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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将这昔日的故事说与自己听,就是要她明白,这是一不能去挖掘的秘密。
这个秘密的背后所关系到的皇室,江山社稷不是她一个小女子可以去承受的。
可是郗道函却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眼前的谢朝华却是不寻常的。这个昔日的故事却是让谢朝华想明白太多事情。
他以为她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对于谢朝华来说,那只是一个结局。
而现在她不但知道了结局,也明了了经过。
所以她担心,此次溪州之危,皇帝会不会袖手旁观呢?
自古帝王之心最是难测。
皇帝与外公之间定是达成了某些共识,可皇帝与楼南王之间难道就没有共识了?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双琥珀色的双眸,充满了征服与傲视天下的野心,楚楠忻尚是汝阳王时就曾暗地去过京都……
她不敢断定,楼南是不是当今圣上为了对付外戚贾家而用的一味猛药。
虽然代价过于昂贵,只是要治沉疴顽症,当用猛药。
世上最无情的本就帝王家。
三日过去了,溪州已经抵御了楼南六次猛烈的攻城。
只是溪州太守在最后一次楼南攻城时,殉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韩琅文的举动却是令谢朝华以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谁曾会想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俊雅文人,却居然也可以立于城墙之上,率全城军民共同抵抗楼南大军。浴血奋战,生死与共!
文雅依旧,只是眼神却有睨视天下的自信。
西斜的日头仍旧灿灿,楼南军的攻城又一次被击退。
只是溪州城也是满目苍夷,官兵伤亡过半,是否还能再一次抵抗住下一轮的攻击呢?
谢朝华不顾侍卫阻拦,此时早就走出宅子,与城中百姓共同站在城墙之下。
城下密密麻麻官兵混在一起,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共同御敌,保卫家园!
一人白衣长衫,身形挺拔颀长,傲然地站在城墙之上,城外呼啸的声浪一阵阵地传上城来,他却似乎并不理会。
夕阳的余晖淡淡地洒下,映在韩琅文的脸颊边上,明亮得晃眼。
手肘微动,铿锵之声清脆地回响在众人耳旁,佩剑已出鞘。
“何太守已殉国,但是我会带领大家共同御敌,击退楼南军!此时此刻,敌人已在脚下,你们谁愿意追随我韩琅文?”每个人都听见了他低沉却蕴藏着力量的声音。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
“有谁?愿意与我韩琅文共同抗敌?”韩琅文高声喝问。
谢朝华环视四周,目光划过在场每一张被尘土弄污的脸。
“我!”人群中有人应和。
“我!”又有人叫喊道。
然后声音此起彼伏,瞬间,整个城墙之下爆发出如雷般的吼声。
亲人死去,家园即将被践踏。他们有求存的斗志,有不屈的气势,有保卫亲人的热血与勇气,还有与他们心意相通的布衣韩琅文!
“誓与楼南抗战到底!”
“打败楼南!”
溪州城沸腾了。
谢朝华瞪大眼眶,忍着不让感动的眼泪落下。
谁都会被眼前这番景象所感动。
而谁又能想到,那文弱的身子,那温和的笑容,那勾画丹青的修长手指,也会擂军鼓,掷军符!月白锦衣翻飞,笑看三千对十万大军。
那是何等的才情!又需要怎样的勇气!
☆、第四十五章 惧死?
第四十五章 惧死?
微风吹过,总有些树叶离开枝头,随风在半空中翻飞。温和的阳光中带着微凉的寒意,已是秋日时分。
谁都不会想到,溪州竟然在十万楼南大军的一轮轮攻城下,已经足足顽守了一个月有余。
而谢朝华当初的担心却是真的应验了,援军依旧不见半分踪迹。
只是楼南此番攻溪州也让谢朝华觉得有些蹊跷。
溪州易守难攻,鸡肋一块。楼南军当日势如破竹攻下乾州,照说应该乘胜追击,即便开始没有料到溪州会如此难攻,但久攻不下后,溪州毕竟不是什么军事要隘,大可绕道而过,何必捧着一块硬骨头死啃不放呢?
谢朝华抬头看看天空,火烧云映着霞光染满天空,心竟有些慌乱,久久无法平静,看着那似血一般通红的天空,就好像见到了一场更大血腥杀戮的来临……
“小姐。”
谢朝华转头看去,却是丫鬟小红,“什么事?”
小红面露忧色,低声在谢朝华耳边说:“药材已经差不多用尽了,若再添新伤兵的话,恐怕……”她没有说下去,谢朝华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自从韩琅文那日在城楼上振臂一呼,全城的百姓几乎动参与到了这守城之战上来。他们将家里的刀棍铁器拿出来作为武器,妇女孩子则帮忙做饭递水。
而前世的谢朝华经历过战乱,对此情景应对甚有经验,她到处游说。将城中懂医的大夫都集中起来,将城内的寺庙作为临时的医所。以救助伤员。而为了就近便于照顾伤员,谢朝华索性也搬到了庙中居住。
一个月攻城之战下来。不断有伤者被抬进来,也有死者被抬出去。
谢朝华已经学会让自己麻痹地看待这一切,只是带领着妇女们收集干净的布块,有条不紊地为病患换药包扎。
而药物短缺尚且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城中存粮怕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天色渐渐暗下,这几日,兴许楼南军因为久攻不下,需要恢复调整几日,倒也太平不少。已经有三天没有攻城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最是宁静。
“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又有一副菩萨心肠。”一旁的妇人看着谢朝华为伤者上药包扎妥当,由衷称赞道。
谢朝华淡淡一笑,菩萨心肠?她有吗?她只是不想溪州城破,落入楼南军之手而已。
“韩先生。”有人恭敬地喊道。
谢朝华转头望去,却见韩琅文来了。不少人纷纷起身朝他行礼,毋庸置疑,韩琅文博得了溪州所有人的尊崇。
即便眼下战事吃紧,韩琅文脸上却依然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频频朝身旁的人微笑还礼,却不停步,径直绕着人群朝谢朝华站立的方向走来。
不知为何,谢朝华心跳得有些快。“韩先生如何来了?”她小声地问,城中鲜有人知道韩琅文乃桓国公世子,故而她便随大家的称呼。
韩琅文目光在谢朝华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侧目道:“眼下战事稍缓,楼南那边好像也正在调整。得空来稍作歇息,用些食物。”说着。他寻了块空地,随意坐下。
一旁已经有人端来一碗热粥,他微笑谢着接过,那粥稀薄如水,韩琅文却仿佛品尝着天下最美味的佳肴一般。
谢朝华看着他,有些怔忡。
他的衣衫已辨不清颜色,泥和血混合着凝结在上面,头发凌乱,面容却沉着淡然,仿佛现在经历的一切不足以令他忧烦。
谢朝华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韩琅文身旁坐下来。
“怎么?”他头也不抬,问。
谢朝华握了握拳,望着他,低声道:“药已快用完了。”她下意识看了眼那碗几乎能见底的粥,“城中粮食……”
韩琅文将碗里最后一口稀粥喝尽,淡淡地轻声道:“再过三日,军中便无存粮了。”
谢朝华看着他不语。
“陛下也不会派援军前来了。”韩琅文接着又轻轻吐出一句来。
手指甲一下掐进了肉里。
“你……”韩琅文深邃莫测的目光紧盯在谢朝华脸上,“你早就知晓了?”
谢朝华心跳漏了一拍。
韩琅文不放过谢朝华脸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盯着她,重复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什么?”谢朝华让自己冷静下来,韩琅文话中的意思尚待确认。
他淡淡一笑,目光却深邃得却好似穿透谢朝华的身体直达她的心上,“不会有援军前来。”
谢朝华身体一滞,闭上眼沉默良久,才又缓缓睁开,注视着韩琅文点头,道:“知道。”
韩琅文那句话语气如此肯定,谢朝华也不打算继续装傻,干脆直接承认,“我知道,一个月过去了,若有援军的话,怕早就到了。”
韩琅文目光依旧紧紧盯住谢朝华脸上,半寸不移,“只因为这个?”
谢朝华点了点头,反问他,“不然呢?”
韩琅文抬头不语,深吸口气,道:“楼南军这几日正在休整,应有疏漏,夜深时我派人护你出城。”
“不用了。”谢朝华淡淡地回道,只是为何她心跳却骤然加快。
“此事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韩琅文清冷平淡的语气仿佛不容商量。
“那就是说毫无商榷的余地?无论我答应与否,先生一定要送我出城?”
“是!”
谢朝华唇角微扬,“那能否担保小女子此番出城万无一失呢?”
韩琅文一怔,城外有十万楼南军驻扎,万无一失实在无从谈起。
“韩先生不必多说了,此事若无十足把握,我坚决不会同意。”谢朝华笑笑,“朝华一向很怕死的呢!”
韩琅文身形明显一颤,凝视着谢朝华,眸中深沉无底。
晚上,翠儿铺着床被,有些忧心忡忡,念叨着:“万一这城守不住了怎么办?”
“睡吧,这事情你瞎担心也无用。”谢朝华安抚道,这些日子住在寺庙原招待香客的厢房里,条件有限,谢朝华便让翠儿与自己睡一起。
翠儿翻来覆去,却是无法入睡,又问,“都一个多月了,别的地方怎么还没有人过来救援?”
谢朝华想了想,说:“别处即便得了信息,可若无军令也是不敢擅动的,不然到时候落下个图谋不轨的罪名来。”
“这可是救命的事情啊!皇上怎能黑白不分?”翠儿惊讶,脸上写满了不解。
“小声些,越来越没个轻重了!”谢朝华戳了翠儿脑袋一下。
翠儿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小声说:“焕少爷知道了,一定会想办法的。”
谢朝华笑笑,应和道:“是的,所以你放心快睡吧。”
心中却是暗叹,她人在溪州这件事情谢焕根本不知道,即便知道了,手无兵权又能如何?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翻身睡去。
朦胧中,谢朝华好像听见一声轰隆巨响。
猛地睁开眼,见外面天刚刚亮,翠儿却是熟睡中,难道是自己做梦?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定,披了件衣服爬起来,往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又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巨响,脚下站立之处都好像感觉在颤抖。
又是一阵巨响,如擂在鼓上,声音却大得教人惊恐。这声音她曾经听见过,那是木槌撞击城门的声音!
谢朝华转身回屋,奔到床前摇醒翠儿,“快起来,又开始攻城了!”
翠儿惊醒,连忙翻身匆匆穿上衣服,随谢朝华走了出去。
城上传来的喊声似乎越来越大,寺庙离城墙不远,竟不时有箭落了进来,虽然箭势已缓没有威胁,可显然战况吃紧。
送来的伤兵的伤势也越来越重,还有些人才被送来就断了气。
谢朝华知道形势不容乐观,几次忍不住要出去,却是被人挡了回来,说是得了韩琅文的吩咐,不许谢朝华踏出寺庙一步。
战鼓低低传来,一声一声,似敲击在心头般。
“谢小姐!”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在人群中搜索着谢朝华的身影。
谢朝华应了声,分开人群走上前去。
她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