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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细声道:“请公子不要谢奴婢,奴婢不敢当的。”
陆七和善的笑了笑,冬青看着陆七面现犹豫,似乎有话想说,陆七看见了笑道:“冬青,你有话想说吗?”
冬青面色一变有些惶然,垂头细声道:“陆公子,奴婢想问一句,您家里要奴婢吗?”
陆七一怔,笑道:“你想去我家吗?”
冬青细声道:“是的,周老爷和夫人是大善人,对佃农很宽容,对奴婢家也非常好,可是周家也有些困难,养了十个奴仆,大部分都是老爷夫人善心收留的,人太多了,如果公子家缺奴婢,奴婢恳请公子买了奴婢,奴婢愿意去公子家服侍月儿小姐。”
陆七听了心下感动,这是个知恩图报的善良女孩,他微笑道:“买你去我家可以,不过你只愿服侍我嫂子吗?”
冬青一愣,忙道:“不是的,奴婢服侍陆夫人也行的。”
陆七笑道:“不愿服侍我吗?”
冬青一愣,粗黑的鹅蛋脸儿立刻绯红了,低下头羞惶的细声道:“奴婢长的丑,没有资格服侍公子的。”
陆七一愣,明白冬青理解歪了,心道这女孩年龄不大竟己知男女之事,他不愿伤害冬青的自尊,温和道:“你长的很俏丽,并不丑的。”
冬青局促的双手在身前互握,好一会儿才细声道:“奴婢愿意服侍公子。”
陆七一笑,正色道:“冬青,我买了你,周家会收了我的银子,我娘或我嫂子买你,周家只能是送,是不会收银子的,周家现在也不宽裕,我家买了你必须要给周家银子,等你去了我家,你那时再去服侍我嫂子,这些你明白吗?”
冬青听了恍然,羞惶立刻大减,忙跪下细声道:“奴婢明白了,谢公子成全奴婢,公子也是位心善的好人。”
陆七听了心中苦笑,好人二字用来说他真是愧不敢当了,五年的军中生涯他什么坏事没做过,当年的少年纯朴之心早已变的麻木,只是在家装装好人吧。
“起来吧,以后见我不要跪。”陆七和声说着,他对冬青有些温馨的亲情感觉,也许是妹妹的不归令他有了心伤。
冬青起身细声道:“公子,您是不是想知道雁儿小姐的事情呀。”
陆七从心里真的是喜欢这个玲珑心的女孩了,淡笑道:“是想知道,我嫂子想替我提亲,你能实言说说雁儿小姐的事情吗?”
冬青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奴婢实说公子能不生气吗?”
陆七一愣,笑道:“你实说我生什么气,说吧。”
冬青细声道:“公子,据奴婢所见,雁儿小姐象仙女一般美丽,而且能文善诗,琴弹的可好听了。奴婢听说雁儿小姐不喜欢武人,比较欣赏文人雅士,奴婢知道公子是武人,这亲提了也是不成的。”
陆七哦了一声,他未从军前也是文武双修,不过他的文倾向于杂学,对应试的文学和诗文造诣远不及兄长,他也喜欢乐律,尤其喜欢吹箫,不过也是三年未曾碰过了。听了冬青的话他有些失落,但也安心了,亲事不成也好,日后有的是机会寻觅中意的伴侣。
第020章 悯心
他心一放下,笑道:“我也知道不成的。”
冬青诧异道:“公子不知雁儿小姐的喜恶,怎会知道不成的。”
陆七一愣,对母亲说过的阻娶正妻理由,那能了对冬青说,微一迟疑,随口搪塞道:“我自小订过亲,但因战乱与女家失去了联系,虽然失去了联系也不能毁婚,所以只能求娶平妻,雁儿小姐条件这么好,当然不能应亲做平妻。”
冬青轻哦了一声相信了,陆七为欺骗了小女孩心下汗颜,岔话道:“冬青,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冬青细声道:“奴婢家里有祖父,父母、有一个八岁弟弟,有一个比奴婢大一岁的姐姐,现在王老爷家做奴婢,还有一位今年二十一岁的哥哥,五年前应征从军,至今也没回来,听人说八成是回不来了,我娘总是偷偷的哭。”小姑娘说完眼圈一红泪水涌落了下来。
陆七听的心一震,五年前从军,那不是同自己一样吗?冬青家的境况与自己家很是相似,想想三四年的浴血苦战,身边死的人一批又一批,能回乡的又能有几人。
“你哥叫什么名字?”陆七沉重的问道。
“我哥大名听周正仁,小名叫毛儿。”冬青语气略带企盼的说着,陆七听了摇摇头,这个名字是陌生的。
“冬青,你姐姐在王老爷家好吗?”同样的境遇引起了陆七共鸣,顺口关心了一句。
冬青摇摇头,黯然伤痛道:“姐姐在王老爷家很不好,听说常常被责打,王老爷为人非常刻薄,在望乡堡里是出了名的黑心商人。我姐姐原先是卖给赵家的,后来赵家经商中亏欠了王老爷银子,用我姐姐抵了些债,我家知道王老爷狠毒,只是没有银子事先从赵家赎回姐姐,眼看着姐姐进了火坑。”
陆七看了冬青一眼,和声道:“即然你姐姐在王家受罪,明早我去王家也将你姐姐买回来。”
“真的?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冬青猛的惊视陆七,急切的求证着。
“当然是真的,王家用多少银子买的你姐姐?”陆七微笑说着。
“是三十两,按规矩赎买得用六十两的。”冬青语气企盼而又小心的说着。
“哦,我还买的起,明早就去,你放心吧。”陆七和声说着。
冬青小脸激动的红了,惶喜的手足无措,身一矮又跪了下去,陆七手一伸抓住了她的左臂,沉声道:“忘了我的话吗?”
冬青一惊俏脸立现惶恐,但很快细声急道:“奴婢没忘,奴婢是要给公子捶腿才蹲下的。”
陆七听的笑了,松开了冬青,这个小女孩确实是机灵,他拔了下腰看向门口,此时顶多初更刚过,若是睡觉早了些,宁儿不在他心里有些发空。
“冬青,这个时候外面让走动吗?”陆七和声问道。
“公子,望江堡三更才宵禁的,现在外面是夜市,很热闹的。”冬青细声说着。
“是吗,那你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我想见识一下望江堡。”陆七和声说着。
冬青听了迟疑了,细声道:“公子,夫人小姐都不在家,奴婢不敢做主的。”
“我让你做主了吗?走吧。”陆七笑说着,起身向外走去,冬青一愣忙跟了出去。
江南七月正是热的时候,到了夜里凉爽了一些。陆七左手拿着刀,冬青在他身右侧伴行。望江堡的十字大街商铺是开着夜市,不过街上的人并不多,比起县城的人流如织差的多了。
冬青也许很少出门,伴在陆七身边小脸兴奋的东张西望,倒象陆七是本地人的带着她游逛,陆七心情很好,一路上给冬青买了些小吃,还有冬青多看几眼的女工绣线和胭脂统统买些送给了她,感动的冬青泪水在眼中打转,强忍着不外流。
陆七自己也没白逛,在一家旧物店用五分银子买到了一根紫竹箫,那根紫竹箫通体似玉,细缕了些精美水纹,买了拿在手中甚凉,喜爱中顺手插别在了腰间。
不知不觉的愉快游逛中冬青在一家铺子前停下了,那是一家卖米收米的铺子,铺子门上挂两只气死风灯笼,铺匾上四个大字万茂王记,冬青企盼的向铺子里看视。
“你姐姐在这里是吗?”陆七和声问道。
冬青惶然点点头,细声道:“是的,我姐姐在铺子后面的内宅里。”
陆七点点头迈步走向了米铺,冬青神情怯意的跟在后面。
进了米铺,立刻有一个身穿布褂的干瘦汉子迎上,客气道:“大爷,您买米还是卖米。”
陆七没理他,扭头扫视了一下米铺,见米铺有三十平米上下,有一后门与前门相对,屋中间纵向隔一长柜,柜上放着两盏油灯,照亮着米铺,柜后摆着两个仓斗装着半下米,米看着并不多,除了干瘦汉子没见到别人。
“你是米铺的主人王老爷吗?”陆七冷淡的问道。
干瘦汉子一怔,忙客气道:“小的不是,我家老爷在后宅,您要找我家老爷有事吗?”
“有事,我是县里来的衙卫,有件案子要问王老爷,你立刻带我去后宅见王老爷。”陆七冷声说着,左手的拇指一弹,呛啷一声长刀出鞘三寸,寒锋在灯火的映照中闪闪惊心。
干瘦汉子吓的一哆嗦,粗黑的脸立变蜡黄,这年头惹上官非九成以上都得家破人离,看着陆七冰冷的脸,还有那寒光闪闪的刀,他闭着嘴惊恐的点点头,手一指内宅又点点头。
“带路。”陆七冷喝着,干瘦汉子又是一哆嗦,急忙转身向后门奔去,陆七大步紧跟,冬青小脸惊疑惶怯,犹豫一下也小跑跟上。
过了后门是一个宽敞过堂,过堂后是一座占地百平米的大院,大院内有一排十间正屋,完全是普通的民宅规格,院内有两根风竿,上挂两串气死风灯笼,照的大院内半昏半暗。
当迈入大院内,陆七看到了一副残忍景象,在大院一根风竿下,有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孩,那女孩大约十四五岁,身体皮肤菜黄骨瘦如柴,还布着数十处新旧血伤,左足脖上锁着一根铁链连在风竿柱上,女孩面前摆一大木盆,盆内有大量衣物,她正艰难的在灯下跪地洗衣。
还有另一个让人痛恨的景象,离女孩五六米外摆着一张竹椅,竹椅上悠闲的半卧着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中年人脸庞方正,长的人模人样,一双眼睛却眯盯着洗衣的裸体女孩,象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
“老爷,有位官爷来找您啦。”干瘦汉子进了院惊惶的喊叫着。
竹椅上的中年人一惊而起,那个洗衣女孩也抬头观看,眼神呆滞茫然。陆七并没有因眼前的景象大动肝火,这世上不平的事情他见了不少,弱者都是这么悲苦的过活,他扭头看向冬青,见冬青悲愤的看着洗衣女孩,那神情已经确定了一切。
陆七扭回头上前一步,威凌冷道:“你就是王老爷吗?”
中年人惊愣的看着陆七,为陆七凶恶气势所夺,下意识的点头道:“我是王仁寿,您是那位?”
陆七冷道:“本官是县里的衙卫,来找你是要买她,你将她的卖身契拿来过手吧。”说话中一指洗衣女孩。
王仁寿一怔,随即反过神了,腰干一挺打量了陆七一眼,挑眉道:“你是那来的,竟敢冒充官人夜闯民宅。”
陆七脸一寒,冷道:“我来买奴,你卖不?”
“不卖,本老爷凭什么要卖你。”王仁寿硬气的回拒着。
第021章 枭匪之性
陆七身向前一冲,左手翻刀前握,以极快的速度抡扫而出,砰的一声,带鞘刀尾扫在王仁寿右脸上,王仁寿惨叫声中被打的原地转一圈跌坐在地,哇的一张口吐出一口血牙。
“怎么样?卖不卖?”陆七的刀尾在王仁寿眼前一晃。
“卖,我卖。”王仁寿吓的向后急退爬。
“卖就好,去取卖身契吧。”陆七冷笑说着。
王仁寿忙站了起了,捂着血肿的右脸,恐惧的看着陆七,迟疑了一下低气道:“大爷,这女娃野性的很,在我这里跑了好多次,您买她会很亏的。”
陆七阴冷道:“亏也是要买的,你的左边是不是也嫌瘦了。”
王仁寿吓的转身就跑,跌撞着回了正屋取来了卖身契和纸笔,在陆七阴冷的注视下写了转让文契,陆七拿了转让文契和卖身契细看后收了起来,冷笑道:“算你识趣,立刻开锁放人。”
王仁寿不敢拖拉,忙过去用钥匙解了洗衣女孩的脚镣。陆七跟过去看着洗衣女孩,洗衣女孩的眉目与冬青相近,但干瘦的脸儿和呆滞的眼神毫无女孩的青春气息。陆七伸手解下身上袍衣,为洗衣女孩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