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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云州离京城快马加鞭都要五六天时间,今天才几号?老爷子现在在这儿,说明他至少十天前就从京城出发了。年都没过匆匆赶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何事?不可能为自己而来吧?或者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顺带来看看自己?
那他今晚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王家权势倾天、富甲天下,掌柜王家就是手握荣华富贵、金山银山,试问天下人,有几个不想当这个家?当然,云舒除外,她可不想费心费力去拿那要命的金银富贵。
不过,老爷子听自己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难道他真想把偌大的王家交到自己这个乡野丫头手里?或者只是试探,看自己答应小顺子提亲是不是贪图他家富贵权势?
云舒一时拿捏不准,心里衡量一番,一咬牙道:“是的,爷爷,云舒年纪尚轻,见识有限,不敢妄自托大,请爷爷见谅。”
对方沉默,云舒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额角也沁出汗水来,不知这回答老爷子是否满意?半晌后,对方突然呵呵一笑,又是那爽朗柔和的声音:“好,不错,年轻人就得有自知之明,不过……知道自己何处不足,就该好好学习补足,丫头,你得多多努力啊!”
云舒松口气,轻声应了句:“是,云舒一定多多学习补足,多谢爷爷指点。”
“呵呵,好!”二人坐着闲聊,说是闲聊,云舒可是一直紧张的正襟危坐,绞尽脑汁尽量找能让老爷子满意的答案;老爷子看似慈祥和蔼、言谈随意,那精明的眼光可是没放过云舒的任何一个动作细节。
如此高度紧张的谈话让云舒实在轻松不起来,她的手心后背都在微微冒汗,以至于完全忘了来时路上想要问的问题。
跟老爷子说了些自家酿酒的事情,好不容易轻松了些,她端起茶杯押上一口。突然,对面老爷子笑呵呵道:“丫头。你和小顺子婚期定在今年五月十八,怎样?不会仓促吧?”
云舒一顿,一口茶差点儿喷了出来,她咕咚一声硬生生把那口茶给咽下去,抬头惊讶的望着老爷子:“爷爷,您……您说婚期?”
老爷子笑呵呵的点头:“对,五月十八,端午过后,老夫此来就是见你爹娘,商定婚期、礼仪之事。”
云舒惊得捂住嘴:“爷爷。您……您专程来……”
老爷子再次点头:“小顺子是老夫最看重的孙儿,我王家的未来就看你们俩了,如此重要的亲事。老夫自然要亲自操办。”
云舒再次惊得不行,愣愣的望着老爷子良久,老爷子虽然笑眯眯,脸上却没有半点儿说笑的意思。她脑子停顿好一阵,张张嘴道:“爷爷。夜五不是说……说小顺子被……”
“呵呵,被皇上下到天牢,罪名未定;老夫重病在床,多日不朝;皇上对我王家世代身居高位极为不满,即将对我王家动手?”明明件件都是生死攸关之事,从他口中说来。却轻描淡写,如游戏一般!云舒迷惑了,难道不是吗?
老爷子笑呵呵的摇摇头。抬手击掌两下,感觉身旁微风一过,桌边突然多了个黑影,云舒转头去看,立时惊讶的站起来:“夜五。你怎么在这儿?之前给你写那么多信,为何不回?你…你……”
夜五跪地先对老爷子行礼。继而对云舒拱手道:“小姐恕罪,属下奉太爷命,跟随太爷秘密离开京城,一路来到云州,为防行径泄露,不能给小姐回信。”
云舒愣愣的望着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老爷子征用了,夜五是王家的暗卫,老爷子是王家最高领导,不听他的听谁的?云舒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那小顺子了?她没有进天牢对不对?”
夜五看一眼老爷子,拱手道:“不是,二公子确实进了天牢,不过年前皇上已经赦免公子了,此事属下早已传信给夜魅。”
云舒点头:“嗯,我听夜魅说了,那…”她回头看一眼老爷子,问题显而易见,夜五稍稍犹豫,老爷子呵呵一笑:“丫头,你是想问老夫明明报名在床,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吧?”
云舒不好意思的笑笑:“或许爷爷有您的考量。”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显然对云舒的答案还算满意:“圣上听信谗言,对我王家历代担任要职不满,又宠信宫妃,多日不朝,把我孙儿下进天牢。既然如此,老夫又何必自讨没趣,天天起早贪黑去背那黑锅、让圣上难过了?
还不如抽出空来游览故地,看看我的未来孙媳妇。呵呵,瞧瞧,咱们此次一来,就喝上了孙媳妇家独创的甜酒不是?”
老爷子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对夜五说的,夜五拱手道:“是!那甜酒确实美味儿,属下等有幸沾光,多谢太爷赐酒。”
瞧夜五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样子,比起以前在自己面前时那感觉完全不同。啧啧,这家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云舒心里暗暗鄙视一番,心想等有空了一定要嘲笑他几句。
“丫头,你爹娘可在家中?”
云舒怔愣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应道:“是的,在家。”
“如此甚好,你且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咱们一起去你家拜访如何?”
云舒顿了顿,“爷爷,您是长辈,应该爹娘来见您才是,云舒立刻让夜魅出城送信,让爹娘明日一早进城来见您。”
“呵呵,那倒不必,老夫是为小顺子和你的亲事而来,老夫作为王家长辈,都到门口了当然该上门拜访。就这样了,你回去吧!”看老爷子主意已定,云舒不好多说,只得约定时间后告辞离开。
第七八四章 缘由
云舒从六顺院出来,雁儿和小蝶立刻迎上来,雁儿咋咋呼呼道:“小姐,这人好讨厌,死活不让我们进去,还给我们脸色看。”
小蝶暗地扯一下雁儿袖子示意她少说两句,然后关切道:“小姐,您没事吧?”
云舒微微摇头,大概扫了一眼,小蝶和雁儿站在院门口的左边,夜魅跟那黑衣人站在院门口的右边,双方互不说话,似乎眼神也有些敌对状态?突然,雁儿惊呼一声:“哎呀,你怎么在这儿?”
小蝶转头看了一眼,也有些惊讶,云舒知道她们说的是夜五,方才老爷子让夜五送送自己,另一层意思就是要夜五回到自己身边。她没有回头,压低声音道:“雁儿,深更半夜的,小声点儿!”
雁儿赶紧捂住嘴,还是一脸惊讶的望着夜五,小蝶则有意无意的绕过夜五往院子里面望去。云舒道:“走了,咱们该回去了!”
一行人默默的沿着原路返回,从方才那小门上马车,得得得的回到安夫子院子。按惯例,雁儿去给云舒准备热水,小蝶给她卸妆换衣服,夜魅在一旁帮忙。
云舒坐在梳妆台前愣愣的望着铜镜发呆,小蝶轻手轻脚的将头饰一点儿一点儿卸下,也时时留意着云舒的脸色。好一阵过后,云舒突然道:“夜魅,这事儿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夜魅低着头不紧不慢道:“回小姐,奴婢也是方才才知道的,之前完全不知情。”
云舒回头望着她:“当真如此?”
夜魅放下东西,就地跪下:“小姐,奴婢敢对天发誓,之前绝不知情。”
云舒盯着她看了半晌,回过身去。淡淡道:“起来吧!”
夜魅站起来,默默的端起托盘,给小蝶打销售,小蝶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她一眼,垂眉继续做事。云舒望着镜子怔怔的发呆,这次老爷子突然到来确实让她意外不已,外面都传皇帝要对王家动手,王家老爷子重病在身、卧床已久,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什么专程为小顺子的亲事而来,云舒不相信。像他这种日理万机、位高权重之人,就算再看重小顺子,也犯不着单为报个婚期千里迢迢冒着欺君的罪名跑这儿来。如果不只是如此。那又是为何了?她绞尽脑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小蝶帮她把头发梳理顺了,编成个松松软软的大辫子,又找来她时常穿着睡觉的衣服,轻声道:“小姐,该换衣服了!”
她连唤几遍。云舒才反应过来,起身让小蝶为自己换了衣服,又洗漱完毕上床躺下,看着小蝶忙前忙后,收拾衣服、放下床帐、熄灯准备出去,云舒呼啦一下坐起来:“小蝶。去把夜五给我叫进来。”
小蝶顿了顿:“小姐,现在都快丑时了……”
“把他叫进来,我有事问他。”
“是!”小蝶应声后出去。云舒自己穿了衣服走到外间,才刚坐下,夜五就跟着小蝶走了进来。他们到了近前,小蝶站到云舒身旁,夜五拱手道:“小姐。找属下何事?”
云舒想了想:“小蝶,你去门口候着。没唤你不要进来。”
小蝶看她一眼,低头行礼后出去,掩上房门。云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五,脑袋里心思转了几圈,夜五也稳得住,站在对面不言不语,脑袋微低,也不与云舒正面对视。
好一阵过后,云舒道:“夜五,我问你的话,你能否保证如实回答?”
夜五微微抬眼后复又垂下:“小姐问话,自当如实回答。”
“好!那我问你,京城王家的情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属下不明白小姐所指为何?”
“不,你很清楚,你是希望我说明白一些对吧?好,那我就直说,我问你爷爷没有生病这事儿你是何时知道的?”
“回京城王府后第二天晚上,主上唤属下过去问话时得知。”
“都问了你什么?”
夜五稍稍犹豫,拱手道:“对不起,小姐!此事涉及王家和朝廷机密,属下不便告诉小姐,请小姐见谅。”
云舒想了想:“我对王家和朝廷机密毫无兴趣,爷爷有没有提起我和小顺子之事?”
“有!”
“如何说的?”
“主上问起小姐在云雾县的状况。”
“哦?你……都说了些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哪些是该说的?”
“事无巨细,只要主上想知道的,属下都说了。”
云舒微微皱眉,要夜五把当天的话复述一遍不可能,不过夜五也明显有敷衍之意。她低头思虑片刻:“那爷爷是见你之前就想来云州还是之后才决定的?”
“主上之意,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云舒轻吸一口气,微微抿嘴,又道:“那……你们是何时出发,何时到云州的?”
夜五顿了顿,“主上要我们初五出发,十五到云州。”
云舒眨眨眼,“你没跟爷爷一起走?”
“是,属下是十五在云州城与主上会合的。”
“那……”云舒说到一半又停下,转着眼珠想了会儿,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夜五拱手一礼道:“小姐,这是公子让属下转交予小姐的。”夜五递上个信封,又是一礼后转身出去。
云舒立刻拿起信封前后翻看,信封上一片空白,没有落款。她摩挲片刻又对着灯光看了看,很轻、很薄,里面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她稍稍犹豫,小心的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果然是小顺子的笔迹。她双手紧紧捏着信纸,心里有些激动,还有一股亲切感,再看上面的内容,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云舒愣愣的盯着信纸半晌,长长松了口气,原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