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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静沉默了半晌,突然轻笑一声,“余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多年一直揪住不放?”
“常静,你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现在是你在给我打电话,这8年来我可是从你的生活里消失的干干净净,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揪住谁不放?”
“如果可以,我也不会拨通你的电话来自取其辱,可是你以为这8年我过的很好很幸福吗?你以为我承受的指责和议论还少吗?所有人都把你的离家出走归咎于我的身上,余老师虽然不说,但是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更何况他之所以会跟我在一起,除了人到中年会寂寞伤心需要人陪需要人照顾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和你妈妈长的有八分相似。”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你既然有所图,必然会有所失。”
“你说的对,因为我有所图,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就势必会失去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尊严,比如爱情。我是一个农村姑娘,来到北京上学,无依无靠,还要拉扯在农村的小军上学,还要负担爷爷奶奶的生活费,像你这种被爸爸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体会到那种辛酸无助又处处低人一等的感觉。我知道你恨我跟你爸爸在一起,妄图取代你妈妈,可是,余丹,你爸爸为了你,已经孤身一人16年了,如果你因为自己的需求而忽略他的真实感受,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你们真的很像。”余丹冷笑,“你们都打电话来劝我回去,试图摆出一副不计前嫌想要重新开始的嘴脸,可是还不待我作出回应,又都急不可耐的对我加以数落和指责,把这8年来的一切统统归咎到我的身上。我不明白,如果我真的这么自私可恶,罪大恶极,那你们为什么要巴望着我回去?是要以此来平静自己良心的不安吗?常静,过去,如你所说,我的确曾因为你和我爸在一起而讨厌你,但是真正让我恨不得杀了你的是,你把我怀孕的事告诉我爸,还劝我爸带我去流产。当我爸气急了,一脚踹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跪在地上,看着你挺着大肚子,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我,当时,我真的恨不得跳起来把你撕碎,撕的粉碎。”余丹的语气很平静,但是牙根的微颤却透露了她此时激动难平的情绪,“你也当了妈妈,你应该知道十月怀胎的辛苦,可是你在经历这些的时候,有我爸陪在你身边,有一个家为你挡风遮雨,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在经历这些的时候,还需要天天在寿司店里刷盘子,两只手泡在冷水里,一边工作一边唱歌背诗当作胎教,睡在最简陋的地下室里。那时候,我想哭,又怕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于是我强迫自己咧开嘴笑,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又会控制不住的淌下来……”
常静有些哽咽,“余丹……”
“但是我很幸运,有好朋友陪着我,帮助我,保护我,我才能熬过最痛苦的那段时光,如果不是她,我和我儿子早死了8年了。所以,你刚才问我你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这么多年一直揪住不放,你现在还不知道答案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留下那个孩子?甚至为了他,不惜离家出走,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
“因为……”余丹顿了一下,“因为你,因为你和你的孩子的出现,让我开始害怕,我害怕被丢下,害怕那个家再也没有我的位置,我需要一个完完整整属于我的人陪着我,永远不会离开我,会一辈子对我好。”
“余丹,你从来不曾了解过你爸爸,他真的爱你,你做了母亲,应该能够体会那种心情,作父母的,不可能不爱自己的骨肉,那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或许爱的方式有对有错,可能被接受可能不被,但是你都没有资格否认他爱你的心。”
“我的确不理解,我也不想理解。”
余丹挂断了电话,直接关了机。她用手背蹭了蹭自己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喉咙,转身准备关店门回家,却看到门前站着一个人。
个子瘦高,五官英俊,他站在逆光的角度,眼睛红红的,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欲言又止,说不出一个字。
“陆非……”
余丹不知道陆非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所以整个身子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人迹罕至的海水浴场,余丹和陆非两个人并肩而立。
“孩子明明7岁,你竟然骗我,鱼蛋,你这是不打自招。”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孩子跟你没关系,是我一个人的,你离我们远一点!”提到晓亮的身世,余丹立刻变脸。
“你急什么!”陆非按住余丹的双肩,企图让她冷静下来,“我又没说要抢走他,就算要抢,也是把你们俩一起抢走。”
“你神经病。”余丹挣脱开陆非的双手,“少在我这扮情圣,我今年26,不是16,早就过了为了你的一句甜言蜜语而脸红半节课的年纪了!”
陆非得意的笑了,“嘿嘿,你不说我都忘了,看来你对我们之间的事还是记得挺清楚的。”
余丹的确记得很清楚,这八年里,她经常反反复复的回忆自己和江修远以及陆非之间的点点滴滴,不好的部分被渐渐淡化,美好的部分被粉饰的越来越美好,也正是这种美好让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太惨太落魄,在精疲力竭的时候咬紧牙关撑了过去。
那是余丹即将升入高二的时候,江修元临近高考,每日忙的焦头烂额,和余丹之间相处的时间了了,反而是陆非,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和余丹如出一辙的活泛性子,两个人在逐渐相处之间交情甚笃。
附中标榜学业和能力全面发展,于是特地开设了心理辅导的课程,时间定在每两周择一个晚自习。那次的课程安排在户外,主题是“信任”,按男女分成两组,首先由男生全部用布蒙上眼睛,由女生随即牵起一名男生的手,由心理辅导教室出发,沿着规定路线经过附中偌大校园里的各种上坡下坡楼梯拐角,到达目的地湖边的草地上,过程中负责指路的女生不能说话,只能靠肢体接触来传达信息。到达草地以后,女生打乱顺序站好后男生方可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然后男女对调,重复以上步骤,由男生领女生原路返回到心理辅导教室。
有一些人缘不好的女生害怕没有男生牵自己的手,于是提前请假没有参加晚自习,余丹的班级本来女多男少,这样一来二去竟然将男女人数调整到了平衡。
在心理辅导教室,男生和女生分别站成两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女生们扎堆,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谁也不肯主动回头率先去牵男生的手。
“如果主动牵了,一定会搞的绯闻缠身的,多丢脸!”
“就是啊,而且万一两个女生同时拉住了一个男生的左右手,尴尬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最后,还是余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不然我们女生就随机牵自己身后的男生吧,这是老天爷做的决定,应该就不用尴尬也不用担心流言飞语了。”
余丹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于是,当老师一声令下,男生已经蒙住了眼睛的时候,余丹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转过了身去。
站在他身后的,是蒙着眼睛,正在嚼口香糖,腮帮子一动一动的陆非。
余丹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好歹不是什么极品经典的任务,她偏了偏头,看到戴小朋一脸菜色的翻着白眼,牵起一个满头“雪花”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汗味的男生的手,于是恶作剧一般得意的冲戴小朋吐了吐舌头。
戴小朋蹬了余丹一眼。
余丹小心翼翼的扯住陆非的校服袖口,拉了拉,意思是“跟我走吧”。眼前一片黑暗的陆非顺从的点了点头,难得一见的乖巧听话。
第十九章 邻居
心理老师特意挑选了障碍很多的路线,余丹心有顾忌,生怕陆非摔跤,所以把步速调整的很慢,很快就被大队伍甩到了后面。她看见戴小朋在领头的位置,步速很快,和余丹一样也拽着对方的衣袖,但却远没有余丹的小心翼翼,反倒有几分故意捉弄对方的意思。在经过一块观赏大石头的时候,戴小朋偷笑着没有给对方讯号,眼瞅着“雪花”男横冲直撞的走过去,然后被绊了一脚,趴在了石头上,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就在余丹“溜号看戏”的功夫,浑然不觉的陆非则在继续前行着,一不留神就走到了台阶边缘上,余丹回过神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把陆非扯了回来。“前面有东西?”陆非问。
余丹摊开陆非的手掌,在掌心上画了一个对号。
“好痒啊。”陆非嬉皮笑脸,“那你别走神,带着我好好走吧。”
从很高的台阶上一级一级的下来的时候,余丹扯一下袖子,陆非迈一步,最后下到底之后,余丹连扯了两下衣袖,陆非会意,“到底了?”
回应他的,依然是掌心里麻痒的一个对号。
到达目的地之后,当女生打乱顺序站好,男生摘下眼罩之后,余丹挽着戴小朋的胳膊钻进了人群里。她偷偷的打量着陆非,看着他一脸迷茫的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看着他和周围的狐朋狗友嬉笑怒骂,她笑了笑,移开了视线。
“好,下面,我们男女对调,女生先从男生手里接过眼罩,记住,蒙眼睛之后,不准偷看哦!”心理老师拍了拍手,维持了一下纪律,吩咐道。
陆非把自己的眼罩塞到余丹手里的时候,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鱼蛋,你注没注意刚才是谁拉的我的手啊?”
“没有。”余丹镇定的摇了摇头。
蒙上眼罩,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周围充斥着混乱的脚步声和话语声。几乎是在老师下令的同时,余丹就被一只大手牵了起来。
掌心干燥温热,握的很有力,步速很快,不像方才的自己那般犹疑。余丹几乎是身不由己的被对方扯着往前走,但是黑暗中心底会突然涌起莫名的恐惧,幻觉眼前有一堵墙,或者脚下有一个坑,所以她拼命怯步,把自己的手往回拉,“慢点,你慢点!”她叫道。
对方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用力握了握余丹的手,仿佛在让余丹相信自己。
“好啦,走吧,就是别走那么快,我有点怕。”余丹说。
这是余丹第一次跟除了爸爸和江修远以外的男人牵手,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她的心跳竟然因为指尖的那丝暖意而莫名的乱了频率。黑暗中的幻觉依然没有停止,眼前的墙和脚底的坑一直尾随着她,但是每当她退缩了,想要往后闪躲,都会被这个握住自己手的男生牢牢拽住,然后用力握了握,仿佛是他特有的加油和鼓劲。一路下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直静悄悄的,他是因为游戏规则所以不能说话,但是她竟然也没有将讲一个字。
回到教室之后,老师又按照教学安排让大家写自己的活动感想,然后无记名上交,老师当众朗读评议。余丹的座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拉了拉自己身侧的戴小朋的衣袖,问道:“小朋,你知道谁把你领回来了吗?”
“知道啊,韩翀,路上他有跟我说话啦。”
“啊?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玩什么神秘啊……你无不无聊!”戴小朋对余丹嗤之以鼻,“别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听老师的话。对了,你知道谁领你回来的吗?”
余丹摇了摇头。
就在余丹和戴小朋咬耳朵的功夫,老师开始新的一个环节,“好了,下面大家互相帮忙,帮自己周围的同学的背后贴上这个小纸篓,然后每个人在小纸条上写你们想要说的话,跟在场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