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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自然早已经天光大亮,沿路上的行人也是越来越多,甚是热闹,不这到得东城门附近后,似乎行人突然有所减少,张士信倒也没放在心上,他以为是靠近城边的缘故。
他抬头看了看东城门上的‘东城’两字,心中想起,这正是在刘青家附近,心想也不知道刘青现在南荒之地是何等情形。
他稍稍想想,就放下心思,向前行去,这时他却是突然听到东城门外,似乎人声嘈杂,还有不少人的惊叫呼喊声音。
这其中似乎有许多人是在往来奔走,像是极为慌乱的样子。
他猛然一惊,心想难道元人大军来得如此之快,竟是已经渡过长江天险,绕行过来,在东城出现不成。他打马如飞,急急奔了出去。
他外面的人群一片慌乱,跳下马来,抓住一个从身边想要奔跑过去的年轻人,喝问道:“前面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元人鞑子来了?”
那年轻人挣了挣身子,见挣脱不得,口中哀求道:“这位大爷,哪里有什么鞑子,听说是前面突然有只大老虎四处吃人,我等只好逃窜,快快放开,不然可就要来不及了?”
那年轻人竟是满脸惊恐的样子,说话之时,却也还是能连贯成句,也甚是奇怪。
张士信一听,心中一松,马上又大怒,接着高声喝道:“一只大老虎有什么害怕的,真是没有出息,难道这东城守军没有人前去捕捉吗?”
那年轻人还没答话,倒是旁边有个走不动的老者答话道:“这位大爷,那只大老虎甚是厉害,这东城门去了一小队守军和一些胆大的猎户,居然竟被那大老虎咬伤无数,故此大伙更加害怕奔跑。我小老儿刚刚见到,这东城门的守将都亲自前去捕捉这大老虎了,只怕他那小命也是不保,可怜又是一个好好的雄壮汉子!”
这老者尚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话中意思仍在可惜那些被大老虎咬伤的人。他倒不是神态自然,不害怕那大老虎会来吃他,只是知道自己没法奔跑,就坐在那里侃侃而谈,一口气说了一大长串的话来。
张士信双目如电,自是早已经看出,那老者身上不便,似是两只脚上都有隐疾,是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他也就有些明白过来。
他估计老者定是在听旁人禀告守边的时候,在旁边听得清楚,加上他不能走开,故此知道一些详细情形。
张士信心中暗暗称异,心说真是千巧百巧,恰恰遇上这种事情,尽管军情紧急,他却不能不管。他随手放过手上抓住的年轻人,问明了老者那大老虎出现的详细方位,打马就向前面赶去。
张士信问得明白,原来那大老虎正是今日突然出现的,时间并不太长,先是在东城门外的紫金山脚下咬伤众人无数,这才引得大家惊恐,众人纷纷向城中逃跑。
他飞快来到山脚下后,见到身下的高头大马似乎也是有所畏惧的样子,那马身抖动不停,他跳离马背,将那马一拍,那马甚通人性,马蹄撒开,立即飞奔而去。
张士信见它自行走了,也是心里略感安慰,他就这么向山上奔去。
此时虽近隆冬时节,零散几颗常青树木,在那山中依然冒着点绿绿生机,透出些许的暖意出来,那是别有一番风味。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人难以看下去,一条弯弯的山道上,到处是血迹斑斑的样子,张士信心中明白,这些血迹不是让大老虎咬伤的人留下的,就是和它搏斗的众人留下来的。
他心下着急,那脚下自然发力,那步子变得更大,身形也变得快速起来。
没多久,张士信就听到半山腰上有呼喝之声,隐隐有虎啸声音传来,他心里更加肯定,知道那大老虎就在前面,急忙奔了过去。
他奔到近前,放眼一看,饶是他艺高人胆大,猛然看到,却也是给吓了一跳。
原来那场面不同一般,地上躺着不少伤痕累累的人,鲜血洒得到处都是。其余只有十数人正在和那大老虎在拼命相搏,看样子也是其势不能持久。
那大老虎浑身雪白,身体硕大,比寻常所见的老虎个头竟要大了两倍不止,如同大水牛一般的身体,却是丝毫不显得笨重,在那里纵跳如飞,时不时的将爪子一翻,就像围攻的众人伸去。
它那如钢鞭也似的尾巴也是甩动不停,冷不丁的就抽将出来,只要抽在围攻的人身体上,那挨着的人必然应声而倒,翻滚在地上却是在也爬不起来。
总算是大家似乎都知道它的厉害,多数时候都能闪避开去。一旦被袭之人闪了开去,旁边的人立时攻向那大老虎,迫得它不停后退,这才没有给那大老虎闯将出来,就些突围而去。
这竟是一头中原罕见的雪虎,难怪如此厉害,张士信在心中惊道。
这等雪虎只产于极北之地,雪虎皮粗肉厚,素来性情凶猛,力大无穷,居然会在此处出现,却也让人费解之极。
在他们的身前地上,散落着不少箭矢,张士信眼力厉害,他看得清楚,那些箭矢的箭头居然都已经全部毁坏,有的箭矢甚至从中间的箭杆处断开,看样子是射中雪虎身上,却不曾射入,箭头损坏后,竟是全部掉落下来。
不过张士信见那为首之人,手持一杆长枪,在攻击雪虎之时,总是抢在前面,大家往后退避之时,却又是站在最后,口中喝叫不停,似是指挥众人同进同退,心中暗暗称异。
他的眼力非同寻常,看出他们似乎是采用了军中常用的锥形阵法。这等锥形阵法,如同尖锥也似,正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厉害阵形,用来对付此等厉害的雪虎却是正用其巧。
张士信仔细看时,才发现那些人都是城中守军服饰,心中猛然明白,这必是先前那老者说的东城门守军将领,故此带领大伙以阵法相敌雪虎,加上那将领甚是骁勇,这才能堪堪抵住雪虎。
那将领长得甚是雄壮,果然是一条好汉子。他见众人手上脚下越见缓慢,不但自己身上伤痕累累,他们身上也没有不带伤的,他心中知道大家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惨然一笑,喝道:“列位啊,看来大伙要被我连累在此,我死不足惜,只是恐害了各兄弟!”
他咬破舌尖,勉强振奋精神,大声喊道:“各位兄弟且退,待我拼死断后,只望众兄弟不要忘记我等立下的反元血誓,将来誓死完成反元大业,各位赶快带受伤的兄弟先走!”
那些似是他手下的兄弟闻听他说出此话,满眼含泪,同声呼道:“我等众人愿意和大哥共生死,大哥可先退,我等愿舍命断后!”
那躺在地上的没有昏迷的,只要能开口说话的,也都是同声呼喊,竟是谁也不肯退后逃走。
这时候,也有人发现了刚刚奔来的张士信,冲他喊道:“那位兄弟,这大老虎厉害之极,我等眼看不敌,还不快逃,更待何时!”
他们竟是替张士信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担心起来,却是丝毫没有想到,自身这些人的性命只是呼吸之间的事情。
张士信心中赞叹,心道集庆守军有如此铁血男儿,何愁集庆之危。他也是跟着大喊一声,说道:“列位不用担心,且看我的法宝助阵!”
他不等众人回神过来,拿起早就地上拣起的两颗小石子,就那么手指一弹,扑哧两声轻响,那两颗小石子,就奔那雪虎两只铜铃一般的眼睛电射而去,那去势居然十分迅速。
出乎张士信意料之外,那雪虎反应也甚是快捷,听出那石子来势非同寻常,居然将大大的虎头一甩,飞快的想避了开去。
不过,张士信用先天真气弹出的这两颗石子可是非同小可,它也是没有完全避过,闪过了眼睛,那脖子却没有闪开去,给那两颗石子正正弹在它那脖子之上,只见它身子摇晃,居然站立不稳,向后退了好几大步,这才勉强站住。
先前众人拿弓箭射中它身体之时,都没有如此疼法,这两颗小石子弹得雪虎疼痛之极,自然引动它的凶性,它大吼一声,立时有那地动山摇之势,跟着狂风四起,它那前爪高高抬起,居然作势一扑,舍了围攻它的众军士,从上空越过众人,直冲张士信扑了过来。
那些人先前和雪虎搏斗之时,都不曾有害怕的意思,此时见雪虎偌大的身躯正向来人扑去,众人拦阻不及,都是惊呼出声,喊道:“快,快躲开!”大家竟都是为张士信担忧起来。
张士信一击不中,自然就有了准备,暗暗提起全身功力,等那雪虎扑过来时,他将身子一蹲,手掌向上一举,恰恰击在那雪虎的肚子上面。
他只觉得双手如击精钢,竟是震得手上隐隐作疼,暗叫古怪,站起身来,看那从头顶飞将过去的雪虎之时,却已经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众人也都是惊出一身冷汗,见那雪虎从张士信的头顶飞了过去,都是担心不已,只顾拿眼看张士信,见他毫发无伤,慢慢站起身来,这才松了口气。
跟着大家就惊呼起来,原来大家都已经发现,那么凶猛的雪虎从张士信的头顶飞将过去后,居然是不再动弹,似是已经晕死过去。
那些人不敢相信,特别是为首的将领,他也没有注意到来人是用两颗小石子将雪虎击退,只知道来人喝到法宝助阵,那雪虎就后退了许多步,跟着就恼怒扑向来人,这些变化太快,一时也就没有看出来这些细小的事情。
他大步走到那雪虎面前,伸出长枪,急速在那雪虎身上搠了一下,跟着飞身后退,看那雪虎时,依然毫无动静。他这一串动作连贯无比,显示了他小心谨慎至极。
他这一搠之下,才略略明白,跟着大胆在那雪虎身上再狠狠扎了几个,扎得手上隐隐作疼后,那雪虎还是没有动弹,这才开心的喊道:“各位兄弟,这大老虎真是被这位兄弟给料理掉了!”
张士信刚刚站起身来后,本来也是没有把握,不知道是否击倒雪虎,跟着见那将领动作小心,显是十分谨慎,也就没有阻止,任他施为,他见到雪虎毫不动弹,也是明白过来,微笑不语。
那将领回头看了看张士信,走了过来,抱拳施礼后说道:“濠州徐达,多谢义士搭救性命,请受徐某一拜!”说罢,双腿一屈,就要冲张士信跪倒。
其余众人也是同声说道:“多谢义士搭救性命,请受某等一拜!”
张士信听得徐达之名,也是身子一震,哪里还让徐达拜将下去,抢上前去,一把扶住徐达,笑呵呵的说道:“徐将军,不必多礼,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跟着他又搀着徐达的身子,就慢慢向众人那边转去。
那徐达双臂发力,想要硬硬生的强拜下去,却哪里能够,不止如此,反而给张士信双手一抬,直起身来,竟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徐达心知厉害,不敢再强行拜见,随着张士信的势子回转过来,只听来人说道:“我乃平江张士信,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多礼!”
只见张士信双手一拂,一阵轻风飘动,那些跟着要下拜的众人也是拜不下去,给一股柔和的力道轻轻托将起来,众人这才知道张士信的功夫可谓高深莫测,心里暗自称奇。
大家都明白过来,来人居然是大帅的二弟,平江义军的实际主事人张士信,特别是徐达,大声喝醒众人,一起重新行军礼,齐声喝道:“我等见过张将军!”
张士信见大家执礼甚恭,加上又是行的军礼,他也不客气,生生受了众人见礼后,这才一边回礼,一这笑笑说道:“诸位兄弟不必客气,且料理正事要紧!”
“诸位兄弟,且先自行救死扶伤,打扫此处地方,一切有徐将军安排作主,那只大雪虎就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