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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还是让樊经理先上楼休息吧。”其他人表示同意范工建议。汤圆宝见林夕梦没表态,就问她:“林老师,您说呢?”
其实,林夕梦在北京与樊田夫通过电话。那天晚上,卓其去魏珂家里喝完酒路过红星,到红星给在北京的林夕梦打电话,卓其讲完以后请樊田夫讲,樊田夫接过话筒,简单说了几句,无非“请林老师注意休息”“您不要过度劳累”之类客套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夕梦床头电话又响了,那时已是深夜,她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喂──”
一声低低的熟悉的声音。
“哦,知道了。”她轻轻地回答。
“睡了吗?”
“没……没有。谁在那里?”
“没有人。他……走了。刚走。”
“哦。”
“你……怎么样?”
“还好,只是……只是……田夫!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我也是。”一声叹息的声音。
……
“早点儿回来。”又是低低的声音。
“嗯。”
这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说的话也就这么几十个字,却用了半个钟点时间。
她沉浸在那份温馨的回忆里,没有回答汤圆宝。直到汤圆宝站起来,弯下腰给她深深鞠躬时,她才惊醒过来:“您……您……”
汤圆宝道:“我在问您呢,林老师。”
“我……我没有意见。”
“怎么才算没有意见?”
“那就……那就少数服从多数。”
汤圆宝总算罢手,并亲自把樊田夫送回楼上宿舍。
林夕梦从北京回来,一天没休息,就立即投入工作之中,陈暑秋告诉她供电公司有装饰工程,她立马就去了。谁都知道,供电公司是一块肥肉,他们正准备投资五十万装饰一个豪华酒店。如果能揽到这个工程,经济效益显而易见。正因为这样,竞争非常激烈,当林夕梦去联系这个工程时,曹孝礼摊开双手为难地说,到目前为至,通过各种渠道来联系这个工程的,已不下几十家大大小小装饰公司,连白浪岛几家装饰公司也闻风来了。曹孝礼还不到五十岁,头发却开始秃顶,一双眼睛露出狡黠的光,一看就是个奸猾的老狐狸。在这种情况下,谁能把分管这个工程的曹孝礼请到自己公司宴席桌上,谁就意味着迈出成功的第一步。曹孝礼更是谙于此道,心中没有一定意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而且对于他这种人,被人宴请早已成为不是负担的负担。而这个工程对于红星来说,除经济上的意义外,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意义,那就是广告效用。这工程位于红星公司马路对面,是梧桐最显眼地角。做好了,红星牌子在梧桐装饰行业中也就打响了。
把曹孝礼请到红星,这对林夕梦来说,并不需费太多脑汁。她知道,世界上的男人,从表面上看千差万别,其实无非有两个特点:一是都认为自己的才能可以胜任国务院副总理;二是即便他是一头俗不可耐的蠢猪,也希望女人说他具有区别于其他所有男人的特色,听女人这样对他说,他就认为这个女人很欣赏他。她以前用这两条原则去对付每一个与她交手的男人,只要运用得当则无往而不胜。下海后,她第一次把这原则运用到曹孝礼身上,果然又是立竿见影。
宴会上,她穿一件齐腰长银灰色宽松羊毛衫,一条长及脚面黑色窄裙,胸前别一枚紫色胸花,化着淡妆,直把个曹孝礼看得眼花缭乱。越是这样,她越是起承转合巧妙地把握着,以配合樊田夫充分地展示红星的优势和实力。汤圆宝则对主人极尽恭维,对客人极尽奉承。宴会结束时,曹孝礼感慨地说红星装饰公司不愧是军办企业,确实有实力。
送走客人,林夕梦回到办公室,范工还在绘图,她收拾一下东西,正准备回家,却被樊田夫叫住了:
“林老师,您过来一下。”
林夕梦放下皮包,走出办公室。她刚走进经理室,身后的门就被樊田夫掩实了。
樊田夫站在她面前,酒力使他面庞绯红。他呼吸紧迫,紧盯着她。她从未离他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酒力也使她面庞早已绯红。
“你感到今天晚上怎么样?”樊田夫温柔地问。
她望着他,不解地回答:“我感到挺好的。”
突然,他抓起她的手,呼吸的热气吹在她脸上。他喉咙沙哑,说:“让我怎么感谢你?”
她吃一惊,无言以对。猛然,他把她身子一拉,她就被两道铁钳似的胳膊紧紧地拥进怀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嘴唇已被另一个灼热嘴唇堵住,紧接着,这个灼热嘴唇又疯狂地在她脸庞、耳朵、脖颈狂风暴雨般地狂吻下去……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给震晕了。她原本高大的身材在这个山一般的男人面前,竟然可怜得如同一片叶子,无力地、机械地、失魂落魄地任这个男人狂吻下去……
林夕梦回到家时,已有十一点,卓其正在看电视,看到她回来了,懒懒地伸个腰,说:“怎么才回来?”“唔,”林夕梦解释道,“有个应酬。宴请供电公司曹孝礼。”说完,她走进牛牛房间,看牛牛睡得甜香,情不自禁地在孩子额上甜甜地吻着。
她无法抑制内心巨大的幸福。樊田夫!哦,樊田夫!那是怎样一个优秀而出色的男人啊。他是那么谦恭和气,又不失男子汉威严,他整个身躯如同沙漠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而他的激情简直就是那火山爆发,一瞬之间就可以把万物烧成灰烬。在那马拉松般狂吻里,他竟然一句话也没说,也不允许她说,只是那么灼热地辗转地狂吻下去,仿佛他从未吻过女人,已经积攒三十多年热能,这一吻要把这三十多年热能全部释放到她身上似的。她体内的激情被点燃了。她知道,这一次点燃非同以往,或许今生今世再也熄灭不了了……
“还不睡?”卓其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
她一惊,赶紧说:“睡……我看看牛牛。”“看什么,日你妈他睡了你没事找事。”她想去院子里洗涮,打开自来水后又改变主意。回到屋里,坐到写字台前,揽镜自照,佯装用毛巾擦脸。通过镜面,看到卓其仍在投入地看电视,便放下心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涨红的面颊,那红润的双唇,那雪白的颈部,那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哦,十几分钟前,凡是被那个男人灼热嘴唇经过的地方,都仿佛有一层圣洁的光泽在闪耀。
“哈哈……”卓其被电视里情节吸引,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陈佩斯真有意思。”他关上电视,见林夕梦已经脱了鞋子,说,“回来越来越晚了。我看不行的话,干脆给我把阿金找回来。”
“阿金?当初你没抓牢她,等她飞了,你再让我去找,有本事自己找去。”
“俺这不就没有本事才找你。”卓其拉着长腔。
“你何苦非要阿金?
“除了你俩,别的女人没味儿。”
林夕梦见卓其丝毫没感觉到她今晚的情绪明显有异,便故作生气地说:“我说过,阿金我是找不回来的。你何苦非要阿金,另给你找个不行?”
卓其认真地摇头,说:“不行。别的女人吊不起我的胃口。这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有了你,又见过阿金,实在再难看上别的女人。”
阿金是林夕梦送到卓其身边第一个女孩子,并不十分漂亮,但却迷人,天生具有使男人神魂颠倒的神韵。可惜她回了南方。当初之所以把阿金送到卓其身旁,一个原因是她实在忍受不了卓其生硬的口气,宁愿有一个女人出现在这个家庭里,使卓其口气柔和一些。另一个原因便是她已经开始外遇,希望以此来冲淡一下自己的犯罪感。林夕梦表层意识同卓其调侃着,内心却希望快点结束这无聊的闲话。卓其兴致勃勃地要求做爱,她推说自己累了,明天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她。
第二天,她来到公司对面一家理发店,向理发师提出,请根据她脸形给剪一个适合她的短发。这是她在北京就决定了的。从学校到企业,从写教案到拟合同,从讲台桌到谈判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她为之兴奋了,天性中那火山似的激情在体内熊熊燃烧了。她越来越感到自己这副飘逸、缠绵、甚至诗意的形象,远远不适合商场,眼下她需要以精干、利索,甚至帅气的派头,出现在谈判桌上。
然而,留了十几年长发,一朝要剪掉它,林夕梦的心紧张得要跳出来。她无法想象剪掉这头长发后,自己会是何种模样。她几次趁理发师准备刀剪之时,想溜走。可是,为了工作,她实在不得不忍痛割爱。
同时,隐隐地,一种冒险的刺激也在诱惑着她。
理发师拿起剪刀要动剪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一种上了断头台的感觉。她感到理发师不是在剪她的头发,而是在剪她的头,或者说简直是在剪她的生命,剪她的历史。
她想哭,想流泪,不敢看面前整墙的镜面,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听到理发师职业性地说了声“好了”,她才最终以面对死亡般的勇气 ,睁开眼睛:镜子里这个女人是谁?浓密齐眼的留海,小心地保护着一双略带忧郁却流露出渴望的眼睛;齐耳的短发,蓬蓬松松,微微向前弯着,顺颧骨侧向腮下流畅地画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在这两道弧线中间,一张丰满湿润的红唇被醒目地衬托出来……
太美了!太漂亮了!
当林夕梦确认这就是她自己时,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对理发师连声致谢,付上钱,对那被剪下的一地长发,不屑一顾地扫一眼,然后,迈着轻盈的步子,昂首走了出去。
她站在马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马路两旁林立的商店,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突然第一次感受到城镇生活。而在这之前,她在这个县城生活这么些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家门到校门,又从校门到家门,偶然来到这条繁华中山街购物,就像去外地一般。而现在,她目睹着这一切,第一次感到这个古老的县城竟然是如此地美丽,而这美丽的县城竟然是属于自己的。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认同了工作着是美丽的。
林夕梦刚走进办公室,电话铃响了,她去接电话。
“是林夕梦吗?”一个男中音。
“我是。”
“你好!”
“你好!”
“听出我是谁吗?”
“听出来了。”她认为是张千里。
“前些天给你们学校打电话,找不到你,说你走了。接电话的人还不错,告诉了我这个电话号码。”
天哪,这不是张千里,林夕梦巧妙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
“谁知道你家在哪里!”她不得不“哦”了一声。
“前几天打这个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你出差了。”
“是的,我刚从北京回来。”
“你现在在什么单位?”
“红星装饰公司。”
“什么地点?”
“梧桐中山街156号。”
“慢点儿,让我记下来。”
这会是谁呢?黄山地? 不是,刘知福? 不是……这口音是标准普通话男中音,无法猜出,看来只有装腔作势下去。
“你这个公司是干什么的?”
“搞装饰工程的,例如宾馆、酒店、家庭等室内外装饰装修,资质是丙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