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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的是汉语,穿的也是南朝服色,以他的功夫,这名军官的鞭子本来是绝对打不到他身上,但是陆寄风不想招惹官府,便没有闪避,挨了两鞭子,还愣在当地。
那军官踢了他一脚,道:“快闪开!”一面双手挥着,将他赶到柴房墙角边。
陆寄风抬眼一看,老老少少几个农民缩在角落,眼中都有恐惧之色,其中一名老太太招手要陆寄风过来,陆寄风连忙凑上去,与这家人缩在一起,正要问话,又有一名农夫急忙举起右手食指放在唇前,要陆寄风什么也别说。
陆寄风满腹疑心,只好静观其变。
只听外面有人急奔而至,道:“来了,来了,快!”
两名士兵将大把的稻草堆在村民身上,陆寄风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其中一名四五岁的幼童受不了稻草刺痛,“哇”地一声才哭了出来,立刻被他父亲捂住了嘴。
不久,便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声,随着马蹄踢踏,奔至小屋的前庭。
奇的是前庭的官爷不知跑哪里去了,竟只有那匹身上披挂着缨络缀饰的骏马蹄声沓沓。
跃下马之人体态轻瘦,应该是名女子,她下了马,一面轻弹着鞭子,一面轻轻哼着长安的歌调,步入屋中。
不一会儿,另一匹骏马疾奔而至,也停在前院,下马的男子拍了拍衣裳,声立低沉悦耳,却有一丝不耐,道:“贞妹!你在哪儿?”
那女子不知躲在何处,屏着气不出声。那男子又唤了一声,口气更是不悦: “贞妹!
你不在吗?那我走了!”
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正要上马,那女子却又奔了出来,嗔道:“刘大哥!我在这儿!
你真没耐心,也不找一找我。”
男子道:“你想出来见我,就自己出来,有何好找?”
女子道:“万一我被坏人抓了呢?伤了呢?欺负了呢?”
男子道:“你别去欺负人就很好了,再说,谁敢招惹你富阳公主?”
陆寄风没想到堂堂的公主竟会只身在此,难怪那些军官把村民赶到角落藏起来,可是公主又为何专程到山野小屋?
女子笑道:“那些老百姓怎么能跟我比?还是,在你心里,那个小民女比我还要重要?!”
男子道:“你特地约我到这种荒郊野地,倒底有什么事?”
女子并不回答,问道:“刘大哥,你瞧这里好不好?”
男子哼了一声,冷淡地说道:“这里有什么好?”
女子笑道:“你瞧这荆扉柴门,一派质朴,我最喜欢这种田野之趣了……”
男子突然声音一变,极不悦地说道:“你敢讥刺于我?哼!”
说完便拂袖欲去,女子急道:“刘大哥,你别走,你别走啊!”
好不容易拉住了那男子,女子已急得快哭了:“刘大哥,你为何生气?”
男子冷冷地说道:“你司马家几百年的皇室,自然看不起我们这出身低微的农家!可是你别忘了,现在的天子姓刘不姓司马!”
陆寄风一怔,他被囚入锻意炉时,还是晋朝,天子是在位了二十几年的司马德文,他根本不知道:就在他进入锻意炉的次年,刘裕便篡了位,改元为宋,晋朝早已亡了九年了。
而刘裕只在位不到三年,便因病而逝,传位给长子刘义符。但是刘义符十分荒淫,除了在武帝刘裕的丧期中游乐如故之外,更在皇宫的华林园里,开设了一排商店,整天便是与宦官宫女们在这些商店中出入买卖,甚至讨价还价,玩得不亦乐乎,不理国事。朝中大臣徐羡之、谢晦、檀道济等人便发动政变,由云龙门闯入皇宫,将刘义符抓了,囚在金昌亭。刘义符当时只有十八岁,体魄十分强壮,并且怀有武艺,他逃出了金昌亭,只身杀至城西的昌门,被徐羡之等人追兵围攻,以城门的门闩活活打死。
原本接着继位的应该是刘裕生前最疼爱的次子刘义真,但是猜忌刘义真的刘义符早就已经将这个弟弟给废为庶人,众人便拥立了手握兵权的刘裕第三子刘义隆为帝,当时刘义隆是荆州刺史,四度推辞帝位,最后才不得不受位,是为文帝。
起初文帝刘义隆担心自己像兄长一样,被权臣所弑,因此前往京城建康即位的一路上,身边随时有大批贴身的心腹守卫,不许京城的任何官员接近他,夜里也从来不敢安枕而眠。
等顺利即位之后,才将策动政变的谢晦、檀道济等人都任命到边远的地方去,担任荆州刺史、征北将军等职,以远离京城,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文帝刘义隆战战兢兢,竟也熬过了八九年,威望已然巩固,不再是当年那个生命朝不保夕的傀儡皇帝。而文帝刘义隆也确实颇有心机作为,这些年来,与渐渐强盛的北魏分江对峙,互有胜败。
不管刘家皇朝怎么坐得稳,也不过短短十年江山,与几百年的司马晋朝,在门第上还是有着天地般的差距。而刘裕早年曾经务农,更是令刘义隆等子孙感到羞耻。这名姓司马的富阳公主特地找了一处幽静的农家,与心上人谈心,不料却触动了这位姓刘的贵人的痛处,弄巧反拙。
富阳公主司马贞却还是不懂,不服气地说道:“我哪有讥刺于你?”
男子冷淡地说道:“你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哼!我就是只配得上小民女,配不上你百年皇家的司马公主!”
司马贞恨恨地一跺足,哭道:“姓云的贱丫头有什么好?为何你整天在她身后转,跟条狗一样!”
陆寄风心头一震,姓云的民女?云是一个少见的姓,不知会不会这么巧,就是云若紫?
男子更怒,转身大步离去,司马贞追了上去,道:“你别走啊!”
由女子的声音微闷看来,她应该是一把抱住了男子,把脸紧贴在他身上。
司马贞泣道:“咱们自小生长在一块儿,你从前说的话,怎么都不算了?”
男子叹了口气,道:“贞妹,我虽贵为王公,但是,我的生命却有如风中之烛,不知道何时会被杀被弑,你…切勿受我连累。”
司马贞哭着道:“我不怕皇上,我谁也不怕!当初先帝在时,你权倾天下,我便这么爱你;如今你被贬到这里来,我还是这么爱你!”
男子听了,也不无几分感动,道:“贞妹!”
司马贞“嘤”地一声,吻住了男子,那男子起初微微一愣,却也没有推开她。
两人拥吻了片刻,司马贞娇喘连连,道:“刘大哥,我……我定要与你相守,你要娶谁当妾侍,我……我都忍得,你说这样好吗?”
男子道:“贞妹,你此言当真?”
司马贞道:“嗯,我就不信,我在你心里,比不过那贱丫头……”
男子微微一笑,司马贞突然娇呼了一声,接着便是几案被推动之声,司马贞道:“刘大哥……嗯……”
只闻阵阵喘息低吟,不知两人在干什么好事,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酒壶等物被扫落的声音。这阵声立吓得草堆中的幼童“哇”地大哭出来。
司马贞和那名男子吓得连忙分了开,司马贞叱道:“怎么还有人?”
司马贞大步奔至屋外角落,气恼地挥动马鞭,将堆在众人身上的稻草堆挥打了开,草屑纷飞中,好几鞭都打到了这些平民身上,却没有人敢哼一声。
见到果然有人,司马贞俏脸飞红,却更是火大,马鞭也一再地往人身上打去。
凌厉的鞭哨声啪啪不断。村民们抱在一起,妇女小孩只能哭泣,壮汉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草民一家老弱躲避不及,才…”
“呸!贱民,也敢跟我说话?”
司马贞好几鞭尽往那汉子头脸打下,陆寄风身上也吃了好几鞭,恼怒地伸手一抓,抓住了司马贞的鞭稍。
司马贞还要再挥鞭,却被扯住,微怔了一下。陆寄风这才看清这位公主的相貌,不过十八九岁,十分美丽,却一脸凶狠。
浅窄的屋内,好整以暇地坐着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隐约可见到他身上的华服丝细光泽闪亮,却看不清相貌。
司马贞没想到一介平民敢抓住她的马鞭,更是恼火,叫道:“大胆!李卫、张业!”
原先那两名官兵带着四个兵员由外面冲了进来,见到村民被发现了,也有些紧张。
司马贞道:“把他们杀了,一个也别留!”
“是!”官兵们应了,抽出刀便往草堆中的人砍去。
陆寄风随手一挥,以真气将其中两人的刀势带往其它两人,锵铛两响,四刀相格,皆是一愣。尚未回过神来,陆寄风已两手挥动,看似在挡住刀刀,却暗中动上柔劲,将那六名官兵的刀引动,全自己往自己人的刀锋砍去,嗤地一声,其中一名士兵的刀往官爷背后劈下,那官爷中刀,叫道:“呜!你……你敢犯上?”
那名士兵莫名其妙,正要辩解,却见另一名官爷一刀往他颈部横劈而至,士兵叫道:
“大人,我没有……啊!”原来又在此时,他身子一转,刀便往另一名同伴砍去。倾刻之问,已有一位军官、两名士兵被自己人砍伤,只见陆寄风手指挥动,手掌或偏或推,将那几名官兵的刀法甚至身行脚步,东引西拉,有如操偶,让他们挺刀互斗。司马贞虽然不懂,却也看出了是陆寄风从中捣鬼,跺足喝道: “这小表会使妖法,刘大哥,你快来啊!”
那身材高佻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仪态优美,只见他容貌英挺端丽,眉宇间虽然带着一抹忧色,眼神却高傲冷峻。事实上他就是从前被刘裕看重的次子桂阳公刘义真,如今他已改封为庐陵王。
自从刘裕驾崩之后,刘义符自知无能,很猜忌颇有野心的刘义真,便将他贬为庶人,并欲俟机杀他。后来刘义符被弑,因为刘义真平时十分贪婪,专门搜括聚敛,名声也不好,众臣才拥立他弟弟刘义隆为帝,刘义隆在位了几年之后,将刘义真的王爵恢复了,却没有给他实权,并且将他遣送到边境,表面上是说监军,事实上等同于希望他死在北魏的攻势下。
刘义真的大哥、三弟都称了帝,反而是最被刘裕看好的他,不但一事无成,还有性命之忧,他心中的忧虑与忌恨,可想而知。但是这十年来,他也渐渐转变,心机更加深重,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任何不轨,事实上却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刘义真负手旁观,笑而不语。
那六名军官武功也不算差,因此司马贞才会将他们带在身边,贴身保护。司马贞生性活泼,不爱待在宫中,喜欢在民间四处玩逛,却自恃高贵,不喜欢见到平民百姓的穷酸样,所以每当她出门,沿路百姓不管是在做什么农忙田事,都要放下,被军官预先赶走藏起,免得让公主见了,心情不佳。可是有时司马贞一时性起,随便乱走,这些地方来不及藏身的百姓就苦了,若是被司马贞撞见,幸运的是吃一顿鞭子,倒霉的话可能就横尸当场。这种战乱的时候,死几个百姓根本不算什么。
刘义真旁观那几名官兵的刀法互格,自相残杀,只是笑眯眯的,不阻止也不生气。
陆寄风想:“要杀这几个狗官兵、狗男女容易,万一连累这些村民,害他们被指为杀官的凶手,搞不好他们全村都要被屠。”
这么一想,陆寄风便将真气倾力一送,碰地一声,那六名官兵全被弹了出去, “哎呦!”“妈啊!”大叫着摔落在地。
刘义真哈哈大笑,司马贞怒道:“刘大哥,你笑什么?帮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