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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两个姐妹便跑了出来,三年不见,两人就仿佛完全变了模样似的,出落得俊俏水灵,明月拉着崔宁埋怨道:“主母,你出去怎么不带上我们,害我们担心一晚。”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崔宁有些奇怪地问道。
“刚才林小姐回来了。她说你就在她后面。”妹妹明珠嘴快,一下子说了出来。
崔宁无可奈何地笑道,“这个精灵古怪的家伙,竟然一直在我前面。”
这时,明月忽然看见了张焕,吓得拉了妹妹一把。两姐妹连忙上前跪下,“婢女叩见老爷。”
“好了,你们服侍小姐吧!”张焕命她俩起来,又回头对崔宁道:“我的新府邸在永乐坊,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
崔宁默默点头,她上前给张焕整理了一下衣服,叮嘱他道:“焕郎,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明天会等你地人来。”
“我知道了,你进府吧!目送你进去,我就走。”。
崔宁娇媚一笑。向张焕招了招手,便在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扶持下进府去了。张焕一直望着她动人地娇躯消失,他心中顿时热了起来,对明天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走吧!”他翻身上马,正要催动战马,就在这时,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跑出了出来,高声喊道:“张使君请留步!”
张焕拉住了缰绳,回头打量这个少年,见他眉眼依稀和崔圆有些相似,他忽然想起崔宁给自己说过,她有个聪明绝顶的侄子,便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崔曜么?”
“正是!”崔曜向张焕躬身长施一礼,“我祖父请张使君进府一叙。”
……
路上,张焕见崔曜相貌虽然还略显稚嫩,但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隐隐有一种大器将成之感,张焕微微一笑问道:“我听说崔少君这几年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可曾去过陇右?”
“我在去年曾去过河湟,看我汉家旧地,并考察过张使君在湟水所建的十几所学堂。”
“那你以为可有不足之处?”
崔曜点了点头,“小子信口雌黄,若有失礼处,请张使君莫怪。”
张焕眼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笑道:“不妨,你说就是。”
“我以为张使君建学堂是为了使湟水的汉人子弟重新回归大唐文化,立意是很好,但具体的做法上却有值得商榷之处。”
说到这,崔曜瞥了一眼张焕,见他笑容仍旧,并无不悦之色,又道:“河湟被吐蕃窃据多年,那里地汉人被强制推行去汉化,他们对故国的印象大都已淡忘,更何况他们的子弟,而现在张使君请人教授他们四书五经,一日学五个时辰,倒有四个时辰在背书,我认为这种教育有些流于形势了,不如让他们分批到大唐内地来看看故国的壮丽山河,增强他们大汉民族的荣耀感,这岂不比死读经书要强得多?”
张焕不由暗暗点头,他早闻崔曜被朝中大臣誉为神童,现在看来果然是有点名堂,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他日崔家的振兴,难道就在此子身上么?
想着,他又多看了崔曜一样,少年文士目光淡泊,不动神色的冷静,使他若有所悟,或许崔圆的突破就在此子身上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崔圆地内书房,自崔圆半身瘫痪后,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度过,读书、教授孙儿、品味朝中大事,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三件事,在山东时是这样,回长安后也是这样。没有了公务的烦扰,更重要是超脱于事外。他开始有时间审视自己这十几年所走过的路,审视自己的思想,审视大唐地现实和未来。
诚然,崔圆地理想是建立一种君弱相强的制度,纵观本朝历史,帝国地强盛无不种因于辈出的名相,贞观之治的房谋杜断、开元盛世的姚崇宋璟。而帝国的衰败也无不起因于皇权独裁,开元二十五年,李隆基罢张九龄,连续任用李林甫、杨国忠为相,将相国之鉴臣服于君权之下,又建翰林院、集贤殿,架空相权,黄麻之旨与白麻之敕并行。若般种种,终于引发了使大唐走向衰败的安史之乱。
为此,崔圆极力主张世家朝政,以世家的权力平衡来制约皇权,十几年来,尽管风平浪静下暗流汹涌。但始终没有掀起滔天白浪,帝国经济开始恢复,人心思安、朝臣奋进,这更激发了他维护世家朝政地决心,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世家朝政一直无法解决地军队问题终于成为帝国一步踏入深渊的陷阱,深渊里激流疯狂,而且最暴烈地一道暗流竟然就是自己崔家,崔庆功的反叛使崔圆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他开始反思世家朝政的利弊,总结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之根。潜移默化中。他一直坚持的世家朝政观点已经不那么固执了,不!应该说不那么过激了。
“祖父。门下省张侍郎来了。”孙儿地禀报声打断了崔圆的思路。
“呵呵,请他进来吧!”崔圆将手中的书放下,随即两名侍妾将他扶着坐正了。
“你们先去吧!再上两杯好茶来。”崔圆吩咐一声,两名侍妾应了,从旁边的侧门下去了。
“晚辈参见崔阁老!”张焕深施了一礼,他偷偷看了一眼这位曾权倾一时的旧时权相,只见他面容清瘦,身着青色的宽身禅衣,腿上盖了一床厚厚地毯子,坐在那里笑呵呵地望着自己,桌案上已经没有一本奏折,只有几本发黄的旧书和一叠孙儿写的策论,往日的风光和他的健康一起随风而逝了,很多时候,时间往往决定一切,人生并不只是谋略之争,某种程度上也是时间和生命的竞争,如果崔圆三年前不曾病倒,或许今天的大唐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贤侄请坐!”崔圆目光温和平静,含笑打量着眼前这位可以说已经是自己女婿的老对手,只不过彼此不愿捅破这层薄薄的纸罢了,在他眼中,张焕已经变得成熟了很多,不仅有了尺许长的胡子,而且目光也没有了往日地张狂和冷漠,多了几分宽容和理性。
张焕坐下,向崔圆微微欠身笑道:“恭喜阁老得了一个贤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竟一语道中我在河湟教育地缺陷,不简单啊!”
不料崔圆的脸却沉了下来,他拉了一下身旁地一根绳子,很快崔曜便走了进来,上前给崔圆施礼道:“祖父可是寻孙儿?”
“我来问你,在你书桌对面,写的是什么?”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崔曜的脸腾地红了,他低下头喃喃道:“孙儿知错!”
“知错?”崔圆冷笑了一声,“这是你今年以来第三次说知错了,事不过三,罚你一年内不得出门一步,抄写论语三百遍,若再犯,我就取消你家祭的资格。”
冷汗从崔曜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他颤抖着声音道:“孙儿记住了!”
“下去吧!”
崔曜又施了一礼,慢慢退下去了,半晌,张焕才叹道:“崔阁老爱孙之心,张焕理解了。”
崔圆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苍凉且无奈之色,“我已经老了,已经能很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一点点离我而去,昔日的雄心壮志不复存在,我只希望我的后人能成为大唐的良臣,以忠君报国人生态度。为一方百姓做一些实事,他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张焕没有说话,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崔圆在说‘忠君报国’,这个四个字时,特地加重了语气,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张焕忽然敏感地意识到崔圆似乎要给自己说什么了。他低头喝茶,只是笑而不言。
崔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两日廖辉来他这里多次,张焕应该早已知道,可他却用人不疑,从这一点,崔圆便知道自己与张焕之间开始有了一种默契,四匦事件地发展,最终也印证了他的猜测完全正确。张焕就是为了高调入场而做出的一种姿态,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崔圆也很清楚,凭张焕现在的实力,崔圆也自知也无法阻挡,既然已经无法阻挡,那他为何不随张焕共舞,只是在关键时略略改变张焕前行的轨迹。使他能步入自己地政治思路之中,从而避免大唐重蹈帝王独裁专制的旧路,从而在相权与君权地平衡中寻找到一个支撑点,这就是他崔圆这三年来反思的结论。
命运之神仿佛开了一个玩笑,当年,崔圆极力打压张焕。阻止他的崛起,而裴俊却反其道行之,帮助张焕在武威立足壮大。
可现在,裴俊并不愿意看到张焕走上最高宝座,希望能维持现状,以温和改良的手段慢慢解决地方军阀危机;而崔圆却认为大唐已处在濒临分裂的危险之中,维持现状显然只会让危机爆发时更加惨烈,只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才能使大唐摆脱这场危机,而张焕正是他眼中的最佳人选,同时他也希望张焕能将大唐带进他理想中地道路。
当然。不付出一点实质性的代价。张焕未必会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崔圆淡淡地笑了笑道:“钳制朱泚的关键是凤翔。崔寓之所以还能坐在左相的位置上,也是因为凤翔,现在凤翔节度使李莫虽然效忠于崔寓,但是八千凤翔守军大部分却都是河东昌化郡人,贤侄明白我的意思吗?”
……
离开崔府,夜已经很深了,出了宣阳坊,只见对面东市一片黑暗,灯几乎都灭了,去闲逛的人们也大多回了家,大街上冷冷清清,夜风格外凛冽,直钻进众人的袖口、领口,寒气直刺进骨子去,冻得仿佛血都凝固了。
张焕却似乎浑然不觉,适才崔圆地一番话让他体会到了崔圆的良苦用心,让他感觉到,崔圆已经把宝押在自己身上,甚至不惜把凤翔让给自己,凤翔是关中的西大门,得了凤翔也就打开了通往长安的大门,当年裴俊为了逼崔圆让位,就是命他张焕拿下凤翔郡,事易时移,想不到今天崔圆居然看出了自己谋兵部之心,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都督,我发现有点不对劲。”说话的是张焕地贴身保镖方无情,他武艺极为高强,但从来不说一句话,就仿佛张焕的影子一样,让人常常忽视他的存在。
今天是他的第一次示警,顿时让所有的亲兵都紧张起来,张焕立刻低声喝道:“不要乱,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亲兵立刻恢复了常态,张焕又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三百五十步外有人在跟着我们,现在他已经到来到三百步。”方无情头也不回道,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
“都督,我去察看一番。”
“不要轻举妄动。”
马队转了一个弯,方无情便从队伍里消失了。
一直走到朱雀大街上,方无情又忽然出现了,“都督,不是跟踪,而是前方有埋伏。”
“你如何知道?”
“我一直跟着两个跟踪者,都督走到朱雀大街时,他们立刻放出一支鸽子,南面的一里外也出现一只,他们是在报告都督的行踪,要不要抓了这两个跟踪者?”
“不!”张焕断然道:“不要打草惊蛇。”
此刻张焕已经肯定,有人要对自己下手了,而这个人不大会是裴俊,极可能是朱泚,这时,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计,或许这正好就是自己所想要的。
走到永乐坊大门时,方无情又再次出现,“一共十三人,就在都督府邸前方一百步处,用的是劲弩。”
这时,几个亲兵都急了,“难道都督要施苦肉计不成?”
‘苦肉计。’张焕笑着摇了摇头,那些箭头上不定都涂有毒药呢!他什么要冒这个险?
“不必了。”张焕取出调兵金牌对方无情令道:“你立刻到军营去,让李定方将刺客给我全部围住,尽量抓活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