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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猜测对方可能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后悔自己的孟浪，他不甘心，继续坐着等待。
这时候棋舍又开始热闹起来，大家纷纷对坐在棋盘两侧，吆五喝六地对起弈来。这样的快乐氛围于艾秦是不合适的，他走出门，左右地踱步，大约八点一刻，远处一辆自行车越来越清晰。
他惊喜地低呼，“他来了！”一只脚迅速迈入棋舍。这声音不大，却如天籁伦音，棋舍里的20来号人有的侧目，有的静立，有的翘首，但绝无人喧哗，直到他们期待的人走了进来。
“我有事耽搁了，对不起啊朋友们，小伙子还在吗？”汉子晚上穿了件的确良的绿色中山装，显然沐浴过，他左顾右盼。
“我在这里。”艾秦的声音有点羞涩。
“来来来，小伙子不错，不错！”说着拉着艾秦坐下，又爽朗地一笑，“谁来给我们做裁判？”
双方约定了规则之后，坐定，艾秦执黑先行。
双方的行棋速度一开始就有些慢，大约30手过后，就更慢了。棋盘四周的人开始有点耐不住，有点轻微的身体扭动发出的咯咯声，又被别人的眼色制止，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倒是汉子神色自若，人们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对对手的嘉许。艾秦没抬过头，还是低低地垂着，双手除了提子落子，始终都撑在双膝之上。
双方布局都中规中矩，但在50手一过，艾秦率先发难，紧紧地瞄着白中央一条小龙。
从棋理上说，棋盘还很大，艾秦的这次出击不是时机，属于典型的在非战斗场所战斗。也许是斗气，也许是被激怒，对手居然在中腹开始以暴制暴。这么一来，战争提前爆发。
棋局的进程开始加快，两人的神色也开始变幻不定，汗水涔涔地滑落，仿佛这不是初秋，是个酷暑，棋舍里开始沉闷起来，除了对局者神情专注之外，其他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在场的人们时不时还能听见自己扑扑的心跳。
小龙变成了大龙，白棋的速度又开始放慢。有道是“棋长一尺，无眼自活”，白龙已经摆脱了生命危险。
汉子的脸色开始好转，反观艾秦的脸色更加凝重，虽然黑一直保持攻击势头，但由于攻得太急，自己的破绽却更加突出。艾秦进行了一次近十分钟的长考：“三块弱棋，无论对手抓住哪一块，黑白的主动权就将交换，而目前只有以攻为守才能摆脱困境，可对手的棋似乎没什么漏洞啊！”
“两位喝水吗？”店老板轻声地问，汉子点了点头，艾秦却在这时候突发奇想：“水？河流？石头？劫？……劫？对的，就是它了！”
一般说来，补棋从大的补起，小的后补。艾秦却不是这样，他先补了一手小棋，对方攻击他最大的一块弱棋的时候，他又补了另一块较小的弱棋，刚才是他要屠对手的龙，现在是对手要屠他的龙了。棋局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如果黑能活棋则黑小胜，若死，即胜负立判。
面对这样的局面，白棋步步进逼，弈来轻松自如切得心应手，显然是久经浸淫的杀棋高手，当人们几乎是在等待黑棋投子认负的时刻，艾秦忽然低吼一声：“劫！”，随手把一颗棋子放在了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石破天惊的一声低吼，惊动了所有的人，对手在这时候已经看到了艾秦的算路，他进行了一次近20分钟的长考后，尴尬地投子认负。棋舍里一阵唏嘘之后，紧接着是一阵欢呼。
“你认识胡一辉？”
“他是我老师！”
“好好，我输给你不冤！老糊涂教了个好徒弟啊！”
“老糊涂？”
“他的外号，他提起过你，今天才认识你，哈哈，我叫程森，曾经获得湖南省业余大赛第六，你师父是第三。”
“我还有个师父，也就是我叔叔。胡老师说，我叔叔可以让他2子。”艾秦有点得意。
“难怪，难怪，哈哈哈，小镇出了个棋神！”
“程老师，刚才那劫……”
程森喝了口水，“厉害，我不能摆脱！所以就认输了。”他没有停留，当他跨出棋舍的门槛，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棋神，棋神……”
第十四章 一生求道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艾秦好容易鼓起勇气打过去电话。不知为什么，对方的关机却没有让他很失望，心里隐约还有点高兴。
对一个仅见过一面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记住的女孩打这种电话，对他来讲是件很艰难的事。他甚至都没有想好如果电话接通了他该说些什么。
总不能一上来就说，‘你好，我现在快饿死了，求求你快给我一份工作吧。善良的小姐。他放下手机在床头，边胡思乱想着。嘲弄着自己。
还是先上会网吧。今天是周一，也没有招聘会。昨天一天都没有上网，想必一生求道的那些朋友都在找他呢吧。想起那些未谋一面的朋友，他面上也不自觉浮出笑容。
动作熟练的登上弈城网，打开QQ。出乎意料，那个棋友会QQ群里竟然没有如他所意料般传来不停的问候声音。他有些疑惑，看看群右侧的在线目录，龙大，小坏，小赌，冯道，肖竹……一帮朋友明明都在啊。他有点气愤。
“为什么都不理我？？”他快速在聊天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半响。屏幕上懒洋洋传来一句回话。“牙牙，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帮朋友一声”是龙大打的字。话里言间显见着不满。
“我住的地方昨天下了一整夜的大雨啊，我没办法上网啊。”艾秦委屈的说。
“昨天晚上我们一生求道和龙翔九天的十台高段对抗赛惨败。8：2，我们连八大长老都出手了一半，竟然仅赢了两盘。咳，真是丢人啊：”管理竞赛部的肖竹说道。
“不知道这个劳什子龙翔九天是从哪蹦出来的。实力这么强大，我怀疑他们参加比赛的选手都是职业的，而且还都是职业高段。”龙大说道。
是啊，虽然加入一生求道的时间不长，可是艾秦也知道本棋友会的实力是多么的惊人。将近八千人的会员，弈城九段棋手四十多个，八段棋手一百多，七段棋手五百多。
还有一些平时不爱出头露面的隐形高手。只有关键时刻他们才会出手。这些高手在帮里被他们称作“暗夜长老”，一共有八位。据说，小赌还有小坏都在其中。他和这两个朋友没有下过棋。平时也就是在一起瞎贫。聊天。可是从偶而的谈棋论道的只言片语中他仍然受益非浅。他从来不敢小看他们。
对于这些朋友现实中的身份，他也大概知道一些。比如肖竹在一家国家机关里做着公务员，好象还是个职位不低的领导。所以他也不常上来，除了有比赛的时候。龙大好像有他的手机号码，能随时联系上他。
小坏和小赌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无论何时都是共进退。而且从平时的说话中能看出来两个人都岁数不大。这一点也被龙大证实。他只告诉他们几个帮里的核心人物。，小坏和小赌都是国少队的小队员。
冯道是一个大作家，据说现在最热门的几部电视剧都是根据他的作品改编的。自然帮里宣传部长的职位也只有他能够胜任。这是无庸置疑的。
只有龙大龙啸天，他的身份是个谜。他有着惊人的领导和管理能力，同时有着充裕的时间。对于一生求道他的付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几乎无论什么时候上线，你都会看到他，有时艾秦甚至怀疑龙大一定有几个秘书在和他一起管理着一生求道。他猜想着龙大的身份可能是个大老板。
从他平时不多却每言必中的话语中能推断出龙大是一个长居高位同时又有着丰富人生经验的人。可是他们几个都不是爱探求别人隐私的，虽然他相信同他一样大家也都很好奇龙大的真实身份，可龙大不主动说，他们也绝对不会去问的。
也正因此，他始终和龙大之间总是不能够完全交心。龙大的城府和机心有时使他有点不以为然。他还是更愿意和小坏，小赌这样没有机心的小孩子在一起聊天，会更开心一些。
他知道了大家刚才的没精打采只是为了昨天的惨败而已。心里也就释然。
对这个仿佛一夜间突然冒出头的龙翔九天，他也有着同大家一样的疑虑。要知道，自从上周和西部联盟的生死战以后，西部联盟自动解散，并且帮中高手几乎都转投一生求道。原本就是弈城最大帮派的一生求道更是如虎添翼，声势惊人。其它一些原本没有加入任何帮派的一些高手散仙这几天也陆续投奔求道。一生求道朝着一统江湖的目标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龙大成立一生求道棋友会的目标他很清楚。他就是想利用网络这样一个平台，逐步把所有热爱围棋的棋友融合在一起，通过有效的管理向当前体制下的棋院挑战。获得公平的机会。
同时为一些高水平的业余棋手或虽然有着不俗实力却受着官僚主义压制没有机会获得公平参加国际大赛机会的年轻职业棋手争得更大的舞台来展示自己。
他坚信，当棋友会达到一定规模和一定的影响力以后就会吸引企业家的赞助来举办自己的国际大赛。当时也正是龙大的这个目标和他极具感染力的话语才吸引他加入一生求道的。相信其他的朋友也大多是由于这个原因的吧。在这一点上，艾秦很佩服龙大，他是把棋友会当作一个事业来做的，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只是在网络上寻找一个乐园而已。
所以对于这个龙翔九天棋友会的突然崛起，龙大比任何人都更感到气愤和压力。昨日一战后，有很多本就立场不坚定的棋友从一生求道退出，虽然没有立刻加入龙翔九天，可是分明是在坐山观虎斗。一些比较大的棋友会也都派出了写手在论坛冷嘲热讽，虽然冯道也在组织人马和他们进行着论战。可是惨败的事实也使得一向打遍论坛无敌手的冯道也无可奈何。一时间论坛也变得热闹之极。
龙啸天很担心，他知道，在这个论坛上潜伏的有着许多大众媒体的记者，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关于这场比赛的报道就会在传统媒体上被大肆宣扬。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和无数的心血，在马上就要开花结果的时候突然出了这样一个对手。他心里异常的沉重。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从昨天比赛结束后，他立刻利用他现实中所有的关系调查这个帮派的来历，他甚至通过关系连弈城的主管都打听了，却依然没有得到一丝关于那个叫做刀剑双绝的帮主具体的有价值的情报。那个主管说查不到那个ID的IP地址，应该是设了防火墙。，大概只能确定是在北京。
一个神秘的对手，一个一无所知的对手，一个可怕的对手。
龙啸天知道，他将面对的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挑战。他绝不能输。
在敌暗我明的如今，唯一扭转局面的办法就是再来一场擂台赛。对抗赛是不能再比了，昨天的比赛他心中有数，虽然还有四个暗夜长老没有被他派上场，可是他清楚即使全部出动也最多不过是平局罢了。可是他不能平局，哪怕是平局也意味着他输了，他的梦想将永无达成之时。
他最后的一颗砝码就是无涯子，只有他，也只有继续他百胜无一败的神话才可能让龙翔九天被彻底击毁。他其实并没有把握，可是由不得他选择，他只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走。
“人生总是在不停的赌博，输的也未必就是我。”龙啸天心想。自信的笑容再现
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
密室中的监视屏幕上清晰之极的显示着所有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