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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云舒脚步一停,那声音又没了,她四下张望,突然发现柴房门口一大堆谷子!
她赶紧跑过去,冲进柴房,果然见二姨父靠坐在门边,二姨趴在地上死死抱着一袋谷子,脑袋上鲜血汩汩往外冒!
“二姨、二姨!你怎么了?二姨!”云舒冲过去摇摇她,可惜二姨早已昏迷不醒!云舒赶紧从身上撕下块棉布,揉成一团堵住二姨脑袋上那个冒血的大洞,然后回头对二姨父喊道:“二姨父、快去叫大夫,二姨受伤了,快去啊!”
二姨父呆呆的应了一句,扶着门框想站起来,可惜他似乎受惊过度,全身无力。且不受控制的不停颤抖!
“小云舒,怎么样?找到了吗?”陈军进屋来。
“陈军叔叔,我二姨受伤了,很严重,求你帮忙叫个大夫好吗?”
“别着急,来,我看看!”陈军上前,扶着云舒染满鲜血的手慢慢挪开,二姨后脑勺上那个大洞依然还在冒血,只是没先前厉害了!
“快堵住、别松开!”云舒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等等!”陈军止住她的手。从怀来掏出个药瓶沿着伤口边缘洒上药粉,然后慢慢缩小范围,一圈下来。血居然渐渐止住了!白色的粉末全都变成了血红色,却没再透出来。
“不要碰,等它干了再包上,然后找大夫来看看!”陈军不紧不慢的收起药瓶,似乎这是司空见惯之事。
云舒见血止住了。心下稍安,她抽出二姨的手,轻轻搭在她脉门上,闭眼感应半晌。还好,二姨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因此昏迷不醒!只好吃几幅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云舒轻轻吐口气,放下二姨的手。回头看向二姨父,见他依然脸色苍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个大男人遇事就成这幅模样也真够窝囊哦,云舒撇撇嘴不想跟他说话,转头对陈军道:“谢谢陈军叔叔。您知道为何北大街突然闹成这样吗?”
陈军摇头道:“我们也是才刚接到线报立刻赶来的,具体原因还要查查看!小云舒。你二姨和二姨父应无大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对了,等你二姨清醒过来,然后到县衙来录个口供!”
“好的,谢谢陈军叔叔!”云舒站起来送陈军到后院门口,等他离开后正想关门,突然那门似被什么卡住,云舒吓了一跳,正要大叫。
“云舒,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老爹的声音。
云舒立刻将门打开,不仅爹来了,娘也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当她看到院中的情形和那斑驳的血迹,惊得惊叫一声捂住嘴!老爹见状也吓了一跳,“云舒,你二姨他们了?”
“娘,别担心,二姨和二姨父都在柴房,二姨受了伤,我们已经帮她止血了!应无大碍,我们……”
云舒话还没说完,李氏就急慌慌的向柴房冲去,当她看到趴在地上,脑袋边一地鲜血的二姨,吓得惊叫一声扑了上去。
“别碰!”云舒赶紧拦住李氏,“娘,二姨后脑勺上的伤口才刚止住血,等它干了包起来才能动,别担心,二姨就是失血多了些,身子有点儿虚,等她缓过来就能醒了!”
云舒一番劝解,李氏总算安静下来,她坐到二姨身边的地上,对老爹道:“他爹啊,你去找个大夫来吧!”
“哦!那你们怎么办?”
“没关系,这铺子里已经这样了,没什么可抢的了,外面还有官差,没事的,你快去快回吧!”
李氏支走老爹,四下打量一番,当看到依然缩在墙角发抖的二姨父时,她眉头皱了皱,抿抿嘴转开头当没看见,然后转向云舒道:“云舒,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闹起来了?”
云舒摇头:“不知道,我来时已经这样了!对了,娘,我进来找了几间屋子都没见小兴小盛了!”
“什么,那两个孩子……”李氏犹豫一下,转向二姨父道:“二姐夫,小兴和小盛了?他们在哪儿?”
二姨父依然一脸迷茫,似乎完全听不见人说话一般,呆呆的缩成一团儿!李氏看看地上满头鲜血、晕迷不醒的二姨,再看那全身完好却瑟瑟发抖的二姨父,一股怒火在她心头一拱一拱的往上冒。
她突然站起来,几步冲过去,啪啪啪甩了二姨父几巴掌,云舒惊讶得张大嘴!好威武的娘亲,好利落的巴掌!好些年没见过娘亲如此大动肝火了!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二姨父甩甩头慢慢清醒过来,当他抬头看清站在面前怒目而视的李氏时吓了一跳,“三…三妹,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二姐就没了!”
“如棋?对了,如棋受了伤,我得去找大夫!对,找大夫!”二姨父撑着墙站起来。
“不必了,志诚已经去了!我问你。小兴和小盛了,他们在哪儿?”
“小兴、小盛?哦,他们去他小姑家了,就在县城东北角!”
“那你还不快去找?外面这么乱,万一出事儿,看我二姐不掐死你!”
“哦,好好!”二姨父点头哈腰的应着出了门,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看都没看二姨一眼!
李氏站在门口愣愣的望着二姨父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云舒想起外婆曾经说过的娘亲和几个姨姨亲事的来处。心下唏嘘不已。
以后一定要自己找相公,就算像娘亲这样跟婆婆合不来、或者像小姨那样被姑子们欺负,也比遇上大姨父那种万事不管、戳一下动一下的好。二姨父这种胆小怕事、一遇事就只顾自己、毫无担当的软弱男人更要不得!
李氏回来坐在柴房地上、二姨身边,看着满院的狼藉,再看这柴房里一地的谷子,李氏又是一阵摇头叹气!云舒小声道:“娘,其实我早就想叫二姨快点儿把粮食卖完。免得招灾惹祸!”
李氏回头瞪云舒一眼,压低声音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云舒无奈的摊摊手,表示我早就叫你过来看看二姨,是你自己不让我来的!这下好了,不怪我没尽责!
母女俩坐在柴房地上等了近三刻钟,才见老爹气喘吁吁的回来。不过回来的却只有他自己!娘亲立刻站起来,伸头往外瞅瞅,“人了?”
“她娘。我把城里的医馆、药铺都跑遍了,今天受伤的人实在太多,大夫们都忙不过来,今天一律不出诊,要看病得自己去医馆!”
“可二姐那伤……怎么能动?”
“娘。要不我先帮二姨包扎一下,然后咱们找个椅子把她抬过去?”
目前别无他法。只能这样了!等老爹找来勉强还能凑合用的躺椅,准备把二姨往椅子上挪时,却怎么都搬不动!几人合力试了几次都不行,最后老爹一发力,把二姨的身子拉了起来,可连带着二姨身下那个被她死死抱着的粮袋也被跟着提了起来!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云舒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二姨果然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脑袋被人家砸出那么大个洞,且依然抱着粮袋子不撒手!如果今天咱们不来,她怕是到死都要抱着这粮食袋子了,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老爹见状只好把二姨放回去,落地那一下震动大了些,二姨痛得嘤咛一下!李氏赶紧过去拍拍她的手唤道:“二姐、二姐,醒了吗?二姐!”
李氏连唤好一阵,二姨总算有了反应,她恩了一下慢慢睁开眼,当看到李氏时愣愣的盯着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二姐,你还痛不?看得清楚吗?我是如书啊!来,把手里的袋子放了,咱们看大夫去看不好?”李氏慢慢劝导着想让二姨松手,二姨开始还比较听话,可才松一点儿,她突然一把抱住:“不行,不行,这是我的,谁也别想抢,是我的!”
二姨死死抱住米袋子,激动的一边踢腿一边大喊,几下过后她脑袋一痛又差点儿晕了过去。
李氏轻声道:“二姐,我是你三妹如书啊,你脑袋受了伤,咱们送你去看大夫,把手里的袋子松开好不好?”
“三妹?”二姨有些狐疑,她眼睛直直的盯着李氏看了半晌,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三妹,那群混蛋,他们抢我砸我铺子、抢我粮食,还要抢钱!三妹,帮我,快帮我把钱藏好!”二姨激动的想把身子的粮食袋子往前推!
“好的,二姐,你别激动,我帮你把钱藏起来,谁都找不到,啊!二姐,你的钱在哪儿啊?”
“这里,就在这里头,帮我藏好…藏好啊!”二姨说完一下子昏了过去,抱着粮食袋子的手却松开了!
李氏愣愣的看看二姨,又回头询问的望向老爹,老爹摸摸脑袋,为难道:“呵呵,她娘,我不知道,你做主吧!”
云舒道:“娘,二姨说她把钱藏在米袋子里面了,咱们打开看看吧,要真有的话,得取出来才行。要不咱们一走,东西就被别人搬去了!”
李氏想了想,从头顶抽出簪子,用力往粮食袋子上一划,里面的谷子哗啦哗啦散落出来,云舒上前刨几下,见那谷堆中有个黑色布包!她用力拉着布包一抽:“娘,你看!”
你是惊讶的看二姨一眼,接过布包,犹豫了一下。对老爹道:“他爹,你去门口守着!”
等老爹出去,李氏将布包打开。这布包包得结实,拆开一层还有一层,一只剥到第八层,总算看到东西了!
最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上面还有个小锁!云舒看看二姨。见她脖子上露出一根小绳儿,她猜想那上面应该套有开锁的钥匙。
云舒看那下子份量不清,实在好奇里面到底有多少银钱,于是她眨眨眼道:“娘,打开看看吧?”
“怎么开?”
云舒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拨那根绳子,可她刚碰到。二姨身子一震,睁眼直直的瞪着她,把她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等她抬头再看。二姨又闭上眼晕了过去!
云舒实在哭笑不得,这个二姨,不只是要钱不要命,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守财奴!可她越是这样,云舒越想看看里面的东西!她上前一步。一把抢过李氏怀里的盒子,挪到二姨背后。小心翼翼的将二姨的钥匙转过来,就让它套在二姨脖子上开锁。
小锁咔嚓一声打开,云舒迫不及待的开了盒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银子、铜钱、票据!她首先抽了票据一一查看,一张老家的房契、一张地契、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张附近某巷子中一个不大不小院子的房契!银子约有十来两,铜钱若干!
云舒正在惊讶二姨这几天赚翻了,李氏一把抢过云舒手里的票据,小心翼翼的折好,按原样放回去!小声道:“当心你二姨知道了跟你翻脸!”
云舒撇撇嘴,快速抽出张五十两的银票塞袖子里。
“你干什么,云舒?”
娘,我好心把铺子借给她用,她赚昧心钱也就算了,还把铺子折腾成这样,让我怎么跟陆大将军交代?这五十两就当铺子的修缮费用了!
“死丫头,五十两重盖个铺子都够了,快还来!”
“不还,她还欠着小双子十四两了,我没把匣子给她全抱走就不错了!娘,二姨赚的钱都是昧心钱,我拿一点儿给小双子做补偿是替她积德,你就别拦着了!”
李氏瞪着她看半晌,无奈的摇头叹气:“罢了,那银票你收好了,可别弄丢了!”