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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角朝轮廓,天庭贯伏犀。
三停平等列,五体重威仪。
岂是凡披剃,天人上相师。
魔王看了假唐僧庄严相貌,忖道:“若论这唐僧气象,真也该起敬起爱,本
不当计算伤害他。若论他徒弟们,假诈欺诱我们,抡棒弄杖,打斗仇恨,怎
肯轻放他过去。如今也说不得哄骗他到山寨,再作计较。”魔王乃请唐僧师
徒出了石室门,叫声:“石室中二位老道,何不同圣僧到山寨共享一斋。”
行者见魔王又叫老道,恐又抢夺经担,乃忙把三藏、沙僧吹了一口气,即变
是老道一般道:“三位大王恭迎唐长老,我等不得奉陪;且刻下要过岭前去
一施主家课诵经文,待回来领斋吧。”老道说罢,闭了石室进去。你看魔王
大喜,正是:
闭门不管窗前月,一任梅花自主张。
这魔王与七情、六欲,假作恭敬,迎了假三藏、沙僧,却是真行者、八
戒。到得山寨内,正分宾叙礼,叫众喽罗整治斋食;又暗叫喽罗准备下绳索
棍棒,思量要吃了斋饭,打唐僧师徒。忽然喽罗报说:“岭下两个老道,一
个押着马垛,一个挑着担包过岭。”魔王道:“此必是石室道人,施主家课
诵去了。”六欲大王说:“他如何押了唐僧马垛去?”魔王道:“正要他押
去吧,我们只要捉唐僧师徒,要经担无用,由他拆散了经文过去。”
且说唐僧得了这个机会。与沙僧过了岭,到一座石桥处。唐僧见那石桥:
流水西来东向,萦回斜绕悠长。横拖石坂作浮梁,行道打从其上。
石桥傍侧,青松隐隐,一座小道院静悄悄无人在内。那门儿半掩,唐僧住着
马,走到门前,推开院门。乃向沙僧道:“此处正好供奉经文在内。徒弟可
去石室中,把行者、八戒经担挑一担,马垛一垛来。再俟他两个灭了强人,
前来挑去。”沙僧依言,把担包挑入院中。复到石室,又把行者、八戒两个
担子取来。喽罗见了,也不问。
却说魔王整备斋供,待假唐僧师徒。行者一面吃他斋,一面变了个化身,
直入寨后,打听消息。听喽罗们说:“奉大王分付,待吃斋毕,举茶盂为号,
叫我们一齐动手,把唐僧们捆倒,听大王发落。”行者听了,笑道:“魔王
原来假作谦恭,迎请我们要加杀害。我若不预作计较,怎生防御。”乃出寨
中,悄向两个老道说知。老道笑道:“行者师兄,你纵不说,我已久知,你
计将何出?”行者道:“二位师父武艺可精熟?若是武艺精熟,我们先把他
寨中好器械取几件,杀出寨去,再作计较。”老道说:“此计非万全之策,
不如善化其心,使他改邪归正,乃为上计。”行者道:“万一其心不化,邪
意不改,怎么处?”老道说:“那时再从你策。”行者依言。只见魔王奉敬
唐僧师徒,斋供将毕,捧起茶盂道:“列位圣僧,可饮这盂香茗。”
不如善化其心,使他改邪归正,乃为上计。”行者道:“万一其心不化,邪
意不改,怎么处?”老道说:“那时再从你策。”行者依言。只见魔王奉敬
唐僧师徒,斋供将毕,捧起茶盂道:“列位圣僧,可饮这盂香茗。”
三藏吃七情、六欲的斋饭,未免也动了贪痴。若非行者及老道神力,又被喽罗捆缚矣。饥渴害
心,在圣僧亦不免如此。
六欲、七情,投托三尸做主。故须降了三尸,情欲都无着处。
第三十二回
第三十二回
假唐僧见七情、六欲两个哀求功课,乃把脸一抹,仍旧是两个老道者,
乃叫孙悟空:“你二位可到石室中,取了经担前去,随三藏师父赶路。我在
此功课,度脱这二位大王恶因。”行者依言,与八戒出了寨门,却好遇着沙
僧复来石室取经,三个相会,同到石桥道院。见了三藏,行者把老道化金甲
神人,吓散魔王,与强人要功课缘故说出。三藏向西望空,合掌称谢。
却说两个老道与七情、六欲功课,那里是诵经礼忏,却叫他焚起炉香。
道者口中,一个一句,念的都是词话。说道:
“谩道人生为寄寓,犹如纷纷飞柳絮。
荣华落在锦囚中,不幸投入污泥处。
今喜花飞在岭头,出乎其类拔乎萃。
丰衣足食乐陶陶,百千万却难遭遇。
因何违法作强梁,不做忠良居孝悌。
士农工商尽可为,纲常伦理天爵贵。
舍此不事聚山林,掳掠伤人无惮忌。
损名坏节人道隳①,王法无私宁不畏。
怎如悔过恶因消,父母妻儿相共聚。
安分守己乐清平,宠辱无惊居福地。
山僧功课诵经文,老道与君说此义。”
老道说毕,见行者、八戒已去,乃辞别七情两个,回归石室,复了比丘、灵
虚子。相计较离了高山,转路前行,伺候唐僧师徒前进。
这七情、六欲两个,烧了山寨,散了喽罗。下岭相议,进退两难。虽说
是听了道者好言,散伙不做非为。但是势孤不能独立,一片盗心尤含糊不定。
他两个进前退后,正往石桥上走过。只见松阴深处,道院堂中,隐隐有人在
内诵念经文。七情、六欲乃走入门内。原来是唐僧师徒在内收拾经文,要起
行。一面三藏口内朗朗诵念经咒,见了他两人进院,惊怕起来道:“徒弟们,
不好了。强人又寻将来了。”行者与八戒却晓得是道者善化他的,乃向三藏
道:“师父,徒弟曾与你说过,这二位回心散伙,不复在岭为非。休得惊怕。”
三藏道:“徒弟,你话虽说,我却见貌察情,看这二位面上犹带狐疑之色,
不平之容。只恐又似前假作谦恭。”八戒道:“师父放心。我徒弟的禅杖,
料不哄他也。”只见七情、六欲两个向三藏拜礼道:“圣僧师父,向来都是
我等罪过,今不必提起。只是方才两位道者说了一片好言语,怎教做功课。
我等虽然回心,散了众伙,只是这功课不得明白,望圣僧明白教我。”三藏
答道:“二位要明白这功课,乃是我僧家修心忏悔道场,课诵经典,建立功
德。”七情听了便问:“圣僧,你课诵是何经典?”三藏道:“这经典,那
两个老道也曾闻他会诵,如何只说些词话?使二位改过意向还不定信,我小
僧诵你听吧。”三藏乃合掌,把《心经》从头至尾朗诵一遍。只诵到无眼耳
鼻舌身意,那六欲忽然大悟,双膝跪在地下道:“圣僧老爷,我明白这功课
了。家去做本分营业吧。”七情道:“圣僧,我还不明白,求再功课一遍。”
①人道隳(
huī,音灰)——指人的道德、名声已经被毁坏。
三藏又把经念起,方才说照见五缊三藏又把经念起,方才说照见五缊皆空。那七情也跪倒说:“老爷,我也明
白了,家去做个平等心肠人吧。”两个欣欣喜喜,出门而去。此时三藏方才
安心定虑道:“徒弟们,我想如来宝藏,度化众生,真实不差。只说这强人
听了,便回心转意,不复生非。”行者道:“师父,那里是强人听了回心,
乃是师父一念志诚,课诵宝经。暗地里自有神明保佑,不致与强人伤害,他
自然不是远避,便是回心。”三藏道:“徒弟,这事也只恐怕是侥幸遇着。”
八戒道:“师父,怎说是侥幸遇着?他回心远避,依我徒弟,还要他亲近奉
承哩。”三藏道:“悟能徒弟,我正喜他回心远避,你怎么说要他亲敬奉承。
这等人,巴不得他远避才是。”八戒道:“师父,你可惜了这两卷经咒。白
念与他听,只落得他跪在地下,叫两声好,明白了。若是徒弟,遂要他不是
斋饭,便是馍馍。不然好偏衫也奉承我一件。”行者道:“呆子,挑经担,
赶路吧。莫要想把真经哄斋饭吃。”八戒笑道:“师哥,此院静悄悄,不见
个僧道在内。想也是出外哄人的斋饭去了。我们费了无限的心肠,脱离了蟒
妖岭过来,这时节,把两卷真经哄得些斋饭充饥,何等样好。”
师徒正讲说打点经担挑出院门,只见一个头陀,生得相貌古怪,远从山
南走到院里。看见三藏,乃整襟敛容,上前相见。三藏看那陀头,生得:
面如锅铁,貌似虬髯,额头高耸类番僧,两耳朵卷猹像猴子。留半发倒披金勒,开四明短褶布
袍。手里拿着个蝇刷子左挥右拂,腰间系着个葫芦儿上尖下圆。看他模样怎了,发除烦恼,想是主意
留须表丈夫。
陀头走入院门,见了三藏相貌非凡,乃上前施礼道:“老师父,何处降
临?我弟子因募缘在外,有失迎候。”三藏忙答礼道:“弟子大唐僧人,上
灵山取得真经回国。路过贵院,偶借片时歇力。如今前行赶路,只是有扰贵
院,礼却不当。”陀头道:“老师父,说那里话。你我都是一会之人,便住
几日,有何不可。只是小院荒芜窄隘,恐不便起居。”陀头一面说,一面就
去看经担柜垛道:“老师父,这必是经典了。”三藏道:“正是。”那陀头
方才看见行者、八戒、沙僧三个生的相貌跷蹊,乃向三藏问道:“这三位从
何来,想必是西域雇觅前来挑押经文的么?大唐中国,料无这般希奇人物。”
三藏道:“此皆小僧弟子,生来这般相貌。”八戒听得,乃说道:“院主,
你莫要轻觑了我们。若是要招女婿,我三个第一要让我知疼着热,倒是个风
流佳婿。不敢欺瞒,当年来时,也曾在高老儿庄上,做过新郎。若是要拿妖
捉怪,却让我这大师兄,他是个妖精王。便是这师弟,也有八九分手段。”
陀头一听了个拿妖捉怪,便扯着行者道:“我不知是老师父高徒,且请
堂上坐。侍我备一顿素斋奉款。”行者道:“我师弟子,取扰上院,已不当
了。怎敢又扰斋。”八戒道:“降魔化盗,费了无限心力。正也用得些斋。
叫着走千家,不如坐一家。我弟子原老实,便一客不犯二主吧。”这呆子先
走上堂中,把三藏也扯着,叫:“师父老实坐着罢,莫要佯推。走到前途,
又叫我去化斋。”三藏依言,便坐下。陀头乃开了后屋卧室,取出些米面素
食,烧起锅灶。三藏见陀头自己一个当灶,乃叫徒弟相帮。八戒忙去烧锅,
沙僧忙去取水,行者也洗碗抹碟,顷刻收拾了许多斋食。三藏师徒与陀头当
席受用。这陀头方才问道:“高徒说拿妖捉怪,且问我这院西,蟒妖岭那蟒
神庙,师父们如何过来?这岭上有聚伙的两个强人,绰号叫七情、六欲大王,
倚靠着一个魔王,往来客商没行李的,便要许愿还金过岭。若是有货物行李,
①五缊(
yùn,音孕)——即五蕴。佛教名词。指组成身体的五种东西: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
都远转三五百里地方,受他磨折。既是师父们有手段,何不剿灭了他与地方
造福。”三藏听了,便答道:“弟子们过此岭,也不容易。”乃把前情尽说
与陀头知道。
都远转三五百里地方,受他磨折。既是师父们有手段,何不剿灭了他与地方
造福。”三藏听了,便答道:“弟子们过此岭,也不容易。”乃把前情尽说
与陀头知道。
行者乃向陀头道:“师父,这妖怪有多少?”陀头说:“一处林中,都
有一个。”行者说:“这妖都叫做甚名?”陀头说:“到一处,自然有名。”
行者说:“据师父讲,树木成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