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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碎骨混杂在一起,手按在上面,柔软,冰凉。
我把手在裤子上抹抹,站起来看着自己的战果。看来白天的怪物并不危险。
我走出通道,继续沿台阶向上,这些盖着琉璃瓦的红墙和石板台阶似乎永无尽头。我拐过一个又一个弯,在浓重的雾气中茫然行进,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已离我远去,我像一个从这个躯体内向外窥伺的鬼魂,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操作,不过是挥动菜刀和寻找道路。在假山的山洞里,坐着一具已腐烂发臭的黑乎乎的尸体,旁边的石头上刻着:×××到此一游。我一脚踹倒了它,它的头咕噜噜滚到一边,从脖子的断口出涌出许多蚂蚁,惊慌地四处乱蹿。我没再朝它看第二眼,径直向前方走去。
山路开始向下延伸,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我像旅游者一样,颇有兴致地看着周围。这条路我来过,小兰曾经在这里摔过一跤,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哄高兴。那里的石头曾是我们坐下来吃东西的地方,她垫了两层报纸还嫌石头凉。半山腰的亭子,我们在这里见到一对手拉手散步的老人,她发了许多感慨,而我当时急着找厕所……
这条路铺满了回忆。
走到一处拐角,路边的孤树上挂着块牌子,上面用血写着:
你该怎么办?
你该怎么办?
你该怎么办?
我走过去,踮起脚尖把牌子翻过来,背面也有字,但上面的四行已经被抹掉,只是一团血污,最下面两行写着:
如……有对错
如果未来在你的……
我放开牌子,它就在眼前晃悠。我倒退几步,头皮发麻。
什么?什么?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我想撕开自己的胸膛,看看里面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我的世界不见了,我的女孩不见了,我知道的一切都不见了。这个世界只有恐怖、死亡和未知。雾气在我周围安静地旋转,包容一切——阳光、美丽、邪恶、绝望。它什么都知道,但从不发言。
我坐在台阶上,抱住头,任世界等待。
一只灰色的松鼠。它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在我面前跳来跳去,蓬松的尾巴优雅地晃动着。它抓起地上的什么,咬了咬,扔下,又跳到一旁,捋了捋胡子。很快,它跳着消失在浓浓的雾气中。
我热泪盈眶。
故事还没结束,我必须继续前进,无论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我必须面对它。我站起来,沿着山路走下去。不一会,我来到码头。湖水冲刷着码头,波涛起伏。一艘老式的铁皮划船停在那里。船舱里有些积水,还有一只空的矿泉水瓶。我登上船,解开缆绳,向湖心岛划去。
码头很快就消失在雾气中,我奋力划着。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桨的击水声和我的喘气声。水是暗绿色的,泛着泡沫和残枝。四面八方全是浓雾,我根本辨不清方向。我开始有些后悔。
这时我发现有些不对,波浪声太大了。平时这声音很轻柔,听上去从容不迫,而现在,水声变得响亮、急切。船身的晃动越来越大,我甚至要扶住船帮,以免被晃到水里。船已经完全失控,只能听凭未知的力量把它推来推去。
“咚”地一声,船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我抄起桨想把船划开。没划几下,船就开始倾斜,接着,船尾也一声响,船身一下子翻倒,我被抛进水中。在惊慌地扑腾了几下后,我发现这里实际上非常浅,水只到我的膝盖。我站起来,惊讶地发现水位还在下降,好像什么人打开了云湖的下水口,这里的水正在迅速地消失。
水流掉了,没有了。我发现自己站在一堆湿滑的水草中,脚下软软的。船已倒在一旁,矿泉水瓶也掉了出来。我试着拔出一条腿,迈出一步。还好,并不十分费力,但有些滑,要很小心才能踩稳。我慢慢地向前方走去。
水草的气味开始蒸腾起来,很难闻,我突然有些同情那些鱼。我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而且不合时宜,但却无法把它从脑海中清理出去。有时有些东西会在我脚边蠕动,可我没有心情去看。
雾气好像有些淡了,眼睛可以看见的距离也比原来远了些。我的步伐也越来越快,一切似乎都预示着将有个了结。终于,我看到了岸边的岩石。我爬上岸,站在那里喘了会儿气。
天突然黑了。
第四部 寂静都市寂静都市(9)
黑暗来的那么突然,我根本没有准备,甚至有些怀疑是我喘气把天喘黑了。我打开手电,别在胸口。
一切仿佛又坠入地狱。压迫性的、危险的黑暗再次笼罩了我。
我迅速地辨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靠近轮渡售票处,我们的“老地方”在岛的另一端。我掏出菜刀,沿着环岛的石板路走着。岛上一片死寂,这种死寂我太熟悉了。我多少有些希望能出来个怪物。
快到“老地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还有微光从那边透来。我关掉手电,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这里是一座很大的亭子,当初我们就是在从东面进来第二条长凳上……我看到亭子中央放了一盏灯,有三个身影站在周围,其中两个我太熟悉了,是小兰和佳佳!
“你现在还不愿面对现实吗?”佳佳说。
第三个人拉了一把小兰,她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这时我才发现她被捆着。我大声道:“住手!”跑进亭子。
佳佳转过脸来,神情漠然,仿佛在面对一个陌生人。小兰则……她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我们等你很久了。”她旁边的人说。
我看着这个在公园门口和我说过话的女人:“西瑟?”
“她是我们的妈妈。”佳佳说。
“这是怎么回事?”我迷惑了。他们不是一起的吗?他们不是要对抗那个邪恶的父亲的吗?在昏暗的光线下,佳佳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
我什么都明白了。
“你将看到我们的世界重新降临人间。”西瑟说,“这个世界只有恐怖、黑暗、血和肉,这是美丽的、完美的世界,是我们的世界。而你,胡图,你将参与其中。”
“你在说什么?”我叫道。
她看着天上:“主人早已等候很久了,他一直希望能降临人世,将乐园带给我们,但他失败了好几次。这次,我们终于要成功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们是谁,还有你是谁。”
灯在黑暗中发出阴惨惨的光。
“在我的身上有主人的一部分力量,但我原来没有意识到,直到生下了这两个孩子,我才发现我真正要的是什么。在她们身上有主人的血在流,但并不足够,还需要一个具备主人另一半能力的男人才能让主人降临。这个男人就是你,胡图。”
“胡说八道。”我拎着菜刀。
“别想着你那可笑的菜刀了。你真以为它有用吗?如果没有我和佳佳,你根本不可能活着来到这里。”她慢条斯理地说,“你父母很喜欢你对吧?其实他们不是你真正的父母……不全是,你真正的价值在于,主人将他的力量赋予了你。他将通过你完成这最后的一步。本来一切都很好,你和小兰相识、相恋、如胶似漆。可是当日期临近时,这孩子居然犯了傻。”她看着小兰。
“小兰……”我喃喃道。
“她说的没错。”小兰说,“我是魔鬼的女儿,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我和那些僵尸没有什么区别。但我不愿意让那个人降临,我喜欢人类的世界,我厌恶血和肉的世界!”
我看着这个我热爱的女孩,她的泪水能洗刷自己吗?能洗刷我吗?我转头对西瑟说:“可你错了,我知道我不是什么主人的一部分。”
“是吗?”她嘲讽地说,“那个吃猫的家伙真的值得杀吗?那个乞丐真的值得杀吗?你在挥刀乱砍的时候,没有快感吗?你在举枪射击的时候没有快感吗?你在杀戮的时候不是感觉到很安全、很爽吗?你难道没有爱上小兰吗?你难道对佳佳没有欲望吗?当你看到那个警察死掉的时候,没有因为他不帮助你而暗自感到快意吗?”
我无言以对。
“而这个傻孩子,居然向没有主人力量的妹妹下手。佳佳能活下来还多亏了你啊!”
我已无法忍受,掏出枪来对准西瑟,但无论怎么扣扳机,都没有用。
“哈哈哈!”她放声大笑,“你是无法伤害主人的另一半的!你还不明白吗?”
我的手在发抖,我浑身都在发抖。
我爱小兰,但我们能在一起吗?
我自己就是邪恶的。
我抬头望着小兰。
她微笑着冲我点点头,泪水盈然。
我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扣动扳机。
火光。在世界炸开时,我看见小兰、西瑟和佳佳的头上都冒出火光。
灰色的松鼠被远处的巨响吓了一跳,一头钻到草丛里。当它再次把脑袋探出来时,浓雾已消失,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弯腰看着它。
“好可爱的松鼠!”女孩叫道。
“我来抓它!”男孩说。
女孩拦住他:“让它自由自在地跑吧。”他们搂抱着走远了。
松鼠看着他们远去,转身跳到一块石头上,开始梳洗打扮。
(完)
小说作者:
杨平,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1994年开始创作科幻小说。短篇小说《为了凋谢的花》、《MUD-黑客事件》分别获得1996年及1998年“科幻小说银河奖”,其他作品包括短篇小说《裂变的木偶》、《神的黎明》、《如影随形》、《千年虫》、《瞬间加速度》等以及长篇小说《冰星纪事》。
第五部 挣扎谁人不知CS
◎ 李旸
1999年,美国雪乐山(Sierra)公司推出了一款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半条命》(Half Life),这款射击游戏在当时甚为轰动,不仅因为它拥有先进的图像引擎,还因为它具有极强的临场感氛围和完整的故事内容。更特别的一点在于,它拥有一套完整且接近现实的武器系统。《半条命》作为单机版游戏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但是这远比不上没多久之后由它衍生而出的《反恐精英》。
《反恐精英》(Counter Strike,简称CS)是一个网络版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它脱胎于《半条命》,是由前者的一个MOD包开发而成的。所谓MOD包,就是游戏中附带提供给玩家的开发工具包,玩家可以利用该游戏引擎以及部分已公开的源代码,在游戏本身的基础上设计自己想要的规则,最终在原来游戏的基础上实现自己想要设计的游戏。在CS最初诞生的时候,它所具备的优点:团队配合作战、真实的枪械特性和参数、激烈的游戏对抗、场景丰富的地图已经让很多玩家为之着迷。最重要的环节在于,相比于《三角洲特种部队》,CS能让玩家在更小的范围内,以更少的单元进行配合。而且单位时间内精彩场面出现的频率也非常高。加上CS的游戏背景脱胎于反恐怖行动的特种战争,和现实世界有很高的契合点,所以在玩家中间得到了广泛的关注。
CS的基本内容,是玩家可以自由选择扮演反恐怖特警(CT)或恐怖分子(T),在拯救人质、炸弹排除、护送重要人物等3类任务地图里进行游戏。玩家可以根据自己在游戏中的经济情况,选择性地购买多种装备,然后参与任务。在游戏中可供选择的枪械达到了24种,其中很多都是世界名枪,诸如50口径沙漠之鹰手枪、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