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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的时刻他总是能及时出现,让她绝处逢生。如果不是算准了他会追回她,她又怎么舍得转身离开?
这样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容阕下车在后背箱上重重踢了一脚,楚翘已经醒了,不过还是被这动静下了一跳。
后备箱盖随即被打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天已经破晓,清晨的光线很柔和,但是楚翘在黑暗中待得太久,突然受到光亮的刺激还是忍不住觑起眼睛。
“到了。”容阕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三九天的冰渣。
他二话不说把她拎出车外往地上一摔。楚翘伤口被那么一震痛得倒抽了几口冷气。她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发现自己被扔在一条块石铺就的山路上,两旁是生长着苔藓和稀疏植被的山石,一线泉水顺着石壁汩汩流下,耳边啁啾的鸟鸣此起彼伏。
她刚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好好打量周遭的环境,脑袋上就被套了个黑布袋,容阕利索地把她的双手反扣到背后用胶带绑住,揪着她的后领推着她往前走。
楚翘往前走了一段,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
“抬腿。”容阕似乎打定了主意尽量避免和她进行语言交流,言简意赅地指示。
楚翘纳闷地抬起腿,脚触到一道石阶,才知道石头路到了尽头,他们现在要拾级而上。山里的空气清新凉爽,晨风带着草木的芬芳,楚翘忍不住深吸了几口。
被推着往上爬了半个小时左右,风比刚才大了些,在他们脚下的山谷中盘旋呼啸,把她单薄的裙子吹得猎猎作响。
容阕时不时提醒她迈腿、拐弯或者朝前跨一步,最后他们在一处山门前停住了脚步。
“腿抬高跨过去。”容阕在她后心重重推了一把,在她失去平衡往前栽倒之前又揪住她的衣服。
楚翘依言跨了过去,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鼻端飘来一阵似是而非的淡雅香气,乍一闻竟和白薪身上的白梅香有几分相似。
容阕突然摘下她头上的黑布袋。楚翘发现身处的地方像是个禅院,质朴的黄泥瓦屋前是个小小的池塘,此时正是莲花盛放的时节,半池白莲迎着风摇曳生姿,几尾金红的鲤鱼在莲叶间嬉戏。
“进去。”容阕推着她走到屋子门口,狠戾地说道。
楚翘踉跄着走进屋里,发现里面远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堂屋地上铺着青石板,中间摆着一张小几一对圈椅,雕花窗棂前竹帘半卷,临窗的条案上放着只香炉,方才闻到的那种香气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一个穿土色斜襟布衫,样貌清爽的中年女人从里屋走出来,带出一阵中药味,楚翘抬眼一看,见她手里端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只空碗。
容阕看了眼碗底的药渣,嘴唇抖了抖:“荣妈,夫人醒了?”
那个被称作荣妈的妇人恭谨地欠欠身答道:“夫人刚喝完药,浣纱在伺候她更衣。”
楚翘被这番装腔作势逗得直想笑,不过有钱人就爱这一套,大约有钱的妖怪也不能免俗,不知不觉嘴角就勾起了嘲讽的笑。
冷不防这笑落在了容阕的眼里,他愤然地抬起手就想打下去,楚翘吓得往旁边一躲,他却突然改了主意,高高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住,握成拳放下。
楚翘正纳闷他怎么突然放下屠刀,门帘处传来两声轻轻的咳嗽,把药碗端去厨房的荣妈迈着小碎步奔过来,在房门口站定,麻利地打起斑竹门帘,一个袅娜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视野里。
来人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楚翘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能动弹。因为容阕的缘故,她在到达这里之前一直把芙芊想象成三四十岁的中年美妇人,却不想她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
不过更让楚翘吃惊的是芙芊的美貌,什么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有好词都往她身上堆也不能描摹一二。
楚翘自认这辈子和上辈子都见过不少美人,但美到不可理喻的,除了白薪之外就只有眼前这个,白薪的美绝尘遗世,让人生不出邪念,而芙芊则尽态极妍,尤其是那对如丝媚眼,简直就像诱人堕落的陷阱。
偏偏她周身上下又有股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寒气,同时身具罂粟般的魅惑和莲花般的孤傲,可想而知多么让人辗转反侧欲罢不能。楚翘庆幸自己不喜欢女人,否则这时八成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楚翘想起杏花仙说她俩长得像,不禁哑然失笑,那时她心里还不是滋味,现在看来根本是那个脸盲大婶抬举她。
芙芊冷着张脸从她身边经过,连正眼都没给一个,她刚从床上起来,在水红色的亵衣外披了件白色大袖纱罗衫,长发披散下来长及脚踝,那墨黑的头发在光线下竟然泛出金色的光。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媚态十足,那傲慢无礼都带着娇嗔的味道,挠得人心痒痒。
楚翘每看一眼心底的失落和彷徨便深一分,单独拎出来看她也算平头正脸,但是和芙芊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师父眼睛得多瞎,品味得多奇葩,才会喜欢自己不喜欢她。
“母亲。”容阕自从芙芊出现就垂首恭立在一边。
“嗯。”芙芊也不去看他,只不带丝毫感情地应了一声,走到圈椅前回身坐下。
芙芊支颐静静地看了会儿,突然坐正,拢了拢衣襟冷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楚翘意识到她在和自己说话,刚想回答,冷不丁膝窝被容阕踹了一脚,腿一软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容阕牢牢压制住。
“你是那只鲤鱼精。”楚翘被迫屈辱地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应该也知道我是先生的什么人。”芙芊脸上看不出恼意。
“先生?你是说白薪吗?”楚翘莞尔一笑,“我还真不知道他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他连提都没提过你,还是别人告诉我他以前养过条鱼当宠物。”
芙芊突然站起身捧了心,抽出条雪白的丝帕捂住嘴一阵咳嗽,咳出一口血在帕子上,动作行云流水富有美感,效果触目惊心。
容阕抬脚把楚翘踹翻在地,她的胸腔一震,伤到的肋骨扎进肉里,疼得蜷起了身子。
他阴毒地剜了地上的楚翘一眼,急急地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芙芊:“母亲,你没事吧?”
容阕对着芙芊时全然不像看她时那么狠戾,眼里充满了柔情蜜意。楚翘侧躺在冷眼看着他们,觉得这对母子与其说像母子,不如说像兄妹,甚至恋人。
“宠物,宠物,”芙芊用力挥开容阕的手,扶着几案急促地喘息,雪堆似的胸脯起起伏伏,突然抓起容阕的手腕,“看到没有?他给了我一个儿子,你呢?你以为对他来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恐怕连宠物都不如,最多算个玩物,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把你玩腻了一脚踹开。”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们就不会着急地把我抓来,”楚翘在她眼里看到深深的嫉妒和恐惧,心里越发安定下来,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脸上的笑却更浓,“你们抓了我来却不杀我,是要用我做诱饵引白薪出来吧?如果他只把我当玩物,又怎么会中你们的圈套?”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的女配终于登场~~师父不久就会回来啦,现在正在赶路呢~~~~~不过回来真的是好事吗??
☆、母子
容阕处理完了出言不逊的榆树精回到堂屋,正撞见浣纱端着药碗朝芙芊的卧室里去。
“给我吧。”容阕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接过托盘,名唤浣纱的婢女恭敬地欠欠身,帮他打起门帘。
芙芊的卧室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黄花梨拔步床就只有一个香案,和堂屋里一样一年四季不间断地燃着她特制的薰香,容阕望了望逆光中袅袅升起的香雾,眉头颤了颤,不知为什么他从小不喜欢这种味道,偏偏芙芊一分一秒都不能断。
芙芊的沙罗衫搭在床边的竹榻上,衣襟上残留着胭脂色的血痕,乍一看像是凋零的红梅花瓣。当视线转到床上时,他的喉头不由紧了紧,隔着软纱帐芙芊玲珑有致的身躯若隐若现,一截玉雪皓腕伸出纱帐外。
容阕快步走上前去,撩起纱帐挂在帐钩上,帐中的芙芊衣衫半褪,腰间搭了条薄薄的绫被,一对浑圆菽乳在水红亵衣下呼之欲出,缠着金钏的手臂压在被上。她的双目似阖未阖,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墨扇,乌云般的长发披拂散乱,更映衬得幼白肌肤宛若融酥。
睡梦中的芙芊消减了冷意,看不到愁容,令容阕觉得亲近,他忍不住俯身用嘴唇轻触她的眼睑。
芙芊因他的触碰惊醒,突然睁开眼睛,脸上柔和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媚眼里透了彻骨的寒意与厌憎:“怎么是你?浣纱呢?”
“母亲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容阕嘴唇抖了抖,努力掩饰脸上的怅惘。
“不碍事,”她对他眼眸中的关切和心疼无动于衷,“榆树精呢?”
“被我教训了一顿扔进地牢了,”提到楚翘容阕又浮现出怨毒的神色。
芙芊模糊地点了点头。
“扶我起来吃药吧。”她扭过头不去看他,语气冷淡,好像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下人。
容阕温顺地扶她起身靠坐在床头,心里越发憎恨楚翘,如果不是因为那只榆树精,这些年来母亲又怎么会如此待他。
他端起药碗用汤匙调弄了几下,舀了一勺递到芙芊樱色的唇边,看她蹙着眉一口口将腥苦的药汁咽下。她的唇角还残留着一抹血,容阕本想拿巾帕替她擦拭,无奈双手都不得空,鬼使神差地欺身上前,伸出舌尖舔舐那抹残血。
芙芊先是有些愕然,随后揪住他的衣领,闭上眼睛用唇舌回应他。
一番抵死缠绵之后,芙芊猛地睁开双眼,将容阕用力一推,捧着胸口直喘粗气。
容阕轻轻叹了口气道:“母亲,把剩下的半碗药喝了吧。”说着把药碗凑上前去,不想缺被她一扬手打翻在地瓷碗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药汁溅了一地。
“去换衣服。”芙芊把脸转向他,面无表情地指指踏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衣。
“母亲!”容阕声音都有点打颤,“你刚受了重伤,你的身体如何能承受。。。。。。”
芙芊手指屈了屈,手上瞬间出现一条金光闪闪的软鞭,毫不迟疑地朝容阕身上挥去:“多事!”
只听“嘶啦”一声,鞭子上的倒刺划开了他的衬衣和皮肉,霎时有血珠渗出,鞭头抽打在他脸颊上立即绽起道红痕。
“去换衣服。”这皮开肉绽的惨状却未让她有半分动容,反而增添了毋庸置疑的狠厉。
容阕无法,只得站起身走到竹榻前,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下,从里到外换上洁白的亵衣亵裤、里衣、中衣,最后罩上外裳,这些衣物都用薰笼反复地熏蒸上那种讨厌的香气,让他几欲窒息。
但是他并未将厌憎表现出来,而是施了个障眼法让头发变长变白,做完这一切,他从榻上拿起素白的七骨扇,回到芙芊床前。
“先生。”她娇羞地抬眼看他,月光一样皎洁的脸蛋上浮起少女般的红晕。
这是他们母子数千年来不断重复的游戏,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看他,只有这时候他冷若冰霜的母亲才会对他露出倾国倾城的笑颜。
只要能见到那罂粟般诱人的笑,纵使付出万劫不复的代价他也觉得值得,既然他那从未谋面的父亲为了那只卑劣的下等树精狠心抛弃他们母子,那么就由自己代替他疼爱呵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