据哨探来报,那个方向的守军不多,却有不少村庄,只要将那些村庄焚个干净,刘沙必然不安,只能满天下去追杀他这支孤军,再无余暇出关攻击袁绍了。待得袁公养足力气,那时害怕的,就要变成刘、黄二贼了!
此时,已有无数的羌兵越过山岭,挥舞着刀枪,向山谷内杀去。
眼见悍猛的羌兵漫山遍野地冲杀过来,韩暹又惊又怕,咬牙大吼道:“儿郎们,跟我冲杀出去!不然你们没有一个能活的!”
白波军正在六神无主之际,闻听主公发话,都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边,直向山谷口冲去,再无人有胆量去向封沙挑战。
封沙身边压力大轻,正要趁势追杀敌兵,忽然看到一骑自谷口冲来,绕过白波军,跑到他身边,跳下马跪在地上,大声道:“启禀大将军,审配已带着残兵突出重围,向东逃去了!”
封沙眉头微蹙,喝问道:“高顺没有挡住他吗?”
那传令兵回禀道:“高将军本已率军将敌人围住,谁知张济将军突然掉头向东去了,让开了一条路,因此审配才趁机逃走的!”
封沙面色大变,只觉心中一阵阵地发冷,隐隐已经猜到张济的去向。
正文之二 第一百零八章 全军覆没
封沙只呆了一下,立即便回过神来,狠狠咬牙,立下决断,举起方天画戟大喝道:“众将士,跟我杀贼!”
这一声呼喊传遍山谷,不论是谷口处的骑兵,还是翻山而来的羌兵,都精神大振,齐声高呼,举着兵刃向敌军奋勇冲杀而去。
整个山谷之中,到处都是惨烈搏杀。强壮的羌兵手持刀斧,重重劈向白波贼,白波军兵也不甘束手待毙,都挺兵刃与对方战在一处,鲜血霎时染红了山谷。
封沙一马当先,挺戟冲杀进敌军之中,他心中惶急,手上使力更比平时大了几分,那方天画戟迅猛挥出,重重砸在一名贼将头上,登时便将他的头颅砸得粉碎,脑浆遍地流淌。
封沙咬着牙,愤然挥戟,每一次落下,都将敌人重重击飞。纵然敌兵有盔甲保护,也都被他砸得铠甲深深凹陷,骨断筋折,在他戟下,几乎无活口留下,都是被他一击毙命。
贼兵见他如此凶悍,都吓得面白唇青,四处乱跑,无人敢面对这几近疯狂的敌将。
眼前已无敌兵拦路,封沙勒马转头,直奔韩暹杀去。
此时,韩暹刚刚率部下亲兵冲到谷口,却被成廉率部下骑兵拦住,两军混战在一起。
突然,一阵狂暴的杀气自身后涌来,韩暹心有所觉,大惊回头,却见封沙怒目圆睁,满眼都是血红的杀意,挥动重戟,疯狂冲杀而来。
看到他那暴怒的眼神和他身上直冲云霄的疯狂杀气,韩暹吓得目瞪口呆,手脚酸软,眼见他奔向自己杀来,想要拨马逃走,却知怎么也比不过那黑色神驹的脚力,况且成廉拦在面前,又怎么肯放他过去?
稍一迟疑,便见前方的封沙已抡开巨戟,重重砸在一名偏将的头上,将他连盔带头砸得粉碎,就连颈骨也都折断了。那偏将一声未来得及叫出,便已倒撞下马,整个头颅象被泰山砸中了一般。
方天画戟疯狂挥出,将两名拦路的白波兵劈飞,每一击都是将他们胸前的铠甲劈碎,鲜血带着内脏洒了满地。
见到如此惨酷场面,纵然是平日里凶神恶煞一般的韩暹也不禁胆寒心丧,并点便要呕吐出来。
那疯狂的敌将只挥动了几次长戟,寒光闪现之间,韩暹的忠实部下纷纷倒飞出去,倒毙于地,无一人能逃得活命。
眼见敌将已冲到面前,举起方天画戟猛砸下来,韩暹吓得心胆俱裂,也不敢举枪抵挡,一头向便旁边栽倒,扑下马去,来了个懒驴打滚,一个翻滚爬起来,因他手脚灵活,竟然没有摔伤。
他虽然逃脱,他的战马却横遭噩运,被那沉重的战戟狠狠砸在鞍上,惨嘶一声,倒地不起,连脊骨都被那震天巨力砸断了。
眼见此等惨状,韩暹吓得涕泪交流,突然福至心灵,趴在地上叩头大叫道:“大将军饶命!饶命!小人该死,愿降大将军!!求大将军不要杀我!!!”
听到他语无伦次的叫喊声,封沙的眼神稍微恢复了清明,持戟顶在他的颈边,怒喝道:“快命你的部下投降,若还有一人不降,你就休想活下去!”
韩暹仰头狂呼道:“白波军听令,都快快投降!大将军仁慈无比,你们若降了,他决不杀你们!你们要是不降,那我……那你们就是自己找死了!”
他已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来拼命叫喊,嘶哑的吼声远远传了开去,近处的白波兵听到,都面如土色,丢下兵刃跪地乞降。
成廉见状,忙令部下一同大叫道:“韩暹已降,若有冥顽不灵者,定然扫除处死!”
无数骑兵的喊叫声传遍山谷,尚在顽抗的白波军闻听此言,都面丧心沮,再不敢反抗,都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直到敌人将他们捆起来赶到一处。
马腾从山谷那边走过来,手提鲜血淋漓的宝刀,大声笑道:“痛快,杀得真是痛快!大将军神机妙算,知道这群贼寇躲在这里设伏,要我从后面杀来,果然把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封沙心急如焚,只一抱拳,叫道:“寿成,可随我一同出谷杀贼,追击逃敌!”
马腾叫道:“遵命!”带了部下,随封沙一同冲出山谷。
此时,已有两支骑兵前去追击审配。除了张辽、魏续所率那一支,另外一支,却是由贾诩率领的。
他跟随马腾一同自长安潜至此地,马腾率羌兵由山后翻越山谷前去进攻,他便率骑兵去拦住谷口,以策万全。此时见敌军逃走,他便抢先一步带兵前去追击,虽然不敢追得太靠前,但他部下西凉骑兵也都甚是悍勇,他躲在军阵当中,倒也不怕被敌军伤了他。
封沙拍马如飞,直向前驰去。狂野天星便似闪电一般,霎时越阵而出,在旷野上大步奔驰,追向前面的骑兵。
此时,审配正在打马狂奔,带着千余残兵,迅速向东北方向逃窜。
在他身后,远处的马蹄声渐渐追近,审配更加慌张,打马飞奔,恨不能一步便跨到河东。
那追杀而来的骑兵终究赶到近前,审配身后不断传来惨叫声,那是残兵被敌兵的长枪刺中,倒地而死时发出的呼号。
狂风劈面,吹得审配浑身冰冷。他不知奔逃了多久,终于发现,自己身边只有上百名骑兵,其他的士兵,都已被敌军冲散、歼灭了。
听着身后的蹄声越来越急,审配不得不勒住战马,呼喝部下众军停下,与敌军做一决战。
那年轻的敌将挥舞大刀而来,审配擎起宝剑,还未来得及递出去,便已被大刀重重劈在剑锋上,宝剑脱手飞出,刀背在审配肩上轻轻一拍,审配便觉骨痛欲裂,一头栽下马去,几乎把脖子也摔断了。
张辽大声命令部下去追击残敌,自己挥刀下劈,便要取了审配的首级去报功。
“住手!”一声断喝从远处传来,张辽用力停住刀势,只将刀锋抵在审配颈后,抬头回望,却见那打马飞奔来的,正是军师贾诩。
贾诩的身子被战马颠得几乎散架,皱眉驰到张辽身边,见自己旧交审配的脑袋还留在脖子上,松了一口气,拱手笑道:“张将军果然威猛无伦,不愧是我军一员大将!”
张辽谦道:“军师过奖了!末将这点本事,怎么及得上大将军之万一!”
那审配趴在地上,听到贾诩的声音,忍痛抬起头来,瞪着贾诩,狂呼道:“贾文和,果然是你!我道贼军中有谁能看穿我的计谋,想不到你已经来了!你果然是聪明绝顶,除你之外,再无人能看穿我这妙计!”
贾诩失笑道:“审正南,你猜错了!我今日才到,哪里看得出来你的计策?是大将军慧目如电,在两天前攻打你的营盘时,一眼便看穿了你的埋伏之计,因此才和你对峙了两天,等到我和马将军率军来到,才发动进攻的。”
审配大惊失色,叫道:“不可能!那刘沙不过是一介武夫,哪里能看穿我的妙计!这,这一定是你在胡说!”
他正在吵闹,忽然看到一骑黑马自西南方向狂飙而来,恍若飓风卷过原野,刹时便已杀到战场,冲入那还在顽抗的近百名白波军骑兵之中,手中战戟迅猛一挥,便将那率军抵抗的郑义从马上远远地打飞出去。
那戟端利刃深深嵌入郑义的铠甲,胸骨登时碎裂,鲜血狂喷。利刃穿透胸部,直劈到郑义的后背,将他背部的铠甲砸得向外凸出。郑义向后飞跌,重重摔落地面,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久久回荡在原野之上。
看到这等惨景,白波军的残兵都惊得呆了。封沙也不多言,挥动战戟,重戟破风而去,又将一名骑兵的铠甲劈碎,左肩整个碎裂,摔下马来,倒地惨嚎。
见到如此凌厉沉重的戟法,白波兵心胆俱裂,远处的骑兵拨马便逃,近处的连忙下马跪地乞降。
那数十名顶盔贯甲的战士俯伏在荒野之上,在冷风中浑身颤抖,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