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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威望。而且,那些灾民这次确实也太过火了,胆子包天,连冲击官府,绑架官员内眷的事都做得出,还杀了好几个差人,父皇大为光火之下,怎可能跟他们谈判?反正,全是那老五做的好事,要不是他不肯放粮,将灾民逼得走投无路,哪里会走到这一步!他这是为了立功,根本没把三哥和晏阳官员的性命放在眼里!”
高长史忐忑不安,这事也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三爷此次出行所带药物有限,也并没带亲信医者,应大夫都留在府上,万一围困个一月几十天甚至更长的,那还得了?就算药物足够,需要有个熟悉他病征的在旁边伺候,这么一想,下定决心:“八爷能不能让老奴随沈少将军的部队一起去往长川郡,一来送药,二来能随时照料,图个心安。”
燕王为难:“要是本王还好说,可这次是沈肇领兵,他是主帅,军队森严,想要混进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提前跟他招呼,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你们知道,他这人,最是古板守规矩的。”
只见云菀沁一双瞳仁望了过来,脱口而出:“沈少将军现在在哪里?”
燕王道:“白天领了旨意,沈肇率领部下去军营练兵整队,明天早上黎明之前便要出发,这会儿应该先回将军府准备行装去了。”
云菀沁眼光一凝,若有所思,似在琢磨什么。
高长史见缝插针,又求起来:“八爷,只能求您牵个线了,老奴也没别人能求了。”
燕王咬咬牙:“得了得了,不管了,老高,你随本王去找沈肇,大不了本王说说情,看能不能把那块石头说动——”说着就拉住了高长史的手膀子,高长史一拔腿,正要跟着燕王出屋,两人却听见女子声音阻止了步伐:“等一下。”
两人回头,望住云菀沁,只听她声音清冷却笃定:“高长史留在府上,我去。”
这话一出口,燕王和高长史还没会过来,初夏最先大吃一惊,扑过去拉了她袖子:“娘娘,您怎么能去啊?”
燕王吞吐:“三皇嫂,你,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高长史也急了:“奴才知道娘娘担心三爷,可那种地方娘娘怎么能去?万一沈少将军的朝廷军队同暴民动了干戈,娘娘太危险了,不行,绝对不行!”
云菀沁看了一眼高长史:“我比高长史熟悉医术,也知道三爷的病情,由我过去最合适不过,”说着,声音一低,“最关键的是,领兵攻城擒暴民的沈少将军也算是我老熟人,我跟过去,万一攻城中有什么对三爷不利的地方,我在场,至少也能有制止和劝谏的机会。”
燕王摇头,很坚定:“整个晏阳如今都封了城,里面暴民多得很,三皇嫂,那儿可不是繁华安宁的京城,是你想象不到的乱!开起火来,三皇嫂能劝谏什么?不行!三哥要是知道本王让你去了,准得把本王杀了,就算沈肇,也不会让你随行的!”
云菀沁见天色不早,也懒得多说,一甩袖,不耐了:“我这秦王妃难不成是个挂名的?随我回府,再敢多说一句,马上逐出府去!”
高长史和初夏见她树起了主子的威仪,再不敢多说,跟着云菀沁朝门口出去。
燕王知道她要直接去找沈肇,忙拦到前面,修臂一张,鼓鼓气:“三皇嫂若是非要去,别怪本王这就去通知父皇绑了你!本王就算让你受罚,也不能看着你去那种危险地方!”
云菀沁眼光往下一挪,趁他不备,咻的一声抽出他腰上的防身玉鞘小匕首,拇指一弹,刀尖出鞘,抵到自己颈窝子:“八皇弟还要通知吗?”
燕王一惊,皮笑肉不笑,连忙慢慢伸手:“这是做什么,三皇嫂怎么这么认真啊……快放下!刀剑不长眼,这玩笑开不得…”
云菀沁将匕首扔到地上哐啷一声:“走!”说着便带着两人离了理藩院。
乔威早就看得目瞪口呆,见三人走了,才醒了神儿,窜到主子跟前:“就这么看着秦王妃去?”
连刀子都竖起来了,决心大得很,燕王哪拦得住,横竖两边都镇不住,只能装个睁眼瞎,望着三皇嫂的消弭在夜色中的背影,叹口气:“乔威,你说三哥应该不会那么狠心,舍得弄死本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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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先回了秦王府。
云菀沁吩咐应大夫去准备药蛇和药物,又把高长史和初夏、珍珠和晴雪叫到屋子里,闭了门帘,交代了这些日子的主要任务。
离开的这些日子,叫高长史先递信对内务府,给自己抱个病,对外声称染了风寒,不能染风见人,没法进宫请安,初夏和珍珠、晴雪则要相互说好托词,扯好障眼法,瞒住外人,连家里人都不许说,便是连崔茵萝都不能告诉。
王妃私自出京,是大事,去别的地方倒还好说,这回竟是跑去灾民暴动的长川郡,若被上面知道,怕是脱不了责罚,高长史等人自然连忙答应下来。
吩咐完几人,云菀沁心中一动,收拾了几样可能会派上用场的东西,又站起身,扬声:“高长史,将凤大人前几日送来那个紫檀木礼箱搬到我院子来。”
高长史知道娘娘要干嘛,虽不大放心,这会儿也没时间多问,匆匆下去办了。
初夏犹豫半天,趁空走过去,哀求:“娘娘带奴婢一起去吧!奴婢实在放心不下您!”
云菀沁见她眼圈微微发红,胸脯起伏着,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裳角儿,紧迫的心松软了几分,捏了初夏的手在掌心轻拍两下:“我一个人去都要避开人的耳目,不容易,带你去更不方便,这次的事儿,不是人越多就越好办。”
初夏还想说什么,见她秀眉冷持,半日之内,陡然褪了不少温婉,坚韧不少,却也明白了,娘娘已是下定决心,改变不了了。
与此同时,云菀沁坐到了梳妆台前,打开几个妆奁匣,调起脂膏,又将头脸上的珠钗耳珰统统卸了下来。
初夏疑惑,却明白了娘娘要做什么,若跟随军队一块儿去,女儿身当然不方便,忙去找了一套深色男装和斗篷来,又去寻了一卷束胸布条。
就在屋内云菀沁正在改装,高长史已叫人抬着紫檀木礼箱回了院子,放在天井,将人都打发得远远。
云菀沁打扮好,跨出主屋。
高长史见她一身英朗男装,深吸一口气,半刻前,还是娇媚和煦宛如春风一般的貌美女子,这一刻,却成了英姿飒爽的少年,若不是看着初夏陪在她身边,乍一看根本认不出。
云菀沁走进天井,打开紫檀木箱。
箱子内,两管深色的火铳,一长一短,显露在众人眼前,旁边还配着好几盒火药。
这是大食制作的金属射击武器,又称火门枪,在原本简陋的构造上经过了几代的改良,如今已经十分方便。
内膛装上火药,射程远,迅猛,让人避无可避,威力无穷,便于随身携带,远胜过一般的弓箭刀剑,在西域诸国很是流行。
火铳也早就传进了大宣,宁熙帝就收藏了好几把,在宫里时常练习把玩。
那天云菀沁翻开礼物时,一看到这个,颇惊喜,只是因为这武器杀伤力太大,怕走火,并没放在外面,叫管家收进了仓库,但收罗进去前,云菀沁稀奇,在王府后院的射箭房内,对着草靶子试了几次,一拉保险栓,扣动扳机,崩的一声,火光一冒,震天一响,对面的草靶子打得稀巴烂,应声而倒。
练习了几次,除了后座力太强,有时把控不住,总的来说还算娴熟了,却吓得高长史心惊肉跳,不停叫娘娘赶紧将这玩意儿给收起来,又将那凤九郎暗中骂了几遍,送什么不好,竟送这种东西。
此刻,云菀沁挑了一把稍微短小精干些的火铳,又将所有弹药戴带上,叫珍珠一块儿收进包裹,用来防身。正在这时,应大夫那边也备齐了,将所有东西包扎成一个小细软,送了过来。
云菀沁背在身上,初夏为她披上宽敞的银羊斗篷,几人眼前,赫然是一名英俊无匹的飒爽少年。
她抬头看看,再过不到三四个时辰,沈肇的部队就会挂旌去往长川郡的晏阳了,静道:“家里,就有劳你们四个人操心了。高长史,马车备好了吗?”
初夏几乎陪同大姑娘长大,从闺阁中的女孩到如今的秦王妃,任何细微的成长和变化,都看在眼里,可她今日做的事,却是自己一辈子都想不到的,狠掐自己手心一下,方才鼓起勇气,镇定心神,自己也不能给娘娘和三爷拖后腿,率先道:“娘娘一路安心,奴婢在京城王府一定料理好后方事,等着娘娘与三爷回来!”
这么一说,珍珠和晴雪也都忍不住红了眼圈:“娘娘放心!”
高长史长叹一声,事已至此,却也不能再说什么:“车子备好了,老奴送娘娘过去。”说罢,亲自领着云菀沁从王府后门出去,乘上早就备好的马车,马鞭一甩,径直朝将军府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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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将军府。
沈肇去主院对祖父告了别,刚回自己院子。
沈老将军这次推举孙儿去,一半是因为风寒未痊愈,一半也是为了给孙儿一个机会,也是该建功立业的大好年纪了,这些年,孙儿在武艺骑射上是什么造化,老将军都看在眼里,对他十分有信心,缺的,不过就是个机会。
而这一次长川郡之事,正好。
沈老将军看着高大威猛的孙子,完全不担心他会拿不下这事,几句嘱托不过是让他放轻松罢了,见时候不早了,道:“阿肇,明日鸡不叫你就要起身,赶紧回去休息吧,打理打理,也睡不了两个时辰了,这会子,养精蓄锐最重要。”
沈肇起来,俯身行礼,回了院子。
夜阑人静,京城一片宁谧祥和。
虽是冬夜,却没什么萧索之气,处处透着浓浓的烟火人气,将军府的高墙外,甚至还传来宵禁后准许营业的店铺中的笙歌乐曲。
让人无法想象远在京城西南之向的晏阳城,正是官民对峙,剑拔弩张的时刻。
还有几个时辰就要上路,沈肇却没有什么睡意,长身背手,站在院子的书房临窗案前,长眸下移,认真地看着晏阳城的地形图,眉宇更添了几分刚毅。
正看到一半,外面有小厮的声音传来:“二小姐……”
沈肇眼一抬,窗外,沈子菱将院子里的小厮都赶走,咚咚几步上阶,门都没叩就进来正屋了。
沈家满门武职,家规本来就不如文臣和世家那般繁冗,这二妹又是被祖父宠大的,沈肇此刻并不在意,想她估计是来跟自己告别的,卷起地图:“子菱。”
沈子菱噔噔快步走来,却是压低声音:“哥,秦王妃来了,就在你院子外。”
沈肇手在半空一滞,心中重重一动,在确定妹妹不是开玩笑后,忽然意识云菀沁星夜来是什么意思,道:“还不把王妃娘娘请进来,别叫人看到了。”
沈子菱点头出去,不一会儿,帘子一打,身穿男装的英姿少年出现在在眼前。
云菀沁站在帘前,行了男礼:“大哥。”
沈肇本以为她是想来询问长川郡那边的事,或许还要叮嘱自己保护好秦王,却没想到她是这么一身打扮,再看她斗篷里鼓鼓囊囊,似是背着什么,脸色一变:“子菱,快扶娘娘起身!娘娘这是做什么?”
云菀沁看了一眼沈子菱,也没时间废话了,仰脸凝住沈肇,双目波光盈盈,宛如湖水,安静且沉稳:“求大哥带沁儿一块去晏阳城。”
沈肇腮帮一紧:“胡闹!”
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