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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再睡一会儿。”宁儿柔和说着,陆七没有逆反的举动,像个乖孩子听话躺下了。
宁儿送走了水盆温巾,回转后很自然的脱鞋也上了床,和衣躺在了陆七的身边,陆七的心咚咚的开始劲跳,脸部脖子热力涌动,心情也陷入了尴尬的惶乱之中,两人规矩的仰面躺着,屋内很是寂静,两个人各怀心事的睡意全无。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陆七终于耐不住了,开口轻声道:“对不起,委屈你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宁儿语气平淡的回应着。
“因为我娘这么做对你是不公平的。”陆七和声说着。
“那你说怎样才是公平,是象程依依那样嫁个有实无籍的丈夫,还是另嫁了别门为妾。”宁儿平淡的说着。
“我说的不公平是你失去了地位。”陆七轻声解释着。
“地位?小妾地位是丈夫给的,是主母宽容恩赐的,我是个无所出的妾室,身为女人没有自己的儿女奉养,是一生最大的悲哀苦楚。”宁儿苦涩的哑声说着。
陆七听的心酸,他想说我能奉养你的,可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宁儿说了渴望有自己的儿女,另外宁儿已经是妾婢,他此时乱说只能是刺伤了她的芳心。
“不要可怜我,夫人肯留我在陆家做妾婢是很大的恩德,一个女人不是衣食无愁就是幸福,女人的一生也需要希望和亲情,如果你嫌我老,可以直接说的,我绝不会怪你的。”宁儿轻柔的说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悄然滑落。
陆七听的心头惶乱,沉默了片刻才长吸了口气压抑了惶乱,和声道:“宁儿,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因为我娘的安排来陪我,还是你自己真心想伴了我。”
宁儿沉默了,片刻后起身下了床,淡漠道:“少主好好睡吧,奴婢告退了。”
陆七猛的坐起,急道:“宁儿,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宁儿冷道:“少主,宁儿是陆家的妾婢,本份就是服侍主人,妾婢卑贱不该有了喜厌之心,宁儿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来服侍少主的,少主的真心应该留给未来的少夫人。”
陆七听的很是困惑,和声诚挚道:“宁儿,当年我离开了家去从军征战,你曾流着泪送了一张亲手缝制的平安符,那时的我已经当你是贴心的姐姐,我现在喊你宁儿,表明了我是愿意你留下来,请坐回来好吗。”
宁儿神情变幻了数秒趋向了温和,迟疑了一下又上了床规矩的平坐,陆七目注她的温和美靥,心内感觉到了阵阵暖意,微笑道:“宁儿,我只是问了一句,你的反应怎么这么激烈,能告诉我原因吗?”
宁儿扭头看向陆七,美目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她咬咬香唇,柔声道:“你记住了,我是妾婢,不要对我太好,对我太好会害了我的。”
陆七一愣,不解道:“为什么?是我娘不愿我对你好吗?”
宁儿摇头道:“夫人对我是极好的,自我进陆家的那一天起从未恶对过我,在陆家最困难时也不肯主动卖掉我解困,直至今日还用转门之法为我制造新的幸福,夫人希望我为陆家生育儿女,再名正言顺的重获妾室地位。”
陆七讶道:“我娘即然对你这么好,那你怕什么呀?”
宁儿苦涩道:“因为我是妾婢,以后你娶了妻妾,若是你对我太好,会引起陆家不和,你若是不在家时,就算有夫人照顾我,你的妻妾也有权唤我去服侍做事的。”
陆七轻哦了一声,这才明白宁儿是怕未来遭妒引祸上身,乍一听有些顾虑太远了,细一想担心的不无道理,自己不可能不娶妻妾的,娶的妻妾也确实有权使唤妾婢,若是存心不良,完全有可能打骂折磨了宁儿。
他安慰道:“你放心,我娶妻还早着呢。”
宁儿摇头道:“不早了,昨夜长少夫人向夫人提了一户人家的女儿,夫人已同意明天去长少夫人的娘家去相看,如果合意就会订下的。”
陆七吃了一惊,急道:“你说什么?我娘明日去相看,这怎么能行。”
宁儿淡笑道:“儿女的婚事大都是父母做主,而且你已经二十三岁了,同龄的几位堂弟早就娶妻生子了,夫人对你的婚事能不急吗,夫人更急着抱孙儿呢。”
陆七一呆,随即摇头道:“不行,我决不会娶不喜欢的女人做妻子,明日我劝娘不要去相亲,这是终身大事怎能草率。”
宁儿淡笑道:“不见面哪能知道喜不喜欢,你也确实该成家了,夫人心急陆家传宗,你用什么理由能够劝阻。”
第014章 良宵苦短
陆七听的一愣,此事确实不易劝阻,他略一思考心一动,微笑道:“宁儿,你是不是有办法劝阻我娘,教教我好吗?”
宁儿摇头淡然道:“这是陆家的传宗大事,我只能支持不会破坏的,而且此事是长少夫人提起的,我若是阻碍,长少夫人必然前怨后恨的加在一起恨我。”
陆七听音一愣,诧异道:“你与我嫂子有过怨隙?”
宁儿轻叹道:“怨隙是昨晚形成的,昨晚你和长少主出了门,我们三人在一起说话,夫人提出让我转门做妾婢的事,我说一切由夫人做主就是,当时我话一出口,长少夫人立刻请求夫人将我归入长房,夫人也答应了,只是我不同意,请求夫人转门后归入你的名下,结果长少夫人很是难堪,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她是非常不悦的。”
陆七一皱眉,没想到刚归家就发生这么些内宅琐事,宁儿的自抉归属,那是自小与自己有了很深的情感,嫂子怎会主动要她呢。
他和声道:“嫂子性情温柔贤惠,不会为此事记怨的。”
宁儿忧愁道:“你不懂女人心的,长少夫人是位贤惠女人,但女人一向以夫强子贵为荣,我拒归长房选择归属你,在她的心里会认为,我是因了轻视长少主无能才拒兄归弟的,有了这种心理,她心胸再宽厚也会生恼恨我的,因此我是不能再惹她生怨的,她是长少夫人,与你的未来正妻是同一地位的女人,将来她若是因怨数说我是个贪图富贵的势利女人,那你未来的正妻必然会鄙视我,那时我的处境会很难的。”
陆七听了心头生烦,皱眉道:“嫂子为什么要你呢?”
宁儿苦笑道:“你是真不知道吗?长少主成婚至今六年了,长少夫人一直未育,要我自然是为了生育儿女。”
陆七哦了一声,和声道:“你放心,有机会我会找嫂子为你解释一下。”
宁儿吃惊道:“你可别做这种傻事,这种事只是暗怨,挑明了会令长少夫人倍感羞辱的,这事你千万别参与,我会想办法以诚化解的。”
陆七听了点点头,女人间的怨事他听了都头痛,不去管当然是好事。他想了一下和声道:“宁儿,你真的没有办法阻碍相亲吗?”
宁儿沉默了一会儿,轻叹道:“说心里话,我是不想你现在娶妻,也想往后拖些时日,让自己有机会生儿育女,如果你娶了位心胸不宽的悍妻,就算我生育了儿女,你正妻若是反对,我也是得不到妾室名份的。”
陆七想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只软玉小手,宁儿身子一震红晕飞上了娇靥粉颈,耳听柔声道:“姐姐,一年之内你若未孕,我会收养个女儿认你为母的给你名份,我是一家男主,此事我娘若不强阻,我会在娶妻之前办好的。”
宁儿猛抬头惊看着陆七,陆七的双眼坚定诚挚的凝视着她的一双美目,泪水模糊了美目,继而泉涌般飞落打在衣上,娇软的身子扑偎在宽厚的胸膛,紧紧的贴抓着细声抽泣着,陆七爱怜的抱住了她。
“姐姐,你的身子好软好美,我该怎么做呀。”
“你这个傻子,在外五年没找过女人吗,是不是骗姐姐呢。”
“姐姐,我在外五年天天打仗,一直是个小兵,营妓我都没有资格碰过,是真的。”
“真苦了你了,啊哦……”
陆七是未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吗?当然不是,他确实没碰过那些半死不活的营妓,但三四年的血腥亡命生涯,在军旅之中残酷暴乱的大环境影响下,他至少曾非礼过十名以上的女人,当然多数情况下他是随大流不得不为之,在军中被孤立意味着随时都会丢命,战乱中的官兵比土匪还要残暴,每到一处烧劫奸淫是无恶不作的。
良宵苦短,一个年青活力旺盛,见了软玉雪肤的美人兽性大发,一个孤身多年正当妙龄,面对多年情感堆积的少男,加上那对她至关后半生幸福的承诺,她感恩的尽展媚态,放浪春情的极力迎合,床第之上激情了一个半小时才鸣金收兵。
饱餐了美色的陆七,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床上睡了,宁儿娇靥绯红,媚眼如丝,挣扎起身取了软巾为陆七擦拭身上的汗水,神情羞悦而又小心轻拭着,忽然她的手渐停下了,目光茫然的忆起了过去。
她出身一个八品官吏人家,十五岁那年与父母由中原战乱地域逃到了寿州,不想到了寿州竟被狠心的父亲卖掉了,她被买家当成礼物送给了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官,那个大官前手收了她,后手又将她赏送给了陆七的父亲,当年她庆幸自己未沦落为娼妓,成了官宦大家有名份的妾室,只可惜好景不长,陆七父亲所在的军队战败,陆七父亲残了一手一足,更可怕的是还因背骨箭伤失去了性功能,她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妾等同于守了活寡。
陆家对她是很好的,陆母始终当她是亲妹妹似的呵护,从寿州举家迁至石埭县之后,陆父曾数次提出放她另嫁,她始终不肯离开,因为她眷恋着陆家的和睦善良,怕改嫁后遭遇不幸。
陆父临终时说对不起她,请陆母要象对妹妹或女儿那样照顾她,陆母答应了,一直都对她很好,但是不许她抛头露面,因为世道不太平怕惹来无耻之徒的侵扰,因此她日常主要是照顾陆七和小妍,打扫洗刷家里的内务。
她今年三十一了,到了这个年龄她感觉到了没有子女的恐惶,看着陆家的贫困境况她知道该找出路了,但她也记着陆母的恩德,主动要求卖为妾婢,在寻求出路的同时报答一下陆家,刚敲定了买家,小七意外的衣锦归乡了。
陆七的归来使得陆家由阴转晴,扭转了一切困境衰败,也许是她在陆家最困难的时候主动报答行为感动了陆母,陆母想出用转门风俗让她成为下一代陆家男丁的妾室,她答应了,并为了心中的那份情感不顾一切的抉择了陆七。
她眼神柔和的看着沉睡中的陆七,像个小女孩似的甜甜笑了,今夜的她必须要与陆七睡在一起,错过了今夜命运就会改变,因为她已是没有了自主的妾婢,陆七若是迟迟不与她圆房,她就得随时听命的属于另一个男人,先前的下床只是欲擒故纵的摆个姿态,如果陆七不喊住她,她的下一招就是跌坐在地上哭泣,用泪水去唤起陆七的爱怜之心。
这一夜她的心放下了,有了这次狂野尽兴的鱼水之欢,相信陆七在几年内是不会厌弃她的,她对未来有了美好的憧憬。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尽快有孕重获名份,她明白不可能阻止陆七娶正妻的,所以并不奢望陆七只属于她,即然不能阻止,那只能希望陆七未来的正妻是位和善宽容的女人。
一缕清晨的辉光顺窗缝射入卧室,咚!咚!咚!三声叩门声打破了卧室内的宁静,床上的一对人儿猛的坐起。
“谁呀?”陆七惊问了一句。
“七弟,天不早了,娘有事找你,你快起身过去吧。”门外温柔的女音说着,是嫂子周月儿。
陆七脸上一热,看窗口的阳光似乎己是日上三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