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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摆手,吴之丘不耐的说道:“你准备一下,今晚亥时正阳宫侍寝。酉时会有人过来带你去梳洗打扮。”说完也未再看青枫一眼,匆匆离去。
青枫一脸森寒地站在院内,茯苓低声提醒道:“姑娘应该欢喜才是。”
欢喜?哼,是啊,她是应该欢喜!她终于有机会接近燕弘添了,不枉费她准备了这么久,得罪这么多人!
扬起一抹算不上笑的笑容,青枫扬声说道:“待会你给我梳个头吧,我喜欢高耸一点的发髻,这样能显得我的脸更美!”
茯苓微愣,笑道:“敬事房的宫女们手艺比奴婢好多了。”
“我更喜欢你替我梳头,还是。。。。。。你不愿意。”迎着青枫微恼的眼神,茯苓无奈,“奴婢不敢。”
梳头她一向不拿手,好不容易梳了一个流云髻,茯苓迟疑着问道:“这样可以吗?”
青枫满意的点头,笑道:“嗯,很好,你去帮我拿外衣。”
“是。”茯苓转身到后面的柜子取衣服,青枫趁茯苓不注意的时候,将一直藏在袖间的小雕刻刀轻轻藏进了高耸的发髻之间,茯苓取来衣服,就看见青枫正嘴角含笑地整理着发髻,看她心情不错,茯苓也没注意到青枫嘴角的笑并不是因为开心。
她们刚准备好,小院落又走进一名老嬷嬷和几个年轻的宫女,茯苓扶着青枫出到院外,说道:“桂嬷嬷,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那位桂嬷嬷脸正眼都没看青枫一下,冷声说道:“请吧。”
青枫走出屋外,忽然停下脚步,对着站在门旁恭送她们离开的茯苓说道:“茯苓,你回你原来的地方去吧,今夜之后,我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今晚若是她刺杀燕弘添成功,她自会自尽而亡,与家人团聚,若是不成功,她也会死在那个暴君手下吧,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小宫女们自然不知道青枫的心思,只道这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凭她这残颜之姿,还妄想一夜侍寝之后,就山鸡变凤凰了不成?众人眼光或轻蔑或耻笑,茯苓的心却是七上八下,总觉得这位孤傲的青姑娘似乎话中有话,她眼中按耐不住的兴奋与狂热,更是让她忐忑不安!
好狂傲的口气,桂枝芸稍稍抬眼看向那张扬的女子,她站的方向,桂枝芸只能看到半张残颜,刀疤覆面,却还如此自信,也不多见。美人见得多了,她对这残颜女子倒有些好奇了。
“走吧。”青枫不理会众人的眼光,傲然跨出小院。
看着那道清冷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宫道尽头,茯苓才缓缓收回视线。 低叹一声,轻轻关上了院门,这宫里的每个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命!
漱卿池后妃之中,只有皇后,四妃,八嫔,十二婕妤有自己独自的宫殿,其他的美人、才人都居住在姝仪殿,若有幸得到侍寝的机会就能到漱卿池,由嬷嬷和宫女们为其梳洗打扮。漱卿池的嬷嬷们手艺都很好,妃嫔们常会召她们到各宫中梳头制衣。
桂枝芸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见多美人也就麻木了,但是看着从温泉池里傲然走出的女子,她也不禁惊艳,冰肌雪肤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身材匀称而修长,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与白皙的皮肤相称,别有一番妖炙之美。而她的美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拥有一身的寒冰气质却同时生得一双炽若烈焰的眸,难怪她敢口出狂言今夜之后,无需再回那方小院,这等尤物,那个男人也抗拒不了吧。只是真正可惜了那一张脸,不然她必定艳压群芳、宠惯后宫!
一名女子拿起长绒布巾给青枫擦干身上的水,另外两人立刻将手中的暗红纱衣为青枫穿上,单薄的轻纱完全遮不住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反而更增添了几分魅惑之色,青枫皱眉,她们要她这样去见燕弘添?心里升起一股恶心与怒火,但是青枫什么也没说,任由她们摆布,只要能报仇,她,什么都能忍受!
“奴婢为姑娘梳头。”小宫女拿着梳子上前,青枫一把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梳理着自己濡湿的发尾,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了,我喜欢这个发髻,你们给我上妆就行了。”
小宫女为难地看向身后的桂嬷嬷,那简单高耸的发髻确实挺适合她,桂枝芸暗暗点了点头,小宫女默默地退了下去。
青枫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在她们的手下,她越来越像一尊供人玩乐的礼物,精致的妆容,浓重的脂粉依旧遮不住脸上的疤痕,她的心在滴血,同时也在狂笑,燕弘添想要一个绝色美人,休想!垂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任尖尖的指甲戳入掌心,越是痛,她嘴角的笑越发妖媚。。。。。。
第六章 行刺(上)
亥时已到,桂嬷嬷满意地打量了她一眼之后,给她披了件嫣红披风,想了想,桂嬷嬷取来一块红色的轻纱,盖在她的头上,薄薄的纱幔并不影响青枫视物,别人看她时,朦胧中却又更生出了几分妩媚与好奇。
桂嬷嬷将她送出漱卿池,一顶四人软轿早已等在院内,青枫坐上软轿,四名侍卫抬起轿子,朝着正东的方向疾走而去。他们的脚程极快,好在软轿很稳,青枫未感觉到颠簸,她的手微颤地抚上发鬓,摸索着隐于发丝间的刻刀,心在这一刻疯狂地跳跃着,因为她惊惶,今晚她要面对的男人,是六国臣服的穹岳帝王,冷血暴君,也因为激动,今夜她要为爹娘为姐妹报仇!
半柱香之后,她被抬进了一座宫殿,此时夜色渐浓,隔着薄薄的轻纱,青枫看不清楚外面的景物,只隐约看见正殿前灯火通明,四人将软轿抬到正殿右侧的偏殿,轿子才落地,一只纤手拨开软轿的帷幔,牵起青枫的手,将她扶出轿外。
那双手温暖而细腻,青枫忍不住看向身侧的女子,她穿着鹅黄色宫装,微低着头,面容秀丽。
宫女搀扶着她走进殿内,偌大的屋子里,几个宫女和太监在点灯,数十支蜡烛燃烧着,明亮得一眼就可就室内看个清楚,没有层层帷幔亦无屏风隔断,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看画风和笔触,像是出自一人之手。里间只有一张巨大的床榻和两张矮几,地上铺着纯白毛毯,外室同样简单,一张案桌,四张红木椅,还有几样瓷器木雕。
青枫冷哼,想不到燕弘添的寝宫,装饰得如此普通。燕弘添不在殿内,青枫有些失望,同时也暗松了一口气。宫女扶着她到床榻上坐下,沉默地退到一旁。
好几个人在屋里,却静得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一般,青枫能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的跳动声,随着时间流逝,青枫的手也紧紧地握成拳头。。。。。。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吆喝声从远处传来,青枫浑身猛地一震!殿内的宫女、太监立刻刷的一声整齐而迅速地跪在地上,头低到不能再低,一身卑微。青枫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将背挺得直直的,坐在床上,既不起身亦不肯下跪。
不一会,门由外向内缓缓推开,一双明黄色的靴子踏入殿内,青枫秉着呼吸,盯着那道高大的身影。殿内蜡火明亮,青枫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样子,燕弘添比她以为的要年轻,剑眉入鬓,高挺的鼻子让他整个看起来傲慢而冷酷,即使是在自己的寝宫,他那双黑眸依旧凌厉,轻抿的嘴角冷冷的没有一丝弧度。他没有走过来,在案桌旁随意坐下,未着龙袍,未带顶冠,只一袭黑袍锦服,那天下君主的凛然霸气已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就是燕弘添!
燕弘添看了一眼端坐在床上,没有行礼的女子。
青灵,三年前他到皓月游玩之时,在影月泉边看到了她,当时她正在掩埋一只误入陷阱而死的兔子,明明怕血,吓得花容失色,却还是要坚持将血淋淋的兔子抱进土坑埋葬。她的绝色姿容让每个男人都难以忘怀,对于见多了残酷与杀戮的他来说,她的善良和灵气让他颇想收藏,那时他就已经决定,要这个女人。
穹岳三年一度的庆典将至,北齐此时又来朝拜,国事繁忙,若不是今日敬事房提起她,燕弘添差点就忘了她已到穹岳十来天了。为了补偿,他已敕封她为美人。看来美人并不领情,远远的隔着面纱,燕弘添还是能清晰的看见一双明眸正炽烈地盯着他,黑眸微扬,燕弘添微微摆了摆手,宫女太监们立刻躬身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内,只剩下他们一两人, 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室。
“过来。”低沉的声音从外室传来,即使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违抗的气势。
青枫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朝燕弘添的方向走去,虽然她披着外袍,但是修长的双腿还是在红纱摇曳间若隐若显,燕弘添黑眸轻眯,冰冷的嘴角终于微微的扬起一抹弧度。
在那双黑眸的注视下,每走一步都需要勇气,青枫微昂着头,一步一步的朝着燕弘添走去,她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有一丝一毫的怯懦!
青枫渐行渐近,透过薄薄的轻纱下,燕弘添终于看清了那双炽烈的明眸,同时也看见了半张残破狰狞的脸!
燕弘添一把扯下青枫脸上的面纱,那原本应该柔滑细致的皮肤,绝美的脸庞已被两道深深的血红色疤痕丑陋地覆盖。
燕弘添猛然起身,大手紧紧地捏着青枫的下巴,阴骛的低吼道:“谁伤了你的脸?”
下巴被捏的生痛,青枫从他眼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毁坏的愤怒,她的心在狂笑,他以为这世上真的事事都会如他所愿,人人都会为他臣服?青枫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与鄙视,低笑道:“怎么?这不正是你费尽心思、巧取豪夺来的脸吗?!现在嫌弃了?”
讽刺的低语声音不高,但是在寂静的殿内响起,却是句句清晰,燕弘添脸色一沉,捏着下巴的大手忽然下移,毫无怜惜的掐住她的脖子,手缓缓收紧,“你是谁?”逼人的暴敛之气让青枫的心不自觉的颤抖,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将她掐死,“说!”
咽喉被紧紧地扣住,青枫倔强的紧咬牙关,不肯哼一声,更别说求饶!这种窒息的感觉她很熟悉,反正已经死过一次,她也不怕再来一次, 总之,她绝对不会屈服!
燕弘添寒眉紧蹙,三年前,在影月泉旁的青灵可绝对不是这样的女人!青灵有一双娇柔温婉的眼眸,笑起来如三月的春风让人浑身舒爽。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有股子不怕死的拧劲,尤其是她含恨冰冷的眼,仿佛淬了毒一般,她不是青灵,长相却与青灵有八分相似,她,到底是谁?
黑眸中划过一抹冷残之色,燕弘添嘴角轻勾,另一只上抓住青枫的衣。。。。。。。
嘶——
第七章 刺杀(下7)
锦布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如一把利刃,剥落了青枫的衣衫,同时也撕裂了她的尊严,他轻佻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体上流连,一手摩挲着她的腰肢,掐住颈脖的手也划过右肩,抚上前胸。。。。。。
身体的冰冷比上内心的寒凉,青枫僵直的身子颤抖着,她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刻不是吗?她在害怕什么!她要的不就是燕弘添迷恋这具身体,放松警惕以便于自己刺杀她吗!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这样的触摸,却像一只冰冷的毒蛇将她紧紧地缠绕,恶心得令人作呕,恐惧、屈辱、羞耻漫过心房,几乎将她溺毙!
她细腻柔滑,白玉无暇的皮肤取悦了燕弘添,而僵硬颤抖的反应更让他大感有趣,手指带着挑逗,划过纤腰一路向下,黑眸的眼眸却一直不曾离开她裸露的右胸。他早就听说,青夫人是皓月有名的刺青师,她在三个女儿满月的时候,就在她们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