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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铁青的袁朗从成才的面前走过,他告诉成才:因为战场上的止痛药带有强效麻醉剂,他怕在这种环境里会磨钝了自己的神经。他在水塘边停了一会,他突然在泥塘面上看到什么,他伸手到泥塘里捞了捞,捞着了一个带着泥水的信号弹。
袁朗说:他把信号弹也扔掉了,他根本没打算求救。
成才接过信号弹看了看,他看呆了。
这时吴哲发现了一个路标!
那个路标是被人用刀在树上新砍出来的,旁边砍着几条外人根本读不懂的信息。
吴哲说:是许三多留下的。他说负了伤,但是可以自理。
可成才担心的是:他如果自己都承认负了伤,那就是根本无法自理的伤!
可他们发现路标的方向不对。吴哲说他这路标为什么指着那个方向?
袁朗也觉得蹊跷,他吩咐吴哲:快看看你的地图。
从地图上他们竟然发现,只要跟着这个许三多留的这个路标,他们反而越来越接近下一个任务的地点。
许三多他抄了条近道,他想赶上下一个任务。
袁朗几乎叫喊了起来。
成才指着地图却蒙了,他说:可下一个任务是袭击桥头守敌!要求是无声和隐蔽!说白了就是不能用枪只能格斗!他许三多拖着一条伤腿,他能有什么办法?
袁朗觉得不需要再多想了,他吩咐了一声全速,三人就朝许三多的路标奔去!
前边,就是河畔不远处的桥头堡和工事。
一个士兵俯身在河边用水洗脸,看得出,他同样是一脸的疲惫,而且夜里一直累得不轻。他忽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迅速地掉枪回头。
许三多竟然从大道上堂而皇之地朝他走去。
许三多衣衫破烂,血迹斑斑,摇摇欲坠,让那士兵在瞠目结舌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怜悯。
许三多的那枝枪,已经成了许三多的拐杖,他正一晃一晃地朝那士兵走去。
士兵没有多想,就朝许三多腾去了一只手,把许三多扶了一把,然而许三多手上拄着的枪,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那名外籍士兵便在他的身边倒在了地上,许三多的身子顺势也砸在那士兵的身上,一柄刀指上了他的喉头。
外籍人惶恐中喊了出来:
中国人,你需要帮助,你会死的!
许三多说我谢谢你。不过你应该看清楚,我没翻白牌,我也没放下枪。
他很不客气地翻出了那名士兵的白牌。
随后,许三多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那士兵搬出了桥头的视野。他连连几次摔倒,摔得那士兵都暗暗地为他感到担心。
我自己爬过去吧?那士兵说。
许三多苦笑着说:不行。你已经死了。
把那士兵拖到了树丛后,许三多坐都不坐就撑膝站了起来。
那士兵同情地望着许三多,他说你弃权吧。已经有人弃权了,他们就在我们的阵地上休息。我虽然瞧不起他们,可我觉得你早该弃权了。
许三多摇了摇头,将水壶的一整壶凉水,倾倒在自己的头上。
士兵还在说:你们现在是最后一名了,你们赶不上的。
桥头上果然热闹得很,几个弃权者的存在,已经让守军们完全放松了警惕,虽语言不通也手比脚划地交流着,比较着各自的装备与非装备。几个守在机枪工事旁的兵,叽叽呱呱地摆开了各国制式军用口粮,已经开始了一场野战干粮的宴会。
许三多从桥头迂回上来,缓慢地向工事匍匐前进。
一名从小宴上起身去拿啤酒的士兵,被许三多从身后突然就掩住了嘴,随后手起刀落,将那人扛了起来。两个人的重量,压得许三多的那条伤腿痛得直咬牙。
工事里坐着的一名守军,正和一名弃权者碰杯,刚喝完,弃权者许三多出现在了守军的背后,守军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爬着的许三多一刀命中。
许三多冲着那名弃权者轻嘘了一声。
那弃权者是个印度人。
印度人立即说了一句难懂的印度语,他说你们还在比赛?我们都说你们已经放弃了!
许三多又嘘了一声,但那印度人的嘴巴却一直不停,他说你们落在最后!你们完不成任务的!许三多只好反手一刀捅在了印度人的胸口,然后迅速替他翻出了白牌。
许三多给两位“死者”倒了一杯酒,转身艰难地爬了出去。
桥头的两名守军终于和那两名弃权者谈成了一项实物交换的生意。一名守军忽然发现了许三多,他迅速掉过了枪口,许三多手中的飞刀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另一名守军眼快,把许三多的飞刀挡开了。两人随后拧在了一起。
许三多的手,插进了那名守军抠住的扳机圈中,在拼力要夺过枪枝。那守军则死死地抠着板机不放,把许三多的手指都压变了形了。许三多突然一脚,把那名守军踢了出去,几乎同时,他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那名守军的枪,却被他夺在了手里。
那名守军明显是被踢痛了,动了真火,冲过来把许三多揪起来摔在桥栏上。许三多拼命地扭转着那名守军要刺下的短刀,这个平时做起来得心应手的动作,现在显得异常的艰难。
许三多身下是哗哗作响的河水,他看着那刀一点点向自己心脏逼近。
就在这时,成才的枪顶在了那名守军的头上。那柄刀也被轻而易举地夺了过去。
许三多看看成才,看看后边的袁朗和吴哲,兴奋得只剩了一脸的苦涩。
拉我起来。许三多对成才说道。
成才没有拉他,成才说你休息一会吧。
许三多说不能休息。休息了,我就再也起不来了。
成才这才腾出一只手,将许三多拉了起来。
成才给许三多的蛰伤上了一些药。袁朗把许三多的那只脚细细地察看了一遍。许三多却显得异常的平静,他说已经好了。我睡了一觉,耽误了几个小时,可伤也好了。
旁边的成才说:是睡了一觉还是晕迷了几个小时?记得假想敌方代表跟我们说过什么?宁可被毒蛇咬一口也不能被毒蜂蛰一口。袁朗说:就算你是壁虎变的,也该休息至少一个星期知道吗,可是你……袁朗话没说完,许三多却笑了,他说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队长事后就放我一星期的假吧。成才说要放就放两个星期,我正好和许三多一起回家乡看看。
放三星期假!
袁朗说道:老子正好回家看看老婆孩子。
说完袁朗拍了拍许三多的屁股:治疗完毕,暂时只好这样。
不远处的吴哲刚刚审问完一名被他生擒的守军。他过来告诉他们:
我们算是捡了个便宜,所有的队都已经过去了,这里的警报已经解除,原有的十二人也减为四人驻防。
就是说,我们确实已经是最后一名了?
吴哲对袁朗点点头:已经有三个队弃权了,他们的意思是,我们也应该弃权。
袁朗说:今年参赛队特别多,弃权队自然也就多,可不包括我们。
许三多看出了大家的某种情绪,他突然在身后单腿蹦了两蹦。
袁朗说你在干什么?许三多又蹦了蹦,他说好了,我好了,队长你正是妙手回春啊你。
袁朗说你先别动,先老实呆会。许三多,你路径识别能力惊人,居然能从那条退路迂回到这前沿,你来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许三多说:不能走标定的途径。地理环境复杂,沿途守军就算放松警惕了,跟咱们也是十比一的数量优势。
袁朗同意,说:走哪?
许三多说:最近的路是水路。
吴哲早已经亮出了地图翻看了。
袁朗早把地图刻在了脑子里,他说水路是个弓弦,可水路也完全没有丛林遮掩。
许三多说要的就是没有遮掩。没有遮掩,守军反而放松警惕。
成才说:可我们没有船。
不用船,那反而暴露目标。许三多望了望成才:我记得集训期间我们都拿到了一级潜水证,这里跟咱们要去的地方又是个顺流。
袁朗倒吸了口凉气,扫了一眼那条貌似平静的河流。
吴哲戳着地图忽然嚷嚷了起来,他说许三多,这是条半地下河!你知道它的水温是多少吗?咱们现在撑得住体温流失吗?许三多冷静了一下,说:这是水路的另一个好处,按这河水流速,咱们漂流到重点设防的F3区时已经是晚上,到时候又少不得对付红外夜视仪器,水温低,咱们体温也低,兴许能不被夜视发现。
降低自己的体温?你怎么想得出来?袁朗奇怪地问道。这一问,许三多便笑了,他说我们这么试过的,队长。在步兵团,为了对付您的选拔。
袁朗也暗暗地笑了,他望望成才,望望吴哲:大家意见?
成才说可以试试。水面浮力正好减轻我们的负荷,这正是个好处。
吴哲也同意,他说好像还挺诱人的。可人能承受的极限在我心里有个精确数据。
袁朗则摇摇头,他说一点都不诱人。说白了,这只是个比赛,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这么搏命。
那四个人弄来了一段枯木,放进了河里,随后检查了一番装备,该密封的密封好,然后就下水去了。他们估摸着,不会有别的队这么干的。
那几名名亡实存的守军,在桥头看着许三多们攀着那棵浮木,顺流飘下。
这时桥头堡里的电话响了。一个守军说:你去接吧,我已经死了。另一个说:你认为我还活着吗?前边的那名守军只好说:那我们只好指望他了。
他们说的是那名被生俘后绑在那里的士兵。
那士兵只好极力地挣扎着,往桥头堡蹦去,那样子像是夜里的鬼在一跳一跳地走。
托扬笑着走进战防指挥部,他告诉正在放下电话的乌里扬诺夫:英国绅士们已经弃权了,他们指责这场比赛的不人道,用词相当精彩。乌里扬诺夫敷衍了一句:那祝贺你,祝贺您又胜了一局了。托扬扫了对方一眼,说乌里扬诺夫,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发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
乌里扬诺夫说:我不太确定,可D5区的桥头阵地已经失去联系了很长时间了。
托扬说:所有的敌军都已经通过,D5区早已经撤防了。
乌里扬诺夫说:还有一支队没有通过,我留下了四个人。
哪个队?
中国人,二队。
托扬笑了。他说一支在昨天已经失去所有希望的队伍,能在今天捡回他们的希望吗?
浮木边上的四个中国军人,一路地漂浮而下。
他们在瞄准镜里紧紧地监视着河面四周的动静。
即将漂过一座横跨河流的桥梁时,河边的丛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炸声,随之,袁朗通过夜视镜看到桥面上像炸了窝一样,密集的守军在东奔西蹿地拉响了警报。一辆发动的战车正向丛林里的炸点驶动而去,一具坐镇桥头的重型机炮也掉过来,向丛林里猛烈射击。
袁朗摘下了夜视镜,放进防水封套里,一边苦笑着吩咐道:关上保险。光桥上就一辆BMP2,一门双23,一个排兵力外加两具便携式UV,咱硬碰不得。
许三多几个用冻得僵硬的手指,艰难地关上了枪机。
袁朗一声命令潜渡,几个人点点头,便无声地没入了水中。
等到他们重新浮出水面的时候,都已经冻得到不行了。
被冻得都有些神智模糊的成才,是许三多拉到岸上的,他回身要去帮吴哲时,看见袁朗已经扶起,可袁朗刚一放手,吴哲就蜷缩着躺了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