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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妖孽都是长命的。”他微微一晒,再次举手推着她,“走!”
她拧起秀眉,“你以为看不见的你打得过他们吗?”失了惯用的双眼,就算三界的凡器伤不了他,可不代表三界之法就伤不了他,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三界的对手。
“你再不走就走不成了。”在三界的气息愈来愈近时,一刻也不能等的雷颐板起了脸孔。
弯月索性直接以一手架上他的颈间。
“别这样。”不愿让她冒险的雷颐,在黑暗中,完全看不见她此时的模样,但他却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决定代他出手的弯月,在制住他后,不疾不徐地自袖中掏出黄符。
“弯月……”看不见她在做什么的雷颐在发现她竟在他身上施法将他困在由她所造的防护结界中,忙不迭地想要解咒,但她那自燕吹笛身上习来的巫术,却不是在轩辕岳能解咒的范围中。
“待在里头,别动。”兀自向他交代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前方遭火炬照亮的山崖边。
他使劲拍打着看不见的结界,“弯月!”
降临在两处山崖之间的崖谷中,高举着火炬,将孤山边缘的山崖,映照得明亮如昼的三界众生,在远见一抹人影前他们走来时,纷纷手荷兵器屏息以待,但当火光映照至弯月的身上时,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兵器。
“弯月,我们要找的不是你。”鬼界为首的修罗,首先向她表达来意。
“我知道。”款款走来的芳足停顿在他们的面前,阻止他们往雷颐的方向前进一步。
“那就让开。”携来神界三圣兽助阵的泽兑也不希望她来趟这池浑水。
她徐摇螓首,“可我要找的是你们。”
“你想与雷颐一块与三界作对?”愈看她的面容愈觉得不对的观莲使者,恍然明白了她的来意。
“是你们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积藏在身上的杀意一点一滴地被唤醒,感觉自己仿佛从千年睡眠中苏醒的弯月,慢条斯理地召出一把几乎与人等高、状似弯月的大刀。
当下原本打算放过她的三界,再次各自摆出了阵式齐举刀械。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们就是在这岛上将我封入刀中的。恩怨由此而生,也由此作结,很适合吧?”复仇感在心中油然而生的弯月,再也不想压抑那份跟随了她千年的仇恨。“不同的是,这一回,你们没有斗神可作后盾,而我,也不再是当年灵力不济的刀灵。”
天官风巽颇不以为然,“纵使你是神之器,也未必见得你就有雷颐的本事,不然,当年斗神不会只要雷颐不要你。”
不理会他话中贬意的弯月,水眸四顾了在场众生一会后,没找到半张熟面孔的她,动作缓慢地拉刀出鞘。
“我该庆幸,你们皆不曾是我的主人。”或许,这就是她流落在三界之外的额外收获吧.
“不是你的主人又如何?”冷意四散的刀风阵阵袭来,素来对她不存戒心的神界众天官,在地面因她而隐隐震动之时,意外地抬首看向她。
“这样,我动起手来就不需顾忌!”
话语未竟,已一跃而起的弯月,执刀重重朝他们劈下,连忙闪躲刀气与神力的众生,在回过头时,眼中皆盛满讶愕地瞧着谷中其中一面已遭毁去泰半的山崖。
大开杀戒的她下手丝毫不留情,“是你们的错,你们不该把全副注意力都搁在雷颐身上的,当年火神炼出来可毁灭三界的神之器可不只有他而已!”
挥舞在空中的弯刀,在疾速之中,看来仅是明媚的月光,但它太快,任谁也挽留不住,当残碎的光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破空而来的,并非清冷如水的月光,而是寒意弥漫的杀气。
不顾同僚的死活,也懒得理会其他两界是否将因此死伤惨重,特意来此观战的郁垒与藏冬,此刻正高站在另一面崖上冷眼旁观。
“啧。”往下眺看的郁垒,有感而发地撇撇嘴角,“隔了几千年再看,还是一样可怕。”好险当初他没答应上头来办神之器这件差事,哈,瞧瞧下头那些不自量力的三界代表,在今晚过后,八成都无法完整无缺的回三界去。
“上回跟咱们交手的不是她,是他。”藏冬懒洋洋地更正,一手指向被弯月困在后头的雷颐。
郁垒白他一眼,“还不都是神之器?”
“想阻止她吗?”眼看下方的战况对三界愈来愈不利,而难得大开杀戒的弯月似乎杀上了瘾头,藏冬抚着下颔认真地问。
郁垒消受不起地哼了哼,“我可不想跟那玩意再打一回。”
“那咱们还是看戏吧。”同样也不想下水搅和的藏冬大刺刺地将身子往崖壁上一靠,大有置之不理之意。
“那个卖豆腐的也会乖乖看戏吗?”郁垒将目光移至也同样位在山崖上观战的晴空身上。
差点忘了在场还有一个旁观者的藏冬,转首看向手持佛珠,迎风坐立崖上闭目喃念的晴空,他想了想,没什么把握地应着。
“很难说。”近来,也不知这个豆腐小子是怎么了,往常不到该出手的关头,任旁人再怎么横劝竖劝,他也绝不轻易出手,偏偏在神之器这一事上头,他却一反常态从头管到尾。
山崖顶处,盘腿而坐,手拈菩提子串成的佛珠,始终没有睁开眼观看下方战况的晴空,在弯月手中之刀再次撼动大地,山崖落石纷纷跌坠之时,阵阵喃诵声戛然而止,他睁开眼,静看着在串珠绵线断裂后,自他指尖颗颗滚落的佛珠散了一地。
他深深一叹。
该是避不过,注定躲不过。
“晴空?”当晴空翻身跃下山崖,降立在交战方配的两方之间,并迅速采取行动,将鬼界一名已到了弯月刀下的阎罗给救回来。三界众生诧异地看着救过雷颐一回的他,这回不再站在神之器那一方,反而对三界出手相助。
救回一名阎罗后、晴空抬掌示意三界后退至弯月的刀风之外,在三界众生照办之后,一夫当关的晴空,紧接着以两掌接了弯月朝他眉心砍下的一刀,受制的弯月在手中之刀不能动弹之时,随即转身使劲抽刀,飞扬在风中的发丝拂过他的脸庞,面颊上传来的触感,令晴空怔忡了一会,在弯月又举刀挥向他之时,他连忙回神,掌心朝上地向她伸出一掌。
袅袅的火光自掌心中窜出,流光溢彩绚烂得有若初绽的红莲,乍见火光的弯月连忙收势,一改一视同仁的前态,怀有惧意地往后退了数步。
她不确定地问:“浮屠之火?”当她还在心魔手上之时,她记得心魔曾遭佛界的佛重创过一回,而那一回心魔之所以会败,就是因她这柄弯月刀败在这种足以融化她的火焰之下。
晴空低沉的叹息沉淀在夜色里,“我虽不乐见三界收伏你们,但我亦不能任你毁灭三界。”
对眼前男子的面容无丝毫印象,亦不知他是何许人物,但识得浮屠之火的弯月,心弦紧绷地握紧了刀柄,对这名不似其他的佛界之辈的不速之客格外留神,就在她想着该怎么避开浮屠之火,或是与他硬拼之时,晴空抬起头正正地凝望着她。
或许是因夜色过于昏暗,也可能是受那丛丛在他掌心中燃烧的佛火所影响,弯月用力地眨了眨眼,试着想将她所看到的疑惑自眼中逐去,只因她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不该出现在三界身上的东西,看见了……太过类似怜悯的眸光。
不知为什么,在恍然间,她忽然想起雷颐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该不会……这就是那个身怀七情六欲,懂得心痛为何物的佛?
不顾佛火的威胁,弯月当下重振旗鼓.眼中替换上更深沉的杀意,防备地以身子挡住他看向雷颐的那个方向。
“你是雷颐见过的佛?”今夜他会来此,是来实现佛界的那个传说的?
对于她的举动有些明白的晴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以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她,许久过后,他怀疑地问。
“你愿为雷颐而死?”
她冷声反问:“有何不可?”
愣望着她的晴空,眼里,伫留不走的是她视死如归的眼神,耳里,徘徊不去的是她即使落到这个田地,仍然是无动摇的决心。
有何不可?或许,这就是长久以来,他一直在追寻的答案。
下一刻,不理会弯月眼中的诸愕,忽然背过身去的晴空,改而虎视眈眈地替她把守着在场其他三界众生。
“带他走。”改弦易辙的他,决定作得甚是突然。“我的修为有限,只能挡他们一阵。”若要神之器与三界共存,他只好采取这种作法,请两方各让一步。
“不走呢?”根本就没打算要放过三界的弯月,微微眯细了美眸,可不欣赏他这等自以为是的援手。
晴空冷冷回眸。示威性地扬高了掌心如莲焰,“你我都会后悔的。”
“弯月!”知道她决计拼不过浮屠之火的雷颐,站在远处大声地唤。
弯月回首瞧了他一眼,再看向晴空那此刻有如伟山般定立不摇的背影,她咬着过犹豫了半晌,飞快收刀回鞘,赶回雷颐的身旁照他们的意思先走再说。
“慢着!”万没想到晴空竟临阵倒戈,导致情势急转直下,欲拦下他们的三界众生,在厉声喝道之时,纷纷往前迈出了脚步。
也同时采取行动的晴空,衣袍一振,离开掌中的火莲霎成烈焰,在落至地上后迅速化为蜿蜒的火龙,逼得欲上前的众生不得不赶紧后撤,硬生生地遭隔挡在火线之外。
“晴空,你想背叛三界?”再次遭晴空坏了事后,气急败坏的观莲使者,站在火线的后头朝他喝问。
在确定弯月他们走远后,晴空这才慢条斯理地启口。
“这辈子,我是个人,属于人间,因此说不上什么背不背叛。”背叛这宇眼,太沉重了,目前的他还担不起。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眼看难得的机会即将流失,不愿被困在此地的神界天官们,打算先突破拦阻他们的火线追上再说。
晴空只是缓缓抬眼看向那几道欲攀上夜空的身影,在刹那间,原本滞留于地的佛火亦追上了他们的身影,在风中编织成一道火网将他们拦下。
“我不想破戒,因此,别再苦苦相逼。”已经有与三界大战一场的心理准备的晴空,在以佛火伤了数名天官之后,还是希望他们能看在他的份上到此为止。
无视于他的天官风巽,朝他亮出了手中的方天戟,很显然的,这一回并不愿再放过他这名碍事者。
“那日还听你说得满嘴大义,说来说去,你不也还是偏颇于他们?”
“谁教我是个凡人?”他微微一笑,“人间待久了,我懂得你们不懂的心痛。”
立于崖上,冷眼看着晴空代替弯月与三界对上的郁垒,在晴空正式动起手时,眼眸中玩闹的意味不再,严肃的神情上,眉心紧竖成一道切痕,而同样也是一语不发的藏冬,则是在晴空洁净的衣袍沾染上血腥之时,心绪万般沉重地合上了眼。
“你竟还敢找上门来?”
带着雷颐想趁晴空拖延住三界之时,乘机离开孤山的弯月,在来到岛上另一处曾经植满桃树,如今只剩枯木的山丘上时,难以相信地看着这个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