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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不先声明,将来恐怕陆寄风也别想做人了。
迦罗问道:“跟你师父说也不行吗?跟云拭松说也不行吗?他问我的话怎么办?”
陆寄风道:“任何人都不行!云兄若欺负你不知世事,骗你说出来,你只管打得他半死。”
迦罗道:“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
陆寄风抚着她的头发,道:“没有了。”
迦罗喜道:“那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对不对?”
陆寄风道:“还不算。迦罗,你是半阴之体,尚未全凝人气,我给了你阳气之后,你依法修行,将来就算你名字被邪魔知道,也收不了你的魂魄了。”
迦罗道:“我就知你对我很好!”
她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反让陆寄风有点不知从何下手之感,索性抱着她深深地吻着,迦罗呆了一会儿,便专心地迎合著陆寄风的吻,越来越是神智混乱,感到浑身焦躁难耐,又像那日被关在梅谷的房间一样,浑身无力。
耳边听着陆寄风说什么起尾闾、穿夹脊,透玉枕,上升泥丸,下归气海,身上自然而然便顺着陆寄风所说的经脉路径而行,可是意念都迷迷糊糊的。
阴阳采补之道,却必须在至少一方克制情欲的冷静之下为之。陆寄风已有十成定力,与迦罗交合之时,引肾间动气,上行至脑,又引心神补丹田,将自身阳气缓缓添入迦罗体内,这便是抽男子真铅,添女子之真汞,抽添之法也就是采补之道。
迦罗却早已意乱情迷,由他摆布,并不知行夫妻之道的同时,也渐受陆寄风的真气,而让自己产生变化了。
次日,迦罗清醒过来,陆寄风已不在房中,想起昨夜之事,不由得面飞红霞,几乎不敢出房半步。迦罗掩面藏身在被褥之中,猛然间想道:“原来夫妻是这样……寄风哥哥他对云小姐也是这样……”
想着,心头一痛,竟不住地啜泣起来,心中千愁百转,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蕊仙敲门进来,将洗脸水放在床边,笑道:“新娘子可别赖床,好好梳洗打扮一番,起来给大家看看。”
迦罗闷闷地起身,问道:“寄风哥哥呢?”
蕊仙道:“他在别处练功夫,来,我给你打扮打扮,让你像个姑娘,陆公子见了一定喜欢。”
原本任性的迦罗也患得患失了起来,道:“寄风哥哥喜欢我像个姑娘的样子吗?”
蕊仙笑道:“这是当然。”
听她这样说,迦罗像在大海中抓住了浮木,安份地让蕊仙帮她细心打扮。
迦罗恢复女儿装扮,果然清丽动人,一被带着她出新房,云拭松便像见了鬼似的叫道:
“你干什么变成这样?蕊仙姑娘,她这样我不习惯!”
迦罗浑身不自在,竟也不想跟云拭松顶嘴了,只默默坐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果然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看得云拭松哈哈大笑,迦罗心里恨得牙痒,却就是没有脸跟他吵闹。
还好陆寄风进来了,道:“云兄,你欺负我娘子,便是瞧不起我。”
一见到陆寄风,迦罗便想迎上前,可是又没有勇气走过去,羞得不敢抬头,反倒更背对着众人。看她那副扭捏的样子,云拭松乐不可支。
陆寄风走了过去,轻拍着迦罗的肩,柔声道:“别理会他,迦罗,你真是个美人。”
迦罗喜道:“真的?你喜欢我这样?”
陆寄风点了点头,道:“你怎样我都喜欢。”
迦罗放下了心,终于又恢复了精神。可是蕊仙却感到有些不对,在陆寄风身上,竟看不见真正的深情,和迦罗之间像是有道无形的墙隔着一般。
蕊仙心中暗觉不祥,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当是自己多心。
数日以来,陆寄风平时依照内丹炼养之法,与迦罗修行,更多的时间则僻室独处,多少让迦罗有些不安,陆寄风也只是温和地告诉她自己在修练内力,并无疏远之意。他态度温柔体贴,让迦罗也无话可说,总感到心中憾憾,难以释怀。
那夜陆寄风牵着迦罗的手,闲步小庭,道:“迦罗,我今天下梅谷去见过冷前辈,他已经着手医治封伯伯,你爹应该痊愈有望了。”
迦罗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陆寄风道:“我也该下山回平城去了……”
迦罗忙道:“我要跟你一起下山!”
陆寄风道:“我回平城是为了查舞玄姬的底细,你跟我会有危险的,我想让你留在剑仙崖……”
迦罗拚命摇头,道:“我要跟你在一起,哪儿都一样!寄风哥哥,你不要离开我!”
陆寄风道:“这……你难道不想留在这里看着你爹痊愈?”
迦罗道:“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陆寄风叹了口气,便没说话。迦罗握着他的大手,仰看着他,心里不知为何竟升起了无边的寂寞之感。陆寄风对她好得没话说,可是她总是觉得比以前更少了什么,好像离陆寄风更远了。
陆寄风心中盘算着,迦罗是绝不肯放自己一个人离开的,可是下山之后吉凶未卜,他也不能带着家累。
深夜时分,陆寄风等迦罗睡熟了,才留书一封,写道:“迦罗吾妻如晤:拙夫不辞而别,不得已也,此乃小别而非生离,待冗事尽毕,自当来归。祈妻静心守候,切莫忧心,勿念万幸!”
他留书之后,便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下了剑仙崖,并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平城,就算是迦罗想追,也是追不上了。
他单独一人,行走自然更是轻便,不几日就回到平城。
才到城外,城门盘查的士兵似乎比平日多了不少,放人进出的速度都很慢,不管是出入的男女,总要盘问再三,行李被翻辨了,才肯放进放出。
陆寄风心中暗奇,随便问了个出城的西域客商,道:“平城内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盘查比以往严密了?”
那客商道:“听说出了一桩灭门大案,官府到处抓人呢。”
陆寄风道:“天子脚下,出了什么灭门案?”
那客商道:“听说是女国来的钜富,苏毗府给全灭了,苏毗公子与权贵们多有往来,竟然被杀,听说皇上亲自降旨要都令严查,到处都贴了那嫌犯的画像……”他说到此,突然住口不说,狐疑地打量着陆寄风。
陆寄风听了,心中一悸,苏毗公子之事竟会闹大,实是他所料未及。当夜怎会有人知道自己进入此府,又怎会说动皇帝,甚至动用到圣喻,可见舞玄姬在朝中的势力比他所想的还要稳固。
那客商越看陆寄风,越是肯定他就是画中之人,吓得脸色苍白,想逃又不敢逃,想叫又不敢叫。陆寄风对他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多谢!”
那人一被陆寄风拍到,吓得差点就要叫出来,可是眼前一闪,陆寄风竟已不见了,他东张西望,看不见半个人,直以为自己遇了鬼。
陆寄风绕过关啃,飞身攀登城门而入,也不回他的府邸,直接往平城观奔去。一路上虽是远在郊区,却也看得见招贴拿人之榜,上面只绘了他的肖像,名字及身份倒是未提。陆寄风颇感奇怪,既然知道是他干的,为何不点明他的身份?
平城观人烟香火鼎盛,这四十九天的斋醮尚未结东,想必寇谦之还身在道场,陆寄风混入人群之中,果然看见寇谦之在高台上作法祈福,耳边还听着居民谈论将要发动的战事,大军都已集结出发,这几天万岁就要亲征了。
直到傍晚时分,陆寄风算准了寇谦之退坛,先他一步潜入平城观内,看着寇谦之车驾入观,被道僮服侍着进入禅房,更衣除袍,免冠就寝,终于四下无人。
寇谦之躺入榻中,尚未入睡,陆寄风自柱后走了出来,轻咳一声,寇谦之便惊醒,起身道:“是谁?”
陆寄风道:“道长,是我。”
寇谦之见陆寄风风尘仆仆,惊道:“陆大人,您总算现身了!”
他下了榻,握着陆寄风的手道:“皇上震怒,只差没大索天下拿您!苏毗府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可详情说来!”
陆寄风道:“苏毗公子是舞玄姬的手下,哼!我虽杀了他,可是他买了多少女子,杀了多少人,恐怕也遮掩不过去吧?”
寇谦之道:“这不是万岁震怒的原因。苏毗府被灭门之时,引起京中地震,地面陷落,化作巨坑,这是个不祥之兆,地动主臣下叛变。就在万岁要出征的时候,弄出这个兆头,万岁才要办你。”
陆寄风哭笑不得,道:“无稽之谈!皇上这么相信这些妖妄?”
寇谦之道:“陆大人您信也罢,不信也罢,此事只怕不能善了。陆大人既然回来了,还望大人暂且委屈投牢,我和崔侍中会尽力营救。万岁十分宠爱您,应该会收回圣喻的。”
陆寄风道:“这不是第一要紧的事,我要看那篇石室之文,先把它交给我,其余再说吧!”
寇谦之有几分迟疑,想了想才叹道:“好吧,陆大人这么不放心,就请跟我来。”
寇谦之掀开床板,下面原来是条通道。他持了手灯,在前面带着陆寄风通行于密道中。
陆寄风会想先取石室之文,无非是想确定是否真的与舞玄姬的身份有关。寇谦之说过上面的文字无人能识,可是偏巧让他遇见吉迦夜,吉迦夜精通西域诸国文字,又知道舞玄姬的出身,或许他能够读出石室之文的内容。
地下密道越通越是幽深,直到尽头之处,四面是墙,空无一物。
寇谦之放下手灯,在其中一片石块上伸手轻推,那片石块便向内退去,露出一个洞口来,只见寇谦之将洞口上方的石块挪下,又挪了新洞口旁边的石块回空位,七推八移,这片石壁竟还是机关,不懂推栘的顺序,根本就不可能进入。
终于石墙缓缓退出一道仅容一人的出入口,寇谦之和陆寄风相继进入,前面又是无尽的通路。
又经过几重一样的石门,陆寄风暗中注意寇谦之移石之法,每一重门都不一样,可见这个机关做得多么慎重。
终于来到最底层的密室,里面只有一具石柜,寇谦之慎重地开启,将一方细帛捧了出来,道:“就是这份文书,陆大人,请看。”
细帛比原先所想像得还要宽大,陆寄风细心地展了开来,上面每个图纹,都有如斗大,可是根本就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陆寄风道:“这份文书是怎么来的?为何会落入弱水道长和您手中?”
寇谦之道:“如今四下无人,贫道也就直说了。其实这本来是历代皇帝相传之物,没有外人知晓。先帝以壮龄忽然驾崩,死得十分离奇,还好先帝驾崩前,密嘱了托孤之臣长孙大人收藏这份文书,说是事关魏国国统的秘密,一定要等万岁年长了再交给他。而舞玄姬竟发了旨要拿这份东西,当时皇上年幼,没有人知道这份文书是什么,长孙大人信奉仙后,若是舞玄姬要他交出来,他一定会交出来的。师祖先一步偷了出来,嘱付我收藏,才藏匿至今。
长孙大人不敢声张,而万岁也还被蒙在鼓里,倒底上面写些什么,陆大人您能懂吗?”
陆寄风道:“我也全看不懂,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也许看得懂。”
寇谦之一听,简直吓坏了,道:“什么?您还要让人知道这篇文书的存在?”
陆寄风道:“既是要灭舞玄姬,我们都看不懂有什么用?那人是个可信之人,你不必担心。”
“这……”寇谦之为难之极,道:“非是贫僧不相信陆大人,而是这……兹事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