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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一辑)-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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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头便睡。夜半,腹部剧痛,痛得大汗如雨,痛得满地滚翻。送到医院检查:胆结石。
    治好胆结石,池九居家调养。调养期间闭门思过、潜心悟石——让他痛悔并警醒
一生的是:那块日晷石,不就是死在他自己的手上?就这样,在得失取舍之间,逐步
发展、丰富、成熟了池九和他的“九石斋”。
   “九石斋”有多少石头?说不清。但他的品级之划分是极为严格甚至苛刻挑剔的。
他把天下的雨花石分为三品,每品又分为三级。上三品绝、珍、奇;中三品幽、精、
淑;下三品净、常、庸。拒绝下品,收纳中品,珍藏上品,并分级收储,按品陈列,
他的家俨然一座雨花石艺术博物馆。品级不同,保养各异。上品每年浸埋于含水之沙
中十天,以养石之筋脉。观赏时使用天然雨品。每逢雨季,他以洁净器皿承接,贮于
瓦瓮备用。浸水观石,不宜过久,观毕则拭干水迹收藏。上品石绝不任人摩挲把玩,
他说雨花石生于山岩、长于水畔,自有其天然灵性。染于汗水,污于浊气,灵性日渐
散失,灵石终将泯然众石矣。雨花石友送来一本《世界知识画报》,画报报导了一则
消息:新加坡举行国际石展。深夜,池九端坐灯下阅读画报。一幅、一幅、一幅,他
细细观赏过去。当他看到一块蓝色石头的时候,全身兀自一震,不觉以掌击案,竟然
泼翻了案头那杯灼热的碧螺春。让他震惊的那块石头不是别的,是一块《太极石》。
那块《太极石》的大小、色彩和图案,与他父亲当年在雨花台挖到的那一块竟然如此
地酷肖!奇怪的是,画报发表的诸多石头中,偏偏只有《太极石》没有标明收藏者的
姓名和国籍。第二天,池九发出三封信:一封画报社,一封新加坡驻中国使馆,一封
中国驻新加坡使馆。悠悠半年才等来两封回信:查找不到有关《太极石》的任何资料。
从那,那块《太极石》给他带来命运一般的悬念。手捧回信,池九腹部隐隐作痛:他
的胆结石又发作了。
    池九不多参加石展。他的不多参加似乎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的一块石头曾在一次
展览上被人以狸猫换了太子。二是他主张参悟石趣、修身养性,一旦置石于喧嚣市尘
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就失去了“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那样的意蕴。至于再深
一层的原因,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不多参展,但热心观展,比如一次在夫子庙举行的
雨花石展他就不仅去看了,而且一连看了三天。那次石展应该说是一次高水平的艺术
盛会:开阔的视野,迥异的风格,丰富的内容、高雅的品位,无不给观众留下深刻印
象。第三天,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矍铄飘逸的耄耋老者。这位老者手持一只金属把柄
的放大镜把全部展品逐一看过,之后,在留言簿上以颇俱功力的颜体楷书写下两行文
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墨迹未干,已然激恼了诸多观众。可是对于“观众留
言”,除了激恼,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老者刚要离开,展厅里发出一个克制而又执拗
的声音:“请先生留步。”老者驻足回身,看见一个高身架浓眉毛的汉子正直面对视
着他。
    老者:“先生是和我说话吗?”
    大汉:“请原谅打扰一下。”
    老者:“不知有何见教?”
    大汉:“莫非先生拿得出什么更奇特的石头能让我们开开眼界?”
    老者:“有倒是有,只是我不能拿出来。”
    大汉:“此话怎讲?”
    老者:“因为这里的展品和我的不在一个档次上。”说完他谦恭得体地低下
了头,久久没有抬起来。
    沉默片刻,大汉开口说道:“我想请先生欣赏一次菊展,不知可能赏光?”
一听菊展老者顿感惊讶:“酷暑盛夏,何菊之有?”
    大汉恭敬作答:“先生且看——”置碗斟水后,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圆的石
头放入水中。待到石头稳妥,水面平静,老者俯身一望,这浸润于水中的哪里是石
头:银缕为瓣,冰珠为蕊,仿佛正丝丝沁出霜雪一般的冷香来。大汉说:“是为‘
倒卷珠帘’。”第二块则是墨绿阔瓣,花瓣上闪烁着莹莹金粒。大汉说:“是为‘
雨打芭蕉’。”接着是“贵妃醉酒”、“月上西厢”、“阳关三叠”、“十面埋伏
”、“昭君抚琴”、“红楼梦醒”、“陶令归田”——九块石头,九朵菊花,一个
名副其实、匠心独运的菊花展览。
    在众人惊愕赞叹之余老者眯眼打量大汉,半晌才问出一句话来:“莫非你就是
我要寻访的金陵石痴池九公?眼前这九块石头,莫非就是那驰名遐迩的‘九石斋’
的绝品珍藏?”不问则已,这一问倒把大汉问懵了,他说:“石是‘九石斋’之石
但不是那九块石头。人倒正是世间惯称的所谓池九,敢问先生——”老者且不作
答,他从容撕去留言簿上那一页宣纸,重新写了两句话:“摄魂夺魄,叹为观止”。
写毕,合掌躬身向观众施礼致歉:“在展品中没有找到池九公,请原谅我用了一次
激将法。”说完在池九耳边悄声言道:“到得府上我有话要与你说。”接着,两人
一前一后走了。
    入室落座,斟水沏茶,池九恭请老者见示。老者说他受青城山道长委托,青城
山道长受一位云游道长委托,要他把一件东西亲手交给金陵石痴池九公。但在递交
这件东西之前,他想先看石头。
    池九预感来者不凡但又不知底里,只是暗自揣度:莫非今日有文章?于是,他拿
出那绝少示人的九块石头来。
    几为红木几,石为斑斓石,石置几上,如星列夜空。池九将九块石头分为三组,
每组三块。第一组为文字石,三块石头上分别长出三个古朴凝重的篆字:稻、麦、
黍。无论间架结构,无论笔意墨趣,都让人产生殷墟龟背的遐想。单独看已属奇观,
排在一起是气势贯通、结构生动,俨然一卷精警别致的经典法书。第二组为水胆石,
就是石中包孕着晶莹流动的水珠。这三块石头中的水,一块像是江河,一块像是湖
泊,一块像是大海,从江河,到湖泊,到大海,这小小一粒水珠,究竟跋涉了多少
年,又还要跋涉多少年呢?第三组为变石。它们一块闪着星辰,一块隐着月亮,一
块燃着太阳。变石变石,绝处在变。星辰石变幻色彩,月亮石变幻形状。太阳最奇:
昼观深赤,夜观浅黛;入水三天则隐去,出水三天则显出——去留无痕,深浅有序,
俨然一部东方《哥德巴赫猜想》。
    稻麦黍 河湖海 日月星
    池九分组列定九块石头,之后,抬眼望着老人,仿佛等待他的鉴定。观石、思
石,老人半晌才击节说道:“遗憾哪,遗憾!”
    池九彳亍发问:“恭请先生见教。”缓缓端起茶杯,缓缓喝口热茶,之后,老
人正襟危坐缓缓说道:“恕我冒昧,容我直言。就组合角度看,从地面到天空,从
文字到声音,从微观到宏观,从物质到精神:这九块石头已然形成一个三部曲式的
结构。可是作为结构似乎有所欠缺:它欠缺一个首尾。欠缺首尾即欠缺呼应,欠缺
呼应即欠缺完整——未知九公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池九浑身一颤,顿然觉得腹部作痛,痛得额头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来。
于是他心中倏忽闪过三个不详的字眼:胆结石。
    忍住疼痛池九凄然说道:“未料想先生竟然一语道出我淤积多年的心病。我此
生始之于诗,但只怕是难以终之于诗的了。这九块石头其实是我用生命写出的无字
诗篇。但它之所以久久不敢示人,原因不在别处,正在于欠缺一个结尾。欠缺结尾,
就影响诗篇的严整和完美,而诗篇欠缺严整和完美,也就是我的生命欠缺严整和完
美呀。先生请看——”说到这里,池九拿出他的《问天》,只轻轻一摇,屋中随即
发出一缕深邃旷远的声响。这声响始如寻觅,继如呼唤,终如等待:一个镂骨铭心、
地老天荒的等待。等待中,池九俯身把它放在九石之首。于是,红木几案上就变成了:
       问 天
       稻麦黍
       河湖海
       日月星

    闻石之声,观石之形,老者不觉暗自一惊,以至杯中茶水悄然溅湿了白绸对襟
衣衫之一角。放下茶杯,他赶紧从包里取出一只金丝楠木盒,并郑重把盒子双手交
给池九。池九开启合盖,只见里面是一个红绸团子。展开绸团,里面是一块蓝色雨
花石。再凝神定晴打量,哦呀呀:不偏不倚,不虚不幻,卧在他面前的,竟是那块
让他魂牵梦萦了几近一世的《太极石》!
    老者伸手取出《太极石》,只轻轻说了一句:“这石头,也是一块响石。”之
后,把它轻轻放在九石之尾。这样,红木几案上就变成了:
    问 天
    稻麦黍
    河湖海
    日月星
    太 极
    就在《太极石》触及几案的刹那,石头诗篇终于怦然完成了它苦苦寻觅、苦苦
呼唤、苦苦等待的严整完美之结构。
    列就石阵老者发问:“你的作品该当如何命名?”池九拿起那块《太极石》只轻
轻一摇,便仿佛太极图像之一侧发出白声,一则发出黑声,黑声和白声一旦相逢,便
呼应成平易和谐、空灵博大的诗音。
    老者俯首自语:“一生九九,九九归一。”
    池九仰天长叹:“天得一清,地得一宁。”
    说完,池九双目微闭,端坐不语,仿佛神游于苍茫太极间——他的胆结石,好了。
    是年,池九适逢耳顺。那年属鼠,又恰是他的本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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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丽英

    沈安和王慧成了情人。要说事情,却简单得很。
    那天七十周年校庆,舞会挺热闹。一些毕业了很久的校友,都回来,兴致勃勃
地在新建的舞厅亮相。这说明他们其实并不太老。王慧毕业也快十年了,有时她觉
得那不过是上个月的事。而沈安是在武汉念的大学,广州念的研究生。他工作了一
阵子,觉得广州太热,太易分心,就考到上海做博士,结果留校当了教师。这是沈
安说的。沈安还告诉她,他的祖籍在东北。王慧觉得,一个人竟为了气候的缘故挪
地方,换工作,拖家带口的,说什么也很稀罕。当然沈安念博士时,王慧早已工作
了。也就是说,他们从没有机会相遇。可能这就是所谓〃相见恨晚〃的原因吧。而王
慧隐约觉得沈安不是真正的校友,至少他没有在青春年少时和她同过学,反倒像一
只布谷鸟,乘人离开之际巧妙地占领了巢穴。
    那个晚上王慧一直在跳舞。 从华尔兹到吉特巴,从迪斯科到一种难度较高的〃
恰恰〃, 没有一支曲子拉下过。她不甘心,如今当学生的,竟拥有灯光和音响如此
高档的舞厅。沈安多数时候却坐在舞池外的火车座里。他注意到一条机织的玫瑰红
长裙,降落伞一般,不停地在人堆里旋啊旋的,格外醒目。沈安在娱乐方面比较笨
拙。作为一个大男人,连舞都不会跳还像什么话?所以不知怎么学来这一手,偶尔
也会踩几下别人的脚,但碰见简易的曲子,总算还能勉强对付。
    〃友谊天久地长〃是最合适的旋律。校友们沉浸在对青春没完没了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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