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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有狼群出没,也不该是这个时候,这其中定有蹊跷。
她突然想起老爹去打酒之前曾说过舅舅不见了的话。难道舅舅天黑就不脱离了束缚,他一个人跑路了?不会吧!他才回家没几天,在外漂泊有多辛苦他自己最清楚不过,要不是迫不得已,相信他不会妄自离开再跑出去。
云舒设想了种种可能。虽然都只是假设,但有一点她非常肯定,那就是舅舅绝对不可能被野物吃掉。等等,老爹了?
云舒凑上去问:“小康,我爹上哪儿去了?”
老娘也反应过来,拉着小康问。小康结结巴巴道:“他…他找……找我爹去了,让……让我回来报……报信儿。”
老娘急道:“唉,这黑天黑地的。他一个人上哪儿找人去啊?大姐二姐小妹,走,咱们也出去找找吧!”
小姨身子抖了一下,脸色惨白,她一脸惊恐道:“三姐。你…你说,大哥是不是……是不是被……被娘接去了啊?”
大家闻言怔愣片刻。大姨大声道:“胡说什么?咱们娘从小就宠大哥,就算大哥有再多不是,也不可能……不可能……”
二姨道:“行了,你们别自个儿吓自个儿了,到底怎样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姨扶着额头晃了两下,挽起老娘胳膊往后缩了缩:“三姐,我觉得有点儿不舒服,我看我就留下来看家吧?”
二姨撇撇嘴道:“小妹,别装了!怕什么怕?咱们兄妹五人娘最疼你,比大哥还宠得厉害,你还怕娘怎的?”
小姨扶着额头:“二姐,我真是头晕,没装!”
老娘道:“好了好了,二姐,小妹不舒服就让她歇会儿吧,反正屋里得留人看家,说不定待会儿志诚就回来了?咱们都走的话谁来开门儿?”
大姨想了想,也点头道:“也行,那小妹就留下看家吧,咱们去后山看看。好了,没成年的孩子们都留下,其他人跟我去后山。”
老娘本想让云舒留下,云舒总觉得事情蹊跷,想去看看现场,坚持要跟老娘他们一起去,一行人举着火把走成一串儿往后山去。邻居们看他们家如此大动静儿,都出来询问看热闹,也有拿了火把跟着一起上山去的。
这一下子就是三四十人举着火把走成一串,远远看去,也颇有些气势,原本感觉阴森荒凉的后山一下子明朗了许多。
很快,他们便到了外婆的坟前,他们刚到还没来得及看现场,侧面也有支火把向这边靠近,大姨父喊了一嗓子,来人应了一声,原来是老爹。
等老爹到了近前,看到这么多人有些惊讶,问道:“你们都来了?家里没留人吗?”
老娘道:“留了,小妹和喜娘还有孩子们都在家里。”
“哎呀!”旁边一声惊呼把大家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见二姨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望着前面。大家赶紧围过去,大姨和老娘扶起二姨,顺着二姨的视线望去,前面好大一摊鲜红鲜红的痕迹,大家也都吓得后背发凉。
老爹道:“别怕,那不是血。”他上前拔下一根沾了红色痕迹的小草过来,凑近了给大家看,“你们仔细看,这是染料,不是血,放心吧!”
大姨试探着接过来看看,又闻闻嗅嗅,点头道:“果然不是血,没有腥味儿,二妹,你看!”
二姨怯生生的闻了。果然除了小草的香味儿,就是类似染料的气味儿,完全没有血腥的气味儿,二姨怔愣片刻,将小草扔在地上,使劲跺上几脚,大骂道:“哪个小兔崽子在捣鬼?让我知道非扒了他皮不可。”
老娘道:“他爹,找到大哥了吗?”
老爹稍稍犹豫,目光扫了一圈,见大家都齐刷刷的望着他。他想了想,摇头道:“我只在周围转了转,没见人!”
大姨过去查看先前绑着舅舅的那颗小树。那里除了一滩红色的东西外再他物,要不是树上还有绳子勒过的痕迹,大家多半要怀疑舅舅是不是真被绑在这儿过?
大姨骂道:“大哥真是混蛋,他自己做错了事,让他在这儿反省反省。才半天不到,就自个儿跑了,跑了就跑了吧,还弄一滩染料泼在这儿,他想干什么?让我们以为他死了,我们内疚一辈子?他安的什么心啊?”
二姨也道:“就是啊。安的什么心啊?实在太可恶了!”
老娘稍稍犹豫,还是帮忙说情:“大姐二姐,别这么说。事情到底如何还不知道了。大姐,大哥是您和小妹亲手绑的,那么多绳子,他自个儿怎么可能解得开啊?定是有个故意放了他,说不定这染料也是那人泼的了?”
大家静下来想了想。二姨突然惊呼一声:“遭了,不会是有人绑了大哥去。又故意泼些染料在这儿让我们以为大哥死了,然后他们……他们想干什么?”
几姐妹一脸愕然的面面相觑,跟来看热闹的人也议论开去,大家设想了各种可能,那说法儿也是越来越吓人。云舒站在老娘几人身后,她注意到最先发现情况的老爹表情似乎有些不对?而且大家各自猜测之时,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舒想了想道:“娘,大姨二姨,咱们别在这儿瞎猜了,不如让大家散开在附近找找,说不定舅舅还没走远了!”
几人闻言反应过来,大姨安排一番,让大家三五人一组,往不同方向向四周搜寻,大家约好搜出一定范围,如果没找这人也没什么痕迹的话就倒回来在这儿集合。
而云舒被分着跟老爹一组,等人群四下散开,云舒也跟着老爹选了个方向走出一段距离。云舒四下看看,见此处隐秘,便小声问:“爹,你是不是找着舅舅了?”
老爹怔愣一下,摇头道:“没有啊,找着了我就告诉你娘他们了。”
云舒笑眯眯的望着他:“爹,你跟女儿还保密啊?你肯定知道舅舅在哪儿。”
老爹嘿嘿干笑两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云舒眨眨眼:“爹,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猜了。舅舅回来没多久,肯定不会擅自离开,他能去的地方没几处,李家大院肯定不可能了,不过……娘晒场那边现在倒是空的,原本是说今晚让大表哥去那边守夜,看来舅舅必定是在那里无疑了。爹,我没猜错吧?”
老爹先是惊讶,想了想点头道:“嗯,果然还是我们家云舒聪明。云舒啊,这事儿可不能告诉你娘和姨们。”
“为什么?大家都着急找他了!”
“这个……呵呵,一来是你舅舅和小健求我保密,二来你看你娘和姨姨他们那样子,要知道你舅舅躲起来,她们肯定怒火中烧,说不定想出什么更厉害的法子治你舅舅了!”
云舒撅撅嘴,“舅舅做错事本来就该受罚,爹,你可别听舅舅那些赌咒发誓,那些话对他来说跟放屁一样轻松,说了就忘,根本没用,就是要让他受受苦才行。”
老爹长叹一声:“我知道,可即便把他绑山上几天几夜又如何,你看你外婆打断他一条腿他都没用,绑着就有用了?”
云舒眨眨眼:“爹,你有更好的办法?”
老爹摊摊手:“没有!”
“那万一他再去赌,再把房子田地都输光了怎么办?不会又让咱们家来添吧!我可不干啊,即便我嫁出去了也不同意,当初咱们没钱的时候,院里那些仆役帮工都要反水,闹着要搬了咱们家的东西抵工钱,那时候谁能帮咱们?
现在咱们有点儿钱都是辛苦挣来的,可不能拿去填那无底洞。”
老爹沉默片刻,长叹一声:“唉,大哥都奔五十的人了。他要再惹事就得他自己扛了,咱们再怎么帮也是有限度的。放心吧,我们不会一直由着他的!”
云舒闻言略有些惊讶,回头看着老爹:“真的?爹,舅舅的事儿真的不管了?”
“这个……也不说不管,咱们该说的说,该帮的帮,尽力就好,不能次次都绑了他又打又骂的,毕竟不是以前你外婆在的时候了。何况你舅舅这么大岁数。咱们次次这么闹,不仅让外人看笑话,你两个表哥也不同意。算了吧!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云舒看老爹表情有些不对。她转着眼珠思虑片刻,突然想到什么,顿时醒悟过来,“爹,给舅舅松绑的是……大表哥吧?”
老爹顿了顿。“知道了还问。”
果然是他!云舒想了想:“爹,大表哥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不高兴?”
老爹抬头:“我哪有不高兴?我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
“云舒,别那么说,太难听了!”
云舒扑哧一笑:“爹,让我再猜猜他们都说了什么怎样?”
老爹没有回答。不置可否的样子,云舒想了想道:“你……发现舅舅不见了,让小康回来报信。然后将周围搜寻一圈,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然后依着痕迹寻到晾晒场去,发现晾晒场边那房子里有灯光。
然后你凑过去看,不止看见舅舅在里面。大表哥也在里面,而且大表哥正在给舅舅包扎伤口。然后你敲门进去。他们二人都吓了一跳,但你说你看见他们了,让他们别藏了,他们没办法只得放你进去。
然后你很生气的质问舅舅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跑了还要撒些染料在那里,让大家以为他出了事?舅舅答不上来,大表哥却突然求情说一切都是他做的,让你不要为难舅舅,你很吃惊,问他为什么。
大表哥应该是这样说的:舅舅是他亲爹,在外漂泊多年,又断了一条腿,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又被几位姑姑绑在山上,几位姑姑太过霸道,完全不考虑舅舅的身体状况,再说就算舅舅出去打了牌又如何,他又没输多好钱,看着亲爹受这样的折磨,他那个做儿子的不出来帮忙不仅是大不孝,还会被别人看尽笑话,如此云云……”
说到这里,老爹打断她道:“云舒,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先前的事你也看到了?”
云舒摇头:“当然没有,我一直在李家大院跟娘亲他们在一起了。”
“那……那你怎么知道……”
“舅舅和大表哥的想法不难猜测,仔细想想就能猜个大概。对了,爹,舅舅是不是还跟你说他打牌是不对,不过老朋友们拉着他,他没办法拒绝,然后他打牌是有分寸的,每天输赢肯定不超过五十文,如此肯定不会再次出现以前的情况。而且……”
云舒顿了顿,想起上次舅舅亲口跟自己说的话,她心里一阵堵得慌,她长长吐口气,脸色很不好看道:“而且他这辈子就玩牌这么一个爱好,如果不让他摸牌,逼着他缩在家里,那跟坐吃等死没区别,还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老爹再次惊讶道:“云舒,你……你怎么知道?简直跟你舅舅说得一模一样。唉,大哥这人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居然……”
“他当真那么说?”横地里突然插进来个声音,父女俩吓了一跳,回头见自家老娘走了过来,不远处站着老娘的两个小丫鬟。
老娘板着脸走过来,脸色铁青的样子:“他爹,我大哥当真那么说?”
老爹稍稍犹豫,还是点头道:“是啊!”
“这是他的原话?”
老爹点头,老娘又转头瞪着云舒道:“云舒,这事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