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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辛苦,那些个俸禄银子还不够一家人塞牙缝的呢,免不了东拼西凑一番,才能过去这个年。
“不是算不出来,怕是越算越难受吧。”许樱也知道如今的情形,若是寒门考出个贵子来,虽说有些投田收益,若是一开始就留在了翰林院,只守着那点子在外地看起来“很多”在京里赁房子、人情随礼都不够俸禄过活,实在是紧巴得很。“今年的年礼……”
“送中等的文房四宝吧,读书人最重风骨,若是送‘重’了,怕交不下人反倒要得罪人。”
“那柳大人和别的上官呢?”
“你自己估么着送,总之以清雅为要。”
“嗯。”
许樱又歇了一天,往山东送的年礼早就送了回去,要打理的是在京里的亲朋故旧的年礼,她按照远近亲疏分了一分,却总觉得怕失了礼数让人笑话,干脆让人套车请来了梅氏帮着自己参详。
梅氏果然是久居京城的,又添了几个人,说了几家人的喜好忌讳,许樱依着她的指点将礼单子拟了出来,普通的山东同乡,无非是送些个过年时常送的礼物罢了,这些都是现成的,刘首辅则是全套的湖笔、送夫人的鲁绣、送孩童的巧匠亲手所制童玩,这些摆在金銮殿上都没说头的东西,刘首辅不缺东西,送礼也不差这一时;陆家、杨家、六叔家、杜家三位舅舅家,则是各种锦缎特产等等,又是一式一样的,让人挑不出理来。
156年礼二
梅氏瞧着她写礼单;连连点头;“你本就是个极聪明的;稍加点拨一点即透;我当初第一次自己置办年礼,若非有你六叔一起参详,怕是要出大丑。”
“六婶素来稳妥;岂会像我一般失了方寸……”
“你当你六婶我是生下来就会说话的?谁都是从什么都不懂熬过来的;你身边又没个婆婆更辛苦,你把家经营成这般模样,已然是难得的了。”梅氏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于大人和于氏的礼送不送?”
“于大人是我爹的旧上司;王二奶奶又是我的旧识;岂能不送,礼单都拟好了。”许樱其实是又想起了些别的事,“六婶,我一直惦着珍宝斋的那块羊脂玉……别人说玉与人有缘我这般想着那玉,莫非是与那玉有缘?”
梅氏笑了,“你若是真喜欢,也别管什么官买私买,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官买算上人情钱,比起从私人手里买的也便宜不了一、二百两银子,你们夫妻又过得俭省,就算是买了又如何?”
“我也是这般想的,等会儿拟完了礼单,六婶陪我走一次如何?”
“自然是成的,还有你上次送我的胭脂,果真是极好的,颜色硬是比别家的匀出许多,听你说是灼华斋的东西?”
“六婶若是喜欢,咱们顺路去买些就是了。”
“你这傻孩子,老太太如今病重,你六叔已然拟好了乞休的折子,就等着上司批复呢,说话我们就走了,买那些个胭脂有何用?又不是便宜东西,白放着罪过可惜,我只是听你讲那张大掌柜的夫人,是灼华斋的熟客?”
“熟客是熟客,可这一年能买多少,我却不知。”
“就算是一年只买一两样也够吓人的了,灼华斋二楼那些个好东西别说是我,就算是刘首辅的夫人,也不过是有三、五样罢了,哪经得起整日的擦,也就是你们这样的身家或者是几个王爷的宠妃、宫里的娘娘能经年累月的使,就说那玫瑰水,只备了十瓶,卖完了就再不制了,据说是因为能制那样的玫瑰水玫瑰,只有深山里某个玫瑰园子里有,满打满打算够产十瓶的,多了就是要掺假了,是以不卖,余下的也都是如此,最多的极品紫茉莉粉也不过是二十盒罢了,你去了就能淘涣到一套,也是时运极好了。”
“那么贵的东西,我买了倒有些后悔了,却没想到竟有这般的来历。”
“你啊……大钱不算计,小钱上倒算计上了,张太太能有那么多灼华斋的东西,又有那么大的面子,这内里情由你想一想……”
许樱摇摇头,“不是我没想过,只是如今家里的买卖是二叔管着,我嫁过来的时日尚浅,京里已经折了一个姚大掌柜了,若是再折一个张大掌柜,怕是旁人要说闲话。”
梅氏点了点头,“也是,他终究是已然娶妻的人了,若是再生个儿子,也不能不为自己想,你公公的身子骨如何了?”
“病病歪歪的,却还能支撑。”
“他也是个辛苦人,连九爷年纪轻轻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我也是听人说的,他在京里得罪了水匪,人家没想要钱,就是想要他的命。”
“唉……”梅氏摇头叹息了许久,“那江姑娘呢?”
“既然人已经没了,婚约自然作罢,她家世不差,找个寒门子弟还是成的。”
“万般皆是命啊。”
过年时珍宝斋生意自是比往常要兴隆些,各家的夫人、姑娘要打新首饰,就是不打首饰的也要把旧首饰拿出来粹粹火,珍宝斋自然生意兴隆,门前车水马龙,许樱和梅氏依旧是被请到了二楼,老板娘是个会做生意的,一回生两回熟,已然把她们当熟客了。
“这大年下的二位怎么有空出来了,家里的年都预备得如何了?”过年时珍宝斋的生意虽好,往来的却大多是下仆,还有一些采买东西的男子,女人们多数都在家里忙年呢。
“已然预备好了。”许樱点头笑道,“若非如此,我也没工夫出来。”
梅氏道,“我还有一摊子的事呢,索性长话短说了,上次的那块……玉可还在?”
老板娘笑了,“您二位得亏来得早,昨个儿还有一个人说要看一看有没有好玉呢,因价钱没谈拢这才走了,说今个儿还要再来,您二位若是要了,我就能回了他了。”
许樱笑道,“您别急着谈价,能把那玉拿来给我再瞧瞧吗?”
老板娘使了个眼色,没过多大一会儿,楼下就有个婆子端着托盘上了楼,托盘上是上次的红漆盒,老板娘自腰间解了钥匙,开了锁,这才拿出那块羊脂玉来,许樱用帕子托着,放到手里细看,又对着阳光瞧了许久,“果然是难得的好玉。”
“不瞒二位,这样的玉这样的品相,若是在官卖里一露头,怕是就要被一、二品的大员给收下了……”
许樱看完了玉,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端托盘的婆子,只见她脸上未施脂粉,头梳了圆髻,额头上戴着素面的藏青抹额,除了银柄碧玺挂珠钗和耳朵上的珍珠耳环,再没别的扎眼饰物,,露出一张皮肤略有些发黄但没有什么皱纹的脸,一双眼睛低垂只瞧着自己的脚尖,很普通的民间年过四十的妇人。
“这位嬷嬷我瞧着怎么有些眼熟……”
老板娘愣了一下,“许是太太您久在京里住着,见过她吧,她原是在官吏家里帮佣的。”
“我们夫妻今年是头一年上京。”许樱又瞧了她好几眼,“您抬起头来瞧瞧,可认得我?”
那婆子抬起头,飞快地扫了许樱一眼,“不认得。”
“那八成是我认错了。”许樱却看清了那双精光一闪而过的眼睛,就是上一世跟管仲明说话的人,当初她可是一身的劲装打扮,身上还带着鸳鸯钺,脚上穿着薄底靴,十足的武人打扮。
这样的人竟藏在珍宝斋,莫非是想要有什么大举动?上一世没听说京里珍宝斋出过事啊……是了,上一世管仲明也没有因为自家的事,被锦衣卫提前剿了水寨……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块玉……老板娘开价多少银子?”
“您这回是第二次来了,我也想拉您一个主东,昨个儿那人是开价九百五十两,我嫌弃他磨叽得很,就没卖给他,您若是能出九百六十两,我就卖给您。”
这个价就私卖的羊脂玉来说,其实不便宜,可也没多贵,珍宝斋也不是以卖玉为生的,卖得是制首饰的手艺,许樱点了点头,“九百六十两确实不算贵,只是……”
“十太太,有钱能买心头好,您若是喜欢了,岂会差那几十两的银子?您从指缝里漏出来的银子,就够我们过个好年了。”
“就冲您的这张嘴,这玉我买了。”
连成璧坐在许樱的梳妆台前拿了西洋放大镜瞧那块羊脂玉,“玉是好玉,价钱虽比官卖的贵,可这般的成色,怕是到不了你我手里,九百六十两……珍宝斋的老板娘也算是会做生意。”他自从生下来,瞧过的好东西无数,自然是知道这块玉的好坏的。
“我倒不单是为了这块玉。”许樱想了想,若是经由那婆子能找着管仲明便是极大的功德,自家二姐也不算是白白的送了性命,可编个什么谎能让连成璧信那婆子……“我上一回去珍宝斋,瞧见了一个婆子。”
“一个婆子有什么当紧的。”
“自是没什么当紧的,可那婆子当日手上戴了一个镯子,我越瞧越是眼熟,回到家里连着几个晚上都梦见那镯子,终于让我想起来,是我二姐身边的丫鬟叫雯儿的,有这么个镯子,因磕坏了,重新做了个包金的箍,雕花很有些趣味,我们笑她说比原先的还要好呢……”
“你是说那婆子买了贼赃?”
“我想着若是抓了她,问一问在哪儿买的,是不是能问到我二姐别的东西都在哪儿,好歹多个念想。”
“如今快要过年了,锦衣卫忙着卫戍皇城,怕是没工夫管这样的事,我与武景行商议一番,让他找几个兄弟偷偷捉了那婆子问话,一个乡下的婆子,吓一吓许是什么都说了。”
“如此甚好。”许樱又想了想,那婆子若是武艺出众,武景行却没有防备,岂非会害了他?“咱们家与威武镖局素有些往来,不如请他们派高手如何?咱们家的事,总不能让武侍卫欠旁人人情。”
“这样也可。”连成璧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要抓紧,听说腊月二十八开始宫里的侍卫就不许出宫了,正月初五以后才能分批出来回家过年。”
“那你现在就去问问武侍卫,趁这一两日把事情办了吧。”
连成璧摇了摇头,“你啊,瞧着稳重,倒比我还要性急。”他伸手又摸摸许樱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这才放下了心,“这种事自有我们男人布置,你在家等着信儿就是了。”
“此事并非官家办事,还是要在私下里,悄悄的……”
“就听你的,私下里,悄悄的……”连成璧点了点她的鼻尖道。
157落网
武景行和威武镖局的几个人;躲在珍宝斋外,等着堵那个据帮佣的人说每天清晨去早市买菜的婆子,这天早晨有雾,那婆子出门的时候比平常稍晚;武景行和威武镖局一等一的好手王彪、王虎两兄弟并五个趟子手刚想要一跃而出,王彪就做了个等等的手势,待那婆子走远了,武景行瞧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这个婆子走路没声儿。”王彪本是久走江湖的,虽说一开始没把一个普通的婆子当回事,还是本能地查觉不对;仔细地分辩婆子走路和喘气儿的声音,又瞧了瞧地面;“你们看……”
武景行自小在道观长大,成年后又在宫中做侍卫,经过的事儿少,瞧了一眼地面,也是心惊胆颤,那么一个婆子,脚踩在昨个儿刚下过雪的地面上,竟然只有些许痕迹,他曾经听说书人说过有踏雪无痕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