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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釜底抽薪一
蝶尾站在墙角搓搓手;虽然彼时还算是夏天;晚上却已经有点冷了;守了一宿被露水打透了衣裳;凉风一吹还真有点冷,他呆了一晚上,真的是又冷又饿;伸长了脖子往胡同里面看;却只见程家守门的小厮开了门,又有打杂的出来扫干净门前的街道,泼了净水,一派寻常的样子。
龙睛见他站在巷子口往里面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蝶尾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瞪了他一眼,“人吓人吓死人。”
“别贫了,昨晚有谁出入吗?”
“自然是没人。”蝶尾接过来龙睛递过来的热包子,三两口就吃掉一个,“老爷怎么说?”
“老爷让咱们回去,说要另想法子。”
“那怎么能成?总要探听一二。”蝶尾又往巷子里瞧,龙睛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拉柴薪的推车……
连成璧亲自递给蝶尾一杯水,“程家的人真是这么说的?”
蝶尾用袖子擦了擦嘴,“小的用银子买送了送柴的大叔,他让小的跟着车进去,只说小的是他侄子,帮他搬柴的,小的见还有成车的鸡鸭鱼肉海鲜野味往内厨房拉,就问了一句,府上有什么喜事,程家的人说是姑爷上门了。那拉柴的大叔好似是经年往来的,就问了是哪位姑娘,那人就说是养在老太太跟前的老姑娘,昨个儿来相看的,老太太一瞧就喜欢已然准了婚事,夫家是山东连家。”
连成璧沉默了一会儿,连成珏这招用得狠,家中长辈让他娶江姑娘的事,因他一直没露面,他可推说不知情,程家的人问他可曾订亲,他自可以答未订亲,这边程家允了,他再写信回山东禀告家中长辈,连家若是不准就算是亲事不成,也是大大的得罪了程家。
要知道这程家树大根深势力极大,尤其程奉先乃是太后的心腹,若是惹怒了程家,连家……
许樱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程奉先能为了与他长久把侄女许给他,手段实实地下作。”
“偏这下作的手段,是上不得台面的。”至此他才明白为什么家里一直让他读书出仕,有钱无势实实是寸步难行,处处受人欺负,比如这件事,连家当然可以将此事掀出来,把连成珏赶出家门,可程奉先却是不疼不痒,本朝这样男子之间的事多了,尤其是上位者与下位者之间的事,传扬出去上位者只不过是风流韵事,连家却免不了卖子求荣的名声,更不用说程奉先因此若恼了连家,连家怕是要伤筋动骨。
许樱轻轻揉着他的肩膀,“这一两日你让人看着程家,为妻的倒和六婶拜访了几家亲朋故旧,探听到一桩事。”
“什么事?”
“程家老太太信佛信得最诚,每逢初一、十五必上宝相寺烧香,程家大太太茅氏和程六姑娘每次必定随侍。”
连成璧抬头看她,“你是说……”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许樱没说的是连成珏机关算尽却没算出来自己是个重生的,早就知道他要娶程家女,连成璧找京里姚大掌柜麻烦的时候,她早已经把程家查了个底掉了,要知道在京里,从来没有谁家真的是家里风雨不透,半点风声都不露,连家根基虽浅,许家、陆家、梅家根基可绝称不上是浅,她着意打听之下,自然查到了程家不少的事,比如程老太太信佛,程老太太最溺爱的是幼子程奉林,最喜欢的孙女是程六姑娘,程奉先的妻子茅氏是太后跟前的大宫女出身,他能得太后的赏识多半靠妻子周旋,是以虽说在外面风流异常男女不拘,回到家里却是个二十四孝夫君。
更不用说她上一世对连成珏的外室,对旁地事知道得少,对程六姑娘知道的可是极多,那是个清高的才女性子,嫁为商人妇本有些委屈,因连成珏会哄人夫妻还算合美,对她这个外室是不假辞色,可本性却不算是坏,三十岁的时候不知为了什么跟连成珏大吵了一架,避入庵堂再不现身。
如今想想,想必是知道了连成珏和自己伯父见不得人的关系……说起来当时她还疑惑,为何他们夫妻反目,程家却依旧处处给连成珏撑腰,伯父程奉先还带他如亲子一般,自己能后来反击连成珏成功,是因为太后薨了,程奉先亡了,程家势微,再也无力也不想替连成珏撑腰的缘故。
这一世她可不想和连成璧一起被连成珏压制算计半辈子,等着程奉先死了再反击,只有釜底抽薪这一条路可选。
“这个月十五,老爷您可愿与我一起去宝相寺烧香?”
“就依夫人。”连成璧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茅氏半闭着眼睛,养了许久的神,身边的丫鬟婆子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只屏息宁神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只待她张口,茅氏睁开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药。”捧着托盘的丫鬟端了盛在汝窑盅里的丸药过来,当着茅氏的面掰开了,揉成十二粒小药丸,搬在船形瓷碟里,又有丫鬟拿了盛了十二杯无根水的茶杯等在一旁,茅氏拿了小药丸,吃一粒药丸,喝一杯水,如此重复十二次,才算把药吃完,其间不说话也不抬眼看人,好似这世上再没有比吃药更要紧的事了。
待她吃完了药,又闭目养了一会儿神,这才开口说话,“你们说是谁要求见?”
“禀太太,是连探花的娘子许氏。”
“许氏……”茅氏想了想,“可是山东许家的?”
“正是。”
“如今山东人惹不起,咱们家又要和连家结亲,你盯着老太太那里,待她与方丈参完了惮速来报我知道就是了。”
“是。”
茅氏也是个奇女子,茅家本就是太祖身边的心腹仆从出身,只是茅家一直起起落落不如程家,偏到了三代以前出了个舍命救主的祖宗,茅家就此发迹,内务府世家由程、王、林三家独大,又加进去了一个茅,茅家为了显忠心,更将自己这一代的独养女儿送进了宫做了宫女子,就是这个茅氏,茅氏十三岁进宫,二十三岁出宫,一直在如今的太后当初的皇后身边伺候,兢兢业业恪尽职守,颇得太后喜欢,许嫁给了程奉先以后,一样时常进宫请安,虽说在外面是夫人,在太后跟前端水倒茶甚至洗脚端尿都毫无怨言,自是极得太后的宠爱。
她也知道程奉先不是个老实的,在外面花头颇多,但她只认定了一宗,不要放到她跟前碍眼,万事好说,程家老宅只有她这一个正室,别说有名份的姨娘,通房丫鬟都没有,程奉先又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靠的是妻子,自然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她这日子过得是极顺心的。
至于程六姑娘的婚事,她倒觉得老太太把她嫁入商贾之家没什么大不了的,程家毕竟是内务府人家,真正的世宦文官当面对内务府敬让三分,暗地里却瞧不起得很,内务府的人稍一碰到政务,文官们立时就要炸窝,弹赅的折子雪片似地往皇上跟前送,早些年闹到文官撞柱明志皇上不得不让步,重责内务府的事也不是没出过。
程家的男子娶妻倒是容易,女儿却难嫁,除了同是内务府出身的几家,只有几家低阶武将或是新贵人家可嫁,老太太又不忍程六姑娘受委屈,挑来捡去的如今程六姑娘已然十八了还未有人家,依着她看嫁到连家正好,连家是经商的,要仰仗内务府颇多,自是要将程六姑娘当成菩萨供,至于连成珏……她瞧着样貌性情是好的,只是有股子说不出的不对劲,不对劲儿就不对劲儿吧,程奉先在外面也不是老实的,丈夫,一丈以内才是夫。
她正这么想着,就见外面的仆妇引进来一个颇水灵的少妇进来,只见这少妇头梳圆髻,侧戴点翠凤钗,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却透着股别样的风韵,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儿,难怪嫁了传说中美冠京师的连探花。
“连许氏给程夫人请安。”
“起来吧。”程夫人笑道,“听说你们夫妻也来礼佛?”
“正是。”许樱笑道,“我听说这宝相寺灵验,便出了门,谁知到了山门却见四门紧闭不待客,说有贵客到,听闻是程家在此,特前来相求……”
“佛寺本是众人布施所建,理应迎四方香客,只是我家老太太身子不好怕受惊吓,这才求了主持暂闭山门,既是你们夫妻来了,便一同拜佛又如何?”
“如此便多谢了。”
“连十奶奶何必如此多礼,说起来程连两家就快要结亲了呢。”
“结亲?”许樱疑惑道。
“你竟不知情?昨日我家老爷带了连九爷回府给我家老太太相看,欲要把我那侄女许给他……”
“竟有此事?”许樱眉头微皱道,“不怕程夫人笑话,我们已然找我家九哥找了半个多月了……竟不知是在程家……”
☆、141釜底抽薪二
茅氏一愣;她以为连九与程家结亲;连家是知道的;毕竟连家娶程家女是高攀了;六姑娘虽说是庶出的,可却是从小长在老太太身边,连她这个伯母看在老太太面上都要敬让三分;免得惹老太太不高兴;程六姑娘本来也没什么可指摘的,模样虽是中人之姿,可性情外柔内刚,守礼恭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这个伯母也觉得谁娶了她就是有福气的,听说了连九,也是觉得可配罢了,却没想到连家竟全不知情。
她又想到许樱一直叫连九九哥……连九也是庶出,可不管怎么样长幼有序,连家竟是先给连十娶了妻,连九还未定亲——
原来她没多想的事,如今不得不多想一想了,想到这里她笑道,“正是在程家,我家老爷与他一见如故,颇喜他的人品才学,想到自家有个老大未嫁的侄女,这才把他带回了家,让我家老太太相看,许是他还未与家里人说此事。”
许樱眉头皱得更紧了,“请问夫人,他可是回了家,还是仍旧在程府?不瞒夫人说,家里有些事想当面问他而且……”她瞧了一眼茅氏施了一礼,“家里已经替他定下了婚事,只因找不见他才……”
茅氏眉头也皱了起来,“连十太太,您别说了,咱们相见就是有缘,只是我家老太太正在参禅怕不能受打扰,您还是改日再来礼佛吧。”
许樱深施了一礼,“如此我就不扰扰了。”
茅氏点了点头,“来人,送连十太太。”
送走了许樱,茅氏心里却像炸开了锅一般,连九身上竟有这么多的事,老爷不知道吗?以她对老爷的了解,老爷必是知道的,他这人生性多疑,若非对连成珏知之甚详,是不会把他带回家的,可若是这样,老爷这般做事又是为何?连家已经替连九安排了婚事,论家世肯定是不及自家的六姑娘,连九莫非是为了躲婚事?连家最近发生的事她也有所耳闻,莫非还有内情?自家老爷肯这么帮他……茅氏的脸色立刻变脸了。
送许樱的是茅氏的心腹嬷嬷本姓黄,黄嬷嬷送走了许樱回来,凑到茅氏的耳边说,“老奴见着连探花站在马车外等着连十太太,两个人在马车边说了些什么,连探花大声说了句‘他竟如此不知廉耻’,连十太太捂了他的嘴,又回头看看老奴,老奴只佯装无事,看着她上了马车走了。”黄嬷嬷沉吟了一下,“太太,老爷不会是犯了老毛病了吧……”程奉先男女不拘的事,在程家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年轻的时候为了这事儿被程老太爷打过不止一次,程奉先于女色上重欲不重情,男色上却是时有动情……想那连成珏长得实在是不差……
“他总不至于如此……过份……”将自己的侄女嫁给自己的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