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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道:“求什么都没用,你自己老实交代,不得隐瞒一丝一毫,否则我们立刻把你送去县衙大牢,听清没有?”
“听清了,听清了。老奴再不敢隐瞒,再也不敢了……”
据这刘婆婆自己交代,她是三年前来云舒家当差的,她家条件自然也不好,一大家子十来口人却只有两三亩地,全家一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随着儿子们一个一个成亲,媳妇一个一个娶进门,看到这状况,自然对刘婆婆好不到哪儿去,好在刘婆婆手脚勤快、身体健壮。媳妇们看她还能干活,也没把她赶出家门。后来听说云舒家要找几个干粗活儿的婆子,她就自个儿偷偷的来了。
刘婆婆刚来的时候只想着能吃饱饭拿到点儿工钱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干活儿非常卖力,再加她嘴巴会说,很快便跟院子里众人打成一片,老娘对她也赞赏有加,不仅给她加了工钱。活儿也轻松了许多,还时常把些剩菜剩饭剩布头什么的给她。
刘婆婆自然高兴,把那些个东西带回家,虽然是剩的,却比他们家过年过节吃的还好,如此原本反对她来云舒家当仆妇的儿子媳妇们全都改了主意。不仅赞同而且支持,甚至每次都争着要送她来云舒家。
刘婆婆尝到了甜头,干活儿自然更加卖力。当然得的东西也更多。可院子里那么多人,要是家里条件好的话,谁愿意来听人家的使唤、看人家的眼色?所以凡是这些剩下的或者要处理的旧东西,大家多抢着要,刘婆婆想得更多东西并不容易。
可家里一大堆人望着她了。先是指着能靠她吃饱饭,接着想要买地盖房子。然后还希望大鱼大肉过好日子,刘婆婆那点儿工钱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了?
于是,刘婆婆便开始动起了其他心思,先是在爹娘院子里趁着收捡换洗衣服的机会顺点儿好布料,隔几日见没人发现再顺点儿不起眼的小东西,接着顺的东西越来越值钱,有时甚至趁着娘亲清帐休息的空隙偷些散碎银子。
那碎银子娘亲本就没记账,少一点儿还以为是赏给别人了呢。如此一来,这婆子胆子越来越大,即便被人看见,她也完全无惧,装作打扫房间笑呵呵的把东西放回去。
云舒让她把从爹娘院子偷的东西一一回溯,小蝶在一旁记录,最后粗粗一算,这婆子在爹娘院子干了一年多,被她偷去的东西竟然价值三四十两,而这婆子一年的工钱加赏钱才四两银子左右,可见这差事多有油水!
后来,二毛三毛分了院子,二毛要跟成夫子念书,多半住在城里,极少回来,娘亲便想找个人去二毛那院子看着,这差事便落到了刘婆婆身上。起初刘婆婆以为娘亲知道了她偷东西的事情,故意罚她,赶她去守个空院子,所以老实了一段时间。
可她儿孙不满意了,连连追她,她便又开始从二毛院子偷东西,不,不是偷,是拿,照这婆子的话说,她以为二毛长大了,以前那些小玩意儿没用了,迟早都要丢的,她不过是提前把那些要丢的东西拿走罢了。
这种厚颜无耻的人,云舒懒得跟她生气,依然让她把偷走的东西一一回溯,小蝶记录,最后再算个总账。
二毛院里金银不多,不过那砚台笔墨衣料什么的却不少,看着不起眼,却都是云舒给精挑细选的,买来的价格自然不便宜,可这可恶的婆子,十两的崭新砚台她就卖个三五百文,还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云舒掐死她的心都有。
然后这婆子是一年前来云舒院子的,云舒家干活儿的人都知道,这位小姐不简单,她身边的丫鬟也不好说话,这婆子刚来的时候自然也不敢乱来。
直到云舒去了省城,小蝶也跟了去,大院由芸娘总管,云舒这院子就剩她、马婆婆和一个小丫鬟,于是这婆子又动起了歪心思。
可这婆子偷东西的第一回就被马婆婆发现了,马婆婆是云舒救回来的,自然向着云舒,坚持要刘婆婆把东西还回去,否则就要去跟芸娘告状。无奈之下,刘婆婆只好还了东西,有马婆婆看着,她也不敢太猖狂,只是偶尔趁马婆婆离开,贪点儿小东西。
然后今天过年的时候,马婆婆的儿孙偶然得知她在云舒家,又听说云舒家有些家底儿,便找上门来要钱,之后又拿马婆婆外孙女做要挟。马婆婆万般无奈,甚至想去求云舒爹娘帮忙,只要他们愿意救她外孙女,让她磕死她也愿意。
马婆婆的事情刘婆婆一直留意着,就在她想去求云舒爹娘的时候,刘婆婆拉住她,左劝右劝让她不要对老爷夫人报任何希望,与其去求他们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在她的暗示下,马婆婆犹豫再三。直到被儿孙逼得不行,才勉强同意刘婆婆的提议。
于是她俩分工合作,马婆婆负责放风。刘婆婆负责偷盗,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换钱的不容易被发现的她们都偷,然后买通车夫拿到城里去卖,换来的银子三个人平分。
云舒这大半年极少在家。小蝶也跟在身边不在院子里,对此毫不知情,直到最近这两个月才有所察觉,然后让暗卫盯着。
夜五来报说此事马婆婆刘婆婆都有份儿,那两个小丫鬟也是同盟,云舒很是惊讶。实在不敢相信;再加之这两个月她们偷的东西都不太值钱,所以也没把她们怎样。没想到今天一叫夜五下手,就把她俩抓了个现行。
总账算下来。这刘婆子三年从云舒家偷走的东西卖都卖了百来两银子,其购入价显然不止于此,这还只是她一个人的量。云舒清楚,大院里其他人大多都有偷偷拿拿的坏毛病,要是每人一百两。这院子上百号人,岂不是要几千上万两!
自己忙里忙外拼命挣钱。山下那窑厂每月至少百来两银子的进项,城里七味斋及几个小铺面每月三四百两的进项,还有果园,去年一下子就是三四千两的进项,那么多钱弄来弄去,现在公帐上就只剩几百两银子。
账房时常叫苦说没钱,娘亲也时常叹息当家难,云舒一直很奇怪,那么多钱哪儿去了,原来都进了这群蛀虫的腰包!云舒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把这群人全抓起来狠揍一顿再丢进大牢。
“……云舒,云舒!”
云舒回过神来,春秀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就在自己眼前,云舒后退一些,“春秀姐,你凑这么近干什么,我都看不清楚了。”
“还说了,我叫你半天都不应,你在想什么?魂儿都飞走了?”
“哪有?不过是想这两个婆子的事,咦!刘婆子上哪儿去了?”云舒环顾一周,发现屋里就剩自己和春秀,其他人都不见了。
“你那护卫把刘婆子绑了关柴房去了。”
“嗯,也好!……马婆婆走了吗?”
“还没有,还在屋里收拾东西。”春秀停顿片刻:“云舒,你打算…怎么办?”
“她俩偷盗成性,且是惯犯,自然不能纵容,等娘亲走了,我再来收拾她们。”
春秀稍稍犹豫:“云舒,其实…马婆婆本性不坏,她也是……”
“春秀姐,如果要说情的话就算了,事实摆在眼前,那些所谓的苦衷不过是些推托之词,那杀人放火的强盗还有苦衷了,王法能纵容他们吗?
反正这次我是铁了心,非得把这群蛀虫给清理干净了,否则不等我出嫁,我们家就完蛋!我可不想这么多年的辛苦白费。”
春秀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云舒站起来出了门,见这院子打杂的两个小丫鬟小文和小娇跪在地上,一见云舒出来,赶紧趴在地上磕头,小文道:“小姐,奴婢没让刘婆婆去小姐房里收拾换洗衣服,是她自己要去的,还催着把我们俩赶去吃饭。”
另一个小丫鬟小娇也道:“是的,小姐,我们本打算把小姐的衣服洗好了再去吃饭的,是刘婆婆自己来找我们,说要帮我们洗,让我们快去吃饭,我们才走的。要早知道她不安好心,我们一定不让她洗。”
云舒微微眯起眼:“哦?是吗?你们一点儿错都没有?”
两个小丫鬟顿了一下,私底下对望一眼,小娇趴在地上道:“小姐恕罪,奴婢…奴婢趁着小姐不在家,偷…偷穿过小姐的衣服……”
小丫鬟声音越来越低,片刻后又赶紧补充道:“小姐,奴婢只穿了一下,马上就脱下来了,其他的一点儿都没动,真的,小姐。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小娇丫头才来自己院子几个月,她偷穿自己衣服的事暗卫也跟自己告过密,其他的还好。云舒没吭声,转向另一个丫鬟小文,小文身子有些发抖,哆嗦了半天都没说话。
云舒深吸一口气:“小文,你了?”
“奴婢…奴婢……奴婢……”
“小蝶,把她绑了关柴房去!”
“小姐恕罪,奴婢说,奴婢偷过小姐两条夏裙两条冬裙一件花袄。还有一支步摇,两支银簪,其他的再没动过了。小姐,奴婢只…只偷过这些。”
“大胆,小姐的衣裙都敢偷,还说只有这些,你还想偷多少?把小姐的衣橱、梳妆台全搬你家去吗?”小蝶怒斥。小文吓得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小蝶询问的看向云舒,云舒叹口气,挥挥手,小蝶便准备出去叫人。云舒叫住她,喊了声暗卫,两个黑衣人跳出来。几下子就把两个丫头五花大绑,然后扔进小厨房隔壁的柴房,小蝶过去怒骂她们几句。哐当一声关了门。
现在,云舒院子里七个丫鬟仆妇一下子就去了四个,三个关在院子里,一个还在收拾东西。云舒心烦的揉揉眉心,当初娘亲要往自己院子安排人的时候。自己一直不乐意,后来各个院子都加了人手。自己事多,小蝶要为自己跑腿儿,确实抽不开身来忙琐事,她便松了口。
最先来的丫鬟小文洗衣服扫院子,接着来了马婆婆守门,然后是刘婆婆,再是小娇、雁儿、蓉儿,哦,对了,门外还有一个眉儿。真是人多事多,这些丫鬟婆子表面看着老实勤快,背地里竟干这种事,云舒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松口,那得少多少事儿啊?
“云舒,别想太多,不是人人都如此的。”春秀拍着她肩膀安慰。
“春秀姐,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眼光啊?还是我平时对她们太松散了?”
“瞎说,什么叫没眼光啊?城里的七味斋、山下的窑厂,还有咱们家门口那么大的果园,不都是你一心一意弄起来的吗?这些可是养活了上千号人的啊!”
“唉!外面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别说家里,就是自己屋里都搞得一团糟,这样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啊?”
“所以啊,你现在就该多花点儿心思在家里,你一个小丫头,对付外面那么多人都游刃有余,家里几个仆人帮佣,你还怕应付不过来?你啊,以前就是对家里的事太不尽心了,要不娘也不会把那两位姨姨招来了。”
云舒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自从自家庄园盖好后,云舒就跟爹娘分开住了,虽然还在一个大院子里,但云舒的小院离爹娘的小院却是最远的,过去一趟走快些都要五分钟左右,何况云舒一心想着挣钱,极少跟爹娘一起说话,每次爹娘找她,她能敷衍就敷衍,即便在一起,爹娘说的话云舒多半也是左边进右边出,完全没往心里去。
“唉!春秀姐,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