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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翻云半天不语,她的眼睛涌现出了极为悲伤的神情,父母地深仇大恨终于化成了泡影,她长长吸了一口,一字一句道:“请你转告李系。今天要杀他之人,是十六年前幸存太子的遗孤,血海深仇,我来世再向他索取。”
说完,她转身便走,就在她身影即将消失,张焕却冷冷地道:“等一下,把她推进来。”
李翻云被重新推回了房间。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张焕,心中又隐隐生出了一丝希望。
张焕负手站在窗前,他凝视着窗外久久不语,半晌,他淡淡一笑道:“我也请你转告相国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说完,他轻轻一挥手,“放她走!”
李翻云有些呆住了,她望着张焕半天,目光异常复杂,良久,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欠你一次人情,将来一定会还你。”
她迅速离开了房间,在她身影消失在黑暗地刹那。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张焕低低的声音。“朱泚的真正任务是杀你灭口。”
李翻云身子震了一下,随即便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
清晨。一轮朝阳冉冉在东方升起,金光万道,将整个太原城染成了金黄之色,城门打开,一队骑兵驶出了城门,张焕抬头向朝阳望去,霞光将他的脸也映成了紫红色。
“将军,我们不和皇上一起走,岂不是便宜了那朱泚?”亲兵陈平在旁边有些担忧地问道。
张焕瞥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这时,亲兵队正李双鱼上前拍了拍陈平的肩膀,低声道:“多做事,少说话,这才是我们的本分。”
陈平地脸霎时胀得通红,低下头一语不发,张焕向李双鱼赞许地笑了笑,他忽然想起来一事,便向后使了个眼色笑道:“那家伙还在那里叽叽呱呱吗?”
李双鱼点了点头,又好气又好笑道:“那个瞿老头,从早上到现在嘴巴就没停过,抓到一个人便讲马球经,大伙儿躲都躲不开。”
瞿老头自然就是晋王师傅瞿子游,他想方设法打听到了张焕的住处,天不亮便来寻他,却发现张焕有走的迹象,他当即立断便要跟张焕进京,众人甩不下他,只得让他跟着,不料此人最大爱好便是和人聊马球经,一路上拉着张焕的亲兵说个没完,让众人头痛不已。
“将军!”
张焕一回头,只见满脸油光的瞿子游从车窗里探出头,远远地向自己招手,虽然几乎是一夜未睡,但他却看不出有一丝倦意,显得异常兴奋,“将军有雅兴否?过来聊聊!”
张焕心念一转,向陈平笑道:“给你件事做,这一路上就由你来陪他聊天,到长安后我记你一功。”
陈平脸苦得几乎要拧下水,可又不敢不从令,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我不是让你家将军来吗?”
“将军有公务在身,小的对马球颇有兴趣,特向老先生请教。”
“真的?呵呵!伯牙今遇子期矣,来!来!来!上我马车来,老夫好好给你讲一讲。”
张焕莞尔一笑,他忽然又想起另一事,便用马鞭轻轻抽了李双鱼一下,笑骂道:“陈平只说不敢做,你却是做了不说,我来问你,那花小娘可是你带上的?”
“冤枉!我们去给将军搬东西,那花小娘便一定要跟来,我们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张焕冷笑一声,“你们数十个壮汉,她一个瘦弱地小娘,你们会没办法?”
李双鱼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她父母双亡,给人洗衣为生,我们看她确实可怜,而且将军身边也没个人服侍,所以我就答应她了。”
“你这个家伙,这种事以后要先禀报于我。”
李双鱼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他迟疑一下,又道:“将军,那这个花小娘.”
张焕回头望去,只见装行李的马车上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伸长脖子注视着自己这边,张焕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带上她吧!”
说罢,他抽了一鞭战马,迎着万道金光,飞速向远方奔驰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马球谋士
八月的天空更加纯净湛蓝,大地上树木变成了深绿色,间歇地点缀着一片片黄色,阳光温暖,白日渐渐地变短了,人们的脚步也开始匆忙起来,秋天是值得期待的日子,当九月十五大唐天子李系正式立李邈为太子后,大唐百姓对朝堂的热情也随天气一样渐渐降温,相反,一年一度的马球大赛却一天天升温,再过一个月,马球大赛将正式开球。
张焕从太原回来已经有十天,日子平淡而忙碌,时间如流水般地过去了,这一天,他一早便来到了位于永嘉坊的新宅,虽然这座宅子已经被楚行水重新翻修一新,且已完全属于张焕的产业,但他依然住在东内苑,平日和士兵们都吃住在一起。
而这座宅子则成为天骑营马球队的临时指挥中心,随着马球大赛的临近,马球谋士的招募也渐渐到了尾声。
“这次招马球军师一共有二百四十一报名,按将军的意思招五人,属下挑了三十人供将军选择。”
韩愈将厚厚一大叠资料向张焕面前推了推,“都在这里,将军看看吧!”
张焕随手拿起一份,他笑了笑道:“那个从太原来的老道士报名了吗?”
“没有从太原来的。”
韩愈忽然一拍脑门,“莫非将军说的是衡山的李道长?”
“应该就是他吧!他来了吗?”
“三天前来了,可是他要价太高。属下便将他放在最后几个。”韩愈从厚厚的资料找了半天,才从后面找出了李泌地资料。
“就是这个人,他一年要一万贯,是别人的十倍,属下也不敢擅自剔除,等将军定夺。”
张焕接过,只见上面龙飞凤舞般地写了一篇简介;‘三十年前种树。二十年前再种,十六前树已死。身化鹤南归。’落款是‘衡山野鹤’,字迹苍劲有力,颇带有一丝怨气。
张焕微微一笑问道:“此人现在在哪里?”
韩愈将资料翻过来,指着右下角一个地址道:“他现在住在亲仁坊的衡山客栈。”
“好吧!”张焕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又回头道:“其他人你就看着办,前提必须是进士出身。”
“将军,你这是去哪?”韩愈有些诧异。张焕位子还没有坐热便要走吗?
“我去射那只野鹤!”
……
亲仁坊离永嘉坊不远,衡山客栈虽然小,但它旁边却是郭子仪府,不费吹灰之力张焕便找到了客栈,虽然他在太原没有立即答应李泌,但李泌却真的来长安应聘。
店堂内很狭小,只有掌柜在柜台后专心地核算帐目,他忽有所感。一抬头见是几个军人走进客栈,连忙放下笔迎了上来,“几位军爷要住店吗?”
“我们是来找人。”
张焕笑着问道:“这里可住着一位衡山来的李道长?”
“李道长?”掌柜摇了摇头,“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李道长,只有一位野鹤道长,喏!就在将军身后。”
张焕急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人,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不是李泌是谁?
“李先生,别来无恙啊!”
张焕上前施了一礼笑道:“先生要价一万贯,我以为太多,特来讨价还价。”
李泌眯着眼睛看了张焕半天,忽然淡淡一笑道:“我颇喜欢你宅后那眼泉水,把那栋宅子送给我,如何?”
“先生若想要,我双手奉送。”张焕笑了。他回头对亲兵道:“还不快去帮先生收拾东西!”
李泌摆了摆手笑道:“我随身之物都卖掉交房钱了。你若再不来,恐怕我连吃饭都成问题。”
他走到掌柜面前。掏出一把铜钱,一枚一枚数给他道:“咱们说好的,五文钱一天,这是三十文,房钱清了吧!”
“这……”掌柜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张焕,张焕却微微一笑,令亲兵道:“把马车赶过来,请先生上车。”
……
“张将军,是否以为老道会一怒回衡山?”李泌拉开车帘一角笑道。
“实不瞒先生,确实有一点担心。”
张焕索性放慢马速,笑着问李泌道:“先生只要把想出世的消息传出,不知有多少豪门世家会亲去衡山延请,但先生却偏偏看中了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疑惑此事,始终不得其解,先生能否告诉于我?”
李泌却笑而不答,张焕见他不肯说,也只得罢了,又向前走一段路,永嘉坊地宅子已遥遥在望,忽然,旁边窜出一辆马车,嘎然停止在张焕面前,一声爽朗的笑迎面扑来,“张贤侄欺我,拒绝我地美意,可现在自己却在招马球谋士,你怎么向我交代?”
张焕忽然觉得自己头大了三分,这个阴魂不散的长孙南方,他不是去找龙武军了么?怎么老缠着自己,可接下来情形便立刻揭晓了答案,只见长孙南方回头向马车招手道:“你下来吧!”
他又向张焕笑眯眯道:“我知道你上次是怕我的谋士干涉军务,这次我给你介绍一个不会干涉军务的新谋士。”
车门开了,众人看见一双纤细的马靴,紧接着马靴跳下车,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的女子出现在张焕面前,她低着头,模样儿颇为羞涩,可一双凤眼却偷偷一挑,一道火辣辣地目光直向张焕刺来,明亮得俨如盛夏的骄阳射在琉璃瓦上。
“这是小女依依,她对马球极为精通。做谋士将军不会反对吧!”
张焕久闻大名,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她,只见她高挑身材,下巴很尖,眼睛水灵灵地象闪亮地黑玉,嘴唇线条明显,鼻子高挺而傲慢。皮肤被太阳烤得赤红,浑身洋溢着一种野性的气息。
说实话。长孙依依长相并不差,但她那道咄咄逼人的眼睛却让张焕很不自在,就仿佛要把人看穿,缺少一种含蓄和宽容的感觉。
但光禄寺卿的面子却不能不给,张焕迟疑一下便笑道:“依依小姐肯做我的马球谋士,我当然求之不得,这样。我先去给韩先生打个招呼,明日依依小姐来他那里报到便是。”
“呵呵!咱们一言为定。”虽然张焕仍有推脱之意,但长孙南方老于世故,他知道只要开了这个口子,就不怕攻不进去。
他给女儿使了眼色道:“依依,还不快谢谢张将军!”
羞涩已经在长孙依依地脸上消失,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张焕,落落大方地道:“多谢张将军。能与天骑军并驾打球,这是小女子地荣幸。”
“好了,张将军有事,老夫就不打扰了。”长孙南方眼光扫过张焕的马车,却忽然一怔,脸上地笑容霎时消失。
张焕看见他的表情。心中暗叫不妙,他急回头,果然,只见李泌不知何时竟已从马车里出来,背着手向长孙南方微微点头。
张焕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李泌这样做会给他张焕带来什么,难道他会不知道吗?张焕地心中涌出无数个念头,李泌明显是故意而为,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长孙南方满脸疑惑,这时长孙依依拉了父亲一把。长孙南方顿时惊醒。他忙向李泌点头回了个礼,登上马车去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李泌瞥了张焕一眼。淡淡一笑道:“想不到一别十六年,长孙南方竟一点也没有变。”
“道长这一相逢,朝廷将风云再起。”张焕冷冷一笑,打马飞驰而去。
……
中秋的夜晚,月白风寒,一层朦胧的白雾弥漫在别院里,崔圆书房的窗子洋溢着橘红色灯光,隐隐映出崔圆硕大地身躯。
这些天崔圆心情并不好,虽然李系在三天前正式立了李邈为太子,但他依然觉得郁郁寡欢,心中仿佛有一块石头压着,让他始终高兴不起来。
原因自然是河东的双重失败,张若镐成功地控制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