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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秀笑道:“看你说得挺像回事,可我看你时常跟她相处,也没见你发多少脾气啊?”
云舒仰起头一脸清高样儿:“那当然,说明我有教养。”
春秀捂嘴直乐,二人说笑一阵。约摸两刻钟后。有小二来报,说水云莲来找自己了,就在楼下大堂等着。云舒出去。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往下一看,果然见水云莲又坐在了方才的位置,正喜滋滋的把玩着什么?她身后只站了小绿,没见了小红的影子。
春秀走到云舒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就是小莲啊?都这么些年了,好像个头没怎么长啊?相貌倒没怎么变。”
云舒笑道:“春秀姐,方才那话千万不要当着她的面说,否则她一准儿给你脸色看。”
春秀愣了一下,继而哑然失笑:“对对,这才是小莲的脾气。走。咱们下去看看吧?”
“好!哦,对了,她说她也要去给红梅添妆。专程来等我们一起去。”
春秀看看天色,点头道:“嗯,时辰差不多了,咱们现在慢慢过去正好。”
二人下楼走向小莲桌子,到了近前。云舒唤她一声,水云莲回头见是云舒。便举起手中的物什高兴道:“云舒,你看,好看不?”
那是一对金色的发钗,钗头一只小巧的翠鸟,看上去是挺别致,云舒笑道:“挺好看的,小莲姐真有眼光!”
“那是,我挑的东西那样儿能差?”她爱不释手的继续把玩珠钗,云舒拉着春秀坐到她对面,“小莲姐,你这珠钗多少钱啊?不像二两银子能买到的东西?”
“那当然,二两银子怎么买得到?原本那店家要二十两银子的,我好说歹说,跟他磨了几天,好不容易降到十五两。我身上只有十三两,正好差二两就只有来找你了。云舒,还是你爽快,下次要买锅再找我啊!”水云莲喜滋滋道,完全没注意云舒身旁的春秀。
云舒笑笑,随口道:“小莲姐,你真有心,给红梅添这么好的东西,她见了一定喜欢。”
水云莲一顿,意兴阑珊的将珠钗收进首饰盒里:“谁说这是给红梅的了?我好不容易攒了那么久的银子买下这珠钗,怎能随便送人?”
云舒愣了一下:“不是给红梅的?那你先前说……”
“哦,那个啊,喏,是这件。”水云莲指指旁边一个木盒子。云舒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那盒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跟她手里那盒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云舒拿过那盒子:“小莲姐,我看一下行不?”
“看吧看吧,反正迟早都要看到的!”
云舒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一支暗淡老式的银簪。看上去似乎挺粗的,不过云舒也算买过不少首饰的人,虽然没有太多研究,却也知道这银簪多半是镀银那种,值不了几个钱,如果拿去银庄估价,估计人家看都不会看,随便丢给你二三十文了事。
啧啧,这真是……送这个还不如送口锅了。水云莲也注意到云舒的脸色,她撇撇嘴道:“红梅从小到大都那样,大手大脚、粗里粗气的,除了吃什么都不懂,添妆嘛,不过是为留个念想,价高价低都无所谓的,相信红梅也不会说什么。”
云舒不置可否的打个哈哈,一旁的春秀摇头道:“小莲,出嫁是一生的大事,娘家姐妹添妆的东西等新娘子到了婆家是要拿出来看的,虽说东西贵贱无所谓,但假的东西拿去,不仅婆家人说闲话,你自己也没面子啊!”
水云莲转头上下打量春秀一番,皱眉道:“你谁啊?我跟云舒说话,谁让你插嘴的?”
大家均是一愣,春秀尴尬的笑笑,云舒立刻拉下脸来:“小莲,她是我姐姐春秀,请你说话客气些。”
水云莲见云舒突然变得生硬冷漠,还有点儿发火儿的样子,她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看云舒又看看春秀,依然一脸茫然的样子。
春秀在桌下拉拉云舒的手。轻轻笑道:“许多年未见,小莲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小莲啊,还记得小时候,你、云香和红梅来我们家院子玩时,我给你们做的绿豆糕吗?每次你吃得最多,吃完了还想吃,又不好意思说,就让红梅来求我再做,还记得吗?”
水云莲诧异的望着春秀半晌,然后一手指着春秀惊呼:“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云舒小姨家那个大丫鬟……”一旁的云舒铁青着脸,水云莲识相的赶紧改口:“哦。不是不是,你是云舒认的干姐姐对不对?”
春秀笑眯眯的点头:“对,还记得就好!”
水云莲拍掌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你做的糕饼最好吃。你走后,我们好一段时间都没吃糕饼了,买的都没你做的好吃。对了,你不是省城大户人家的小姐么?听说你家人把你接回去享福了,怎么又回来了?”
春秀尴尬的笑笑,云舒一脸严肃道:“小莲姐。我们家就是春秀姐的家,她回自己家来有什么不对?”
水云莲顿了顿,继而皱眉道:“云舒。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我没得罪你吧?干嘛老甩脸子给我看?这位…姐姐的事儿全村都知道,我没说错啊!”
云舒这次正想发火,春秀赶紧打圆场道:“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小莲啊。我一直都很想念干爹干娘、云舒和二毛他们,上次偶然在省城遇见。云舒邀我回来我就回来了。”
“哦,这样,那…春秀姐,你过不了多久还要回省城的吧?正好我家相公做了件稀奇玩意儿出来,又好用又好看,你帮我带省城去看看,能不能……”
云舒站起来:“春秀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云舒拉着春秀就往门口走,水云莲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赶紧追了上去:“等等,等等啊,云舒,春秀姐,我也一起去,带上我啊!”
她跑出两步想起桌上的首饰盒子,赶紧倒回来收了盒子,还不忘把桌上的花生米儿倒进小绿衣兜里,凶巴巴道:“给我收好了,待会儿我饿了要吃的,不许偷吃啊!”
云舒拉着春秀气呼呼的出了七味斋,去侧面叫来自家的马车,爬上去就叫车夫快走,可路过七味斋门前时还是被水云莲拦住了。云舒本不想让她上,春秀劝道:“算了,云舒,你看她那么大个肚子,万一出点儿事,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还是带上她吧!”
没办法,只能让她上来了,谁知她一上来就占了正中的主位,还指着车夫道:“喂,慢点儿,要把我儿子颠着了,我跟你没完!”
云舒又想说她,却被春秀拉住,对她眨眼示意她冷静。云舒深吸两口气总算忍了下去,这家伙,耍耍嘴皮子占自己点儿便宜也就算了,她一再跟春秀姐提她的过去,万一春秀想起什么就麻烦了,现在她有些后悔带春秀出来了。
为免水云莲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云舒一见她张口就拉着春秀看东看西,就是不搭理她。水云莲虽然生气却没办法,最后只得时不时伸头出去骂小绿几句,还有就是把玩那对花十五两银子新买回来的发钗了。
红梅家在小城的西南面,是个租来的院子,他爹在那里酿酒卖,云舒只去过一两次,印象不深。等他们到那院子附近时,发现此处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看这路边蹲着的躺着的衣衫破烂的乞丐,以及两边堆放的散发着酸臭的垃圾,这环境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水云莲捂着鼻子直扇扇:“臭死了、臭死了,这边何时多了这许多叫花子?”
云舒和春秀都微微皱眉,进那巷子没走几步,车夫停下来道:“小姐,前面路太窄,马车怕是进不去了啊!”
水云莲气道:“怎么进不去?以前都能进的。”
车夫为难道:“夫人,这路边多了这许多人和东西,要进去肯定会磕磕碰碰,到时候怕是要惹麻烦啊!”
“能惹什么麻烦?这些个叫花子不就是看这里有喜事,跑来蹭饭蹭喜钱的吗?一群穷鬼,他们敢挡道儿直接压过去,压死了活该。”
水云莲说的倒是硬气,车夫自然不能听她的,转而询问的望向云舒。云舒伸头看了看。这儿离红梅家就一百米不到的距离,与其惹麻烦,还不如下车走路过去。
于是云舒让车夫将马车停下,自己先下了车,又把春秀扶了下来,水云莲坐在马车上不肯动,喊道:“云舒,你们怎么下车了?还没到了?”
云舒回头看她一眼:“你就坐在车上等吧,我们走过去。”
“啊?走过去?地上那么脏,有车不坐干嘛走路?”
云舒不理她。和春秀挽着手往里走,水云莲喊了几声,见她们不理。只好下车,扶着小绿的手骂骂咧咧的往里走。
虽说这巷子环境不太好,不过远远便能看见小静家院门墙头房顶上挂的红布,里面热闹的人声时不时传来,可谓喜气十足。
二人还没到院门口。便有胳膊上绑着红布的傧相笑呵呵的迎上来:“云舒小姐,来了?红梅盼你们好久了,快去看看她吧!”
云舒谢过,递上礼单,傧相笑呵呵的接了,翻开扫了两眼。脸上羡慕之色好不颜色:“云舒小姐不愧是红梅的好姐妹,快请快请!水志诚家水云舒送上礼金二十两、绸缎十匹、……”
傧相大声向里面报数儿,院中宾客闻声都回头来看。听到那报出的一串串数字更是又惊讶又羡慕。也难怪,村里许多人家嫁女成亲统共能花上十两银子就算非常体面的了,客人送礼也从来都是三五十文一家那样的送,像云舒这样出手就是几十两的难得一见。
春秀小声道:“云舒,你送得太多了。还不如少送些,多给红梅添点儿妆。晚上坐歌堂还有一趟了,添少了人家要说的。”
“没关系,小莲姐说得对,我们姐妹四人,除了我,红梅是最后一个出嫁的。红梅生性直爽,没什么心眼儿;小时候我还吃过她娘的奶了;听说这几年他爹的生意一直在亏,欠了不少钱,我就当帮补他们一下吧!”
春秀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端着那职业性的微笑面对其他宾客的打探,和云舒一起走向红梅的房间。她们一进屋,里面当真热闹,赵家大院和水家村的未及笄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来了,小小的闺房被挤得满满当当。
红梅一见云舒,立刻高兴的跑过来拉起她的手:“云舒,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云舒笑笑:“都快做新娘子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红梅,你看,这是谁?”
红梅看了一眼,一下子便认出了春秀,高兴的拉起她的手道:“春秀姐,你也来了,快,快来坐!”
屋里坐满了人,实在没地儿了,红梅便把二人拉到喜床上坐,反倒把她几个亲妹妹给赶下床去。她二妹不满的嘟起嘴:“大姐,你偏心,方才明明是你拉人家坐的,云舒姐他们一来你就赶人家。”
“别吵别吵,外面那么多人,快去帮娘干活儿,三妹四妹也去,快去快去。”路红梅把自己几个妹妹全给赶了出去,旁边的小姐妹笑道:“红梅姐,你果然偏心,不过休想赶走我们,我们可等着看云舒姐和这位大姐姐给你添妆了。”
“就是就是,云舒姐,我们都送过了,就差你了,快拿出来看看吧!”
云舒笑眯眯道:“放心,要给你们看。”云舒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递给红梅:“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