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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大小姐。我是江南生。”声音里有了紧张和在意。
“噢!”陈娅奴失态地伸了一下舌头。这是陈娅奴印象很好的一个部下。样子亲和、阳光。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打来电话。他们是在一次公司举行的酒会上认识的。双方也只是交换了一个名片。那时她还只是另一个部门的经理而已。
真的淡忘了。
现在记忆又回来了,这个年轻人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是不是就是书上经常说的那种桃花眼呢?记得当时她曾有过一个闪念。
想到电话那一端的眼睛,陈娅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工作还忙吧。”是美式的,陈娅奴记得他的英语说得很棒。
“终于想起我是谁了?”他的笑容好像要从电话里面透出来。
“啊,对不起。”她对着电话微笑。
“行了,小姐,那你请我吃饭吧,弥补并安慰一下,我来买单。”
“不行不行,今天我还有事。”她拒绝着。
“有事?”对方停顿了一下。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她不想骗他了。“……今天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她突然想了一下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变得有点可怜会是什么样子呢?
只沉默了一下,他的那边就有了回应。
“那就出来吧。心情不好就更应当出来了。”
似乎也有过一点警惕,但迅速地淹没了。
“快过来吧,不要想那么多,我在南国门口等你。”
记得是情侣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镜子前,陈娅奴看见自己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朦胧。
上一次好像他理的是一个平头。
餐桌前坐下后,才发现彼此真的很陌生。他的皮肤很细腻,有点像一个女人,越往下看越感到陌生,而与一个陌生人竟发生了约会。第一次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想到这一点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倒是江南生很会打破沉默,“说说看,谁这么有眼不识,让我们这么漂亮的小姐生气了?”她注意到他一直在使用“小姐”这个词。是有意的吗?
很久没有人叫她小姐了。好像她只是一个没有性别和体温的职位。
眼前英俊的面孔和他鼓励的神情让她的脑子有点乱。
好像有些热,她需要站起来。
而他的手这个时候突然撞上了她的手。她的手交出来了;却是五指并在一起,进入不了穿插的状态。
这样的突然,连过渡也没有。
他说,怎么了,从小就连在一起了吗。
是啊。她应着。知道他指的是陈娅奴紧紧并在一起的手。
她看着他微笑。
身体是何时软下来的呢。
还有那滔滔不绝的女人说话声音响在耳边。身子和脑袋似乎都不存在了,只有一个悬在半空中的嘴,一张一合不由人控制。曾有过停下来想一想的念头,却就被排山倒海的语言和风声淹没了。
对着自己火冒三丈,但是没有用。虽然用尽了力气但抓不住这一张悬挂在半空中正在口水四溅的嘴。
只记得最后一句话是希望自己的诅咒能够应验。
停下来了,天!天暗下来了,而周围用餐的人好像也不是过去那些了。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不清楚。因为被自己最后的一句话吓倒了,一时间她没有分辨出是谁讲出的这一句话。
显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换了一种听话的姿势。
“真的是那样一种人吗?不会吧?”话和菜一起在空中停滞了一秒钟就被卷进了男人口中。
终于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的立场并不是他的立场。
这是一个独立的男人,不会像贾宝玉那样喜欢与女人们一同伤感。
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干吗要与他说那么多。难道说没有饭可吃吗?我吃了迷药了?除了沮丧,陈娅奴一下子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决定不再说话,连客气和解释都不要。这一天似乎倒霉透了,压抑太久就有理由发泄吗,她恨自己。
黑暗中他的手企图挤进她的指缝里,没有成功。
她全身都是关着的,连空气也不让流进来。用这个方式对自己的惩罚,一直影响到乳房的尖处也痛了起来,准确地说是一个因为苦闷和内分沁失调而形成的肿块。这是医生说的话。
3
几辆奥德赛商务车开进了公司大门,比预先安排的时间迟了六分钟。陈娅奴在自己的窗前看着车上的人下来,这一次她没有资格迎接。尽管车里坐着的都是决定她命运的人。楼里出现了一阵忙乱,随后是长久的寂静。她听见了电梯紧附着墙壁向上攀升的声音了。
台面的左侧有两本记着数字的笔记本和报表,已经渗透在脑子里了。这一下她把它们平放进了纸篓。下面要做的就是等待被人叫上考场了。
考大学考研考到这个公司,这一路她最不怕的就是考试。越是这样的时候她的心情越是放松。
和丈夫即使闹到最严重的时候,她也从来就没有提过那个女孩的名字。不想提起来主要就是觉得没有意思,已经失败了,还去追问什么呢?有时候想,自己真的不在意吗?不是,尤其不能想象曾经发生过的一些细节。究竟哪一环出了问题。想一想没有。平淡的生活让一切失去感觉。
那个时候谁也不想要孩子,她把自己当作是他的孩子、宝贝,想保住二人世界,热烈、缠绵。每一天晚上都早早地上床,纵情地释放着他们年轻的热情。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到永远,以为这种热度会持续很久,永远不会变。这是两个人的心愿。她还在幸福滑翔的时候,没有想到那种日子突然在某一天戛然而止了。而那些快活的日子好像还在昨天。
谁也不愿去想他们曾经说过的话。那些话就是那个场合那个时间里的话。换了时间地点就成了难堪。
想起来不过也是夫妻间的逢场作戏。现在连戏也不想做了。陈娅奴理解丈夫却不肯原谅。
高跟鞋开始在地板上敲击,地板上倒映着她。她欣赏着自己发出的声音和绽放的光彩,直至被引进考场的门。
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还是看清了;另一个人是江南生。
这时陈娅奴的脑袋才出现空白。
见面后的第二天同一个时间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不想接。刚调到了震动的手机就在台面上剧烈地发出了声响。只有接。办公室有人来汇报工作。不接只能证明有问题。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已经有问题,当然是指她的婚姻。
她的婚姻一直是让人羡慕的。而现在除了疲惫还有麻木。
更不要说做爱,快两年了,他们连皮肤的接触都没有过。
扶在二十三层的阳台上向下面看,有时会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向下飘浮和跌落着,当然是幻觉。眼睛盯到无力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黑影了,知道那就是他了。她的泪水也涌了出来急急地跌下去迎接他,直到丈夫的头向上抬了。
跌撞着跑回床上,面部变回洁净,暂时没有泪水和沧桑。
从电梯上下来的人,取钥匙,开门,先是防盗门,最后是雕花的木门。换拖鞋了,进入客厅,从柜子里取衣服,洗澡。然后开始坐在沙发上面吸烟,顺手翻着沙发上的报纸。开始刷牙了,蹑手蹑脚,附着轻轻的叹息躺到了宽大的床上。
曾经伏在身上帮助他,可是除了叹息以外他什么也不能做。后来再帮他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恶意。
丈夫每天都是半夜后才回来。
知道她醒着。两个人对彼此的气息太过于了解。
那时他躲着她的眼睛和身体。
知道发生过什么。起初不愿意相信这些是真的,在这个情欲泛滥成灾的城市,她曾经不相信自己也会遇上。
……为了对付就要伸过来的手,丈夫把被子的两边紧紧地压在了身下,但她这一次的手还是伸过去了。平时手会在伸出的途中停顿一下,然后缩回去。这一次是不一样的速度。是匀速地推进。眼睛盯着丈夫的脊背。如她所愿,被盯过的部位的确已经发凉了,甚至出了汗。还有眼睛,她的眼睛是一下也没有张合的。似乎要在前面身体上盯出一个洞口。而这一次让对方避之不及的是一双安了马达的手顺着他没有压住的下面伸来……
婚姻上的事情是秘密,她守口如瓶,一直无人知道。可现在却突然有了一个知情者。心里的怨恨就一下子转化成了仇恨自己。一点也没保存。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像一个更年期的老妇人,把公司的领导和她自己都出卖了。
此刻她不再有恨别人的心了。
4
“你好!有事吗?”
“你还好吧?一晚上没睡,也许我昨天做错了什么?”
“我当然好。难道你有什么不好的吗。昨天你说了什么?”这样的谈话有点像是在点火药。她猜测那一边已经点上了一根软中华或者是云城产的好日子。噢,应该不是,不可能是好日子。那个人是时尚波波族,好日子太中国了。
……无论是怎么样的抚慰都是无济于事的,捧在了手里、胸前、唇边……丈夫眼里终于露出了惊悚,感觉到来者不善。眉头就已经不再是紧皱,差不多换成了平行的关系。丈夫下了床,抱着被子的一角,站在卧室的中间,让其余的被子垂在身前。黑暗中她跪坐在床上,床上是他们结婚时买的一对鸳鸯枕头,它们分别落在了大床的两端,丈夫还看见了自己除了私处其它的地方都是裸着的。裸着的身体显示出了孤单和无辜。只存在了一刻的静止,女人一头撞击过来而使他失去了原有的平静。男人的胸口出现了小面积的疼痛,随后它们才迅速地扩大开来。这疼痛的发源地上面覆盖着的是她的头发,以往都是柔顺的,即使受到冷遇也是千娇百媚,而现在竟然一根根都仿佛是针一样锐利地排列在男人心脏附近,准备着行刺。似乎是在最后的通知。
过了那个年龄,没了那份心情,彼此的心其实都是硬的。即使流泪也是铁了心,绝望的泪,曾经喜欢过多愁善感的女性,在那个年月谁都是。现在丈夫喜欢一脸阳光和坏笑的女孩子,真情和真诚让人受不了,丈夫不喜欢有人对他说真话或者情感表白。她挑不起爱意来,只会让丈夫敬而远之。
她发现自己眼里是没有眼泪的,只有空洞,连困惑也没有了。这一次并不是有意的,也许手用了一点力,挣脱了原有的轨道,在为惟一的爱与不爱的证物面前的撕扯中,身后的镜子也在发出一阵响声并沉寂了一下之后,拼成一个由无数个碎块组成的图案。随后里面的男人和女人一下子变了形;脸和身子都被重新无序地排列着。
江南生说,等一下聊聊?
算了,我累了,以后吧。陈娅奴说。
江南生说,什么事都要想开一点。
“我有什么愁的。今天不愁明天还更快乐。”他的态度使她有点愠怒了,她压抑着自己。“你怎么那么爱做别人的知心大姐啊!这是男人做的事吗?你不觉得累吗?”
“我不累,快出来吧。老地方。”电话里的男人说。
“我要挂了,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好吗?!”这句话说完她知道错了。他是公司里最年轻的管理人员之一。业绩曾经和她一样同时上过公司内部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