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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枭挥拳用力打在树干上,心中恨恨地骂道:“因为你,樱子年纪轻轻就死了,因为你,她才家破人亡,也是因为你,才害得我……害得我无法得到她!甚至永永远远失去了她!”
你早该离开这世界了,你的罪孽太重,但是你离开了世间就能洗净所有罪行吗?不,不可能,我恨你,恨你生生世世,我的恨将让你永世不得安宁!我诅咒你!诅咒你!
傅枭隔着墨镜着漆黑的天,犹如一匹危险而可怖的狼。
虽然累了两天,樱嘤还是打起精神双脚的痛淤血,她得体地接待从四面八方湧来参加丧礼的人潮。
爸爸是个地道的大好人,十七年来,他一直默默地为了这个小村落而贡献他的一切心力;他的时间,他的才干,他的金钱,全?这里无怨无悔地付出,而他竟只是个外地人。
所以,村民不但感谢他,而且也景仰他,无一不?他的早逝而哀恨莫名,对樱嘤而言,爸爸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他死了,这世间她已举目无目,孑然一身了。
爸爸死前曾告诉她,要她一定要回台湾去,毕竟她身上有着浓浓的中国血统,留在日本十七年已经足够了,以后的岁月,他要她重回故乡的怀抱,爸爸说,他已把她托给一位他的挚友——傅枭,对方也很乐意照顾她。
而刚刚她见到了傅先生的弟弟,傅鹰,令她遗憾的是傅枭本人并没有来,她无法见到她的监护人。他长得如何?亲切吗?
会不会很凶呢?结婚了吗?年轻多大?
一大堆的问号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毕竟,以后她要与他生活在一起。
她不经意地?头,瞥见那位戴墨镜的高大挺拔男子。
她注意他好久了,这男子孤零零地伫立在远方,不管白天或黑夜,他总是戴着墨镜,隔着重重的人孤辩在远处,他始终没有上前祭拜父亲,他只是一个人,居傲地注视葬礼的进行。
他是谁?
是父亲的朋友吗?如果是父亲的好友,为何不肯上前后致祭呢?莫非,他是爸爸的“仇人”?
她随即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父亲在此地是德高重的人物,他声名远播,心肠又好,何来仇人之有呢!
她注视着这名远方的高大男子,他伫在地那儿与那机向,已有整整两天之久了,不过,她是跪的,而那男子却是站着陪了她两天。
墨镜遮住他大半边的脸,使分辨出不出他的容?,但她仍可以肯定,他那张冰冷的脸完全没有笑容,也根本没有哀伤。
该说他是模样像什么?如何形容才恰当呢?樱嘤思忖着,哈,哈,哈!他像个中国人形容的“僵尸”!
这形容词确切吗?凭良心讲,僵尸才不像“他”有股逼人的英气,有种懔人的气势,以及无比健壮的体魄。
她突然很想摘下他的墨镜,看他的长相到底如何?但她当然什为了没有做。天渐渐暗,人潮也渐渐散去,而他还是“赖”着不走,这时的他,目光焦距已集中到她的身上来,樱嘤可以明显感觉对方那骇人的仇视,带着哀怨,夹杂着嫌恶。
他凭什么这样看她?他有什么资格?她火爆烈女的脾气上来了,老实不客气地回瞪过去,她迷人的大眼中充满了青涩和怒焰。
不知不知觉地,对方的嘴角上扬,他笑了,他竟然笑了!樱嘤看傻了眼,她的心怦然跳动。这男子一笑,更是该死的“帅”!哼!哼!她骄傲地偏头不去看他,并把颈子?得老高。
等她的头痛了,颈酸了,她才不情愿地回头,但那男子已“来无影,去无踪”,不知去向了。
那小女子脾气真拗,一副夜郎自大的模样,傅枭不禁笑了笑,她完全没有遗传樱子的柔顺和虚怀若谷的个性,倒是遗传了沈梧的杰骜不驯,自以为是,爱恨分明的烈性子。
她的长相也一定与浓眉大眼,冷峻刚硬的沈梧一样……她不会有樱子风采、樱子的韵味、樱子的貌美。那是不可能的,他武断地想。幸好隔着灵堂有段距离,幸好有黑暗的遮蔽,使他不着她的真面目,否则若是看到她与沈梧相同的模样,只怕他会当场失控,立时把“他”捉去五马分尸,以消他十七年?累积的怨与恨!
沈梧啊!傅枭喊着:别想我会去丧礼上祭拜你,我站在这里,整整两天两夜,足以无愧于心了!至于你的女儿,很抱歉,恕我无能?力,我无法做她的监护人。
傅鹰虽然自行决定接她回去,但我不会怜悯她,我会让她自生自灭,自寻死路。
“想不到你和樱子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再次面对樱嘤,傅鹰还是忍不住再次“惊讶”。“你们二人都是地道的美人胚子。”
樱嘤两颊微红。“爸爸常说我长得很像,他常夸说我妈是一个大美人,只是很可惜,我从未见过妈妈,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为什么?”傅鹰不解。
“有妈的照片,爸爸看了会很难过,会很伤心,所以……”樱嘤耸耸肩,算是回答。
沈梧还是爱樱子姐姐的,就如同大哥一样,但是,一个有长相如同樱子一般的女儿陪在身旁,而另外一个呢?却只有孤独、怨忿与仇恨陪伴,唉!大哥真可怜。
“我想,你爸爸根本不需要你妈妈的照片,他有你就够了,有你这小女儿陪伴他,就好像樱子姐姐在伴着他。”他安慰又逗人地道。“结果是一样的。”
“你真会说话,一点也不错,鹰叔叔。”樱嘤如此称呼他,却引起了傅鹰的抱怨。
“拜讬,不要叫我叔叔,我你都把我叫老了。叫我小鹰吧!
我很喜欢人家这样称呼我。”
“小鹰!小鹰!”樱嘤笑他:“这样称呼你,岂不是又把你叫得太小了?”她睨着他想了一起道:“不行,不行!还是叫你鹰哥吧!”
“这还差不多,我本来就不老,才刚到而立之年而已。”
他洋洋得意地说,知道樱嘤一定听不懂。
“那你是三十岁喽?”
傅鹰听了佩服不已。“你的中文真是好,我以为你在日本多年,中文一定很烂,想不到竟然呱呱叫!”
“这是我父亲要求的,他甚至要我将来一定得嫁给中国人。”樱嘤猛眨大眼。“信不信?我还会做一桌上好的中国菜呢!”她沾沾自喜。“再加上一手的好书法。”
傅鹰失笑。“很不错,女孩,你比我们土生土长的中国女孩还行呢!”他知道台湾的女孩子,有些连基本的菜都不会做,遑论中国菜或中国书法了。
樱嘤充满好奇地问到傅鹰最害怕提起的话题:“傅枭傅枭是你的大哥,他几岁?结婚了吗?他为什么没来?”她关切地串了一串,毕竟,她实在得多多了解这位监护人才是。
“他……”傅鹰沈默了一会儿才说:“他大我四岁,未婚,他的事业很忙。”他简单带过,一切只有点到?止。
“为什么他还不结婚呢?他都三十四岁了。”樱嘤特别关注。
“有在相亲吗?需要我帮忙介绍吗?日本女人满不错的。”
她的热心,令傅鹰差点捧腹大笑,光说傅氏集团的财势及地位,倒追大哥的女人已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完,根本无需任何?他担心。
只是,他知道樱嘤不明了,而他,也无从告知。
“艰险了,樱嘤。”于是他岔开话题。“好好休息一下,整理行李,再一星期我们就回台湾。”说着他上前握住樱嘤的手。“欢迎成为傅家的一份子。”
傅枭意兴阑珊地独自走在乡间的道路上,他漫无目的地闲
逛,尽管炙热的阳光当空普照,他还是那副打扮,脸上戴着太阳眼镜,身上穿着黑色大衣,任汗水淋漓,表情仍旧不苟言笑,一派谁都别来惹我的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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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子的容貌,樱子的笑谑再次浮现他的心中,他痛苦地闭上双眸,试度挥去樱子的倩影……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樱子的人竟站在他面前!他不可置信地紧握了双拳……※※※
樱嘤想到即将回故乡——台湾,对日本竟有难分难舍的伤神之情,如果再不好好看看日本,只怕再也踏不上日本这块土地了。
她爱这块土地,毕竟母亲是日本人,自己有一半血统是属于这里的。她依依不舍地留连忘返,直到她看见了那名陌生男子,那名身穿黑色风衣,戴着深色墨镜的高大男子。
她傻愣愣地站着,木然注视着他,这时的她,并不知道有多美,有多动人,夕阳把她的皮肤染成一片金色,她的秀发在风中飘扬,沙滩上,遍佈她漫步的足?。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深深注视,深深吸引,蓦然,她注意到对方的双手紧握,她立刻震醒过来,那“危险分子”要发“飙”了?快逃!基于本能,她往反方向冲,一会儿,已逃得无影无踪。
半晌,傅枭疾步跑到“樱子”所站的位置,他要证明他看到的不是幻影,而是真有其人。是真的吗?当他见到滩上无数娇小的足印,他已明白,自己看到的确是活生生的女子,与樱子长得相同的陌生女孩。世间竟有这样的事?他移动脚步,往饭店缓缓走去。
没有人能有樱子的容貌美,这种旷世美女一百年才会再转世一回,他一定是疯了,居然会见到与樱子十七岁时一模一样的女子。
过了这么多年,他都三十四岁了,是老眼昏花了吗?他的眼光凝视远方的渔船,有些恍惚……太像了……那抹倩影一直回荡在脑海里,直他回到饭店——居然又碰见“樱子”!
她坐在角落里,?多女孩转绕在她身边,她们聊天、谈笑,讲着傅枭完全听不懂的日文,这是怎?回事?这女孩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竟与当年的樱子没有两样!
他无法控制地向前,走到“樱子”身旁想要看清她。
樱嘤由眼角余光瞥见那名“危险分子”,脸色立即惨变,她先镇定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向她的好友们,对她们拆说一切,请她们掩护她,她要逃离。
友人情急之下,上前挽住傅枭的手臂,挡住他的去路,她们与他搭讪,与他勾肩,一直樱嘤不见了,才算放过急得半死的傅枭……
傅枭回间张望,“樱子”又不见了!
是他眼花缭乱?还是太爱樱子、太想樱子才会生出此种“幻象”?抑或,真有这个女子存在。
※※※“这是我们大家送你的,樱嘤。”小村嬷嬷把手上的礼物送给樱嘤。“打开它吧!”她慈祥地说道。
樱嘤满脸疑惑地把礼物打开,立时,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是一件道道地地手工缝制的日本和服!
“你就要回台湾了,我们都舍不得你,尤其是你的父亲,这么好的一个人,竟……”小村嬷嬷流下老泪,哽咽着说:“以前,他帮助我们,而今他却……”
“嬷嬷,你不要哭了!”樱嘤想到爸爸,泪水也不禁滚滚而下,口中虽劝着嬷嬷,却忍不住与她相拥而泣。
“这件日本和服,本来是要等你二十岁时,给你行成人之礼用的,谁知,你未满二十岁就要离开我们,远走他乡,所以只好现在送给你。”小村嬷嬷抽泣道。“千万千万不要忘了我们。”
“谢谢你们,我会忘记的,我永永远远也不会忘记你们!”
樱嘤再次哭倒在小村嬷嬷的怀中。
一旁的傅鹰也感染了那份感伤,他不明白沈梧何以要做如此“绝情”的决定,纵使樱嘤留在日本也绝不会孤单,因为,一定会有许多邻居好友愿意照顾她,沈梧又何必硬把女儿塞给傅枭手里呢?硬把樱嘤送进火窟之中,为什么?
当年横刀夺爱之仇独未了,现在又樱嘤送到傅枭手中,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