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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表情很是柔和,但吐出的话语却让在座的人心惊不已:“且平西侯府被抄,乃是他们犯了国法,圣人依法惩处罢了。楚晋的女眷被发卖,亦是圣人的旨意,表姑却说这是惨事,您是觉得圣人的裁决不仁,还是觉得陈知府办事不利?!”
轰~
这顶帽子太大了,就算给万华年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接呀。
虽然她很想在心上人(陆离)面前表现一下善良、大度,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呀。
吞了吞口水,万华年干笑两声。道:“妙善说笑了,我、我就是觉得楚小姐挺可怜的,却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什么,妙善你说得对。楚家会落得如此下场,是他们罪有应得。”
陆离的脸上却露出一副别有所思的表情,方才谢向晚那番话,表面是在言语挤兑万华年,实则是在暗示什么。
等等,是了,圣人这段时间接连抄了一个国公和三个侯爷的家,但四家的处置并不相同。
细究起来,平西侯府的下场是最凄惨的,阖府男丁全部被判斩刑。女眷更是以如此羞辱的方式当街发卖。
相较于全家流放的辅国公和建安侯、靖南侯,平西侯府几乎是被灭了门。
如此明显的两样对待,却是为了什么?
圣人会拿这一公三侯开刀,陆离也想到了原因。
官方原因自然是国库欠银案牵扯出的或渎职、或谋逆等大罪,但真正的原因却是他们四家都曾经掌过军权。且即便交了印、卸了军职,也与各大卫所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尤其是平西侯,仗着当年跟随先帝平定西北叛乱的战功,与一些卫所的旧部关系密切。他为人很是倨傲,平日里就在今上面前摆老臣的架子。
今上脾气好,又念着平西侯确有战功,这些年来对他很是宽容。就算平西侯说了什么‘若没有老子,胡奴早就打进关来’之类的狂悖之语,当今圣人也是一笑了之。
这次的国库欠银案更是如此,成国公归还库银后,便又有几家勋爵人家陆陆续续的归还了欠款,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在观望。平西侯便是其中之一,他甚至公开骂成国公不成器、没有乃祖之风(成国公的先祖是跟着太祖一起造反的土匪头子,不得不说这位平西侯真的很能找死)。
虽没有明着怪成国公府率先还钱、进而将大家逼入困境的举动,但话里话外都透着这样的意思。
随后,大理寺查出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案。其中便牵扯到了辅国公。
那时皇帝还没有下旨惩办辅国公,但京城的权贵们却似明白了什么,纷纷砸锅卖铁、卖宅卖田也要归还欠款。
唯有平西侯,觉得自己跟那些只知道躲在父荫下混吃等死的纨绔不同,他是同辈勋爵中为数不多上过战场,用鲜血立过战功的人,大周这江山能稳固,还多亏了他出生入死的卖命辅佐呢,他不就是借了国库点儿银子嘛,圣人断不会把他怎样。
圣人真若拿他平西侯开刀,天下的悠悠之口也绕不过他呀。
有了这份笃定,哪怕家里的几个儿子轮番劝,平西侯也不肯听,有时被妻子、儿女们说得烦了,他还跑到一些交好的权贵人家,鼓动他们先不要还钱。
法不责众嘛,他还就不信了,一辈子好脾气的皇帝,会为了点儿钱,把他们这些国公、侯爷们全都杀了。
惨烈的事实告诉平西侯,在皇权面前,什么都是假的。
战功、情义、还有血脉亲情,统统都抵不上皇宫里那位的一句话。
堂堂平西侯府,煊赫七八十年的大家族,几乎是一夜之间便被清空了,楚家的姻亲们第一时间与楚家做了切割,全都不肯沾楚家的事儿。
就这样,平西侯府在京城的男丁全部被斩首,女眷也都悉数没入奴籍,而京外的楚家人也被当地的官府依律收押,男丁被押解进京,女眷则被当地发卖。
楚晋一家也没有例外。
听了谢向晚的话,又看了看窗外热闹的场景,陆离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京城风起云涌,京外也是阴云密布,看来,一场大变就在眼前呀,他离家三四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ps:一更,第一卷完。
卷二 名门望族
☆、第001章 孝孙媳妇
六月二十三,宜出行。
扬州运河的码头上,一行身着华丽的男子簇拥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向岸边走去。
“好了,谢老爷,谢兄,阿安,你们就送到这里吧。”
陆离站在岸边的垂柳下,看了眼前来送行的谢家父子,淡淡的说道,“过去的两个多月,小子叨扰了,多谢贵府热情款待。我不善言辞,也不想说什么感谢的话,他日贵府若有用得着小子的地方,只管招呼一声,我定会全力以赴。”
谢嘉树笑着摆摆手,道:“陆二少爷太客气了,呵呵,咱们可是亲戚呢,亲戚间哪有那么多虚套?说到帮忙,我还真有一事想要托付陆少爷——”
说着,谢嘉树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书信,“这是我写给京城方明儒老先生的信,还请陆二少爷帮忙转交!”
“方明儒?曾任太子少傅的方老先生?”
陆离一惊,他是秀才,好歹也是读书人,岂会没听说这位当世大儒的名头?
让他惊讶的是,谢嘉树不过一介盐商,怎会与方老先生有什么关系?彼此还有信件往来?
陆离并没有怀疑谢嘉树是在扯着虎皮做大旗,明明不认识方明儒,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故意说认识这位大儒。
陆离好歹在谢家住了这些日子,对于谢家的这位大当家还是了解了几分:出身盐商世家,骨子里都透着奸商的市侩,为人精明,却又不失君子的仁义,算得上奸商里的君子,或者是披着君子外衣的奸商。
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不屑于说如此没有水平的谎话的。
再说了,这样的谎话很容易就被拆穿,一旦拆穿了,丢人的可不是他陆离。而是这位扬州第一富商谢大老爷呢。
还有一点,那就是陆离对谢家的几个孩子非常欣赏(虽然毛丫头经常气得他跳脚,但事后想一想,陆离发现。毛丫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在他看来,能养出谢向荣、谢向晚这样出色儿女的父亲,应该也差不到哪里。
谢嘉树微微颔首,道:“没错,就是方老先生,前些日子与他老人家写信,他回信说今年夏天他要在京城城郊的庄子避暑,陆二少爷直接将信送到方家的田庄即可。”
这么一说,谢嘉树与方明儒确实有交情了。且交情还不浅呢。
陆离到底是少年心性,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在上船前,凑到谢嘉树耳边,小声问了句:“谢老爷如何与方老先生相识的呀?”
别说什么偶然相遇、相谈甚欢之类的虚话。打死陆离也不会相信的。
谢嘉树唇边的笑纹加深,轻声回道:“陆二少爷或许不知道,我是监生!”虽然只是拿钱砸出来的,但也是国子监的学生啊,是个读书人呢。
而方明儒在担任太子少傅前,曾经是国子监祭酒,这么算来。两人倒是师生关系。
陆离撇了撇嘴,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不信’。
大周朝的监生多了,也不见哪个监生、尤其是拿钱捐出来的监生与方明儒老先生有什么书信往来。
谢嘉树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也学着陆离的样子,弯腰凑到他耳边,小小声的说:“我出身商家。特别信奉我家老祖宗秉德公的一句话‘有钱能使磨推鬼’!”
方明儒是名士,是当世大儒,是太子的老师,是皇家敬重的大学问家,但他也是个人。
只要他在俗世生活。只要他吃穿住用行,那就离不了一样物什——钱。
而谢嘉树穷得只剩下钱了,只要他想,还真没有人能抵得过他的金银攻势、糖衣炮弹,就是当世大儒也不成。
陆离额角抽搐,虽然他也猜到了这个原因,可听到谢嘉树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好一会儿,陆离才点头,“谢老爷放心,小子定会把信件送到。”
谢嘉树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笑眯眯的说:“放心,你若是真的把信送到,定有你的机缘。”
机缘?
什么意思?
陆离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念头,可又觉得不可能,在他想来,谢嘉树或许能用银钱砸开方家的大门,可未必能到了可以‘使唤’方老先生的地步。
拜到方老先生门下,不知道是多少读书人的夙愿,更是用金钱都换不来的绝好机会,是再一不再二的机缘,谢家也有个读书的儿子,谢嘉树没道理把这么宝贵的机会让给他呀。
虽然谢老太太生辰那日他和齐承徽帮了个小忙,谢嘉树也承诺会重谢,可、可这封信若真是荐书,那这谢礼也太重了呀。
带着疑惑,陆离辞别了谢氏父子,在谢向安不舍的目光中,登船远去。
望着大船缓缓驶入运河,谢嘉树唇边的笑意不断,心中暗暗琢磨着:唔,这陆家小子果然够聪明,如今再有名师指点,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学有所成。到那时,才是他收取利息的时机呢。
陆离说得没错,谢嘉树确实是个奸商,且是个有底线、有远见的君子奸商!
……
陆离走了,谢家的生活还似往常一样进行着。
若细细观察便能发现,谢家内宅的某些人还是发生了些许变化。
首先是小洪氏,自从她拿回东苑的管家权后,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管理庶务、梳理东苑的诸多产业,召见各处铺子、田庄的管事……忙得她脚打后脑勺,竟是连停下来吃盏茶的闲工夫都没有。
且小洪氏的变化不止表现在一个‘忙’字上,她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改变。
倒不是说小洪氏得志猖狂什么的,而是她眉宇间的小心翼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与强大。
小洪氏对下人依然温和、大度,对丈夫依然体贴入微,对老祖宗依然孝顺有加,对继子、继女依然关照……仿佛一切都还像过去一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洪氏说话的时候越来越有底气。
在老祖宗跟前服侍的时候,态度虽然恭谦。可腰杆子却渐渐直了起来。
对上谢向安的时候,慈爱的态度中多了几分‘长辈’的味道。要知道,过去的小洪氏在谢向荣三兄妹面前,根本不敢以长辈自居。更不敢摆母亲的款儿,反倒是更像个称职的保姆。
现在好了,保姆成功进化为女主人,小洪氏的气质怎能没有变化?!
对此,慢说是谢向晚了,就是谢向安这般心思单纯的人都瞧出了异常,隐隐觉得不安,私下里跟兄姐嘀咕了好几次。
“阿安放心,有阿兄、阿姐在,谁也无法伤害你。就是太太也不行!”
谢向晚揉着弟弟的头,轻声安抚着,心里却在想,这恐怕还只是个开始吧,等洪幼娘有了身孕。她的底气更足,定会以‘母亲’的姿态‘教导’他们兄妹三个。
谢向晚暗暗摇摇头,她绝不会给小洪氏这样的机会,绝不会!
不止小洪氏有了明显的变化,就是袁氏,经过寿宴那一日的刺激,也渐渐敛住了性子。不再动不动就拿出身说事儿。
表姨母说得对,谢家绝对不简单,自己的夫君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想想方三娘和李二娘,不过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就因为在宋家挤兑了小洪氏和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