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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景。
南瑞麟在百般无聊难耐之际,信步在河岸倘佯,日正当天,腹中饥肠辘辘,就在道旁小店中进食。
这家店铺虽小,但生意兴隆,几乎座无虚席,食客酒酣耳热之际,豪笑盈耳。
兰州的羊牛肉驰名于全国,火腿味之甘美,色泽之鲜明,远为金华火腿所不及,尤其是东关荣盛源的酒,在此小店可以沽到。
荣盛源的酒可与山西汾酒,陕西凤翔酒,贵州茅台媲美,醇甘味隽,清列芳香。
一角酒, 一碟腊羊肉, 一大盌红烧牛肉南瑞瞵吃得津津有味。
吃至半饱时,店外忽走进两个矮小英悍四旬上下武林人物,嘴角微髭,面色姜黄, 一人斜眼而视,脸形极为相似,看来当为昆仲二人。
他们昂然直趋在南瑞麟邻座坐下,斜眼那人说道:
“大哥,咱们喂饱了肚子再去金天观也不迟。 ”
另一人哼了声回答道:“二弟,少说话为妙。 ”
南瑞麟心中一动,本来他欲吃饱后,再去郊外丛林道院踩探劳左二人下落,因瞧出两人可疑,意待尾随,瞧瞧去金天观何事,于是又慢慢酌饮着。
这时店外又走进一人,南瑞麟不禁一怔,陪道:
“他怎么也来了西北?”
这人就是那卧龙山庄管事飞花手陆逢春,因为店中食客满了九成座,陆逢春望了先来二矮小英悍汉子一眼,略一犹豫,迳向南瑞麟座上对首坐下。
陆逢春叫过了饮食,只向南瑞麟笑了笑,便不时转目盯视两矮小英悍汉子。
似乎这两人并未注意陆逢春打量他们,只埋首狼吞虎咽,不到片刻,便已风扫云尽,霍地立起,随手撩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斜眼汉子不知为何冷笑得一声,两人迅如行云流水般走出店外奔去。
陆逢春似未防着两人这快便离去,唤来饮食尚未进口,不禁骂道:
“两个魔崽子真鬼。”亦自匆匆留下银两,赶出店外。
南瑞麟紧随而出,只见陆逢春身形已自奔出二三十丈外,疾逾飘风。
大白天里,不怕惊世骇俗,不言而知必有重大要事,否则陆逢春不会如此。
南瑞麟略一迟疑,亦自电疾飞奔赶去,追了半刻,非但未见矮小英悍两汉子,连陆逢春也是杳然。
抬目望去,松柏森森丛中,隐隐只见一片巍峨道观,心知这就是金天观,遂慢步走去。
第二十六章 金天观中
金天观外松柏参天,浓荫匝地,涛声喧耳,清静荫凉,微风袭身有着飘然之感。
南瑞麟怀着微懔心情,走进金天观,只觉此观有着一种不平常的气氛,静得出奇,空无一人。
他不禁一怔,但身形还是缓缓走去,先不进大殿,只朝两廊绕行,佯装流览两廊壁间壁画。
金天观为明肃藩所建,宫殿巍峨,松柏参天,丹楹画栋,大殿为雷祖殿,风师雨伯,雷霆将吏,雕塑精致,栩栩如生,两廊壁间满绘老君应化图,雷祖出巡图及回宫图,笔画细致,每画宽约六七丈,高八九丈,诚为钜观。
南瑞麟本无心及此,但为它画笔传神,不觉为之吸引注目。
忽闻身后起了一声阴沉低笑,道:
“尊驾好闲情逸致。”
南瑞麟心中一凛,掉面回望,只见适才在小店中雨矮小英悍的汉子,并肩而立,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他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
“在下是否闲情逸致,不干二位之事?你们是什么人?”
斜眼汉子阴恻恻地一声怪笑,大喝道:
“本不干我们之事,那么尊驾为何追踪我等,请问意图又何在?”
蓦地廊角忽传出朗朗笑声道:
“陇西双凶,你别丢丑现脸啦,是老夫追踪你们,麦老二,自已眼睛不灵,就该少出来现世。”
斜眼汉子面色泛青,陡然左足一滑,激射而出,一掌呼地劈向廊角。
朗笑声中,一条身影在掌风中闪出,身形疾晃,跃在南瑞麟及另一矮小汉子之间,望着南瑞麟笑道:
“方才老夫有目如盲,未知尊驾也是武林奇士,竟失之交臂。”
南瑞麟见陆逢春尚未察出自己是何人,只微微一笑。
这时,斜眼汉子已一闪而回,但见陆逢春续向南瑞麟笑道:
“这两位是横行西北,恶名卓著之陇西双凶,麦鲲、麦鳅,他俩大名在西北可算是如雷灌耳,无人不知,再加上两位形像突奇,宛如庙寺中黑白无常,无人不识,尊驾竟有眼不识泰山,难怪这两位动气。”
这种明夸暗揶之言,南瑞麟听得暗笑不止,陇西双凶嘿嘿冷笑不住。眼中凶光陡然逼射。
待陆逢春话音一落,麦鳅怪笑道:
“你说完了没有,现在要问你追踪我等做甚?”
陆逢春微笑道:
“志在分一杯羹水。”
此言一出,陇西双凶面色疾变,麦鲲忽然大喝一声,身形一错,右掌暴伸,对准陆逢春“章门”穴上,呼的一掌劈去,疾抬左腿飞出,踢向陆逢春“膝眼”穴。
麦鲲这一掌一腿动作疾快绝伦,劲力呼啸奇猛,攻向部位令人无可闪避,无愧双凶之名。
陆逢春哈哈大笑,右足提起,左足尖着力一个旋转,极轻巧地避过这一掌一腿。
他一旋之下,右足踢出,双掌交挥,闪电之间已是攻出九掌,敢情他展出成名绝技飞花手法,掌影缤纷,奇诡之极。
麦鲲大喝一声,奇招迭出,劲力愈发奇猛,打得难分难解。
片刻之后,两人拼搏之势愈来愈烈,不啻是生死大仇,激荡旋风,波及数丈以外,风雷之声盈耳。
麦鳅斜着一对眼,面色凝重,双掌平胸,蓄势待发,一见乃兄若呈败象,立予加入拼搏。
飞花手陆逢春不时吐出讥讽之语,激得麦鲲怒喝叫吼频频。
南瑞麟见陆逢春出手投足,无不精妙非凡,暗暗点头称赞,他两眼凝定场中拼搏形势,心中只是思忖陆逢春方才之言志在分一杯羹,莫非是金天观是一坐地分赃之所,风雷道长不言而知是一盗魁,若然如此,自己何必耽误正事,不如早作退身。
正在忖念之际,蓦闻一声大喝传来道:
“什么人敢在贫道观中凶搏。”
喝声中,陆逢春与麦鲲两人只觉一股奇猛无伦的潜力袭来,逼得身形各退出三步。
南瑞麟及麦鳅存身较远,亦被扫得连晃了晃。
四人凝目发声之处,只见雷祖大殿迈步走出一个道人,缓缓走来。南瑞麟不禁一震;正是那金天观主风雷道人。
只见风雷道人目中寒电神光向四人一扫,定在南瑞麟身上,含笑道:
“少施主可是与他们一起来的么?”
南瑞麟摇了摇首说道:
“在下与他们三位,并无一面之识,就在贵观廊下适逢其会。”
风雷道长笑容未敛,长长地哦了一声,目光移注在陆逢春面上,道:
“施主高姓大名,可否见告,驾临敝观,有何指教?”
陆逢春朗笑道:
“不敢,敝名陆逢春,是受了他们二位之邀而来,”说着向陇西二凶指了一指,又道:
“说是贵观有一椿奇物,欲陆某相助得手之后,再三股平分,不料他们尚未得手竟自食诺言,为此而大打出手。”
风雷道人眉头皱了皱,麦鲲向陆逢春大喝道:
“甚么,麦某……”
风雷道人呵呵大笑道:
“不必多说了,想不到陇西二豪消息得到这么快,真令贫道钦佩之极,目下观中三山五岳武林高手到得不少,亦志在于此,三位莅观,就是不为此,也算有缘,何妨进入,三位如想走,贫道必也要强留咧。”说完又是一阵呵呵大笑。
陇西双凶听出风雷道人语中含意,分明入内有险,不由一阵发怵,麦鳅斜着眼狞笑道:
“风雷牛鼻子,别出大言吓唬我等,哼,既是敢来,当然要进去,麦某要走,你也无多大道行留下我们。”
风雷道人大笑道:
“真的么,那么两位施主请走走看。”双掌一拍,廊柱之后忽跃出八个持剑蓝袍道人,动作快速,剑光连闪已把陇西双凶圈在当中。
陆逢春南瑞麟二人大吃一惊,闪出丈外,不料廊柱之后,还隐得有人,看来他们四人一举一动均落入他们眼中。
南瑞麟身形缓缓退在廊柱之侧,见柱可一围,指节轻敲,音调嗡然有异,料出柱实空心,可藏一人。
此际,陇西双凶同地冷笑一声,身形疾晃冲前。
只见八道手腕一抡,剑光如电,金花耀目中,但听陇西双凶闷哼一声,身形仍被迫退原处,不移分毫
,神色大变。
南瑞麟却瞧出八道所起剑式,各有不同,然而均是上乘绝伦的剑学,玄奥莫测,一式之间,剑芒分投九大要穴,陇西双凶再功力精湛,也无法挡得八剑联击,他不由对金天观这种举动淆惑难解,也深坏戒心。
风雷道人微笑道:
“二位昆仲既有意造驾敝观,贫道理该尽地主之谊,方才不过是贫道出言相戏耳,请。”
处于此境,陇西二凶自知安然退出金天观甚难,但他们究竟是黑道巨擘,相顾了一眼,陡地放颜豪笑。
麦鲲道:
“牛鼻子气量太小,麦某忝作客人,岂能伤你门下,也岂是虎头蛇尾之人,就是你不请,我们也要进去。”说着两人迈步走去,跨进雷祖大殿,五个持剑道人尾随身后。
风雷道人微笑道得一声:
“陆施主……”
陆逢春哼了一声,忽然大步向雷祖殿走去,三持剑道人快步相随。
廊下只剩得风雷道人与南瑞麟两人,风雷道人道:
“少施主你觉得贫道行事有点高深莫测么?”他瞧出南瑞麟目光现出无限的迷惘,故有此问,
南瑞麟点点头道:
“在下对此事现在尚是茫然,不敢妄言,道长谅还有事待办,如无必要,在下就此告辞,待道长事了后,再来晋谒。”
风雷道人大笑道:
“贫道无强留必要,亦非对少施主另眼相待,白塔山中匆匆见得少施主一面后,自有人陪蹑少施主身后,一举一动,贫道无不先知,少施主并不是有意而来,只是想侦视陇西二凶而已,是以少施主可以自便……”
话至此一顿,南瑞麟心中大大凛骇,看来金天观爪牙甚多,风雷道长他有窃踞西北武林之雄图,不然或另有一宗重大的阴谋存在其中,暗忖自己何苦卷入是非漩涡中,正待出言辞出,忽见凤雷道人含笑道:
“不过,贫道斗胆要求请少施主助贫道一臂之力,尚请进入为是。”
南瑞麟不由愕然道:
“在下微末技艺,与道长相比,犹若萤火之于皓月,何能相助。”
风雷真人正色道:
“仗义匡危,本侠义份内事,贫道身危顷刻,少施主难道见死不救么?”
南瑞麟更觉茫然不解,一时不知所答,半晌才道:
“以道长这份盖世功力,还有什么性命危险,在下还是疑云不解!”
风雷真人道:
“现在已无法说明个中原委,且至内里,听听敝观之三山五岳群豪说话,或可知其详情,贫道无辜招谤积怨,乃祸由自取,但苦于无可辩白。”
南瑞麟闻言,暗暗忖道:
“江湖之中,人心最阴谲险诈难测,听他之言似真似假,莫非他为惧对头势大,想利用我?”不由心中微凛,继转念道:
“身入江湖,何惧艰险,劳左二人之事还有摄魂掌则可留意,自己入内瞧瞧再想脱身之计也无妨。”当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