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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典故 。”礼曹素畏其该洽,不復敢诘问。
海物有车渠,蛤属也,大者如箕,背有渠垄,如蚶壳,故
以为器,致如白玉。生南海。《尚书大传》曰 :“文王囚于羑
里,散宜生得大贝,如车渠以献纣 。”郑康成乃解之曰:“渠,
车罔也 。”盖康成不识车渠,谬解之耳。
李献臣好为雅言。曾知郑州,时孙次公为陕漕罢赴阙,先
遣一使臣入京。所遣乃献臣故吏,到郑庭参,献臣甚喜,欲令
左右延饭,乃问之曰 :“餐来未?”使臣误意“餐”者谓次公
也,遽对曰 :“离长安日,都运待制已治装。”献臣曰:“不
问孙待制,官人餐来未?”其人惭沮而言曰:“不敢仰昧,为
三司军将日,曾吃却十三 。”盖鄙语谓遭杖为餐。献臣掩口曰:
“官人误也。问曾与未曾餐饭,欲奉留一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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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笔谈 ·139·
卷二十三 讥谑
石曼卿为集贤校理,微行倡馆。为不逞者所窘。曼卿醉与
之校,为街司所录。曼卿诡怪不羁,谓主者曰 :“只乞就本厢
科决,欲诘旦归馆供职 。”厢帅不喻其谑,曰:“此必三馆吏
人也 。”杖而遣之。
司马相如叙上林诸水曰:丹水、紫渊,灞、浐、泾、渭D
D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灏溔潢漾”,“东注太湖。”
李善注 :“太湖,所谓震泽。”按八水皆入大河,如何得东注
震泽?又白乐天《长恨歌》云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
日色薄。”峨嵋在嘉州,与幸蜀路全无交涉。杜甫《武侯庙柏》
诗云 :“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四十围乃是径
七尺,无乃太细长乎?防风氏身广九亩,长三尺,姬室亩广六
尺,九亩乃五丈四尺,如此防风之身,乃一饼餤耳。此亦文章
之病也。
库藏中物,物数足而名差互者,帐籍中谓之“色缴 ”。音
叫。尝有一从官,知审官西院,引见一武人,于格合迁官,其
人自陈年六十,无材力,乞致仕,叙致谦厚,甚有可观。主判
攘手曰 :“某年七十二,尚能拳欧数人。此辕门也,方六十歳,
岂得遽自引退!”京师人谓之“色缴”。
旧日官为中允者极少,唯老于幕官者。累资方至,故为之
者多潦倒之人。近歳州县官进用者,多除中允。遂有“冷中允”、
“热中允”。又集贤院修撰,旧多以馆阁久次者为之。近歳有
自常官超授要任;未至从官者多除修撰。亦有“冷撰”、“热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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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笔谈 ·140·
时人谓“热中允不博冷修撰 。”
梅询为翰林学士,一日,书诏颇多,属思甚苦,操觚循阶
而行,忽见一老卒,卧于日中,欠伸甚适。梅忽叹曰 :“畅哉!”
徐问之曰 :“汝识字乎?”曰:“不识字。”梅曰:“更快活
也!”
有一南方禅到京师,衣间绯袈裟。主事僧素不识南宗体式,
以为妖服,执归有司,尹正见之,亦迟疑未能断。良久,喝出
禅僧,以袈裟送报慈寺泥迦叶披之。人以谓此僧未有见处,却
是知府具一只眼。
士人应敌文章,多用他人议论,而非心得。时人为之语曰:
“问即不会,用则不错。”
张唐卿进士第一人及第,期集于兴国寺,题壁云 :“一举
首登龙虎榜,十年身到凤凰池 。”有人续其下云:“君看姚晔
并梁固,不得朝官未可知 。”后果终于京官。
信安、沧、景之间,多蚊虻。夏月,牛马皆以泥涂之,不
尔多为蚊虻所毙。效行不敢乘马,马为蚊虻所毒,则狂逸不可
制。行人以独轮小车,马鞍蒙之以乘,谓之“木马 ”。挽车者
皆衣韦裤。冬月作小坐床,冰上拽之,谓之“凌床”。余尝按
察河朔,见挽床者相属,问其所用,曰 :“此运使凌床”,“
此提刑凌床”也。闻者莫不掩口。
庐山简寂观道士王告,好学有文,与星子令相善。有邑豪
修醮,告当为都工。都工薄有施利,一客道士自言衣紫,当为
都工,讼于星子云 :“职位颠倒,称号不便。”星子令封牒与
告,告乃判牒曰 :“客僧做寺主,俗谚有云:散众夺都工,教
门无例。虽紫衣与黄衣稍异,奈本观与别观不同。非为称呼,
盖利乎其中有物;妄自尊显,岂所谓大道无名。宜自退藏,无
抵刑宪 。”告后归本贯登科,为健吏,至祠部员外郎、江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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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笔谈 ·141·
路提点刑狱而卒。
旧制,三班奉职月俸钱七百,驿羊肉半斤。祥符中,有人
为诗,题所在驿舍间曰 :“三班奉职实堪悲,卑贱孤寒即可知。
七百料钱何日富,半斤羊肉几时肥 。”朝廷闻之曰:“如此何
以责廉隅?”遂增今俸。
尝有一名公,初任县尉,有举人投书索米,戏为一诗答之
曰:“五贯九百五十俸,省钱请作足钱用。妻儿尚未厌糟糠,
僮仆岂免遭饥冻?赎典赎解不曾休,吃酒吃肉何曾梦?为报江
南痴秀才,更来谒索觅甚瓮 。”熙宁中,例增选人俸钱,不復
有五贯九百俸者,此实养廉隅之本也。
石曼卿初登科,有人讼科场,覆考落数人,曼卿是其数。
时方期集于兴国寺,符至,追所赐敕牒靴服。数人皆啜泣而起,
曼卿独解靴袍还使人,露体戴幞头,復坐,语笑终席而去。次
日,被黜者皆授三班借职。曼卿为一绝句曰:“无才且作三班
借,请俸争如录事参。从此罢称乡贡进,且须走马东西南 。”
蔡景繁为河南军巡判官日,缘事至留司御史台阅案牍,得
乾德中回南郊仪仗使司牒检云 :“準来文取索本京大驾卤簿,
勘会本京卤簿仪仗,先于清泰年中,末帝将带逃走,不知所在。”
江南宁齐丘,智谋之士也。自以谓江南有精兵三十万:士
卒十万,大江当十万,而已当十万。江南初主,本徐温养子,
及僣号,迁徐氏于海陵。中主继统,用齐丘谋,徐氏无男女少
长,皆杀之。其后,齐丘尝有一小儿病,闭阁谢客,中主置燕
召之,亦不出。有老乐工,且双瞽,作一诗书纸鸢上,放入齐
丘第中,诗曰 :“化家为国实良图,总是先生画计谟。一个小
儿抛不得,上皇当日合何如?”海陵州宅之东,至今有小儿坟
数十,皆当时所杀徐氏之族也。
有一故相远派在姑苏,有嬉游,书其壁曰 :“大丞相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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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笔谈 ·142·
侄某尝游 。”有士人李璋,素好讪谑,题其傍曰:“混元皇帝
三十七代孙李璋继至 。”
吴中一士人,曾为转运司别试解头,以此自负,好附托显
位。是时侍御史李制知常州,丞相庄敏庞公知湖州。士人游毗
陵,挈其徒饮倡家,顾谓一驺卒曰 :“汝往白李二,我在此饮,
速遣有司持酒肴来 。”李二,谓李御史也。俄顷,郡厨以饮食
至,甚为丰腆。有一蓐医。适在其家,见其事,后至御史之家,
因语及之。李君极怪,使人捕得驺卒,乃兵马都监所假,受士
人教戒,就使庖买饮食,以绐坐客耳。李乃杖驺卒,使街司白
士人出城。郡僚有相善者,出与之别,唁之曰 :“仓卒遽行,
当何所诣?”士人应之曰 :“且往湖州,依庞九耳。”闻者莫
不大笑。
馆阁每夜轮校官一人直宿,如有故不宿,则虚其夜,谓之
“豁宿”。故事,豁宿不得过四,至第五日即须入宿。遇豁宿,
例于宿历名位下书 :“腹肚不安,免宿。”故馆阁宿历,相传
谓之“害肚历 ”。
吴人多谓梅子为“曹公 ”,以其尝望梅止渴也。又谓鹅为
“右军”,以其好养鹅也。有一士人遗人醋梅与燖鹅,作书云:
“醋浸曹公一甏,汤燖右军两只,聊备于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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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笔谈 ·143·
卷二十四 杂志一
延州今有五城,说者以谓旧有东西二城,夹河对立;高万
兴典郡,始展南北东三关城。余因读杜甫诗云 :“五城何迢迢,
迢迢隔河水 。”“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乃知天宝中已
有五城矣。
鄜、延境内有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 ”,即此也。生
于水际,沙石与泉水相杂,惘惘而出,土人以雉尾甃之,用采
入缶中。颇似淳漆,然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皆黑。余
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
为之,其识文为“延川石液”者是也。此物后必大行于世,自
余始为之。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
今齐、鲁间松林尽矣,渐至太行、京西、江南,松山大半皆童
矣。造煤人盖知石烟之利也 。石炭烟亦大,墨人衣。余戏为
《延州诗》云:“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化尽素
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 。”
解州盐泽之南,秋夏间多大风,谓之“盐南风 ”,其势发
屋拔木,几欲动地,然东与南皆不过中条,西不过席张铺,北
不过鸣条,纵广止于数十里之间。解盐不得此风不冰,盖大卤
之气相感,莫知其然也。又汝南亦多大风,虽不及盐南之厉,
然亦甚于他处,不知缘何如此?或云 :“自城北风穴山中出。”
今所谓风穴者已夷以矣,而汝南自若,了知非有穴也。方谚云:
“汝州风,许州葱。”其来素矣。
昔人文章用北狄事,多言黑山。黑山在大幕之北,今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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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笔谈 ·144·
姚家族,有城在其西南,谓之庆州。余奉使,尝帐宿其下。山
长数十里,土石皆紫黑,似今之磁石。有水出其下,所谓黑水
也。胡人言黑水原下委高,水曾逆流。余临视之,无此理,亦
常流耳。山在水之东。大底北方水多黑色,故有卢龙郡。北人
谓水为龙,卢龙即黑水也。黑水之西有连山,谓之夜来山,极
高峻。契丹坟墓皆在山之东南麓,近西有远祖射龙庙,在山之
上,有龙舌藏于庙中,其形如剑。山西别是一族,尤为劲悍,
唯啖生肉血,不火食,胡人谓之“山西族 ”,北与“黑水胡”、
南与“达靼”接境。
余姻家朝散郎王九龄常言:其祖贻永侍中,有女子嫁诸司
使夏偕,因病危甚,服医朱严药,遂差。貂蝉喜甚,置酒庆之。
女子于坐间求为朱严奏官,貂蝉难之,曰 :“今歳恩例已许门
医刘公才,当候明年 。”女子乃哭而起,径归不可留。貂蝉追
谢之,遂召公才,谕以女子之意,辍是歳恩命以授朱严。制下
之日而严死。公才乃嘱王公曰 :“朱严未受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