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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倒下，杨成赋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台杀人的机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光所有进攻的敌人，杀光所有阵地上的敌人。
陆战队员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美军官兵以更快的速度倒下。双方已经不是在战斗，而是在为了杀戮而杀戮，在这块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的战场上，不是敌人倒下，就是陆战队的侦察兵倒下，对双方的战士来说，结局只有两个，一是站着，一是倒下，前者意味着生，后者代表着死。也许胜利已经不重要了，也许生死也不重要了，也许双方都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一样的。
当子弹打在身上的时候，杨成赋没有感觉到，他又跑了几步，这才颓然地倒在了阵地上。他没有感到疼痛，也没有感到悲伤，他甚至没有叫出声来，他只觉得，光线正在变暗，战场正在离他远去，好像整个世界一下变得寂静无声，仿佛战斗突然停止了一样。他能感到心跳增在缓缓变慢，他甚至感到呼吸正在减缓，可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努力的想让自己站起来，他就这么躺着，感受着生命流逝的那种微妙感觉，等待着最后一刻地到来……
第二十一卷 长途奔袭 第三十八节 归宿
34师的特别行动部队是在一点半上岸的，这支部队由一个坦克连与一个步兵营组成。规模不是很大，却是该师最优秀的两支部队。两点不到，这支部队就穿过了港口东面的美军防区，然后一直沿着河道向北推进。
韩绍锋在他的旗舰上等待着前线部队传回来的消息。在中午的时候，他就收到了第三特混舰队发来的电报，美军已经转为猛攻一号船闸，那边的战斗打得相当激烈。第三特混舰队派遣了两艘巡洋舰到达巴尔博亚港北面，在河道中抛锚，为一号船闸那边的突击队提供炮火支援。另外，其他两支特混舰队的轰炸机也在全力支援。
27师的进攻打得很迅速，在一点钟左右，其先锋部队就已经突击到了巴尔博亚港附近，可韩绍锋仍然觉得这个速度太慢了。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让34师的部队在陆地上推进，而不是乘坐登陆艇在河道里前进。27师的主力已经压了上去，没有按照计划去包围巴拿马城。韩绍锋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跟在27师后面上岸的31师。美军在巴拿马城的防御不算坚固，打下这座小城市的难度并不大，而韩绍锋最担心的还是北面的突击队，特别是一号船闸与二号船闸那边的突击队，如果34师的增援部队无法及时赶到的话，恐怕杨成赋他们守不了多久。
“将军，34师发来的消息。”
韩绍锋转过了身来，“他们到了？”
参谋摇了摇头，把微型电台给了韩绍锋。
“我是韩绍锋，如果不是好消息的话，小心老子亲手毙了你。”
“将军，我们遇到了美军的抵抗，很猛烈，现在……”
“别他妈的给我找原因，必须推进。全速推进！”韩绍锋粗暴的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给你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就算你们用爬，也要给我爬到北面的船闸那里去。”
“是，将军！我们就算是爬也要爬过去！”
韩绍锋长出了口气。“你们继续进攻，把美军阻击阵地的方位发给第三特混舰队。让他们用炮火为你们开路。记住，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冲过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算只有一个兵，也要给我冲过去，明白吗？”
“是，将军！”
韩绍锋放下了微型电台，他迟疑了一下，把参谋叫了过来。“联系第三特混舰队，让他们安排几艘驱逐舰去支援北上的34师。”
“可是。河道里有很多水雷。第三特混舰队的战舰根本就无法深入河道，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最北面的位置了。”
“那就把我们的扫雷艇派上去，难道还要我教你吗？”韩绍锋又发火了。“妈的，去告诉谈仁皓将军，如果他们的轰炸机不能及时为我的突击队开辟一条通道的话，那么我们就守不住北面地船闸。暂时放弃轰炸其他的美军阵地，全力为北上的部队开路！”
最先到达的就是第一特混舰队的轰炸机，一个中队的“海雕”迅速的放弃了原来的任务，用燃烧弹与重镑炸弹为34师的突击队开路。接着，那些临时改装的扫雷艇冲入了河道，开始为第三特混舰队的驱逐舰开辟出一条通道来。随着第三特混舰队的驱逐舰稳步向河道深处推进，阻挡34师突击队的美军被迅速的击溃了。
两点半不到。34师的突击队到达了南部船闸。这边的情况好得多，三号船闸与四号船闸的突击队没有遭到美军的猛攻，大概美军也知道，要打下南部的两座船闸是非常困难的。34师的部队没有放慢速度，在确定这里不需要部队增援之后，继续沿着美军修建的铁路线向北推进。这条铁路线就是沿着运河东岸修建的，南面的起点在巴拿马城，北面地终点在科隆港。三点过，34师的坦克连到达了蒙特利尼奥。一座铁路桥连接着湖对岸。美军已经炸断了桥梁，坦克部队不得不停了下来。可美军忘记了一点，进攻的是帝国海军陆战队，几百米宽的水面根本就挡不住这些陆战队的步伐。随着舰队炮火开始覆盖对岸的美军防御阵地，陆战队官兵迅速的渡过了这几百米宽的湖面，到达了美军阵地的后方。到此，美军围攻二号船闸的行动基本上宣告失败了。
工兵是在四点左右赶上去的，美军只炸断了桥梁，而没有炸掉桥墩，因此修复桥梁的工作比较简单，只需要在两个桥墩之间架设一段钢板，就能够让步兵迅速通过。而这些架桥设施都是现成的。
韩绍锋是在四点之前，也就是工兵开始架桥的时候收到了消息。
“二号船闸那边的美军已经被打退了，现在有两个连的步兵正在赶往一号船闸。”参谋看了韩绍锋一眼，没有接着说下去。
“一号船闸的情况怎么样？”韩绍锋此时也松了口气。
“还不清楚，美军的进攻很猛烈，34师到达前，他们已经攻入了营区内，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让后面的部队也上去，另外，31师尽快派一支部队去支援。34师的其他部队要尽快上岸……”韩绍锋突然停了下来，他朝参谋看了过去，“是不是还有什么消息？”
参谋点了点头，他不敢在韩绍锋面前撒谎。
韩绍锋猛的颤抖了一下。“是不是杨成赋……”
“将军，34师的增援部队到达的时候，杨成赋少校的突击队只剩下了铭战士，少校他……”
“他怎么了？”韩绍锋猛的站了起来。
“他……”参谋咬了咬牙，“在医官赶到前，他已经牺牲了。”
如同青天霹雳一般，韩绍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几秒钟之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韩绍锋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事实，杨成赋在战场上走了那么多回，每次都是大难不死，第一次负伤，肠子都被子弹打成了好几截。他挺了过来，第二次子弹打穿了肺部，他也挺了过来，第三次，子弹差点割段了大动脉，他还是挺了过来。韩绍锋不敢相信，杨成赋这样的人是不会死在战场上的，他一直认为杨成赋会活着看到战争结束。
韩绍锋掏出了香烟，划了几根火柴都没有点上，参谋立即替他把烟点上了。
“现在杨成赋在哪？”韩绍锋猛的抽了几口。
“正在送回来。”参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跟着韩绍锋好几年了，很清楚杨成赋在将军心目中的地位。
“什么时候可以送回来？”韩绍锋一直低着头，他没有大声吼叫。
“一个小时之内，我已经……”
“我知道了，让一个人静一静，别来打扰我。”
参谋知趣的离开了，也许他能够理解韩绍锋的感受，也许不能够理解。可他知道，现在将军受到的打击也许比损失一支部队还要大。
韩绍锋一直在抽烟，他忍受着内心的痛苦，脑子里想到的全是与杨成赋有关的事情。当年，韩绍锋见到杨成赋的时候，对这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尉军官很是敬佩，特别是杨成赋那丰富的知识，开放的思想，这让韩绍锋都自叹不如，后来他知道杨成赋是归国侨民后，他没有如同其他的人一样对杨成赋另眼相看，他甚至为了杨成赋晋升的事情跟廖汉翔吵过，跟陆战队的人事负责人吵过，还差点出手打伤了那些来调查杨成赋出身背景的政府官员。韩绍锋一直把杨成赋当作兄弟看待。甚至还与杨成赋开玩笑，说在战争结束后，两人去美国开一家农场，一起经营。他万万没有想到，杨成赋会倒在这里。
韩绍锋很想大声的喊叫出来，他忍住了。他很想大声的哭出声来，他也忍住了。他很后悔，后悔不应该将杨成赋招回来。出发前，杨成赋才告诉他在医院里认识了一个护士。而且两人还比较谈得来，韩绍锋甚至答应做他的媒人。想着想着，泪水就滚落了下来，韩绍锋没有感觉到，任凭眼泪滴落到地板上。以前，他从来没有为失去一名手下而掉泪，他知道，有战争，就会有人牺牲，可是他最不愿意失去的就是杨成赋。
“将军……”
听到参谋的叫声，韩绍锋立即擦掉了眼泪，然后抬起了头来。
“杨成赋少校的遗体送回来了，就在下面。”
“我马上去。”韩绍锋站了起来，他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
从指挥舱到登陆舰的底舱只有几十米的距离，韩绍锋用了十分钟才走完这段距离。他不止一次地想到，战士的最后归宿就是战场，这也是战士的最好归宿。可是，他怎么也无法以此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这真是最后的归宿，韩绍锋愿意走在最前面，可是，对大部分地军人来说，他们都在企盼着战争结束的那一刻，企盼着可以脱下军装，可以回家与亲人团聚的那一刻。如果能够生，那为什么要选择死？韩绍锋反复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可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如果他在杨成赋的位置上，他也会选择死，而不是选择生。死可以当作是一种归宿，也可以当作是一种责任。生可以获得美好的未来，可是芶且换来的生只会让人一辈子的痛苦与内疚，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杨成赋的遗体躺在冰凉的台子上，他不像是已经牺牲了，而像是在鼾睡，一次最漫长地鼾睡，再也不会醒来的鼾睡。遗体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子弹是打在腹部的，肝脏是人体最脆弱的器官，如果肝脏被子弹打中，就算立即被送到条件完善的战地医院，生还的几率都不到一半。伤口已经被缝上了，这没有多大的意义。韩绍锋盖上了白布，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张苍白的脸，也许杨成赋会醒来，可这只是个不切实际地想法，也许，他已经在黄泉路上，正准备喝下孟婆汤，正要过奈何桥呢。
“将军，前线发来消息……”
韩绍锋有点麻木的点了下头，他最后看了一眼杨成赋，拉上了白色的布单。
“是27师发来的，他们已经打进了港区。”
旁边的警卫员朝参谋瞪了一眼，有必要这么急着来报告战况吗？
“继续说下去。”韩绍锋加快了脚步。
“美军的抵抗比我们预料的要弱，27师大概能够在今天晚上打下港口。另外，31师已经包围了巴拿马城，正在做进攻的准备工作。34师的主力部队正在上岸……”
“什么时候能够打下巴拿马城？”韩绍锋似乎没有听参谋的报告。
“最快今天晚上，最迟要明天。”
“让31师全力进攻，34师做预备队。”韩绍锋走进了指挥中心，“另外，34师主要负责支援27师，尽快打下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