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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儿含着泪水离开了飞虎汽修厂,他在街上转了几天,都没有找上工作。招工的单位多的是,因为他个小,这些单位都不要他。为了节省钱,他白天只吃一顿饭:一碗牛肉面外加一个大饼。晚上,他只好到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睡觉,才睡了两天就睡出毛病来了。
一位好心的“李大哥”送了他一罐饮料,他未加思索就喝下去了。结果,在一天中他喝下了三罐饮料。一碗牛肉面外边一个大饼是省下了,可他却染上了毒瘾。为了能抽上一口毒品,他变成了小偷。他每天偷得很是辛苦,一个钱包里少则几十块,多则几百块,有时偷个手机,几千块的东西到车站地下超市里,才能卖几百块钱。有时也偷客人的包……偷来的钱十之八九全送到了那位李大哥手里。
这一天,胡小来又混进上车的人群中,寻找猎物。正好碰上了化过妆的张二狗。张二狗提起他的脖领子,把他拎出了人群。胡小来吓坏了,以为碰上了便衣警察,就大叫冤枉。
张二狗骂道:“有本事干点大事儿!你他妈除了会干这小偷小摸的事儿,还会干啥?”
胡小来试探着问:“大哥教我,这大事儿怎么干?”
张二狗蹲下来伸出了三个指头说:“青湖市有桩大买卖,这个数!”
“三千?”小不点儿来了精神。
“三万。”
“三万?”
“你小声点!”
胡小来小声问:“啥买卖?我干!”
“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铁路边一个大单位的地下室里。”
“那儿有住的地方?”
“有。那里边堆的全是沙发,还有暖气管通过,睡那里舒服极了!”
“究竟是哪里?”
“不能告诉你!”
“给!这是一万块定金。带我去看你住的地方,如果不安全,我们另找地方。”
胡小来接过了一万钱,眼睛都绿了:“白天不能去,只能晚上。”
晚上,胡小来把张二狗带到了铁道线边上。张二狗发现,这里是一栋大楼的地下室,那低于地面的小窗户又全部用钢筋焊的严丝合缝。他想,这个胡小来是怎么进去的呢?
胡小来把张二狗领到了楼房的东北角上,这里有一个深坑,坑里全是风刮来的垃圾。胡小来轻轻一扳,那小窗上的钢筋竟然是活的,然后轻轻一推,小窗子开了,胡小来爬了进去,张二狗也爬了进去。胡小来把钢筋放好后,关上了窗户,还插上了插销。
“天哪!”张二狗观察了一阵地下室惊叫道:“好地方!”
张二狗、胡小来从青湖市把唐学强的女儿强倩绑架来,就藏在了这个位于铁路边的地下室里。这是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难怪警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找不到。
他们两个人分了工,张二狗负责送吃的,胡小来负责看护强倩。张二狗警告胡小来:“她的老子可是大老板,你要把她伺候好,她要是瘦了一两、少了一根汗毛,我们的大钱就泡汤了。”
“你不是说给我三万块吗?”
“傻瓜!三万是你的工资,等她老子拿来一百万,还有你10万!”
“10万?”
张二狗又给了胡小来一万块:“工资还差一万,最后一次性结清!”
“谢谢张哥。”
“小不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抽上那个了?”
“张哥,你咋知道了?都是他们的有钱的老板害的!”
“算你小子还诚实,给,这是5千块钱的白粉。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记住!让她吃好,不准离开这里一步!”
胡小来跪下就给张二狗磕头:“谢谢张哥!”
“起来吧。……哎,小不点,还是把蜡吹了吧,我怕…”
胡小来拉着张二狗来到门口,用手电筒照着说:“张哥,你看,这外边全是木材,把门堵的严严实实,别说是蜡,就是探照灯的光也出不去啊!我听过了,这楼里一点声也没有。”
张二狗放心了:“还真是的。这小窗户里也不能透出去光!”
“这好办!”胡小来找了一块沙发毡,钉到了小窗户上:“怎么样?张哥,放心了吧?”
“记住,我来去的时候,一定要……”张二狗指着蒙上眼睛的强倩,做了个蒙眼睛的手式说:“别让她知道!”
“明白!”
“那我走了。”张二狗顺小窗户爬出去,放上钢筋,走了。
胡小来插好窗子,放下毡窗帘后,放开了强倩,取下了强倩眼睛上蒙的布。
强倩揉揉眼睛才看清了地下室的一切,还有抽大烟的小不点儿。她战战兢兢地问:“叔叔,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是哪里呀?”
胡小来此时此刻正在兴头上,感觉就像到了极乐世界一样,浑身轻松,通体舒服,一切烦恼、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等过足了烟瘾后,他才发现强倩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并着急地问他:“叔叔,叔叔,你怎么了?”
“怎么了?”胡小来马上想起了飞虎汽运的老板,是那个乌龟王八蛋把他逼上梁山,让他吸染上了万恶不赦得毒瘾,把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今天,又犯下了绑架罪。该死的有钱人!该死的老板……
强倩拉拉他的衣袖,再一次问他:“叔叔,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他妈让你爹那些有钱人害了!”
“我爹?我爸爸害你了吗?”
“你爸爸是干什么生意的?”
“我有两个爸爸,你要问那一个?”
“两个爸爸?别人都一个爸爸,你怎么是两个爸爸?”
“我是有两个爸爸嘛,一个坏爸爸,一个好爸爸。”
“先说坏爸爸,他是干什么的?”
“坏爸爸是我亲爸爸,他是什么公司的总经理,吃喝玩乐样样俱全,他打我妈妈,欺负我妈妈。所以,我妈妈就带着我到青湖来了。”
“哟,文化不低吗,上几年级了?”
“我上五年级了,我还拿过青湖市数学奥林匹克金奖呢!”
“是吗?不简单,真不简单!你这个好爸爸是干什么的?”
“好爸爸是我后爸爸,他对我可好可好了!他是当大官的!”
“当大官的?多大的官呀?”
“多大官我不知道,反正有司机,有警卫。”
胡小来吓了一大跳:“有司机?有警卫?不可能吧?”
“真的!”
“是吗?是哪里的官?”
“好像是西兰省的。”
胡小来可真是吓的不轻,这绑架的居然是大官的女儿,要是被抓住了,还不掉脑袋啊!不行,得问清楚了!
“你知道不知道,谁来救你呢?”
“不知道。”强倩摇头。
“……”
“叔叔,我饿。”
“饿?”小不点儿突然想起自己犯烟瘾的难受劲儿来了。他想,她亲爹是大老板,是坏蛋。她后爹是大官,更是坏蛋了,他听说,现在当官的都不是好东西。就让坏蛋的女儿也难受难受吧!主意拿定后,他把“白面”(海洛因)倒进了矿泉水里摇晃了几下:“给!”
强倩问:“叔叔,你调到水里的是啥东西呢?”
“是……是……是营养粉,喝下去肚子就不饿了。”小不点儿说着把肉、馍头都取出来,放到了强倩的面前。强倩饿坏了,一口馍馍一口水的吃开了。他说:“肉也吃上些。”
“谢谢叔叔!”强倩高兴地吃了两块肉:“叔叔,你们家有女孩子吗?”
“有,有哇,我有个妹妹,比……”小不点儿想起妹妹时,良心突然发现了:我怎么就想起要害她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无辜的啊!
胡小来突然疯了似的抢过了强倩手里的矿泉水瓶子,一看,早让她喝光了。他抱起她爬在沙发背上,用手拍着她的背说:“吐!吐!快吐!”
强倩说:“叔叔,我不吐,也吐不出来!”
啊?胡小来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他揪着自己的头发骂自己:“你他妈混蛋!你他妈混蛋!……”
强倩急了:“叔叔,叔叔,你怎么了?”
胡小来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把强倩当成了他的妹妹。他把强倩抱在怀里说:“妹妹,妹妹,哥哥对不住你呀!”
“叔叔!”强倩给胡小来擦眼泪:“叔叔,你妹妹有我大吗?”
“嗯。”胡小来点头:“她也上小学五年级了。”
“叔叔,你送我回家吧,我妈妈找不着我,她会着急的!”
“回家?”胡小来马上清醒过来了。他把强倩扔进了沙发:“那可不行!”
强倩就哭了:“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胡小来挠着头在地上转磨磨:“不行!绝对不行!”
兰宗震来到唐学强住的病区门口时,发现有不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围在这里,有检察院唐学强的同事,有工人、解放军战士,还有来自农村的不少农民。他们都是来看望唐学强的。他们有捧着花蓝的,有提着水果的,有提着其它礼物的……
但是,不管说破天还是说烂地,医生和护士都一句话:“病情危急,不准探视!”
有人硬闯,被治疗室门口的便衣检察官给赶出了病区。
兰宗震拉着苏兰芳,也硬闯进了病区。治疗室门口的检察官认出了他,说:“老太太正要找你,你快进去吧!苏老师,你不准进去!”
兰宗震冲进治疗室时,看到王东山副省长、学强妈、红妹坐着,市检察院侦察处的处长齐元也站在那里。
王东山问:“你是干什么的?出去!”
“东山,他是我叫来的。……让他陪着红妹出去一趟,去……去求个签。”老太太含着泪说:“红妹,快……去吧。”
红妹过来给兰宗震使了个眼色,兰宗震跟着红妹走出了治疗室。兰宗震说:“真……”
红妹拉了兰宗震一把就走了,兰宗震和苏兰芳只好小跑着跟了上来。在拐角处,红妹悄悄说:“情况危急,快走!”说着把一封信塞到了兰宗震的口袋里:“快去找省委苏书记,我去给西郊通讯站打电话。”
兰宗震何许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时,他忙转身就走。
三个人出医院门打了辆的,到广场大什字东口时,红妹下车了。她说:“兰记者、苏老师,你们要快!”
“你放心去吧!我们一定把事儿办好!”兰宗震坚定地说:“开车吧!省委!”
在省委传达室,苏兰芳拨通了父亲的保密电话:“爸爸,……”
省委书记严肃的声音传来:“芳芳,瞎胡闹!我在开会!”
“爸爸,千万别挂电话,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十万火急?…那好,你快上来吧。”
室内监听电话的工作人员忙递出了两张门卡,笑着说:“快去吧!”
苏兰芳、兰宗震朝武警门卫点点头,小跑进了省委大院。
老远,省委书记的秘书就迎了上来:“苏老师,慢点,苏书记正在开会。这位是?”
“兰宗震,《兰河晚报》记者。”
省委办公楼一楼值勤的武警战士见来人有省委书记秘书带着,就知道是很重要的客人,“啪”一个标准军礼,直到客人走过。走进电梯间,秘书说:“苏书记正在他办公室开一个农业问题的会议。听说你们来了,就让陈省长主持会议,现在,他已经到小会客厅等你们了。”
走进小会客厅后,他们两人见省委书记表情冷峻,端坐在沙发上,见他们到了,起来和兰宗震握手:“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兰宗震忙把红妹的信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